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溫柔的老公(二)
尤念車禍後恢複穩定, 除了出院的前幾天經常感到虛弱發軟外, 之後的身體狀況都很好。
這兩天她一直陪着裴然在外面住, 尤念當時還沒覺得什麽,回到公寓後才感覺到疲憊, 一連從家窩了兩天才恢複精神。
可能是因為暗肆靜的事情,裴然最近特別忙碌。雖然他嘴上沒說什麽,但是他回來的時間一天比一天晚。
已經淩晨十二點了,尤念看了眼桌子上的表困得打了個哈欠。似乎自從那次公寓突然斷電後,裴然就特別緊張她,再加上他近來歸期不定,所以他多付了趙曉妹三倍的工資,要求她在他不在的時候, 留在公寓陪尤念作伴。
于是,趙曉妹就順利搬入了這所公寓中。
晚上十點左右的時候,趙曉妹就回自己房間了。尤念閑着無聊, 就窩在卧室中看了會兒電視, 後來她跑去裴然的書房想找本書看, 結果滿書架的外國書籍,偶爾能找到一本中文的, 還是金融一類的。
這男人真的能看懂嗎?
尤念已經承認裴然很聰明了, 但她總覺得他不像是會安安靜靜看書的人。
左右翻找間她不小心碰掉了一本書,啪的一聲書從高處掉下差點砸到尤念頭上。她往旁邊躲了躲彎身撿書, 在這個過程中有一張卡片從書中掉落,她拿起來發現是一張書簽, 長長窄窄的硬卡紙上通體漆黑,用銀色的簽字筆寫了一個字——
燃。
尤念失憶後,并不知道裴然以前是叫裴燃的。
翻了翻手中的書,她發現這是一本很厚的外文心理學書籍,與它嶄新的封面不同,這本書內裏應該被翻閱過無數遍,空白區域還用紅筆做過标注。
那些标注有英文也有中文,尤念不知道這支書簽原本是夾在那一頁的,于是她将那本書帶回了卧室,準備等他回來的時候和他說一聲。
結果這一等,她等到了淩晨。
已經熬不住了,尤念原本想翻翻那本外文書看會兒裴然做的标注,結果她這一看直接被催眠了。
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眼前霧蒙蒙的,耳邊傳來微弱的開門聲,她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于是搭在臉上的書啪的一聲就掉落在床上,周圍變得清楚後,她也和裴然四目相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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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還沒睡?”深夜兩點半,裴然才剛剛回來。
這要是以前,裴然今晚就從外面睡了,然而如今失憶的尤念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他不回到她身邊,實在放心不下她。
輕輕阖門走到床邊,裴然将身上的衣服換下,他進來時帶着股外面的涼氣,未開大燈的卧房燈光昏黃,照的他的側臉也比以往柔和。
尤念剛睡醒還有些迷蒙,聽到他問話,她想也不想就回道:“我在等你。”
“等我?”裴然解衣扣的手一頓,擡眸看向她時微微挑眉。
他剛和她結婚時比這更忙的時候也有,經常忙到半夜才回家,那個時候尤念大多數都已經睡着了,偶爾他把她吵醒,她也只是會下意識的往床一側挪挪給他騰地方,可她從未問過他為什麽這麽晚回來,更沒提過會等他。
只因她這一句話,裴然感覺身上的疲憊消了大片,他靠近床側對她招了招手,尤念很聽話的靠過去,被他抓住了雙手。
“念念幫我把衣服解開好不好?”裴然将她帶入懷中,微微俯身往她肩膀上埋了埋,他聲音低低沉沉道:“老公實在太累了。”
尤念心軟,見他是真的一副很累的樣子,于是就任由他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幫他一顆顆解着衣扣。
裴然的呼吸滾燙,噴灑在她的耳邊癢癢的,尤念解自己的衣扣時沒覺得什麽,然而輪到幫別人解衣扣時卻覺得有些吃力,更何況她還是給一個男人解衣扣,而且這男人的身材還非常棒。
領口的幾顆扣子解開,尤念掃到他衣服內的春.色後,趕緊又移開目光。
她解衣服解得認真又害羞,并沒有注意到裴然一直在看着她,直到低悅的笑聲在尤念耳邊傳開,裴然按住她已經解到倒數第三顆扣子的手,湊近她親了一下誇獎道:“我家念念真可愛。”
尤念一怔,摸了摸被他親過的臉頰,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見他拿着睡衣就要去浴室了,尤念驚訝地拉了他一下:“你還要去洗澡呀?”
不是已經很累了嗎?
