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把邪惡古劍13
第84章 一把邪惡古劍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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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虞,談郁眉尖緊颦。
這落在床邊的二人眼中,這張蒼白的美貌面孔像是有了些許情緒波動,他本是看起來不怎麽搭理人的。
井克楓覺得可惜。
沒有時間了。
他說“談郁,該走了。”
說罷,他将談郁從床上抱下來,朝窗外扔了一道法器。
談郁被他帶着往外走,又回頭往另一個井克楓看了看,若不是兩人穿着不同衣服,他根本分不出這兩個人。
身着白衣的井克楓自始至終都在身旁,專注地打量着他,見他回頭,取了鬥篷披在他身上,說“冷嗎”
他态度自然得仿佛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
談郁不解“你真以為我是另一個你的道侶”
井克楓仍然是那種審視的眼神,“我知道你是劍靈別人的劍靈。”
“你不想回你的主人的身邊,對嗎。”井克楓又繼續說下去,“我可以幫你。”
談郁不理會他。
再這麽下去,他得被這幾個人搶來奪去,從一個劍修手裏被搶到另一個劍修的房間裏。
想到這兒,他頗想拔劍先把眼前這個白衣服的井克楓刺幾劍,讓對方收斂一點。
原著裏也是這樣的,這倒是很合理,強者對邪門的東西或多或少有挑戰欲,何況你是秘境裏都沒有第二份的邪物。
原著只提到這是一把邪劍,沒有說過這是劍靈。
別為這種事煩惱,這個劇情很快就結束了。
系統安撫他。
仨人離開了這間深山之中的屋子,很快抵達了一處更偏僻的地方。原著裏實則沒有提及關于秘境範圍,談郁猜測整個秘境也許比他想象的更大,修士們如果離出口過于遠,可能在秘境關閉時甚至來不及出去。
這個秘境只存在了五日。
第五日,一位刀客發現了秘境出口,先一步離開了這個混亂鏡像世界。
對談郁而言,他也必須出去秘境,不能困在這裏。
他坐在地毯上運功療養經脈,靈力在身體內部流轉宛如刀割,他周轉了幾個回合已經到了極限,感覺身體虛弱而靈力充沛,抵達一個頂端時,他沖破了隔閡,但也整個人近乎虛脫。
他又變回了劍身的形态,哐當掉在地毯上。
談郁睜開眼,瞥見對面椅子裏正端坐着一個青年,也不知何時到的,井克楓身着白衣,走上前将地上的邪劍拾起。
即便是對着一把劍,井克楓也像之前那般仔細端詳他,問“你是被誰封印在斛州的”
“不記得了。”談郁對他說,“另一個你不在這裏”
“在,外面來人了,他在擋。”
井克楓說。
談郁不料他們來得那麽快“現在”
“外面不止你認識的那些人,很多人得知邪劍的傳聞,都有意奪取。”
井克楓的手輕輕撫過劍身,銀白的劍,毫無瑕疵,一把殺人的利刃,傳聞中噬主的邪門武器現在落到他手中。
談郁的視線随着他進入到宅
子之外,此時地上的陣法正氤氲着漆黑的霧氣,将白晝染得宛如黑夜。
在那片黑暗裏,井克楓獨自持劍迎接外面的襲擊,劍光和火焰将整個山林點燃,談郁看到了幾個眼熟的面孔。
“你站哪一邊”白衣的井克楓問他。
談郁的聲音在劍身裏依然很冷淡“都不站。”
這一批進入秘境的修士,幾乎都是各門派的頂尖。
談郁觀察着井克楓的應對招式,一時也有些躍躍欲試。
現在出場的這些高手,只有幾個與他交過手,不知以後是否有機會與他們打一場。
