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蔣乾瘋了。”容彥看完這段邪教式的大會發言, 憋了半天吐出四個字:“他是想複辟君主立憲制嗎?”
“中央集權。”傅微的聲音低沉說:“你們的日子怕是會不好過。”
“說得好像誰的日子好過一樣。”容彥掀起窗簾一角, 看見街上亂糟糟一片,居民們似乎都跑出來□□了,痛罵聲哭泣聲, 各式各樣的彙成一片。
簡直是亂相。
“抓一票污血種立威有什麽意思?污血種原來不都是人麽?有本事他去抓幾個純血種。”容彥冷笑:“我看他是怕純血種跟他玉石俱焚吧。”
“你還是待在我家哪兒也別去。”傅微說:“我這裏是安全的。”
“算了吧, 我一個大男人成天窩在你家裏,像什麽樣子。”容彥皺眉:“我總不能窩一輩子吧。”
傅微欲言又止,他手機一震,似乎有人發來了消息。
他草草看了一眼, 沖容彥道:“聽我的,你現在家裏呆着等小白。”
“嗯?”容彥聽着這話不對:“我在家等小白?你呢?”
“我有事要處理。”傅微的眉峰蹙起,正色道:“她要是回來, 你看好她,哪兒也別去,”
“我看着她?我也得有那本事啊!”容彥無奈:“我盡量吧。”
傅微不再多言,拿了外套出門。
穿過雜亂無章的憤怒人群, 傅微路過了蒜蒜甜品店, 他下意識的駐足看了一眼,發現甜品店關門了。
或者說, 是被查封了。
兩張封條交叉貼在門上,令人膽戰心驚。
他望了會兒呆,手機又響了。
傅微接起電話,那頭,蔣乾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的響了起來。
“衛拂。”
“什麽?”傅微沉聲道。
“我是說, 親愛的WIF老師。”蔣乾說:“我在家中拜讀了您的大作,看不出來您跟血族之間的淵源還真是不一般呢。”頓了頓他道:“我現在被七八只該死的純血種堵在家門口了,他們各個都是帶着仇恨來的,想要把我撕成碎片。”
傅微沒說話,蔣乾繼續道:“眼下我是人類最為仰仗的領袖,你應該也不希望看見我死了,人類變成一盤散沙,被這群兇猛的野獸抓來撕碎,開饕餮盛宴吧,那畫面想想就十分的不美好。”
“況且,我尚能給你一個保證,你當所有的人都會給你那樣的保證嗎?”蔣乾說:“傅微,想想你養的那個小吸血鬼,駱曌不在了,她還能仰仗誰呢?”
“她是很厲害,帶着一把她父親的刀,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可是,想想人類軍隊的現代化武器吧,真槍實彈,那是以一己之力能抵擋的嗎?”
“我盡快趕來。”傅微薄唇抿作一線,他沒有多餘的表情,加快了步伐,一躍而起。
“那你抓緊了,殺幾個純血種,于你而言應該不是什麽難事。”蔣乾說:“人類和血族只能留存一脈,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關頭了呢。”
容彥在家中左等右等,月始終沒有回來,殊不知月掉頭又轍回了駱曌家裏。
分明是同一條路,去時比來時花了更多的時間,街頭巷尾都是叫嚣着的人類,搜查局全局出動,他們搬出了新興科技,一臺大型的激光儀器,以滾輪推動,沿路對路人進行掃描。
月看見幾個被激光束當街擊穿心髒的人,也不知究竟是人類還是血族,眼下風聲鶴唳,居然還有人類在為此喝彩,實在是毛骨悚然。
她在隐秘的小路裏穿梭者,終于回到了駱曌的小別墅。
小別墅外面拉了黃線,有個警員在門口站着似乎是在看管現場,月從側方小陽臺悄無聲息的跳了進去,然後“咻”的拉上了窗簾。
駱曌屋裏的陳設沒有被挪動,燈也還開着,只是人沒了,月小心翼翼的避開太師椅,站定後輕輕的吐出一口氣。
她平複了一下情緒,開始在駱曌的書架上翻找。
