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夕陽紅旅行團
第087章 夕陽紅旅行團
汪強算了一晚上, 生怕邵洲跑得還不夠遠,幾乎是苦熬到早上,算着時間電話打過來, “邵洲, 你跑到哪兒了, 離這兒夠遠了沒有?”要是不夠再給點時間跑一跑?
“應該吧。我已經在桂省了。”邵洲沒想特意發一個微博, 這樣反而顯得自己相當心虛,剛好昨晚上莫君昊微博評論上艾特他, [可憐我們的邵洲小哥哥還單身着呢, 你什麽時候準備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美好?真的不一樣。]一看就是和貝绮相處愉快特特意過來嘚瑟的。昨晚上邵洲看見了故意不回, 現在倒是正好。
這時候回複說明他是恰好睡醒了看見, 評論裏面自己帶了IP地址,又能巧妙地把自己從事情裏頭摘出去——無論大家怎麽想, 他從之前開始都是在外地。他總不可能早就算好了淩晨兩點伊珍會發瘋,連夜出逃一千多公裏吧。他就算是會飛都不可能逃那麽快。
這輕描淡寫的一擊把他自己從這輿論的旋渦裏頭擺脫出來, 但別人不一定有這種好運氣。
莫君昊從來沒想過, 自己身為看戲的, 有一天竟然會被拖下水。那些好事者發現邵洲IP在外省之後轉而逼問起莫君昊, 問他和伊珍到底有什麽特殊關系沒有?
他, 怎麽可能?他一顆心徹徹底底就在貝绮身上,根本沒有分給過其他人。而且那時候他還沒成年呢,怎麽就因為他看着成熟一點就懷疑他的清白?
莫君昊恨不得現在就發一個他和貝绮的合照證明自己。但之前貝绮三令五申就是不允許他把兩個人之間的關系說出去,這才勉強憋着。現在這是幹什麽,他自己不能甩出新的證據就讓他背黑鍋嗎?這世界上還有道理可言嗎?他想了好一會兒,還真讓他想到了辦法。
他們不就覺得自己不可能站出來明明白白否認嗎?莫君昊他是那種會被別人控制的人嗎?那你就太小看他了。
莫君昊直接發了一條微博, 就是和這些人硬剛,[我和某些女星沒有任何關系。如果還有人聽風就是雨, 那我們直接法庭見。]
不是哥,你就直接這樣撕破臉澄清啊。不是說同事之間都要維持一下成年人之間的體面嗎?現在好了,直接把所有遮羞布都撕了下來,你讓他們這些看熱鬧的還怎麽繼續,這下子不就一下子尬住了嗎?就連他自己粉絲都有點受不了。
[哥,我們都相信你的清白,但我們證明有很多種辦法,不是一定要這樣發公告的。]
[這個律師函不是這樣發的。哥,你要是這樣就拿出來,我們也不太知道到底怎麽辦。那我們在旁邊拉點時間線,安排一下我們哥的行程?]
[我們哥行程有什麽好拉,不就是貝绮追星史嗎?]跟着貝绮一塊兒弄就行,只要有貝绮的活動,他是想方設法都會出現。而貝绮好像一向和伊珍不太對付,這麽一算的話,這些線全都連上了。
粉絲知道莫君昊絕對清白,但其他人未必知道,看到他家粉絲如此信誓旦旦,大家好奇心也起來了,跟着進去看看這具體的時間線到底怎樣?這一看可算是發現了新大陸,要不怎麽說莫君昊愛的卑微呢。看看他們家粉絲整理出來的東西,什麽叫倒貼錢也要過。
他們本來是過來吃瓜的,誰知道看着還覺得莫君昊粉絲有點可憐——他們頭一次知道什麽叫臉面被蒸煮扯得一幹二淨,蒸煮對貝绮如癡如狂,萬一她們和貝绮粉絲有個什麽争端,這嘴怎麽長得開,蒸煮帶頭飛速道歉什麽的。算了算了,不如自己安心坐着什麽都不要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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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看莫君昊的人生歷程越覺得腦袋瓜癢癢的,好像自己也要長出戀愛腦來,齁得牙疼。他真的太愛了,還是轉身吃瓜這氛圍更适合他們一點。
圍觀的人呼啦啦出現,又呼啦啦消失,繼續去別的地方圍觀,就等着什麽時候能夠率先抓到最關鍵的那條大魚。
邵洲他們兩個的火車終于轟隆着到達終點。站在火車站廣場,他們甚至還有點恍如隔世,腳踩在地面甚至還覺得人在晃悠。印珹深深松了一口氣,強行打起精神,“走吧,洲哥,開始我們愉快的旅行吧。”至少從這個開始來說不錯,,今天天氣不錯,溫度也挺舒适,都不需要穿羽絨服,陽光照在身上相當溫暖。
這開局不錯。
導游早早把自己手機號和大巴車號發到了印珹手機上。只要他們根據導游指示,直接走到停車場的大巴上車,又能進行一段兩三小時的休息時光了。今天早上好像是要去坐船游江看山水,下午去逛個洞,晚上帶他們入住舒适的酒店,就算是結束今天的行程。
光從這個行程上來說,都感覺他們這一天實在是太有意義了。
邵洲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行程,看着印珹拽着他熟練地穿梭在各個地點,帶着他去找大巴,他忍不住開始反思自己以往的人生——是不是放在生活方面太少了一些,以至于這些普通的事情自己好像都相當陌生。
比如去銀行,他都不知道去銀行到底要怎麽操作——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安排得太好,以至于他覺得自己好像都被世界隔絕了。當他被印珹拽着奔跑,周圍的喧嚣重新回到他耳邊。
他活過來了?
