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楚仕軒病倒
張亞惠找到了一個舊樓區的小公寓, 雖然不及原來的小區高檔, 但環境相當不錯,離公交車站和地鐵站都比較近,附近很繁華, 比起原先那個冷冷清清的地段樓盤要強了不少。房子賣了, 張亞惠還了賠款剛剛好,也算沒有了壓力。
李佑人緣還不錯,出了這種事,大夥還是感念他原來的好, 自然願意來幫忙。只是看到洛佳都有些驚訝——拜軒宇盛大的發布會所至,現在業內沒有人不認識才貌雙全的美女洛佳。
戴妮撫着額為簡單和同事們作了介紹,感覺那叫一個奇怪。
張亞惠比前幾日看上去開朗了許多, 搬完家,還請同事在家裏吃了飯。新家還不算小,也有兩室一廳,客廳的面積不大, 反正平日裏也都她一個人, 太大反而有空落感。
“張姐,這房子不錯, 肯定不算便宜吧?”有同事關心的問道。
張亞惠笑笑,切了一盤子西瓜,沙發不大,坐不下這麽多人,就搬來了幾把塑料椅子, 邊忙活着邊道,“這房子原來的主人急着要出國,所以價格給的很低。”
“這樣的房子現在可遇不可求啊。”
張亞惠似乎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似被烏雲遮住,光芒暗淡了下來,“要說這房子,還是軒宇的楚先生給找的,我現在的工作也是他介紹的,雖然是清潔工,但好在是市政部門,旱澇保收,待遇也好,現在不比以前,想進市政的人多,清潔工都是香饽饽,不好進。”
簡單瞬間瞪起了眼睛,美麗的臉龐卻訝異而失去了原本的紅潤,似櫻花般白裏透着幾分紅色,遠遠望去,卻還是片片寒白。
同事知道她是軒宇的人,有人便打趣道,“洛佳,還是你老板人好。”
也有人悲痛捶胸,“軒宇還要人嗎?”
戴妮用手肘碰了碰她,簡單低下頭心中如浪波層層翻湧。
張亞惠說,從李佑出事的第二天,楚仕軒就登門拜訪了,還給了她不少的現金,後來一直為她找房子,找工作,
“我們家李佑盜竊了人家公司的機密,人家楚先生還這麽不計前嫌的肯幫忙,我心裏确實過意不去。”
過意不去嗎?真正過意不去的應該是她吧。
想到她自以為是的怨怼,他齒冷相向的憤怨,她态度決絕的辭呈,他不以為意的冷漠,這次,他是真的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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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則宇悻悻的跑到楚仕軒辦公室,語氣又快又疾,“這到底怎麽回事?洛佳要辭職?”
楚仕軒臉色不太好,他頭靠在椅背上,覺得有些眩暈,“洛佳已經向我提出辭職了,正在辦理交接手續。”
“什麽?”方則宇扯了把領帶,重重的扔到了桌上,“她為什麽要離職,上次的發布會她出盡了風頭,軒宇給了她這麽大的機會,她居然說直就走?”
楚仕軒閉着眼朝他擺擺手,“算了,讓她走吧。”
方則宇一愣,冷靜下來想了想,“你們鬧別扭了?”只有這一種可能性。
說到痛心處,楚仕軒覺得更暈,想起身沖杯咖啡,屁股剛離開椅子,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竟暈了過去。
醫院裏,楚仕軒正在打着點滴,看着在他眼前踱步的男人,卻感到好笑,“是我暈倒,又不是你,你來回走什麽?”
“你還說,大夫說你氣血不足,你到底幾天沒睡覺了,難道我這個方總是冒牌的?”說起這個,方則宇就有氣,公司明明是倆個人的,楚仕軒非要大包大攬,弄得他整日悠閑自在,他卻累的暈倒,說來也有愧,他一心留戀花叢,對公司的事也不太上心,但大事上,他也不含糊啊。
楚仕軒若真的累斃了,大可以告訴他,他盯兩天就是,這家夥就是這樣,再加上洛佳的事,讓他心力交瘁了。
“我也沒事,不呆在公司,回家也沒事情做。”他講的輕松,看着自己手上紮的針,卻一陣感喟。
原來他也不是神,也不是無所不能。
“說說吧,你和洛佳到底怎麽了?”他坐在床邊,很嚴肅的問道。
說起這個,楚仕軒無語的笑道,“從前的洛佳,我是看到就頭疼,現在的洛佳,我是看到哪裏都疼,外加眼跳心慌,”他自嘲的擺了擺手,“我那天聽你的話,本來打算向她告白,鮮花紅燭都準備好了,還找了最浪漫的奧西亞西餐廳,又是小提琴演奏,又是牛排配紅酒,結果我就是說不出口……反倒是她,一開口先埋怨了我一通。”
“埋怨你什麽?”