駱曌的書架上有許多書,很多都是管理方面的指南,分門別類整理的很妥帖,下面有一排專門放雜書,月蹲下身一看,發現中間有幾本被抽掉了,在《戰争與和平》以及《老巷風味》中間露出空隙來。
月突然産生了一些奇怪的猜測,駱曌是買過全套《百年契約》的,但是在書架上并沒有看到,會不會是搜查局的人把《百年契約》抽走了。
她忍不住朝着那缺口裏多看了兩眼,把腦袋也湊近了,随後聞到一股極淡的血腥味兒。
這股味兒淡到她必須湊近了才能聞見,更不用說人類,大概率是已經幹涸的血跡,月有點狐疑的把那本紅皮硬殼的《戰争與和平》抽了出來。
血跡幹涸了變成了鐵鏽色,才從紅皮書上顯露出來。
兩個大字“翻我”。
月:“……”
她一面悲傷着一面又很想把駱曌抓出來抽兩下,懷着這樣複雜的心情,她把這本《戰争與和平》翻開了。
裏面夾着一封信,是用古老的鋼筆墨水寫的,墨跡在紙上有些暈開,也有些褪色。
“親愛的駱曌,很抱歉,又要麻煩你了,沒錯,還是關于月的事。
由于我的疏忽,沒有看好她,讓她跑出去了,她看到了吳國成中校違禁飼養血族的事,還拿了吳國成中校家裏的水果刀把吳國成中校的頭砍了下來。她雖然跑了,可還是被中央發現了蛛絲馬跡,前天我被提審調查,我沒有辦法對中央說謊,因為我是人民子弟兵。
但是我也不能放棄月,畢竟她沒有真的傷害誰,她是一個好孩子,也是一個受害者,誰都沒有錯,只是我有太多的期許,希望大家都好,那我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
我對中央承諾,這場仗一定會贏,同時我寫了一份計劃書,是關于加快推進摧毀血族根據地的,以三天為一個時間單元,在每一個時間單元內我會搗毀血族的一個駐點,中央看完後認可了我的計劃,也保留了對月的處理意見。
請不要覺得這份計劃很荒唐,我覺得尚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血統予以了我們更多的優勢,是有原因的,不是嗎?
這些事我沒法跟月說明,我也沒法給她更多的保證,駐點只會越推越遠,我可能不能時常回家,一去不回也說不定。
我時常拿筆記下征途中的所見所聞,很有意思,想帶回去給月看一看,讓她知道其實這個世界上除卻戰争還有許多美好的事物。
如果沒有戰争,我大概會去當個作家。
原諒我的語無倫次,我只是有些累,需要抓緊時間多睡上幾十分鐘。
如果我一睡不醒,記得叫醒我,如果我遺忘了一切,記得将這封信帶給我,或者告訴我,我叫衛拂,我是一個軍人,家裏有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在等着我,謝謝你,駱曌。”
月一分一分的攥緊了這張脆弱的紙。
她心裏亂七八糟的,摸不着頭緒。
所以衛拂是因為要保護她,才被迫和人類中央達成了協議。
三天搗毀一個血族駐點,這怎麽可能呢!如果是這麽容易的事滅世之戰也不可能打了十年之久!
但她完好無損的活着,證明……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衛拂做到了。
代價是……力竭而死。
她哆嗦了一下,感到心口傳來劇烈的疼痛。
她将信紙翻了過來,發現被面貼了一張黑白的照片。
幾個年輕的軍人勾肩搭背,駱曌那時候還沒有一頭的奶奶灰,笑得滿臉褶子,他摟着的一個年輕人是所有人當中站的最端正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笑容腼腆,五官青澀俊逸。
月猛地瞪大了眼。
記憶排山倒海般湧進腦海裏,那張臉在歲月的沉澱中一分分上浮,浮出水面,擦除塵埃,越來越清楚,越來越明晰。
三百年,如果有留存一張照片,不會忘得那麽幹脆徹底!
她終于明白駱曌說的“衛拂沒死”是什麽意思了。
手機突然狂震。
月猛地回過神來,摸出手機道:“喂?容彥?”