印珹倒是沒有什麽心理活動。他們火車稍微晚點了幾分鐘,現在找大巴得快一點,導游給的集合時間是8點,他們有點來不及,總不好讓別人等。他跟團出去旅游時候最讨厭的就是那些遲到的家夥,這一次肯定不能讓自己也成為這種人吧。
他一邊跑一邊迅速看着每輛大巴車牌——找到了。他猛地在車前站定,對着車前方的導游報上自己手機號,“9556——昨晚上報名的,是張導?”
導游小姐姐一個回頭,看到他們兩個明顯有點驚訝,不是因為他們倆戴着口罩,純粹是別的因素,這年紀——她再确定了一次,“印先生,兩位?”這個姓比較少見,她還是相當有印象的。
印珹點點頭,“對印珹,手機尾號9556。需要核對身份證嗎?”
“不用。直接上車找空位置坐。我們車上全程不換位置,一次找到就坐好。”導游特意仔細吩咐,把事情都說清楚了。每次出來旅行矛盾都是從坐位置開始。以前她覺得年輕人比較好說話,現在看起來也不一定,年輕人有個性的越來越多,反而叔叔阿姨們比較聽從指揮。有時候帶團就和開盲盒差不多了。
比如今天的印珹就徹底開了一個大盲盒——裏頭坐着全是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平均年齡怎麽也得有個六十五。說句實話,出去估計只有他們倆需要買門票——合着這是一個徹底的夕陽紅旅游團啊,倒還真是顯得他們倆過分年輕了。
剛剛導游的震驚倒是都有理由了,她估計以為他們倆走錯團了。
叔叔阿姨看到小年輕進來倒是迅速招呼,“早上好,你們坐後頭沒關系嗎?要是你們暈車和我們換。”
他,身強力壯年輕人和叔叔阿姨換位置,讓他們坐最後一排?他腦子不清醒了吧。印珹連連拒絕,“不用不用,我們坐在後面挺好的。”沒有鄰居,相當隐蔽,也不會引起其他人注意,旁邊窗戶還可以打開,吹吹冬天的寒冷空氣。
這安排再合适不過了。
他們兩個剛坐下,前面大爺就好奇地轉過頭來看,“喲,兩個小年輕這個時間出來玩倒是少見,你們不用上班?”
