第51章
第51章
方傾這深情缱绻的話說完,就像是在于浩海的心口上輕輕點了一把火一般,瞬間讓他的理智焚燒了,他一把握住方傾的手,帶着他往自己身上靠,威脅道:“走。”
“走什麽走,”方傾緊張地四處看,另一只手不住地推他,小聲說,“別鬧了,有人看過來了!”
可于浩海的手像鐵鉗子似的,牢牢地攥着他,他怎麽擺脫都擺脫不掉,整個人跌進了于浩海的懷裏,被他攥着手腕往別的地方拖,他只好小腿勾住桌子腿,跟于浩海抗衡。
狂歡派對上遠處是燃起的一處處篝火,Alpha和Omega們在盡情地說話、打鬧、追逐,歡笑聲不斷,會樂器的士兵們有的彈吉他,有的吹薩克斯風,悠揚的音樂時不時地傳來,于浩海和方傾在這邊暗暗角力,方傾手腳并用去掙脫于浩海的束縛,于浩海則防備着別人的同時想把方傾帶走,倆人拽得餐桌上的小火爐陣陣搖晃。
“于少将,來聊聊今天的比賽吧。”萊斯利長官拿着電棍走到倆人對面,一掌将桌子按住,坐了下來,嚴肅地瞪着他。
于浩海只好松開方傾,迅速調整了面部表情,又是一派謙謙君子的模樣,微笑道:“好啊。”
考弗特和曼迪長官也走了過來,坐到萊斯利的旁邊,考弗特笑道:“你的槍法不錯,我沒什麽可教你了,倒是你可以提點提點我,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在C14號箱子後面伏擊,還沒動彈,你怎麽就準确地爆了我的箱子。”
“空氣中灰塵降落的姿态不同,”于浩海的聲音富有磁性,娓娓道來,“那時正晌午,陽光從窗上透進來,每個箱子附近空氣中的灰塵都是‘|’豎線降落的,只有你隐藏的那個箱子上空,灰塵是呈‘Z’字型降落,說明有人剛在那裏經過,擾亂了灰塵,所以我就過去了。”
“……絕了,真絕了,”考弗特聽完不由得拍着手,“沒想到是灰塵的原因。”
“當然了,考弗特長官隐蔽伏擊的本事全軍第一,我不過是僥幸罷了。”于浩海道。
“哈哈,臭小子,還挺會說話的,回頭咱再練練。”考弗特被這樣說了之後心情大好,開了兩瓶酒跟于浩海一人對了一瓶。
“好啊。”于浩海把瓶口向下挪,尊敬地碰了下考弗特的酒瓶,一口氣将瓶裏的酒喝完。
曼迪長官說:“咱們倆在走廊跑了四五個來回,最接近的一次是在一個窗口的內外兩側。”
“是的,”于浩海笑道,“其實有一槍是貼着我耳朵過去的,我聾了好一會兒。”
“哈哈!”曼迪不無遺憾地說,“沒想到,還是比你慢了一槍,當時我剩5發子彈,你4發,我應該是更有勝算才對,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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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窗口虛晃了一下,才又騙了你一發子彈,到後面光看子彈剩餘量的話,頂多算是平手,”于浩海開了瓶蓋,給曼迪遞了過去,“我不會每次都那麽幸運的,期待咱們下次切磋。”
“好!跟你對戰真是太爽了,我們都意猶未盡呢,咱們1對1比試下怎麽樣?加特還是來福特你任選!”
“沒問題!”于浩海又跟他碰了下瓶口,仰頭把酒喝了。
“……我都要聽不下去了,”萊斯利無語道,“你們這兩個老家夥被小于打倒了,這是來變相求安慰的嗎?還讓小于變着花地講他贏得有多僥幸?是吧方傾?”