“你人在哪兒!”容彥在那頭氣急敗壞道:“打你電話也不接!不是說回家的嗎?”
“我這裏有點事,不好意思沒注意。”月低聲說:“怎麽了?”
“我剛才托個通訊局的朋友幫我查了傅微的通話記錄。”容彥說:“我覺得他最近乖乖的,你猜我查到什麽了?”
“什麽?”
“蔣乾最近一直在給他打私人電話!”容彥說:“我總覺得蔣乾這人不安好心,他那天在街上找咱倆的茬一定不是巧合,最近他又刻意激化種族矛盾,這時候一定有大批大批的血族想要他的狗命,他這時候聯系傅微是幾個意思?”
月猛然一震。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她不能再讓傅微重蹈覆轍!
容彥還在電話那頭瘋狂的抨擊蔣乾:“這個老東西從滅世之戰裏活下來心态怕不是已經扭曲了,老妖怪還想當星彙時代的皇帝……”
電光石火間,月突然一怔。
那天她在吳國成的家裏,看見了牆上的一副油畫,畫着吳國成和另外一個男人,兩人并肩坐着,五官神似,親厚模樣似乎是兄弟。
她在砍吳國成頭的時候,那個男人似乎在閣樓上冒了一下頭,但也只是一瞬間,他被吓得尿了褲子,翻窗逃跑了。
她并沒有太在意,只是覺得什麽狗屁兄弟情。
能活這麽久,大概也是個獵人血統的人類,只是她還沒見過這麽孬種的獵人血統。
現在想來……她終于知道為什麽會覺得蔣乾的臉有些眼熟。
那張曾經只有懦弱和恐懼的臉,現在寫滿了志得意滿的兇狠,太違和了。
滅世之戰的末期,威脅被蕩清,英勇的戰士們死的死傷的傷,退隐的退隐,所剩不多,這個蔣乾大約在玩弄權術中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容彥你管好你自己!”她破窗而出,在那看守警員震驚的目光中一掠而過:“我現在就去找蔣乾,新賬舊賬一起算!”
槍聲連環響起,擊中了一個純血種,剩餘的幾個在躍起的瞬間紛紛扭頭,朝着傅微看過來,
傅微知道自己暴露了。
一共八只純血種,各個都是帶着殺蔣乾的明确目标而來,傅微不得不先将他們引開,在這過程中他擊殺了兩只,剛才又以暴露為代價換掉了一只。
蔣乾給他布置的任務一次比一次嚴峻,可能是因為他內心排斥這樣的屠殺,所以感到逐漸感到力不從心。
他在翻滾的過程中腦海裏胡亂的閃過蔣乾的那聲“衛拂”。
鑽心的刺痛感穿腦而過。
就在這一瞬間,一個血族從上方蹿下來,一腳踢中他的手腕。
“薔薇”滾到一邊。
“殺了這條人類政府的走狗!”
“吸幹他的血!”
……
“叮”一聲,刀鋒滑開一個弧,将齊齊撲來的幾個血族逼得無處落腳,不得不退開,月微微屈膝,一步邁前,橫刀而立,将傅微擋在身後。
“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的臭人類……”對方一愣,操着一口東北腔:“小老妹兒?”
月:“大兄弟。”她挑眉而笑:“別打架,大家一塊兒坐下來聊聊天?”
“她跟人類是一夥兒的!”另一個血族冷笑道:“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有叛徒向着人類!跟她費什麽話!先殺這個叛徒,再殺這條走狗!”
“殺來殺去,什麽時候才能了!”月大聲道:“如果有和平共處的機會呢?”
“誰他媽要跟人類和平共處!本來就是食物鏈上下的關系!你跟食物和平共處!笑話!”