興許是因為變回劍身的緣故,談郁的意識沉浸在玄鐵之中,隐隐有些模糊,他聽到劍身深處某些仿佛召喚似的聲音冥冥之中有股力道在提醒他,他是一把邪劍,現在到了反噬的時候。
談郁一時覺得古怪至極。
那些聲音仿佛是世界意識正在蠱惑他。
之前在秘境之外,他從未有過這種朦胧的感覺,仿佛他确實是一把以噬主為樂的邪劍。
有點奇怪。
因為這裏是世界意識捏出來的小世界對你的影響更明顯了。即便你是已經覺醒自我意識的角色。
談郁心生怪異,下一刻頓時變成了人形。
他得離開這裏。
井克楓站在前邊,正也打算上前,頓時看了過去,問“你是想幫誰”
談郁的劍刃朝他襲來時,井克楓頓時意識到了他的答案。
他不幫任何人,也不願意成為任何人的劍。
後方登時厮打了起來,前面的幾個修士正忙于對付井克楓的劍和陣法,忽地就見到穿白衣的另一個井克楓,正與一個少年纏鬥,局勢驟然變化。
也有旁人注意到了這個使用陌生劍法的少年,分明就是之前的劍靈,一把曾經的名劍黑魄,本是索樹月的佩劍,如今正在他的手中。
談郁反手持劍,每一擊都狠厲非常,他尋到了一個間隙,猛地從陣法之中一躍而出,這個陣法只針對那些試圖進入的修士,而不禁止談郁進出。
衆人都望見那個身着黑衣的少年宛如蝴蝶般從陣地裏飛出,輕巧地落在一處碎石上,陣法之外的地方光線明亮,所有人都看清了那張蒼白冷淡的年輕面龐,黑色如墨般的長發被風揚起,仿佛背後長出的羽翼。
這就是傳聞中邪門得反噬主人的劍靈
不乏年輕修士頓時心神一蕩,被陣法和驟然密集的攻擊震得嘔血。
談郁的身體尚未完全恢複,剛才的對打已經讓他近乎力竭,需要時間歇息,他在人群之中逡巡着索樹月的身影,忽地一個青年從他面前奔來,眼中染着戾氣和焦慮,如火般燒到臉上,在見到他時才和緩了些許。
索樹月走上前,不由分說扣住了談郁的手臂,皺了下眉說“走了。”
他本就是為了談郁而來,而不是像其他人那般目的複雜,有的修士本是聽聞了修行山的慘劇特地來
讨伐井克楓,也是奔着他手中的法器和秘籍而去。
索樹月對這些一概不感興趣,若是平日裏也許會多看一會兒,但他現在只想把談郁帶走藏起來。
他見劍靈面色如紙,渾身發燙,頓時心下一緊,将對方擁在懷中禦劍而去,不顧身後衆人嘩然。
談郁倚在他身上,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問道“弘子金呢”
“他在山下。”索樹月頓時不滿,“你為什麽先問他”
因為如果弘子金在場,後續的劇情會變得麻煩。
談郁這般想着,應了聲不做解釋,因為困倦而病恹恹地阖上眼,纖細的睫毛合攏收起。
索樹月見眼前少年仿佛是大病一場,也沒再問下去,俯下身抱緊了懷中人,他的心跳得極快,方才見到談郁從陣法中躍出的身影,他頓時收了劍招無心戀戰,只想把人帶回去,徹底離開秘境。
為了盡快遠離此地,他驅使腳下的劍急速往山下而去,不多久就到了之前與弘子金分別的地段。
談郁一睜開眼,遠遠地就見到一個金發白衣的刀客朝他們而來。
男人的雙手正染着血,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旁人的,白衣下擺也是污濁的血跡。他盯着談郁的臉,緊鎖的眉尖微微松開,說“該離開秘境了。”
因為秘境混亂和自相殘殺,此時已經毫無秩序可言。
不止是他們,許多來時興致勃勃的修士此時也在四處尋找出口。
談郁聽見他們的議論。
“井克楓在山上打廢了好幾個名門劍修有一個還是他的師兄。”
“他在修行山上做了惡行,現在又在秘境裏犯事”
“修行山那件事說不清楚,複仇嘛。但是今天是為什麽說是他奪了一把邪劍,被索家那個少主殺上去搶回去了。”