方傾在一旁只是笑,于浩海再怎麽說都是小輩,考弗特和曼迪是水星有名的神槍手,這就讓于浩海當着衆人給打敗了,又都是争強好勝的Alpha,怎麽都不甘心,于浩海只好絞盡腦汁說自己的“不足”和“幸運”,讓這兩名少将找回面子。
方傾同時還發現,于浩海其實做人很圓滑、也很會表達的,面對他心裏敬佩的長輩時,他很識時務,幾句話就讓長官們心花怒放,對他更是疼愛有加。圍過來跟他說話的長官越來越多,都想跟他好好聊聊,拉近關系;但若碰上混蛋,于浩海又自動升級為比混蛋更混蛋的人了,像是以暴制暴似的。
考弗特忙擺手說:“不是不是,我們輸得心服口服,只是來随便聊聊嘛。”
“就是,後面的兵到我們這就陣亡了,也就浩海和瀚洋成功了,話說于總平時是怎麽訓練的你們,是不是得日夜操練,才帶出這樣的水平,而且你們都還不到20歲,啧啧,我們這三十好幾的人啊,這些年的經驗都白費了。”
“我跟我弟訓練的年限可不短了,大概是……”于浩海算了算,“能走會跑的時候就練槍了,而且我們的伏擊訓練不是在倉庫模型,大多是去不知名的島‘開荒’。”
“啊,那難度很大吧,彼此都不知道地形和可能遇到的危險,還有可能遇到野生動物。”
“說得我心裏都癢癢了,蘭特群島也有不讓去的島,說是危險程度在五星以上。”
“是嗎?那咱們去吧,今晚怎麽樣?”于浩海躍躍欲試起來,他和那些Alpha軍迷武癡們一樣喜歡刺激、喜歡挑戰,又年輕好動,一聽就坐不住了。
雪萊将軍笑道:“明晚的吧,咱們二十幾個人分兩隊去比賽,今天我這眼睛到現在還模糊一片。”
“我也是,”克萊夫将軍說,“被Omega戰士方傾的迷霧彈熏的,迎風流淚啊。”
衆人都笑了起來,方傾有些不好意思,說:“抱歉了各位。”
“嗨,這有啥了,你是給我們生動地上了一堂課,消防栓和消毒水不能混合使用。”
“就是,将來我們上戰場時武器不足也可以用這招,殺傷力很大啊!”
方傾也跟着笑了,支着下巴,聽着于浩海和各個長官們繼續聊戰術、槍法、武術和現在各個島的局勢,于浩海應對自如,從容不迫,對各個話題都有自己的見解,而且說話很有分寸,善于聽取別人的意見,長官們都很喜歡他。
這樣的他跟剛才那個抓着手腕、要把自己拖走的人一比,又好像是另外一個人了。
方傾并不知道自己看着于浩海的眼睛裏已經是愛憐橫溢了,只是一晃神,看到坐在對面看着他的萊斯利審視的目光時,才連忙低下頭。
萊斯利嘆了口氣,走了。
派對進行到尾聲,開始上大量新鮮的水果了,于浩海看了一眼果盤,沒動。方傾有些奇怪,雖然這裏面沒有柚子,但Alpha們大多喜歡大且水多的水果,像西瓜哈密瓜這種的,一上來就被搶了,于浩海作為水果信息素的人,竟不動。
“你不吃嗎?”方傾問。
于浩海沒接茬兒,繼續跟別人說話,蔔奕、谏中震、博萊特、尹瀚洋他們都過來了,Alpha們聊着天,吹着牛,Omega們也坐了過來,吃各種水果。
袁真将一盤去了皮、切成正方形方塊狀的西瓜推到了于浩海附近,這裏面每一塊都有一根小牙簽插在上面,方便拿起來吃。
于浩海看都沒看,直接拿起牙簽,紮着西瓜開始吃了起來。
“他只吃這種的,方便好拿,”袁真在方傾邊上低聲說,“大塊的他嫌麻煩,容易弄到嘴外面。”
方傾看着大口啃瓜啃得嘴唇和下巴都是汁水的那一幹Alpha,又看了看拿着牙簽、優雅地吃西瓜塊的于浩海,才知道尹桐曾說的于浩海潔癖,是哪種類型的潔癖。
同時,他也看出了袁真對他說這話時眼睛裏流露出的得意。
他确實比自己要了解于浩海,能伺候得他明明白白,他們一起長大,袁真還知道于浩海更多、更不為人知的各種癖好和習慣。
啪的一聲,方傾把于浩海旁邊袁真切好的西瓜塊推到一邊兒去了。
“誰慣的你這毛病,不是方塊的就不吃?”方傾瞪着于浩海。
“啊?”正跟別的Alpha說話說得熱火朝天的于浩海莫名其妙。
方傾從果盤裏撿出一塊片狀的大西瓜,遞到于浩海面前:“就給我這麽吃!”