“我們現在是自由職業,時間上自己決定,還是比較舒服的。”印珹相當自然地和大爺們搭話,“每次開始上班就覺得人生簡直沒有任何希望,就開始想着退休,誰知道離退休還有那麽多年,算了算了,還是從現在開始享受生活比較好,畢竟人總不能什麽都等到以後再享受是不。”
“你這個小年輕人想法還挺不錯的嘛。我現在就是後悔了,年輕時候沒有帶着老伴出來玩一玩,你看看,現在年紀大了,哪哪不能去。高原,高原不讓上,說會缺氧,高反,很容易死掉,你說去海邊,好不容易看到潛水,潛水從來沒玩過,想要去試一試。結果他們說心髒病,高血壓這些基礎病都不能去。你說說,到我們這個年紀,誰身上沒有幾個基礎病。到後面就是這個不讓玩那個不讓去。出來就是坐坐車,看看景。”大爺直接拉着他們一通抱怨。
旁邊大娘都有點聽不下去了,“老頭子你和別人小年輕說什麽呢,一通抱怨的。那時候你自己抽根煙都要省着,現在又開始說這個不能去,那個不能去。我聽聽都覺得煩死了,別人誰要聽你絮絮叨叨這些。”
“我怎麽了,我和他們年輕人分享自己寶貴經驗,這是很正當的事吧。”大爺振振有詞,不斷尋求別人認同。人老了,老了,更加追求自己的想法,就算是自己同床共枕幾十年的老伴,那也是敢在她面前上九霄攬雲月的。不就是試試而已,誰怕誰,你說是不是。
大娘實在不想和自己家老頭子繼續說下去,直接自己和兩個年輕人聊,“你們早飯吃過沒?我這裏有紅薯和雞蛋,多少吃點墊一下,中午吃飯誰知道幾點呢。別有什麽想法啊,這個雞蛋我家裏自己養的,保準好。”
印珹剛想拒絕,雞蛋已經不由分說地直接塞到了他手裏,阿姨還試圖把更多東西塞進來,“夠了夠了夠了,真的很夠了,再多我們吃不下了。”
“你們現在年輕人都這樣。早上就吃一點點。我女兒也是,早上不起,直接一覺睡到中午,甚至有時候一天吃一頓飯就夠了。這麽弄身體怎麽扛得住呢。說也不聽。”看到這兩個年輕人,阿姨就仿佛看見了自己不聽話的女兒,這話匣子打開了怎麽都止不住。
大爺在旁邊都聽不下去,“停停停。行了,他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你就是管太多。冷了餓了,他們自己知道。你是當了一輩子老師,到這裏還想給別人上思想教育課,停停吧。讓年輕人睡會兒。”
阿姨嘟嘟囔囔的念叨着其他,“我這不是想着和他們聊兩句,問問他們能不能給介紹一下。”
“介紹什麽?人家小年輕一看就是一塊兒的。你想把他們倆拆開了?”
“老頭子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多沒分寸一樣。我難道看不出來他們關系嗎?但他們是男的,身邊總有親戚朋友吧,不比我們兩個抓瞎好得多?”
“你就消停點吧,要是你從這兒給閨女弄個聯系方式回去,你看看閨女要不要在家裏翻天。”到時候不就是他被迫夾在中間兩面不是人嗎?這種事還是少管。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閨女的事少管。再說了,現在年輕人結婚也不一定,生孩子也不一定,他們在這裏瞎操心什麽呢。不如把錢留着舒舒服服玩幾趟,免得整天落在家裏頭,看着更愁。
導游再次數了一遍人數,拿着話筒喚醒這個清晨,“大家早上好!不知道大家昨天晚上有沒有休息好,沒關系,我們這次車程大概是三個小時,大家可以在車上繼續休息一會兒。我是張朵,大家可以喊我張導或者小張,但不要喊喂,或者那個誰。我不知道那個誰是誰……我們現在先核對一下家庭號。在接下來的行程中,小張不會再喊大家名字,統一都喊家庭號,所以請大家一定要記清楚自己的家庭號。”
看着前面叔叔阿姨都清醒過來。導游也不耽擱,直接開始了今天的正事,“各位叔叔阿姨們……印珹,印先生兩位,9號家庭,大家都記得自己的家庭號嗎?我們現在來試一下,小張報到哪個家庭號,那個家庭的成員就舉手,說一句到。這都是為了确認大家的安全。1號家庭……”
很好,腳趾已經在摳地。現在都是這種流程了嗎?這和小學生答到有什麽區別?區別在你周圍的人還是不認識的——無論如何,他們快樂?的旅程從現在開始出發。
而左文耀那邊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任誰知道了自己五年前的前女友忽然帶着自己孩子出現還能帶着微笑的。這是什麽意思,是嫌他這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嗎?
那個瘋女人竟然還想要再續前緣?她是真的腦子抽了不清醒吧,他們那時候怎麽分手的,她全都忘記了嗎?現在她比以前更加瘋了。
左文耀的經紀人在旁邊安慰他,“沒辦法,文耀,我們得和她好好商量。畢竟你有一個孩子在她手上。”
“這孩子是我想要的嗎?”左文耀簡直氣瘋了,這孩子出現的時候他們已經分手三個月了。三個月能改變的事情可太多了,退一萬步說,這孩子真的是他的嗎?那三個月裏面她就沒找別人?
但親子鑒定報告早就已經放在了他的桌子上,由不得他抵賴。如果殺·人不犯法,左文耀第一個就捅死那個瘋女人。
事已至此,他們就已經被伊珍徹底拿捏住了。畢竟這個社會大環境就是這樣,大家習慣于認為男方就是應該付出營養費。總有好事者站着說話不腰疼,張嘴就是——反正左文耀有錢,付一點贍養費怎麽了,她畢竟為他生了一個孩子。
有孩子怎麽了,這孩子是他想要的嗎?那時候他知道也肯定是讓她去打掉。他本來就沒有必要為這個不該來的孩子負責!