“井克楓肯定會搶回去吧,我聽說雲家的大小姐也想要那把劍”
“我怎麽聽聞是為了一個美人”
“那可是邪劍所有與它結契的劍修,只消用它便劍勢大增,但最後都死于非命”
“我的邪劍可沒有反噬我。”
索樹月摟着談郁的肩膀與他耳語,聲線懶散。
談郁正注意着林間的動靜,聽到這話,回道“快了。”
索樹月挑眉道“你真的要反噬我”
“你猜。”
談郁敷衍搪塞。
這時遠處忽地有幾個修士叫嚷起來。
弘子金的視線正停在談郁身上,這時回了神,看向那處尖叫的地方,說“我過去,你們在這裏等。”
說罷,他的身影很快沒入到林間。
談郁與索樹月正待在一處河流的下游附近,空氣裏彌漫着水汽,河水潺潺。
談郁瞥見河邊有人的腳印,似乎是剛才的修士也從這裏走過,河邊的石塊上沾了些許血跡。
四下無人。
索樹月一如往常那般百無聊賴地湊近他,拈了他一縷黑發纏在手上把玩。
他一貫有幾分少年氣,與弘子金那種成年男人的沉穩不太一致,
更尖銳和外露。
雖然你讨厭被搶來搶去,但接下來的劇情多半就是這個樣子了。
除了他們提到的男主、雲鴻碧之外,反派boss也會出場。
談郁剛想回答,忽地又聽見了那種召喚似的聲音。
不成語句,只有些許斷斷續續的詞,像是在播放時卡殼。
那股聲音正在告訴他,把索樹月拉入幻境,讓對方生不如死。
談郁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覺得不太清醒。
看起來是因為劇情時間點已經到了,世界意識正在控制你。
談郁厭煩地摁住索樹月那只作亂的手,自己則往前走了一步。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變得很近,呼吸近乎交纏。
索樹月盯着這張近在咫尺的若有所思的面龐,看出來自己的劍靈似乎有什麽話想說。
他很耐心地等了一會兒。
此時山野嘈雜,耳畔是流水潺潺,偶爾傳來幾聲聒噪叫嚷。
劍靈打算與他說什麽呢。
少頃。
“你之前有過誤解,其實他們說得對,”談郁以一種冷靜的口吻說道,“邪劍反噬主人是必然的。”
談郁說這種話,很符合他一貫的個性。
第一次見面,劍靈就是一幅沉着而漠然的模樣即便因為受傷而一臉蒼白,也熱衷在口中說着近乎宣戰挑釁的句子。
索樹月既詫異,又隐隐對他這幅尖銳的樣子有些心癢。
他挑了下眉“所以,你打算反噬我了”
“你應該離我遠一點。”
否則再拖下去,他說不準會不會把索樹月堕入幻境之中。
談郁說着,拔劍出鞘。
索樹月一時只覺得他在玩笑。
美貌的劍靈正立在溪河邊上,手中所握是他所贈的佩劍甚至整個人都是屬于他的。他聽聞過那些被邪劍反噬的故事,但從來覺得談郁不至于這麽對他。
然而下一刻,一股劍風驟然襲向他的面門,他下意識地閃躲,劍刃破開了他的肩膀,滿目鮮血四濺。
“為什麽”
索樹月倒吸了口涼氣,擡眸盯着他。
他腳邊橫着一道劍陣,分明是擋着他不讓上前。
他捂着傷痕朝對面看過去,談郁停在那處溪河附近,遙遠地望着他,皺着眉頭說“別再靠近我了。”
說完,少年宛如輕巧黑雀般一躍而起翩跹離去。
索樹月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躲過一劫了。系統感嘆道,他現在一定無法理解你為什麽傷他,他把你當成人來看待,但在這個世界裏,你是為噬主而生的邪劍也許這種下場對他來說也很殘忍
談郁低頭看着手上的血,刺目的顏色反倒讓他清醒了些許。
不能在秘境裏待太久了。
他的身體是力竭之後的虛脫感,撐着禦劍飛到另一處山頭,坐在樹下歇息,望着遠處熙攘的人群。