“就是李佑自殺的事……”他含糊着解釋,這件事業內人都知道了。
方則宇點點頭,了然道,“所以,她覺得是軒宇不願意庭下和解,才會激怒了雅通要求賠償名譽損失,才會導致他自殺?”
“就是這樣……我那天也是有些氣了,說了兩句不輕不重的話,我想她往心裏去了。”他神色盡是無奈,透明的液體順着一根小小的針頭注入他的身體,一絲涼意流遍了全身。
方則宇聽得直笑,楚仕軒幾時話這麽多了,看來是在心裏憋得難受,“有些人就是這樣,不讓你恨的咬牙切齒,也就不能愛得死去活來。”
楚仕軒臉色好了許多,笑起來帶了幾分紅潤,“這麽暴力幹什麽,感情的事還得講究順其自然。”
方則宇聳了下肩,表示不參與意見,“不過,洛佳的确是個人才,我真的不想讓她離開。”
而且金英的業務方向也不适合洛佳,既然是私人問題,方則宇還是希望能勸解一下。
楚仕軒倒是沉吟了片刻,也拿捏不準她的想法了,此刻,他覺得她就像一只溫順的貓咪,有時覺得她像只倔傲的麋鹿,有時又可憐楚楚的像只無害的小獅子,不像原來,永遠是頭母獅子,他現在像個士兵一樣,要随時進入戒備狀備。
不過,似乎戀愛中的情侶都會如此,女子偶爾發發小脾氣,男子不管對不對,都适時的哄一哄,反而增進感情,但他前半生也沒修過這門課,現在只能全部挂課。
“那天她來交辭職信時,說金英給了她業務經理的位置,你讓我怎麽辦?我總不能說,你不要辭職,我讓你當程序部經理?”他嘆着氣,笑睨着方則宇。
他不是不想挽留,只是她一句話,讓他後面的話相當無力。
方則宇嘻皮笑臉慣了,此時也是一臉的苦笑,也就不再強求,不過據他看,楚仕軒這一病,也許是個轉機,嗯,回去誇大一下事實,動動某女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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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到公司,簡單便聽說楚仕軒暈倒送進了醫院,她一緊張,便沖進了方則宇的辦公室,
“聽說,聽說楚仕軒病了?”
方則宇正在處理郵件,眉頭都鎖到了一起,一看見洛佳,就是孔雀開屏一般,全都舒展了開來,
“哎呀,他何止是病呀,這次可真是慘啊!”他撫着眼睛,神情哀傷,嘴角卻偷偷咧開。
他搖頭晃腦,哀聲嘆氣,直讓簡單覺得雙腿發抖,“他,他到底怎麽了?”
“休克……”
“休克?”簡單心跳驟停,頭暈眼花,身體顫巍巍。
“他送去醫院時已經休克了,”方則宇很遺憾的嘆着氣,耷拉着眼皮,心中笑開了花,“他現在在醫院裏,身上都是管子啊,都看不見他人了。”
“什麽?”簡單眼前一黑,手指緊緊抓住一旁的門框,臉色煞白。
“嘩嘩的吐血呀——”
簡單再也待不住了,瘋了般朝電梯跑去,後面方則宇急忙追了出來,朝她大喊,“喂,我還沒告你在哪個醫院呢。”
然後捶牆大笑,差點把他笑得喘不過氣來,真是,太有趣了!
***
簡單跳上了計程車,報出醫院的名字,便蜷縮在後面,不住的流着淚,心裏冷如冰凝,臉上卻滾着發燙的眼淚,她掏出手機,緊緊的握在手裏,擅抖着去按下那幾個數字,呆呆的看着,眼前一片模糊,似乎這樣,他的生命就像手機一樣,永遠亮着。
她盯着窗外飛快略過了景物,感覺車子像在原地踏步一樣的慢,
“師傅,能不能開快點?”
“小姐,市區限速,不能再快了。”司機在後視鏡不住的看她。
簡單無力地靠在椅背上,突然就怕了起來,車上放着輕柔的聲音,她只覺煩躁不安,連周圍的環境也隐隐透着炙熱感,像在燃燒着什麽,眼中熱辣。
計程車像開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終于在醫院門前停下,簡單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顧不得找錢就跳下了車,
“小姐,還沒找錢呢。”司機搖頭無語,“現在的年輕人,太沉不住氣了。”
簡單問了前臺,一路跑到楚仕軒的病房,然後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呼吸跌進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