裴然單手将剩下的幾顆扣子解開,衣衫大敞間他精致的鎖骨暴.露在尤念眼前,好似知道尤念心裏在想什麽,他笑着揉了把她的頭發:“你老公還沒累到洗不動澡。”
“你要是真心疼我……”見尤念還抓着他的衣服不放;“不然你來幫我洗?”
這人好不要臉啊!
“你、你還是快走吧!”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
尤念松開他剛想後退,裴然就揉着她的腦袋将她撈入自己懷中,特別溫柔寵溺道:“乖啊,老公一會兒就回來抱着你睡。”
“你好煩吶,快走!”尤念被他逗弄的半天身子都酥了。
催促着他趕緊去洗澡,等他人離開後,她又窩回了床上。
聽着浴室中傳出的嘩啦水聲,尤念又有些困了。她打哈欠時連眼淚都擠了出來,往旁邊歪時她觸到了從書房拿來的外文書,于是又坐直身子,拍了拍臉頰想等他出來。
好在裴然洗澡很快,沒一會兒他就出來了。
浴室的門打開時帶出男士專用的沐浴露冷香,裴然手肘上挂着幾件衣服出來,他似乎沒料到尤念還是清醒的,微微詫異道:“還沒睡?”
‘在等你’三個字從嘴中轉了個圈又被吞回了肚子裏,尤念想到他剛才說要抱着她睡來着,于是就支吾糊弄了兩聲,将手中的外文書對他晃了晃,“這是你的?”
裴然将換下的衣服扔進髒衣簍中,外文書的封皮發亮反光,他一時也沒看清她手中拿的是什麽,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道:“什麽?”
見他語氣不鹹不淡的,尤念也不知道自己私自從他書房中拿書的行為對不對。
頓時有些心虛起來,她失了之前的底氣;“我、我晚上閑着無聊,就想從你書房找本書看的,結果你書架上都是些複雜的外文書,我看不懂,還不小心給你撞下來一本。”
見他向着床邊走來,尤念縮了縮身子,将那本外文書往他拿旁一扔,解釋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你書房的書不可以動。”
當時去書房時她還沒覺得什麽,如今倒覺得自己不應該亂動他的東西。
想到她還不小心将他的書簽打亂了,尤念抓了抓被子。
見裴然彎身将那本書拿了起來,她趕緊道歉:“對不起啊,我撿書時還不小心将你的書簽弄掉了,也不知道你看到了哪一頁,就給你夾在你最後一次做标記的地方了。”
裴然漫不經心的翻了翻手中的書,聽着尤念略帶緊張的解釋,他有些好笑,掀了掀眼眸看她:“不過就是一本書,你緊張什麽?”
卧室暗淡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柔化了他的五官。尤念見裴然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松了口氣道;“我怕你罵我啊。”
“……我又不知道你書房的那些書能不能動。”
如果她剛才要是在進書房時能考慮到這些,現在也就沒這些事了。
“又開始傻了。”
翻身靠坐在床上,裴然捏了捏她的臉頰:“你是我妻子,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你想動什麽就動什麽,我怎麽會罵你。”
可能是失憶後的她變得比較敏感不安,沒失憶前的尤念可沒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別說只是拿他一本書看了,她脾氣上來時也不是沒當着他的面砸過東西,當時她可沒問過他這些東西能不能砸,也從沒擔心他會不會罵她。
以前的她大膽的時候是真的大膽,怯弱的時候又像是張一戳就破的紙娃娃,做事風格就是兩個極端。
“喜歡看?”想起尤念以前對他的态度,他語氣不由又溫柔了一分。
裴然将書塞回她的手中,縱容道:“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用顧忌到我。”
尤念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什麽聽到這些話感覺心裏暖暖的。
“全都是英文的,我哪裏看得懂啊。”嘴角不由得一點點上揚,尤念随着他的塞書的動作随意翻了兩頁,又将書塞了回去。
想起他書上做的密密麻麻的中英标注,她有些好奇道:“裴然,你書房的那些外文書你都看過?”
“只有一少部分。”裴然回答的淡淡:“這裏的書都一般般,也就是我閑着無聊時才看的,好書都在我爺爺那兒和主宅的書房堆着呢。”
尤念張了張嘴,忍不住道:“那你都看的懂啊?”
裴然翻了翻手中的書,找到自己看到的頁數後将書簽重新夾進去,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般,他側眸看向尤念:“開什麽玩笑呢?”
“不知道你老公精通多國語言?”