“哦,好、好,”于浩海接過西瓜,看着方傾氣鼓鼓的臉,不明所以,連忙低頭幾口把它啃了,“吃完了。”
方傾見他吃得下巴、嘴角包括前胸白色襯衫上都是紅色汁水,手上也有,他正把手拿到一旁輕微地甩了甩,眉頭微蹙,強忍着不适,眼睛卻有些緊張地看着方傾,怕他生氣。
“……這麽大個人,連個瓜都不會吃。”方傾一見他這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表情就又好氣又忍不住笑,連忙從桌上抽出紙巾,把他的嘴角、下巴以及衣服和手,都擦拭幹淨了。
回過頭來,袁真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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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瀚洋坐在那裏剝荔枝吃,汪傑從他背後走了過去,興奮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隐秘地說:“妥了、妥了!”
“啥啊?”尹瀚洋問。
“我有男朋友了!叫章楠,長得賊漂亮!”汪傑對他說完,就瘋了一般跑向大海,去踏浪了。
尹瀚洋遠遠地對他說了聲“恭喜”,看着那些親密聊天說着話的Alpha和Omega,覺得別人都挺熱鬧的,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呃,方傾正拿着紙巾在給他擦手……
哥哥都成這樣了?生活不能自理了?
服了。
因為害怕被Omega堵着表白,尹瀚洋已經坐在這個離長官比較近的位置快倆小時了,一步都不敢挪,生怕只要一動彈,去哪裏,就被哪個Omega盯上、尾随然後磕磕巴巴地表白。
在瀛洲的時候他拒絕的Omega已經近百人了,到了軍營裏這兩個多月,他也拒絕了20多個人了,他實在不想再看到對方失望的表情,就好像自己很吝啬,或是做錯了什麽。
“瀚洋!”孫信厚經過他身邊,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後背,“我有男朋友了!”
“噢,恭喜,”尹瀚洋笑道,“你們這一個兩個的動作都挺快啊,叫啥名啊?我看我認不認識。”
“叫章楠!”孫信厚扯着桌子上的一串香蕉,飛快地走了。
尹瀚洋要喂到自己嘴邊的那顆荔枝,叽裏咕嚕地滾到地上。
我幻聽了?這不跟汪傑說的那個是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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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11點多,派對才結束,萊斯利生怕任何一個Omega被帶到哪個不知名的角落,先整隊,讓他們全部報數後,才護送着他們回到宿舍。
于浩海回到将軍樓裏,換衣服,洗澡,出來後還不困,坐在桌前寫東西,不一會兒,門傳來了刷卡的聲音,尹瀚洋進來了。
“我把你衣服都拿下去了。”尹瀚洋說。
“好。”
幾分鐘後,尹瀚洋又上來了,把他哥的床單卷到一邊,枕着胳膊,躺了上去,望着天花板,嘆了口氣。
“哥,你在幹嘛呢?”
“寫會議紀要,明天要交。”于浩海說。
尹瀚洋呲笑了一聲:“做将軍的感覺怎麽樣?是不是也挺麻煩的。”
“還行吧,”于浩海說,“就是會多,還得寫紀要和心得。”
尹瀚洋點了點頭,遲疑道:“哥,我發現了一件事。”
“什麽?”于浩海下筆飛快,刷刷地在紙上寫着。
“汪傑和孫信厚都有男朋友了,”尹瀚洋撓了撓後腦勺,“他們的男朋友,是一個人。”
于浩海的筆停了下來,回過頭看着尹瀚洋。
“離譜吧?那個Omega叫章楠,你有印象嗎?”
“無。”
“估計也沒有,”尹瀚洋說,“你每天眼睛都長方傾身上了,根本看不到別人。”
“那他們倆知道嗎?”于浩海問。
“不知道啊,一個是你們隊的,跟我也挺熟,一個是咱們Art後輩家屬,他倆彼此都不熟,不是一個隊的。”
“這……”于浩海為難起來。
“我明天得告訴他們了,我先跟誰說比較好?”尹瀚洋問。
于浩海轉過身子,猶豫了一會兒,對尹瀚洋說:“你真要告訴他們?”
“當然啊!”尹瀚洋說,“這不是耍他們嗎?我怕我先告訴哪個人,後面那個覺得我虧待他,要不我讓他倆坐一塊兒,我一起說?”
于浩海看着尹瀚洋清澈明亮的眼睛,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了,對于尹瀚洋來說,Omega就如身旁的小蚊子一般嗡嗡,從小到大,他都能輕易地獲得Omega的喜歡,怎麽趕都趕不完,可以說是層出不窮,因此,尹瀚洋對Omega只會退避三舍,覺得有點煩。可對于相貌醜陋又野蠻粗壯的Alpha來說,每個Omega的垂青都像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可遇不可求。
“可能……他們寧願不知道。”于浩海最後說。
“啊???”尹瀚洋一臉震驚,“怎麽會?那就戴着綠帽子啊?還是被蒙在鼓裏的綠帽!”
