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故事五6
70 故事五6
◎我認識他身上穿的衣服,我見過。◎
于是溫妮笑着說:“好啊, 真是謝謝你了。”
她從男人的手中接過肉幹,但并沒有當場吃下,而是放進了腰間的口袋裏。
見反派還要說什麽, 溫妮直接打斷他:“我們現在還不餓, 等你帶我們去了月見草所在的地方,确保你說的是真的, 我們能夠拿到報酬再說吧。畢竟我們也不好意思白拿你的東西,對不對?”
反派一想确實也是這樣,而且就算他們現在不吃這些肉幹, 等到了月見草生長的地方, 那裏可是懸崖峭壁,他想做點什麽手腳可太容易了。
反派陰恻恻地看着溫妮,心想到時候就讓這個女人去采, 然後趁機把她推下去,只要這個女人一死,那旁邊那個奴隸和雪狼不都是自己的了?
如果系統知道反派這個時候在想什麽, 它恐怕又要再次笑出來。
這麽多年了,穿越過了這麽多個世界, 反派還是這樣看不起女性,覺得她們沒有任何力量,沒有任何威脅, 就算吃了再多的虧, 反派也不會吃一塹長一智。
現在依舊是這樣, 他憑什麽認為一個能夠收服魅魔和雪狼的人, 會是一個簡單的, 任由他擺布算計的女性啊?
哦, 反派還不知道穆爾是魅魔, 畢竟穆爾現在是人類形态。
但是系統是不會提醒他的。
兩人各自心懷鬼胎地相笑了笑,繼續往前,前往了最近的一處懸崖邊,準備尋找月見草的蹤跡。
森林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開始飄起了小雪,密密麻麻的雪花落在鬥篷上,溫妮看了看被打濕的絨毛,心想必須速戰速決了,不然走回去會感冒的,她可不想喝回複藥劑,那種藥劑最苦了。
反派也是這麽想的,但他覺得在這樣的天氣下殺人是最合适的,只要一個腳滑,就能把這個女人推下懸崖。
所以他目光轉了轉,指着懸崖下面一處長着綠油油的野草,和周圍枯敗的景象格格不入的地方說:“看,那裏就是月見草生長的地方。只要你們能夠拿到它,我就給你們充足的食物作為交換,怎麽樣?”
溫妮點點頭:“好啊,那我讓我的雪狼去摘。”
“不行,不能讓它去。”溫妮話還沒說完,反派就着急反駁。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急切,可能會露餡,他又緩了緩,繼續解釋說:“月見草可是非常珍貴的,要整株采摘出來,不能有任何的損傷,不然會影響藥效。”
反派:“像雪狼這樣的低級魔物,只有一身蠻力,又不聰明,很容易損傷到藥材,還是你下去摘比較好,或者讓你的這個奴隸去吧。”
小白壓制住心裏的殺意,呲了呲牙,緊緊盯着面前的男人,如果不是溫妮安撫地在他頭上摸了摸,他馬上就要沖上去把對方弄死了。
穆爾自從這個男人出現之後就變得異常沉默,溫妮微微側頭看了穆爾一眼,發現他神不思蜀,似乎正在想什麽。
“那還是我自己來吧,畢竟這個奴隸也笨手笨腳的,或許會弄壞藥材。”溫妮對着反派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但是我們也沒有什麽繩索之類的東西,直接下去采摘有點太危險了吧?”
“沒關系的,我拉着你。”反派見對方上鈎,神色一喜,“放心吧。”
反派對着溫妮伸出手,溫妮看着對方肮髒的手指沉默了幾秒,還是下不去這個手,決定臨時改變一下計劃。
她後撤一步,同時猛地擡手,從鬥篷裏掏出了一瓶裝有狂躁劑的粉末,對着面前的反派揚手一揮。
這種狂躁劑可以放大人內心的欲望,特別是對方的負面情緒或者是糟糕的想法,而且還有致幻的效果,在特殊情況下有奇效。
這種藥粉的前身本來是冷靜藥劑,它的作用和狂躁劑的效果剛好相反,是為了撫平人內心暴躁的情緒,讓人感到安寧的,而狂躁藥粉是溫妮自己的研發,這會兒正好派上了用場。
反派沒有想到自己會遭受突然襲擊,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看着紅色的粉末心裏一驚,連忙捂住自己的口鼻,然而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秒,狂躁劑已經順着呼吸道進入了他的體內。
反派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藥效立刻發作,他的眼前出現了一片幻覺。
在他的幻想裏,他已經把對面的女人拉下了山崖,并且一腳将對方踹了下去,他癫狂地叉腰,哈哈大笑,指着雪狼和另外一個男奴隸說:“你們的主人現在已經死了,你們兩個如果現在不臣服于我,讓我成為你們新的主人,你們兩個就和她是一樣的下場!”
反派一邊說着,一邊威脅地掏出了自己制作的藥劑:“這裏面就是毒藥,只要我把它釋放出來,你們兩個都會中毒,只有我才有解藥。怎麽樣?你們是選擇乖乖聽我的話,還是選擇去死?”
溫妮無語地看着反派出演這部獨角戲,知道了反派內心肮髒的想法是什麽樣,然後看着對方越來越狂躁,越來越瘋狂,最後失足跌下了山崖,自己把自己摔死了。
也算是惡有惡報吧。
而反派感受到劇痛的那一刻,終于勉強清醒了過來,他驚恐地看着自己碎裂的身體,還在不斷往深不見底的懸崖下面滾着,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一邊滾一邊撞上了路上的障礙物,每撞一次都是一場酷刑。
反派瘋狂呼喊着系統。
系統慢悠悠出來:【是的,你中了對方的致幻藥劑,馬上就要死了。你還有什麽遺言要說嗎?】
反派不敢相信,他還沒有做出能夠讓他成為大魔法師的藥水,還沒來得及掌控毀滅這個世界,他怎麽可能會死在一個小小的女人手上,還是用這種低端的算計?還是死在藥劑上?