可話不是這麽說的。“文耀,你冷靜一下。既然沒辦法改變,我們只能接受了。和伊珍那邊商量吧,她那邊撫養費到底要怎麽出。出了錢,我們還能站得直,要是連錢都不願意出,那我們可就徹底被認為是渣男了。你也不想要被釘上這樣的标簽吧。”
現在就是出錢保平安。無論左文耀是否打算以後和伊珍見面,他至少出錢了。出錢在大衆心裏的印象還沒有降到底。他現在就和被架在火上烤沒什麽差別,不管他打算出什麽招,出錢肯定是少不了。
就是為着這個,伊珍才慢悠悠地一點點出招。
但左文耀是真的厭煩透了。他自己念着情分給她出錢是一回事,被刀架在脖子上逼着給錢是另一回事。“她想要錢,告訴她,錢一分沒有,有本事把我帶走。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提供了一個精·子,這玩意兒竟然還能訛到我身上來?就讓她去告我。”
要是之前的左文耀,為了在圈子裏混下去,說不定就委曲求全了。但現在不一樣,他繼承了一大筆遺産,來自國外的三舅公。估計伊珍也是聽到了這個消息,跟個鬣狗一樣聞風而來。之前她不就是嫌他賺的錢不夠多直接出軌嗎?留下這個孩子,誰知道是出于母愛,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伊珍說的話他反正一個字都不信。
她不是喜歡玩輿論,站在道德制高點嗎?撕,轟轟烈烈的撕,把五年前,他們為什麽要分手的全因後果全都撕出來。左文耀大手一揮,“你們別管了。我自己去和她對線。中間這麽幾傳手的多難受,就我跟她點對點。”
經紀人急忙上去攔,“左文耀,你瘋了嗎?你是真不打算在這個圈子裏混下去了?誰會喜歡你這種遇到事就撕到底的合作方,你讓別的劇組,工作人員怎麽想?”
“我管他們怎麽想。要是覺得我這個人不行,我直接退圈回家啃老,反正我的錢夠我後半輩子舒舒服服過了。”左文耀根本不帶任何猶豫的。之前是為了賺錢,為了出名。
現在錢足夠下半輩子躺平了,他怕什麽。伊珍不痛不癢幾句話還能把他的錢炸了嗎?天天和個臭蟲一樣在那跳腳實在是惡心。既然那麽愛惡心人,那就一輩子待在自己臭水溝裏!
左文耀說幹就幹,直接在自己微博上發通告。[別找了。之前和伊珍談戀愛的是我。那時候年少無知,還真當她是什麽好貨色,和她好了一段時間。後面發現這女人滿嘴謊言,一邊和我好着,一邊還釣着好幾個。伊珍,你說我不負責任,我就問你,那時候我們雖然分手了。但我不是沒把你聯系方式拉黑,五年前你有無數個方式聯系我,現在呢,我就問你到底什麽意思?況且,那時候我們為什麽分手,別人不知道,你自己不清楚?現在到這開始大小演了,你要是不打算在這掰扯清楚,以後你都閉嘴,一句話也別說。]
這些話雖然說得相當不客氣,但擲地有聲,一看就知道左文耀底氣相當足。
[你聞到了嗎?瓜的味道。]
[我就說嘛,分手之後還生下別人孩子,不是戀愛腦就是有大雷。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帶球跑文學。]
[如果按照左文耀說的那個時間線來看,那就是伊珍确定自己懷孕時候,左文耀剛好走紅,開始賺錢了?問題來了,為什麽她懷着他的孩子,兩個又剛剛分手,還不能複合呢?]
[瓜,肯定有大瓜。]
左文耀這消息發出去簡直立竿見影,之前一直在釣魚的伊珍立刻給他發了消息,“左文耀,你有必要把事情做得那麽絕嗎?你別忘了,我手裏還有你推我的視頻,要死大家一起死。”
“走走走,一塊兒下地獄。反正我就是一個爛人,我認,但我要讓大家看清楚,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就一定要把事情做絕了嗎?”伊珍從來沒想過,明明之前總是沉默不語的左文耀,這次竟然這麽剛,這一切都脫離了她的設想。她本來想着拿捏着左文耀,讓他配合着自己立一立人設。自己順帶從他那兒拿點撫養費,名利雙收。
現在——現在——全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