于浩海微微嘆了口氣,轉過頭去,又開始寫他的報告,背對着尹瀚洋說:“你可能不懂,知道自己被抛棄的那一刻,是很可憐的,像是……從天堂一下子掉到了地獄,呼吸都很困難。”
這種大悲大喜他經歷過,所以想想都覺得窒息。他停下了筆,不由得想到方傾今天分給他的三個蛤蜊。如果有一天,方傾将它們全部收回,再也不給了,或是給了別人……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上次那樣挺過去。
尹瀚洋還是難以置信,問道:“這麽卑微嗎?我們當代Alpha已經混成這樣了?”
“對于你這種人見人愛的帥哥,肯定是難以設身處地的……”
“停,停止你的酸言酸語,”尹瀚洋打斷道,“你也不賴啊,Omega的班花都只喜歡你,還給你擦嘴、擦手……不是我說啊,哥,你怎麽那麽肉麻啊?還讓人家伺候你吃個水果?”
“沒有,他對我吃西瓜的方式比較排斥,朝我發火了,”于浩海翻開文件的另一頁,邊寫邊說,“他情緒不穩,喜怒不定,不知道怎麽就生氣了,其實我也過得戰戰兢兢的。”
尹瀚洋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滿床打滾。
“別打岔,我是說,你告訴那兩個人的話,大概率是他們不信,然後合夥揍你一頓,你信不信?”于浩海說,“然後他們甚至不敢去找那個Omega對峙。”
尹瀚洋忍不住說:“……Alpha真是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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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方傾睡到後半夜,因為教于浩海吃西瓜,導致自己吃了好幾塊,又貪杯喝了不少酒,他很少見地起夜去到衛生間,出來後,經過洗衣房,聽到裏面嘩啦嘩啦的水聲。
誰在這兒後半夜洗衣服呢?
方傾推門進去,看到裏面的袁真,正低着頭在盆裏揉搓着一件白襯衫。
“是你?你怎麽現在洗衣服?”方傾納悶地問。
“還不是你幹的好事!”袁真瞪着他,“你非逼着他幹嘛,你看這弄的,白襯衫都洗不幹淨了!”
方傾看着袁真手裏襯衫領口上西瓜汁淡粉色污漬,整個人都呆了,半晌才指着他:“你、你半夜不睡覺,給于浩海洗衣服???”
“有什麽奇怪的?我說過,他的衣服都是我洗的……”
方傾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盆連帶着衣服,扔到了一邊,盆落在水池裏,濺起水花和泡沫,空氣中彌漫着柚子清洗劑的淡淡香味。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動他的東西!”方傾吼道。
“我為什麽不能動他的東西,他的東西我随便碰!你不知道吧,他的卧室也只有我能打掃,我爸都不行!”
方傾立刻撲了過去,掐住他的脖子,俯視着他:“你給他養成的毛病我全都能給改了,不信你就試試!你猜我如果告訴他,你喜歡他,他會怎麽做?他眼裏可容不得沙子,我對你一忍再忍,你不要覺得我好欺負!”
“不是的,”袁真一聽這話,膽怯了,“是瀚洋把衣服給我的,浩海不知道,你別告訴他,我……”
方傾把袁真搡到牆上,簡直覺得他不可理喻,瞪着他說:“你既不敢表白,又不願完全放棄,你到底在幹嘛?要想搶,就跟我公平競争,我才不怕!”
說完,他拿起袁真的盆,連帶着清洗劑,去到樓下的水房裏,把衣服都給洗了、晾了。
弄上果汁的襯衫确實不好洗,方傾都快累出汗了才給搓幹淨,他洗到後面都忍不住笑了,為什麽吵架的結果是他在洗衣服?而且方傾自己的訓練服和私服都交由部隊統一清洗,這都給于浩海洗第幾件了?簡直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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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Omega們在Alpha部隊旁邊統一列隊,報數,做準備活動。
萊斯利道:“昨晚,有人來我這舉報,說兩個人後半夜在水房裏吵架,影響他人休息了,是誰,給我站出來!”
這都能被舉報?
方傾站了出來,袁真一看,也走了出來。
萊斯利看是這兩個人,有些驚訝,但依舊保持着嚴肅表情:“都把褲腿卷起來!”