真是說不通。
傅微倏地擡手抓住了月的肩膀,他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月扭頭望着他的臉,鼻子一酸,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衛拂,從前都是你保護我,現在輪到我保護你了。”她騰出一只手拍了拍傅微的手背。
隔着碎裂的鏡片,傅微慢慢的瞪大了眼。
下一刻,少女化作一道幻影撲了出去。
刀光缭亂,以殺止殺。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噴湧紛飛的血像是紅色的蝴蝶,振翅飛起。
傅微稍稍眯起眼,他看出來月在手下留情,而幾次與刀鋒擦肩而過的對手們也漸漸的開始動搖。
“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走吧!”那個東北腔一直在消極怠工,在裏面和稀泥拉偏架,這會兒他被瀝世削斷了幾根頭發,忍無可忍的大聲喊道,他一躍上牆,拉着一個被砍傷的同伴的手臂:“小老妹兒!你說和平共處,是真的還是鬧着玩兒!就算我們願意喝血液仿制劑,人類也不會放過我們吧!”
“我以白錦家的名義向你保證,是真的!”月暫且收刀,仰頭道:“我們白錦家說一不二!當年不同意元老會立王,說不同意就不同意,我爸爸到死都沒同意!”
東北腔聽過這樁事,不禁有些動容,他沖幾個不甘不願的同族招招手,一群人戰略性撤退。
月吐出一口氣,轉身看向傅微,咧開嘴笑了。
她笑得有點兒傻氣,然後張開手臂朝着傅微奔過去。
“小傅——”
傅微怔了怔,莞爾。
“砰”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打穿了少女的胸口,血潑出來,打濕了前襟。
傅微猛地上前幾步,他張開手臂接住了踉跄跌倒的月,沒有溫度的粘稠的血在他的掌心和指縫間蔓延,冰冷刺骨。
不遠處,蔣乾對着槍口吹了一口氣,冷笑起來。
“在兩邊攪來攪去的白錦家真是一如既往的難搞。”他得意洋洋的說:“不過總算搞死了。”
傅微擡眸。
他的腦海裏依舊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但是面對月,所有的感情都是真實的。
像火,像冰,熱烈的,沉痛的。
他覺得即便沒有那所謂的“記憶”也無所謂,因為就算一切推翻從頭再來,無論多少次,他遇到白錦丞月,都會選擇跟她站在一邊,保護她。
如果不能,什麽和平,什麽人類複辟,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
“這一次你真的錯了。”他低聲說,緩緩的把月放平。
“什麽?”蔣乾沒聽清。
下一秒,蔣乾看見了男人徐徐摘下了那副眼鏡,沒有鏡片修飾的瞳孔冷冽,帶着刀鋒淬煉後的執着。
衛拂,當年口耳相傳的最年輕的戰神,帶着一支小分隊以三天為一個時間單位,神速擊潰血族的外防線。
卓越的功勳,強大的力量,可最後為什麽沒有被冠以将帥的軍銜,只有少數人才知道原因。
蔣乾下意識的要開槍。
第一槍,他的手腕被撲上來的傅微擰斷,槍口朝天崩出,第二槍,他被迫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砰”他聽到自己統一全國上下的夢,破碎了。
傅微松開了死去的蔣乾,他第一次沒有對一個生命的死亡流露出絲毫悲憫的情緒,漠然轉過身。
他撲回月跟前,把瀕死的血族少女抱了起來。
“衛拂……”月的臉色白的駭人,她哆嗦着,伸手去摟傅微的脖子,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傅微抱住她,把她的腦袋摁向自己的肩頭。
“咬我。”他低聲說。
月猛地瞪大了眼,她開始推搡,細微的搖着頭。
“我不會怪你。”傅微強硬的按住她:“從前的要求都不作數,現在,你只要乖乖的活下去。”
月呆了呆,她垂下眼簾,眼角依稀有眼淚閃爍,随後她張嘴,露出了尖銳的獠牙。
***
在蔣乾死亡後一個月,容彥帶領搜查局的隊伍将整個貝塔市徹底整頓,他在公開場合毫不避諱的說明即将與血族展開談判。
談判全程直播。
居民們一邊看直播一邊惴惴不安,生怕再起血腥沖突。
血族首領維克已死,代替他談判的人,居然是個東北腔。
容彥被東北大碴子劈頭蓋臉一通“小老弟”,當即忘了談判內容是什麽。
還是對面那東北腔提醒他:“和平共處,我們要和平共處。”
……
駱曌躺在醫院裏,面有菜色的讓護士給他測量生命體征。
“一切正常。”護士甜美的微笑。
駱曌幹笑了一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手機。”他拍了拍床墊。
助理連忙把手機遞過去。
駱曌有氣無力的撥通了電話,片刻後電話接通。
“月啊……是我……”駱曌說:“你不要太驚訝,你DADDY就是這麽不容易死,我跟你說,我這是一項偉大的試驗,我發現我們這種血統的人啊,在瀕死的時候會啓動體內的冬眠保護系統,進入假死狀态,所以我合理的推測衛拂他當時沒死啊……喂?喂?”