難道那個女人也懂藥劑?怎麽可能?!
反派嘴角溢出鮮血,瞪着系統:“我要離開這個世界,快點讓我跳躍!”
系統提醒反派說:【是嗎?我得提前告訴你一聲,由于你進行時空跳躍太多次數,你的靈魂已經變得很稀薄了。】
系統:【最多再跳躍一次,到了下一個世界你就不能再進行跳躍了。如果下一個世界內你再次死亡,那就是真的消亡了哦,神魂俱散。】
反派撕心裂肺,他惡狠狠地威脅系統說:“你忘了嗎?我們是一體的,我死了你也會一起死!”
系統毫不在意地冷哼了一聲。
和這種人綁定在一起,還不如同樣格式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呢,它早就受夠了和反派待在一起的日子了。
反派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跳躍!我要往後跳躍!”
于是系統耗費了最後的能量,為反派進行了最後一次的時空跳躍,并且真心實意地祝願反派最後一次依舊做什麽都成功不了,被同時空的穿越者打敗。
懸崖上,溫妮掏出反派送的肉幹,連同袋子一起扔下懸崖,嫌棄地拍了拍手,轉身看着仍在思索中的穆爾。
溫妮歪了歪頭:“小白先去采一下月見草吧。”
小白仰頭應了一聲,化成了風雪的第二形态,飄向懸崖,卷起了懸崖上的月見草。趁着小白采月見草的時間,溫妮靠近穆爾,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發什麽呆呢?”
溫妮頓了頓:“你是不是覺得我用藥劑的手段太殘忍了?這種藥劑我并不經常拿來用,而且這個人明顯不懷好意,所以我才……”
“我沒有覺得你不對,”穆爾回神打斷了溫妮的話,“我……”
穆爾抿了抿唇,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才緩緩地開口,低聲對着溫妮說:“我認識他身上穿的衣服,我見過。”
雖然對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還有燒焦和腐蝕的痕跡,但他還是看出來了,他怎麽可能忘記自己在那所監獄一樣的地方受到的痛苦,那些在他身上做實驗的人就穿的是那樣的衣服,他們都是那個惡心雇主的手下。
小白已經摘完了月見草跳了上來,穆爾暫時止住話題,溫妮眨了眨眼睛,從地上分揀出真正的月見草,剔除了雜草和野草,然後裝進藥劑瓶裏,一行人開始慢慢往回走。
回到溫暖的小木屋後,小白開始窩在毯子上面休息,穆爾坐在地毯上,他靠着壁爐,舒适暖和的環境讓他慢慢放松下來。
終于,他下定決心對着溫妮說:“其實我是……從一個恐怖的實驗室裏逃出來的。”
向對方交付自己的過去,就相當于已經完全信任了對方,把自己最深處的秘密和最軟弱的傷疤揭開給對方看。
穆爾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對溫妮毫無抵觸,願意相信對方對自己是完全善意的,所以他也願意把自己的過往說出來。
故事的開始很簡單,他們魅魔出生在冰原上,到了一定年齡就要學會自己出去覓食。住在冰原邊境的人類很少,所以魅魔們更願意變成人類的形态,前往繁華的大都市。
穆爾收到姑姑的來信,決定前往姑姑所在的克莫托城。
克莫托城有許多港口,許多人都是暫時居住在那裏,說不定哪一天就要揚帆起航,離開那座城市,那裏的人們也很開放,所以一/夜/情的情況屢見不鮮,他們魅魔吃飽一頓之後拍拍屁股就能走人,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标,不會産生過多的糾葛,簡直就是他們魅魔的天堂。
然而他才剛剛下船,甚至還沒來得及和自己的姑姑碰面,就被人群當中的大魔法師識破了身份。
那些人悄悄用魔法和藥劑弄暈了他,給他帶上了魔力咒印,施加了魔力枷鎖,控制住了他的魔力,把他帶進了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開始折磨他。
他們會強迫灌下許多功效各異的藥劑,然後觀察那些藥劑在他身上發生的變化,他在疼痛中不斷昏死過去,然後又被喂下恢複藥劑,供他們繼續折磨,在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或深或淺,由各種器具造成的傷口。
他們就是一群毫無感情的,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穆爾隐約聽到過他們的談話,他們好像想要做出能夠讓人長生不老的藥劑。
他只覺得可笑,世界上如果真有這樣的藥劑,那豈不是人人都能變成神明?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這樣的東西,他們就是在癡心妄想!
每一天都是這樣,他沒有一刻不感覺到痛苦,而且這種痛苦每天都是新的,并不會讓他感覺到麻木,他有時候甚至在想,自己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清醒,也是一個奇跡。
如果換成別人,可能早就瘋了吧。
可能是他一直無力反抗的柔弱的樣子讓那些人放松了警惕,他終于抓到了一個機會從地牢裏面逃了出來,趁着夜色遮掩,混上了一輛黑船,藏在貨物裏面,一路遠離城市。
他不知道這艘船的目的地是哪裏,他悄悄下了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裏,只記得自己要一直往前跑,才能脫離那個地獄,于是他就一直前行,來到了迷霧森林的邊緣。
在這裏,他感覺到了熟悉的魔物的味道,終于放松了一些,最後因為太過寒冷和饑餓失去了意識,倒在了地上。
等他再醒來,就看到了溫妮。
後面的事情,溫妮也就知道了。
而折磨他的那些人穿的衣服,就和剛才掉下去一樣的那個人身上穿的一樣。
所以他在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才會神色恍惚,那些痛苦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他根本無法釋懷,更無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