像英文書那類的,他高中的時候就已經可以無障礙當成中文閱讀了,那個時候尤念還在委屈巴巴的背單詞呢。
尤念從他的語氣中讀出了嫌棄她的意味,她失憶了嘛,自然不知道以前的裴然是有多厲害。
而且她也想象不出來,像裴然這種霸道強勢的性格會安安靜靜的窩在桌上看書得是什麽樣,撇了撇嘴,她半誇半諷道:“那你可真厲害啊。”
裴然笑得莫名其妙,他沒有一點兒的謙虛,笑着回她道:“主要是你襯托的好。”
其實很早很早之前,兩人就有過相同的對話,沒想到兜兜轉轉這麽多年過去,這句話在不同的場景、不同的情況中又被重複了一遍。
裴然記得,有次學校出的英語卷子特別難,尤其是後面那幾大段閱讀理解,單詞生僻陌生,愣是讓那群自稱學霸的好學生都沒看得懂。
當天尤念拿着英文卷子回來後,一邊在旁邊翻譯一邊查字典,裴然路過時看到她幾乎每隔幾個單詞兒就要查一次字典,他看着心累,就一把将她的字典扣上,十分順口的就将那整段的英文翻譯出來,還好心的幫她把正确答案指了出來。
結果人家尤念理也不理他,竟然還揮開他的手,嫌他煩道:“你打擾到我學習了。”
“你學個屁習呢。”裴然當時就是看不慣她明明笨的要死還在那兒裝好學生的樣子。
因她這話,他索性坐到了她的桌子上。他那股子霸道強勢勁兒上來誰也招架不住,手掌扣在她的試卷上,裴然湊近她一字一句道:“看不出來嗎?你裴哥哥這是在教你怎樣快速學習呢。”
尤念快被他煩死了,推了他兩次推不動她,她冷聲道:“你走,我不要你教!”
她不會知道每當她自以為自己特別生氣時,其實說出來的話惱怒中總是帶着嬌嗲感。
裴然笑得招人,他倨傲的擡了擡下巴:“我就不走,你有本事打我?”
“裴然!”尤念是真的想打他了。
但她不是沒見到裴然和別人打架的樣子,她自知自己和他動手吃虧的只有自己,于是就壓着火氣道:“既然你覺得自己什麽都會,你有本事考個第一回 來啊!”
裴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我考不了第一?”
尤念偏了偏頭沒有理他,她知道裴然聰明,但這次的英語試卷是真的難,她不信他能會多少。
“行,你慢慢查字典吧。”裴然嗤笑了聲。
将字典還給她時,他懶洋洋道:“等着啊,我給你考個第一回 來。”
幾天之後,考試成績出來了。
那次是全級英語平均分達到最低一次,不及格人數上升到平時的兩倍,卻讓裴然在學校中出了大名。
原因無它,只因為他拿了全年級最高分,甩開了第二名二三十分不說,還逆天到幾近滿分。
當他拿着自己的試卷拍在尤念桌子上的時候,尤念憋了半天才回他:“那你可真厲害啊。”
她那時的語氣就和如今這般,半誇半嘲不說還帶着明顯的不情願,裴然低頭看到尤念的英語分數,勾唇回她:“還好,主要是你這小笨蛋襯托的好。”
“……”
如今想想,他當時是真的很招人煩。說出與當年同樣的對話後,裴然戳了戳身側氣鼓鼓的小臉蛋:“生氣了?”
尤念一把拍開他的手,沒什麽好氣道:“我才沒有生氣。”
自從裴然變忙後,兩人已經好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前些天他回來的也不早,往往等他回來時她已經睡着了,等她醒來的時候,他又走了。
今天難得能和他多說上幾句,哪怕他總是說不到兩句話就欺負她,她聽着也高興。
“特別厲害的裴先生啊,我可不可以采訪你一下?”尤念很早前就有幾句話想問他了,但遲遲沒有找到機會開口。
裴然見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含了小星星,于是挑眉問她:“你想問什麽?”
“我想知道像你這麽高智商的人,是怎麽看待我們這群普通人的?”在得知他少年時期就有能力創業了,她不是不佩服的。
裴然斜了斜身子倚靠在床背上,未扣嚴的睡衣扯大了一些,他微微眯着眸子像是很認真的在思考,半響後,才懶洋洋啓唇道:“在我這兒,只有低智商與高智商兩種人,不存在你所說的普通人。”
尤念懵了一瞬,将他說的話又在腦子中過了兩遍,她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你就是想說比你智商低的都是弱智?”
裴然擡手卷起她的一縷秀絲,帶着幾分誇獎道:“不錯呀,我家小念念腦子轉的比平時快了呢。”
尤念那叫一個氣啊,她恨不得抓住他的手腕咬一口,她氣惱道:“那我算什麽?”
