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把邪惡古劍5
第76章 一把邪惡古劍5
50
劍光和黑焰将夜色點亮了。
河邊原本正在放燈的行人都四散而去,只剩下幾個修士。
談郁手中的招式靈動而兇狠,全是朝着對方要害而下,黑色的火焰從迸射的劍光之中燃起宛如長蛇尖銳。井克楓拔劍格擋,面色一凜,被黑焰的冷意燒灼了手臂,旋即電弧劍光從他手中的青劍躍出東砍西斫。
河上的燈都被劍風卷着漂往更遠處,搖搖擺擺,岸上卻是拼鬥劍拔弩張。
立刻就有其他修士們前去知會了官府與索家。明州是索家門客的久居之地,百姓對修士已經很熟悉,膽大留下來的群衆遠遠地看着河邊一片尖銳劍影。
“這是兩位未見過的修士”
“那位是索家的賓客,井克楓,早先劍挑穹似門的修士,與他對決那位究竟是誰兩人竟然旗鼓相當”
“約莫是新冒頭的年輕劍修了,不知道是師從何處,這劍法聞所未聞。”
“莫不是索家人這陣子索家老夫人壽宴也許是親戚”
談郁的驚鬥之術二招,被井克楓硬生生擋下,劍光碰撞仿若火花刺目,将男人此時的神情照得分毫畢現。
井克楓擡眸望着他,隔着一道劍影,眼中泛起些許興致,但手中的動作恰好相反。他起初仍沖前了幾式,這時已經一位閃避和躲閃,避無可避時幹脆用劍格擋。譬如現在,他被談郁的劍招生生震得咳出了血。
他被氣浪掀去十數米,停下時摸了一下嘴角的血,雙眸盯着不遠處持劍而立的劍靈少年,對方索然無味地收攏了靈壓。
井克楓無心應戰,談郁也沒有繼續下去的興趣,臉上的專注神色一下子淡了。
我就說他現在不會和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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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對我動手”
談郁皺着眉上前走去,徑直将問題抛給了井克楓。
此時四周已經熙熙攘攘,兩位索家修士乘劍而來,見狀俱是一驚一個是聞名遐迩的年輕劍修天才,另一位則是索少主的情郎。
這兩人怎麽打起來了
索家修士滿頭霧水。
談郁也瞥見了身着索家紋徽衣袍的修士,朝他們颔首,說“我晚些回去。”說罷又扭頭去看井克楓。
年輕男人正倚在牆邊,抱着劍,身形高大,此時正擦去嘴角的血跡,以烏黑的眼眸沉沉凝視他,說“擔心傷到你。”
談郁對上他倒是招招尖銳,直到察覺他無心戀戰才舍得收手,因此不滿開始反問他。
井克楓覺得怪有意思的。
談郁也正盯着他瞧,心裏泛起些許怪異。
井克楓形貌典則俊雅,乍一看是一位俊朗劍修,說話也低聲細語。
然而男主本質上并非表裏如一。談郁在原著裏看到的井克楓,睚眦必報,近乎偏執。邪劍出現的時間點,已經是井克楓複仇之路的中途,談郁也耳聞了男主殺死仇人的手段,與原著的殘忍無異。
這時候井克楓說這種話,顯得與他的行為很
不符。
他怎麽會擔心傷到一把劍呢。
談郁面無波瀾地瞥他一眼,覺得無趣到沒有繼續比試下去的必要,捏了個訣乘劍而去。
他在空中率然垂袖飛行而去,衣袍飄逸,井克楓的視線也追随他,一直到消失不見,才緩緩收回。
身旁的索家修士正詢問他今夜之事的緣由,他斟酌片刻,回道“我原是打算向索少主讨要談郁。”
“這”
修士驚異不已,與旁人面面相觑。
“勞煩兩位轉達了。”
井克楓與他颔首,也拂袖而去。
只留下兩個一面驚詫的索家修士。井克楓與索家一向相安無事,哪怕他行事偏激也招不到索家身上,但今夜之事無疑是他盯上了談郁,意味不明。
談郁雖不是索家人,卻與索樹月同進同出,俨然一對情郎。
索家修士頓時心生詫異與尴尬,不想竟然見證了這樣一幕他們也不免心中猜想,這件事,索樹月是否知情
