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覺得傅微打發她打發的還是很有誠意的,為了讓她保持安靜,松塔吃完了又給她點了一打香草泡芙。
蒜蒜牌泡芙個個都有拳頭那麽大,餡兒是很實在的卡仕達醬,冰涼清甜又不膩,月一吃吃到中午,傅微才合上電腦,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為什麽翹課?”
正在舔手指的月:“哈?”
要不是外表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她簡直覺得這人比宋主任還要老。
“為了找你啊。”她脫口而出。
此話一出,傅微立刻變得有話要說,月覺得他大概誤會了什麽,畢竟他好像是個自帶小姑娘吸引力的體質,連忙道:“我找你是因為我遇到了好大的麻煩!”
傅微稍稍一怔,颦眉道:“什麽麻煩?”
他将眼鏡重新帶上,一瞬不瞬的望着月。
突然得到格外真摯的關懷,月愣了愣,神思電轉。
這家夥說敏銳是敏銳,可說傻好像也有點傻。
她埋下頭,用力把鼻子在衣服上蹭了一下。
“不瞞你說。”她一吸鼻子,光速變臉,嘴巴抖成一條波浪線:“我沒有親人,只有一個後爸,後爸把我往寄宿學校一扔就不管我了,我人生地不熟,遇到這種事,除了你我實在不知道該去找誰了!”
小姑娘鼻頭紅紅的,擠一擠眼睛裏還有淚花,真是可憐見的。傅微被她突如其來的悲憤給震懾住,半分懷疑也無,手足無措的抽了幾張紙遞過去:“你……慢慢說,有什麽困難我幫你解決。”
月接過紙瞎雞兒團了團包在鼻子上“噗呲”吐出一口氣,趁這個功夫迅速在腦子裏拼湊出一段足以登上《知音》雜志的狗血故事:“我有個姐姐,她貌美如花天真爛漫,可惜,被不良少年騙了!從此以後她再也不上學了,成天跟她那個抽煙喝酒打群架的男朋友在鳳舞九天裏徹夜不歸,大好人生就此荒廢——”
月覺得自己簡直牛逼壞了,怎麽能即興編出這麽精彩的故事,還講的聲情并茂,眼看着傅微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憤慨到同情,月太有成就感了,得意的有點兒想笑,但是她得憋住,于是幹脆往桌上一趴,抑揚頓挫的“嗚嗚嗚”起來。
她很不走心的嗚了一會兒,忽然腦袋被人按了一下,對方的手心貼在她的發頂,溫暖而有力。
她怔了怔,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襲上心頭,心口輕微的抽搐了一下。
熟悉。
傅微摸着她的腦袋,覺得光摸一下不足以傳遞他的關懷和支持,于是使了點力揉搓,少女的頭被他按得一點一點的,随後“砰”一聲磕在了桌面上。
傅微:“……”
月:“……”
靠,好疼!
月捂着腦門直起腰,半天沒說出話來,這次的眼淚花兒是真情實感的,傅微也吓一跳,僵硬的懸起手:“對不起,你還好吧?”頓了頓他補了一句:“我撸貓撸習慣了。”
“……”
少女看起來更悲催了,傅微連忙道:“老板娘,有沒有冰袋?”
老板娘正忙得不可開交,傅微只好起身去前臺,月坐在座位上獨自悲催了一會兒,忽然看見窗外有一支巡邏隊走過。
巡邏隊按片區劃分,每天早晨八點巡防一次,這會兒不是巡防的時間,月有點納悶,便看見那個胸很大的女領隊突然駐足,回眸朝她看了過來。
那女領隊的眼中出現了瞬間的失神和放空,月這才意識到她看的不是自己,剛一回頭,一個冰袋落在了腦門上。
“嘶”月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傅微卻沒有因為她的應激反應把冰袋拿開,反而格外認真的按住她:“別動,否則腫起來又該疼了。”
月龇牙咧嘴的看着眼前這個眼鏡帥哥,內心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
她特別想告訴這位人、妻屬性濃厚的帥哥,她的自愈能力很強,就算被捅兩刀只要不靠近心髒都沒事,所以磕一下疼完了就算了。
真的不用受着個罪啊!
月望着傅微關切又慎重的帥臉,充分感受到了對方的拳拳心意,囧的沒話講,只能生無可戀的嘆了口氣。
風鈴“叮叮咚咚”的響了,一陣香風飄過,是最近迪雅新推出的高檔香水,随後一個女人用充滿了磁性的嗓音開口道:“傅微,好久不見。”
月一扭頭,冰袋跟額頭錯開,她看見剛剛在窗戶外邊望夫石似的大胸制服女居然進來了,俏生生的站在跟前,一手叉腰,另一手扶了一下腦後的發髻。
胸是真的大啊……腰怎麽那麽細呢?這活動不會重心不穩嗎?
還有,巡個防為什麽噴那麽重的香水?
她正在心底瘋狂吐槽,傅微又锲而不舍的把那個冰袋按到了她的腦袋上,同時抓了她的手擺在上面,認真的叮囑道:“自己按着。”
月:“……”
做完這一切,傅微才直起身:“中午好,林隊。”
“叫我阿苗就行。”林苗臉微微一紅:“你……為什麽一直在這兒?”
呵!月頂着個冰袋翻白眼,果然是窺伺已久假裝偶遇,餡兒露的也太快了。
傅微卻比她想的要遲鈍,思索了片刻很認真的回答:“我不能一直待家裏,會跟不上時代的。”
你現在好像也沒有怎麽跟上時代吧?換了個地方宅而已啊?
月感到很不能理解。
林苗愣了愣,笑出了聲,她是個嬌豔的美人,這一笑豔光四射:“果然,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謹。”
“你說笑了。”傅微抿了抿嘴唇:“我比較無趣而已。”
知道自己無趣還不算沒救。
月一手托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這位是?”林苗終于發現了月的存在。
“啊。”傅微說:“我朋友,剛認識的,在啓明中學上學。”
“還是學生啊。”林苗不着痕跡的松了口氣:“看不出來你還有忘年交呢!”她把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擱在桌角,露出棕色濃密的發頂,女人味更足了,她朝着傅微身邊的沙發上坐過去,一副要長談的架勢。傅微只好朝裏挪了挪,兩人并肩坐在了月的對面。
“跟青春期的小姑娘打交道很累吧。”林苗兩手擺在膝上微笑:“他們叛逆還有些幼稚,跟我們聊不到一起去。”
傅微把電腦也往邊上挪了挪:“還行。”
“我特別懂這種感受。”林苗自顧自的說:“我有個侄女現在上初二,沉迷一本暢銷小說,名字我不記得了,反正是講吸血鬼的,你猜怎麽着,她跟我說要跟吸血鬼做朋友。”她語氣略帶了些譏诮:“我跟她說吸血鬼的本性殘忍嗜殺,她跟我說要平等對待,呵,活在象牙塔裏的小姑娘沒見過世界的黑暗面,跟我們成年人談平等,笑死人了。”
“你怎麽說的?”傅微平聲道。
林苗有些詫異,以為傅微對她說的話題産生了興趣,不禁側目貼近了一些,微笑道:“我當然語重心長的教育她了,我跟她說如果一個吸血鬼對你表示友好,說明你已經成為了他的獵物,他并不是真的喜歡你,只是在虛僞的诓騙你,等你放下警惕以後把你生吞活剝了,畢竟那可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種族。”
傅微沒說話,對面的月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出來。
“吸血鬼又不是雜食動物,什麽人都咬。”月說:“像你這種渾身散發着自以為是香氣的人,他們可是碰都不願意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