這裏好像沒有躲起來的地方,系統擔心他,你還好嗎
談郁不以為意沒關系。
不多久,遠處就閃過刀光,金發白衣的年輕男人正疾步穿過
灌木走近他,問“你怎麽在這裏,索樹月沒和你在一起”
談郁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意識到弘子金并不知情。
他如實說“我剛剛刺了他一劍。”
弘子金頓時意識到這是邪劍的噬主反應,不由得心緒複雜地盯着他看了片刻。
他一貫知曉邪劍的危險。
即便談郁如今病恹恹地坐在樹下,雙手攏在袖子裏,衣袍曳地,黑濃的長發散在肩上,遮住了半張臉,十足是一個蒼白而病态的脆弱劍靈他也是随時反手傷主人的不可控靈識。
弘子金心底慢慢泛起之前壓抑的情緒,他俯下身,輕輕掰過談郁的臉,對他說“你不該做這種事。”
在掌中的劍靈微微皺起眉,撥開他的手“這和你沒關系。”
“你不能在這裏待着。”
“我能去哪”
談郁問他。
男人平靜的臉上浮起些許思索的神色。
談郁忽地腰上一緊,眼前的年輕男人已經俯下身,不由分說地将他打橫抱在懷裏,低頭看了他一眼,淡淡說“先帶你離開秘境。”
弘子金說罷,起身躍到樹梢,往下看了一會兒。
談郁仍記得之前弘子金的危險發言。
邪劍應當鎖在庫房裏被關起來,不見天日。
男人将他帶到一處山洞裏安置下來,從瓶子裏倒了顆丹藥,喂進他口中。
談郁坐在石塊上,含着嘴裏那顆丹藥,垂着眼簾看地上的螞蟻,沒過多久就因為藥效而昏昏沉沉快要入睡。
他忽地見到山洞入口伸入了一道影子,本以為是弘子金從外面返回,一擡頭,他見到的是提着劍朝他走來的索樹月。
青年緩緩走近他,蹲下身,擡起他的臉仔細看了看,眼神複雜“弘子金把你藏在這裏,是覺得我會把你弄死嗎不過,你确實把我傷得很難受。”
說着,索樹月輕笑道“你是不是得補償我啊,起碼跟我回去吧。”
脆弱的劍靈此時正坐在一塊黑色的石頭上,垂着眼簾,面無神情地望着他,即便是看起來狀态虛弱,他臉上依然是這種冷淡的表情,藍色的眸子裏微微泛起光,冷酷道“你做夢吧。”
索樹月摸了摸他的臉,朝他笑了下“你這脾氣”
談郁不與他廢話,徑直将手邊的劍取出斬向了索樹月。
弘子金走進山洞時見到的就是這種場景。
兩人正在窄小的山洞之中纏鬥,到處是劍光銳影,被劈碎的石塊散落如同石雨,整個山洞都搖搖欲墜。
談郁持劍激戰,身上都染着血跡,如同鳥雀般輕盈地在陰影裏躍起落地。
弘子金看了他一會兒,也抽刀出鞘。
山野裏很安靜,弘子金甚至能聽見少年短促的呼吸聲。
他垂下眼簾運起手中的長刀,猛地向索樹月砍去。
索樹月摟着談郁閃躲到另一邊,挑眉說“他本來就是我的劍,弘子金,你過分了,趁這時候想要邪劍”
弘子金神色自若“他反噬過你,現在你們已經沒有契約關系了。你現在狀況不好,他在我這裏更合适。”
“可我不打算把他讓給你。”
索樹月冷笑。
談郁昏昏沉沉地聽着二人對話以及驟然暴起的刀劍之聲,心裏忽地生出些厭煩。
他應該在恢複靈力之後把這些人都斬一遍,也許這樣才能消停。
他這樣思索着,洞穴裏已經刀劍相擊,劍光和火焰将洞穴照得宛如白晝。
也引來了其他人。
一絲紅菱驟然如蛇纏上他的手臂。
談郁往外一看,見到了一個身着青衣的高挑女子,以及兩個侍女模樣的年輕人。
雲鴻碧。
她面紗上方的鳳目正與他盈盈一笑,問“邪劍原來在這兒。”
紅色宛如繩索的細布,一點點纏上談郁的手、腰,慢慢勒緊了,像一條細長的紅蛇慢慢爬上他的身體
談郁捉住了其中一端,紅菱仿佛心有所感,很快繞上了他的手指,又往下滑,伸入到袖子和領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