離他遠一點。
系統冷不丁提醒道。
井克楓
你已經是男主的目标了。
在劇情走完之前,你不能落入他手,被利用或者銷毀。
試煉秘境總會遇到他的,那裏有兩場索樹月和男主的劇情,我盡量吧。
談郁也能察覺到井克楓身上微妙的危險感,對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眼神也是冷靜而偏執。
只要是男主所求的,從未有得不到的,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談郁倒不是很擔心被殺,畢竟他本體是一把邪劍,遲早會被旁人徹底銷毀。
此時索樹月的院落燈火通明,隐約能聽見一兩句侍女們的談話聲。
他以為對方今晚已經回屋,剛想推門,就瞥見遠處走來一位侍女,朝他盈盈一拜,說“可等到公子了,弘公子正打算出去尋,公子就回來了。”
他想了下才意識到弘公子是何許人也,是弘子金。
“弘子金尋我做什麽”
“這是因為索少主暫且回不了這兒。”侍女微微收斂了神色,“弘公子聽聞之後,便差人來院裏找公子,又聽說公子到外邊去了。”
談郁見她神色謹慎,而索樹月不在,約莫是出了大事。他旋即随侍女步行到了另一處院落,推門而入,院內立着一位小厮将他迎入。
談郁被他帶進了屋子裏,此時金發的年輕男人伫立在茶幾旁他渾身都是外衣打扮,看起來像是要出門,見他來了,遂将佩刀從身上取下,緊繃的神色略微松動。
談郁對上他的視線,此時男人翡翠綠的眼眸正盯着他,俨然威儀整肅,仿佛是想訓斥他,說道“你去見井克楓了”
“嗯。”
“你不該去,現在明州城內都在傳你的消息。”
“索樹月呢。”談郁并不是與他來說這些瑣事的,他問道,“我和他結契,他人在索府,出了什麽事”
弘子金看了他幾秒,目光停在他臉上,語氣有些不耐煩說“索家長輩因争執
罰了他禁足,現在在東邊幽閉室,誰也進不去。”
“因為我”
談郁猜到了緣由。
弘子金并不否認“索家的長輩一向不喜旁門左道你和他的事沸沸揚揚。索樹月對你缺乏管教和警覺,眼下你已經難自保了。”
他說完,就見到眼前的抱劍少年微微颦眉。
“什麽是我和他的事”談郁顯然無法理解,“因為我是邪劍的劍靈,索家覺得不詳,還是別的理由無論哪種,索樹月被禁足都是無妄之災。”
弘子金望着他這張臉,心裏升起些許微妙的感覺。
劍靈倒是為主人鳴不平。
他皺起眉,直白道“劍靈是不認為自己危險的,旁人無不提防或者利用,唯獨索樹月将你養成一只屋中鳥雀索家人容不下你。”
談郁忖量片刻,大概明白了今日之事源于索家不認同索樹月駕馭邪劍的可能。
現在除了男主,他也被索家注意到了。
他問“沒辦法把索樹月弄出來”
“你以為你是修士,但你只是一把劍。”
“所以”
“你只能做你該做的事,當一把武器,”弘子金冷冷看着他,“索家自然不會将他如何,你貿然過去只會更麻煩。這段時間先待在我這裏,不得在索府亂走。”
談郁有些詫異于弘子金對朋友的慷慨,甚至為此收留一只詭異劍靈在身邊,分明先前對他十分警惕。
“多謝你。”談郁對弘子金說。
年輕男人正在燈下靜靜看着他,見他垂下眼簾道謝,慢慢移開了目光。
浴房設在院子西邊,離正廳和卧房有一段距離。
談郁走到附近,聽見裏面有動靜,等了一會兒,不多久就見到弘子金從浴房裏走出來,男人淡金卷曲長發半濕披散在肩頭,上身只披了件敞開的短衫,裸露着結實的胸肌。他在撞上談郁的視線時立刻頓住腳步。
談郁見弘子金停在面前,疑惑“怎麽”
弘子金望着他須臾。
他赤足踩着木屐,裸着一截細白的小腿。
弘子金微微颦眉。
他不清楚索樹月為何放任這個邪門劍靈像主人般行事如果是他,必然不會讓談郁随心所欲。
劍靈應當附在劍身上,或者幹脆被禁锢在幽深昏暗的房間裏。