方傾和袁真低頭把褲腿卷到膝窩處。
萊斯利揮舞着電棍,瞄準他們的小腿肚子,一人抽了三棍。
方傾覺得抽小腿這事吧,一回生,二回熟,他現在已經不會像第一次那樣被抽一下就摔倒在地了,也可能是這段時間體能練上來了,小腿變得有力。
他硬挺着不吭聲,袁真也一聲不吭。
從一旁經過的Alpha已經開始列隊跑步了,于浩海看了下方傾,不知道他為什麽被打,隊裏也是議論紛紛。
“因為什麽啊?”
“不知道,萊斯利一來就叫他們出來了。”
“總不會是打架吧?”
“哈哈,Omega打架還蠻想看的,應該挺好玩。”
“小方醫生倒是放毒啊,殺人于無形。”
幾人又笑了起來,于浩海轉頭警告地瞟了他們一眼,他們便不再說話。
上午Alpha的訓練是高空航行和跳傘,到中午時,一群穿着航天服皮夾克的Alpha們湧到食堂裏,方傾坐在于浩海邊上,看到他那件被自己洗的有些皺巴的夾克。
“你洗的,”于浩海什麽都不知道,看方傾一直瞅着他身上的衣服,還挺高興地展示了一下,“辛苦你了。”
方傾心裏嘆了口氣,看來自己是真的不會洗衣服。
可自己又為什麽要會洗衣服?他心裏一陣迷茫。
“袁真怎麽到那兒坐着了,”王俊看着另外一桌上袁真的背影,問方傾,“你們怎麽了?”
“沒怎麽,親切友好地交流了一下,不小心擾民了。”方傾知道袁真肯定很怕他告訴于浩海實情,便應付了過去。
“啊,這裏沒人,”凱文遜轉動着輪椅,走了過來,“可以一起吃嗎?”
“可以,可以,”王俊高興地把凱文遜攙扶到座位上,“昨晚想找你來着,看你一直很忙。謝謝你,兩件事,一個是蒼耳的事,再就是昨天我比賽的時候,你幫我說話,讓我過關了。”
“客氣了,我也是實話實說。”凱文遜笑了笑。
王俊拿起一瓶酒要給他倒酒,被方傾攔住了:“王俊,他不能喝酒。”
凱文遜有先天性的呼吸症和心髒病,平時都不能喝酒。
“噢噢,抱歉,我不知道。”王俊吐了吐舌頭。
“沒關系,”凱文遜笑着看向方傾,“沒想到在這裏,我媽不在,我也被管了,小方醫生真厲害。”
方傾朝他虛假地笑了一下,轉頭看向于浩海。
于浩海在自斟自飲,情緒穩定。
看來昨天那番勸誡,還是有用的,方傾感激地看着他。
大家都在吃着飯,王俊拿着一朵用白蘿蔔雕刻而成的白色小花,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凱文遜的盤子裏。
“酒不能喝,那我就送你一朵小花吧,我刻的,表示感謝。”王俊手裏握着叉子,桌上是剩的半截蘿蔔。
這一桌人都看着凱文遜,特別是尹瀚洋,睜着他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王子殿下。
于浩海心道,如果王子說出什麽不三不四不着調的話,把尹瀚洋激怒,他把這桌子掀翻,那可不是自己的錯,不算是自己違背了方傾的諾言,畢竟方傾特別叮囑過他,不要惹王子,更不要毆打王子。
“……我第一次收到親手做的花呢,”凱文遜笑着把盤子裏的蘿蔔花拿到手中,左右轉動着看着,“很漂亮,我要把它永久地記在心裏。”
說完,他就把這朵花放到嘴裏吃掉了,還拍了拍小腹:“哎呀,咽到肚子裏了。”
“哈哈哈,王子好可愛啊!”
“是啊,王子好浪漫啊!”
一桌子的Omega都小聲驚呼起來了,王俊更是雙手捂上心口,被萌的肝顫。
方傾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溫柔而珍視Omega心意的Alpha,誰能不喜歡呢?
“王子長得有點兒像女孩,很清秀。”
“是不是因為母親是公主,所以才像女孩呢?”
方傾笑道:“遺傳學上沒有這一說,不過瑪格列特公主本身就是位美人。”
“對啊,巴可達統帥也很帥,那還是王室的基因好。”
大家都開始跟凱文遜聊了起來,問他平時哪裏不舒服啊,或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等等。
尹瀚洋一臉嫌棄地看着凱文遜,和于浩海對視一眼。
什麽意思?王子又改套路了?
凱文遜面上帶笑,回答着這桌人問的各種問題,只是在心裏不停地、瘋狂地重複一句話:
我吃了生的蘿蔔。
為了融入他們的朋友圈,我吃了醜八怪給我的生蘿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