助理:“……市長?”
駱曌:“我被我閨女挂電話了……”
助理:“可以理解……”
駱曌:“什麽叫可以理解?理解她還是理解我?”
助理:“……”
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
“理解你個鬼,是個正常人都不能理解你的腦回路。”月抱着一束康乃馨冷笑着走進病房:“我瞎嗎?看不見照片?還是我臉盲?非要你用這種方式驗證給我看?”
駱曌氣勢一下子下去一大截:“……我這不是……怕你空歡喜一場就……而且我這也是戰略性的,為了讓姓蔣的放松警惕!"他振振有詞。
“還有啊,那封信為什麽遲了三百年?”
駱曌:“……這個這個……是這樣子的,當時大家偶讀忙着斂屍,有個智障文秘跟我說他發現了一封疑似衛拂遺書,我當時悲憤欲絕啊,心想衛拂又不是自殺的哪兒來的遺書啊,說不定是有人像冒領當軍功家屬之類的,就……疏忽了。”他可憐巴拉的拍了拍月的手背:“行了,別生氣了,是我不對。”
月惡聲惡氣道:“你想吃點啥,我讓小傅給你做。”
駱曌:“……小傅呢?”
兩人一起朝門外看去。
傅微正在護士臺量血壓,他脖子上貼了一塊繃帶,護士臺的護士抓着他的手臂一個勁的盯着他看,另外還有抓着根體溫計試圖給他量體溫的。
月扒在門邊,幽幽的鼓起了腮幫子。
“我咬了小傅一口,無形之中給我自己創造了那麽多情敵。”她咬牙切齒的說。
“說句實在話,衛拂當兵那些年,除了你,身邊一個雌性都沒有。”駱曌摸着下巴說:“你是不是給他下什麽藥了?”
“那是我有魅力。”某高中生挺了挺胸。
駱曌:“……”
随後月花蝴蝶似的拉門而出,邊跑邊迅速開啓了戰備狀态:“小傅~~~人家一個人都找不到路了啦嘤嘤!”
駱曌狠狠的打了個寒戰。
這時助理湊過來道:“市長,容隊剛把發言稿的修改版發來了,請您過目。”
駱曌“嗯”了一聲,垂眸看了兩眼,毫不留情道:“打回去讓他重寫!寫的什麽玩意兒啊!一點邏輯都沒有,就這樣他還想當領導?”頓了頓他說:“來來來,讓我這位中央聯合政府秘書長在臨走之前再給他梳理一遍,第一點,禁止使用各種未經檢驗的搜查器械,包括不限于激光儀,X線掃描儀等,第二點,宣傳和平理念,包括不局限于宣傳标語,講座,畫冊等,第三點,開放黑市通道流通血液仿制劑……”
駱曌升官,容彥升官,在血族和人類達成和平協議以後半年,社會治安以外的和諧。
《百年契約》重新開始連載,傅微又開始吃版權費了,他的編輯日益禿頭,因為傅微交稿的速度比之前更慢了。
慢的原因有二,一,每次寫完都要給女主角的原型過目,确認沒有任何損害她形象的內容,二,傅微寫作的時間腰斬。
“小傅,陪我去開家長會!駱曌說我以後的生活起居都交給你了!”
“小傅,再睡會兒!”
“小傅,我餓了!”
“小傅,抱抱!”
傅微坐在床頭,任由少女環着他的腰,樹袋熊似的粘着,他揉了揉少女的腦袋,無可奈何的在完結章裏敲下一行字。
“伊藍跟紀臣同居了,從此開始了美滿的生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