談郁仰着臉看了他一會兒,顯然沒有追問的意願,打了聲招呼就從男人身旁繞過,頭也不回地進了浴房。
門板裏漸漸漫出了水聲。
弘子金回到前廳,将衣服穿好,吩咐侍女整理談郁的卧房。他對劍靈的存在不适應,很快又到院子裏練刀。
不多久他就見到浴房門打開,走出來一個瘦削的少年身影。
黑發濕漉漉的,穿得很單薄,一雙眼睛盯着院內空地,一發覺他在練刀,在遠處津津有味看了許久才回去。
弘子金只是瞧了他一眼,他練刀時不喜與旁人搭話。
過了半個時辰,弘子金才也回到前廳。
客廳裏,談郁一身白衫端坐
在桌邊,左手支着下颌,神色認真,正與屋子裏的侍女下圍棋,這時擡眸看了他一眼,又繼續望着棋盤。
侍女很快就與二人行了個禮離去了,留下一桌殘局。
談郁低頭将棋子收起,放回盤子裏,長發垂落遮住了半邊臉,忽然被男人的手撩到耳後。弘子金猛地走近他,擰着眉,目光釘在他耳側的一抹紅痕,面色沉下來,久久沒有說話。
談郁見他如此反常,摸了下自己的左耳。
耳垂被咬過的位置有一點細微的痕跡,摸起來像是咬痕。
弘子金語氣森冷“這是魔血印,魔族喜好控制他人,用自己的血印在旁人身上施行法術,能在十萬裏外得知此人行蹤生死。井克楓也知道你是劍靈,是嗎”
“井克楓有魔族血統”
談郁詫異。
原著裏全無提及這一細節。
bug或者某些書裏沒有提到的隐晦劇情。
談郁斟酌道“大概他也想要邪劍。”
弘子金凝視着他許久,皺眉說“你明日啓程與我回平州,路途不遠,明州對你而言已經不安全。索家可能把你銷毀,或者重新封印起來井克楓也想要得到你。”
談郁對男主,實則沒有多少恐懼的意識。
他忽地想到一件未确認的事“是索樹月委托你這樣照顧我嗎”
弘子金正看着他。
踩着一雙木屐,黑發,面無波瀾的雪白的臉,他自若的神态不像個被主人養着的鳥雀。
劍靈的确是邪性之物。
“他未說過。”
弘子金對他解釋。
“可是我很麻煩,井克楓看起來似乎對邪劍興趣很濃。”
即便是說這句話,類似抱怨或者擔憂的內容,少年也是面上冷靜,缺乏情緒。
他垂着眼簾像在思考,宛如進門時見到的下棋模樣。
弘子金也清楚這一點。
談郁很危險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如此。
“我不打算過去你那裏,”談郁斟酌着對弘子金說,“索樹月大概也不會被關很久。”
考慮到劇情偏離,談郁不怎麽想節外生枝,如果他跟着弘子金反而會引發一串麻煩。
這些原因無法細說,他細思之下,對弘子金簡單解釋了幾句“索樹月也讓我跟着他,你知道他的性格,沒有和他提前說明,他見到東西丢了會發瘋吧。”
眼前的男人聽罷,忽地盯着他的臉,眼神複雜至極“你是想等索樹月。”
“這有什麽不對我是結契認主的劍,”談郁擡眸望着他,略微仰起臉,寡淡的語氣,“多謝你的好意。”
如果你跟着弘子金到他的地盤平州,之後的劇情可能因此改變。
不過這段時期,井克楓在書裏也行蹤不定。
弘子金倒是對朋友夠意思系統說,他看起來即便很厭煩劍靈,也非要帶你走。
後來弘子金向他索要了邪劍,為什麽
談郁也好奇這個轉折。
弘子金此時也一言不發,默然在一旁凝視着談郁收斂圍棋。
蒼白修長的手正在桌上撥弄棋子,全然看不出是一雙劍道者的手。
他能想象得到,他的好友平日裏如何寵愛這個固執劍靈。
将這只手捉到嘴邊輕吻,做別的事。
談郁已經将兩色棋子歸為,合上了棋盤,他拿在手中打算放回桌上。
忽然一雙手擋在他面前。
男人深邃的眉目氤氲正淡淡的不耐煩,語氣不容置喙“如果索樹月能和你傳音,他也不會同意你留在這裏。現在和我離開明州。”
“索家人不會同意你在索樹月身邊的。”弘子金又說道,“你最好盡快和他斷了契約,否則将有新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