“我智商也比不過你呢,在我眼裏我也是弱智?!”
這話裴然可沒承認啊。
攬過尤念的身體扣入自己懷中,裴然趕緊親了親,哄她道:“在我眼裏你可不是弱智。”
尤念氣鼓鼓的看向他,還當他能說出什麽好聽的話,結果他只是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的笑道:“你就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其實早在少年時期,高高在上的裴然就覺得,智商沒他高的人都是弱智了。
尤念也是弱智,不過她比較幸運,因為裴然覺得她弱智的很可愛,所以他就姑且把她當成了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嗯,小孩子都沒什麽智商而言的。
尤念:“……”
第二天早上八點,尤念是被裴然吻醒的。
原本她睡得好好的,結果無緣無故夢到自己掉到了水裏。在夢中她無論如何也游不出那片區域,如同溺入海水般的漂浮感讓她找不到支撐點,後來她看到了一塊浮木,慌慌張張抱上去時,卻覺得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越來越困難……
馬上就要喘不上氣來了。
“唔……裴!”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只一瞬尤念就清醒了。
此時原本該睡在她身側的男人,正壓在她身上放肆親吻,他一手控着她的後腦一手攬着她的腰身,見她呼吸越來越急促了,于是他将臉埋入她的肩膀處,啞着聲音笑道:“還沒怎麽親你就喘成這樣了,我要是往狠裏親,還不得親死你?”
“我現在只想打死你!”
唇瓣被他啃得水潤潤的,尤念微張着小嘴喘氣,她推了推身上的人不僅沒能把他推開,反而還将自己的睡衣扯開了。
不對,應該說她睡衣本身就是開的。
裴然給她準備了很多款睡衣,但考慮到自己睡姿不太好,于是尤念選擇的是兩件套。
明明她昨晚睡覺的時候,上衣還扣得板板正正的,這會兒衣衫大敞領口開了好幾顆扣子,随着她的掙紮還露出了圓潤白皙的小肩膀。
裴然也沒客氣,唇瓣直接貼在她的皮膚上吸吮了幾下,尤念嘤.咛出聲,喘着氣打他:“你大清早的發什麽瘋呢?”
裴然扣住她死命的往自己懷中壓,他似乎也有些喘了,頭發略微的淩亂雙眸暗沉,看起來性感又危險。
他還想再親親尤念,不過尤念左右搖擺着頭不想讓他親,他不由固定住她的下巴,嗓音低低啞啞的:“晨起反應,理解一下?”
她是他妻子,兩人有權利履行夫妻義務。所以尤念沒失憶前明明怕他怕的要死,但在這方面也從沒抵死反抗過。
如今倒好了,她這一失憶他碰都不能碰了。為了顧及尤念失憶後的心理健康,他就連親吻和擁抱也掌握着分寸。
昨晚他摟着尤念睡着後,不由就夢到兩人以前親昵的場景,他壓着懷中的人極近糾纏,尤念嬌嬌軟軟的倚靠在他身上,叫出來的聲音像是小奶貓。如論平時多麽帶刺兒的一個人,在那個時候她總會最乖順的。
“再讓我親兩下緩緩。”
裴然調整着自己的呼吸,感覺尤念還是不怎麽情願,他也沒有勉強,只是半撐起身子低眸看她,似笑非笑道:“念念,你可要記好了,我是你男人。”
尤念咬着唇瓣有些不知所措,裴然看到後就将拇指扣在了她的唇瓣上輕輕摩擦,繼續道:“我現在縱容是你因為我樂意寵着你,可是你別忘了,我并不是個好耐心的人。”
“你這這麽一直憋着我,一直憋着我——”
手上不由使了些力道,他将拇指塞入她唇中小半截,低眸一字一緩道:“你确定等我哪天憋不住的時候,你能承受得住?”
像是聽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尤念水潤潤的雙眸瞬間睜大,“你、你……”
她哆哆嗦嗦的想要說些什麽,裴然将手指抽出,半撐起身子笑得溫雅:“随你,我不勉強。”
這麽說着,他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尤念蜷縮起被子也從床上坐起,聽到他不鹹不淡道:“沒關系,大不了等我解.欲的那天,做死你算了。”
最後幾個字,他說的特別輕,也極為認真。
“……”尤念被他吓到了。
她簡直不敢去想裴然說的那天,顫巍巍的伸出一小截胳膊,她軟着聲音去扯他的衣服:“裴、裴然……”
見他扣着上衣的領口像是要離開了,尤念撲騰着撲到他背上,特別無力憋屈道:“我讓你緩。”
“我就、我就再讓你親兩口好了。”
于是,一只小白兔成功栽入坑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