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一日約會
第082章 一日約會
雖然是他主動提起, 現在說起來多少有點不要臉的嫌疑。
但是——邵洲真的不能把他這破羽絨服給扔了嗎?他上輩子是不是欠了這羽絨服廠家什麽,這輩子要那麽努力為他宣傳。真的是踐行到底,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上頭扣子都掉了還不知道去哪兒給續上了。有多少人會如此癡迷這麽一件破舊羽絨服啊。
最近這兩天好像一直扔在劇組化妝間裏, 上面弄上了類似白灰的東西, 看起來更加斑駁了, 簡直像是把衣服盤包漿了。為了保護這件羽絨服,邵洲甚至還在外頭又套了一件皺巴巴的寬大工作服, 算是這這位老演員換新顏, 這麽一捯饬, 他親粉絲也不太敢認。你說迎面走來一個灰撲撲的人, 你會覺得他是明星嗎?
印珹欲言又止,還是沒忍住問出口, “洲哥,我能問一下, 你這件外套不扔的原因嗎?”
每次他穿着這件外套來上工, 他都得花大力氣幫忙把衣服P新一點, 他實在是不理解, 穿這麽久, 這件衣服都不會破損的嗎?
“我覺得還好吧,也沒壞,繼續穿吧。它随便扔在劇組哪裏也不可惜,等什麽時候真的穿破了直接扔掉就行。”
哦,原來是這樣——但這麽多年也沒見你扔啊,它不照樣一年接一年在你身上常駐, 簡直是頂級VVIP用戶。印珹看了半年,勉強說服自己接受兩個理由——對對對, 洲哥念舊,而且這衣服口袋多,方便裝東西。
這麽一說服自己果然好多了。反正老印這車也沒那麽幹淨,他今早上臨時開車去洗也就只能洗成這樣,十年老車了,賣二手都還不值廢鐵價,還在這裏嫌棄邵洲外套,感覺都挺離譜的。舊衣服配舊車,好像注定了這約會就是不走尋常路。
可是邵洲并不是真沒放在心上,羽絨服外套一拉,露出裏頭白襯衫和毛線馬甲,顏色是特意搭配過的,白底上繪着一派春色,仿佛讓整個灰撲撲的車裏都亮了起來,他們兩個要是穿着同款在雪地裏散步說不定還能拍張畫報。
但今天——這還真的不行。這外頭羽絨服還得穿上,山上那穿堂風可不是開玩笑的,穿着裏頭這鮮亮的,沒兩分鐘就給他全身吹透了。
印珹認認真真把邵洲的拉鏈又拉上,“洲哥,我們出來得多注意保暖,羽絨服得牢牢穿在身上,別脫了。”這舊衣服還正适合今天的主題。他發動車子,帶着邵洲一路往鄉下開,剛開始還能在路上看見許多車,可越走越荒涼,到後頭只剩下他們一輛車在山路穿梭。
剛從一座山山頂下去又上了另一座山腰,無窮無盡的大山仿佛把一切喧嚣都吞噬了。邵洲都忍不住心裏滿是好奇,多問一句,“小朋友,你不會是打算把我拉山裏去賣了吧。”
“賣?”印珹認真盯着面前山路,慢騰騰轉過一個彎,車上手機已經顯示沒有信號,但還好過來之前他看過全部路線,沒有拐彎,沿着山路直行就可以,“就算要賣洲哥,我肯定也是賣給我自己家,為什麽要來山裏?”
不過印珹還是很快看到了在另一邊山腳的池塘,幾汪碧綠的水在山坳裏飄蕩着,看着就讓人身心都愉悅起來,“洲哥,我們到了。”
當印珹拿出準備好的東西塞到他手裏時,邵洲依然覺得相當震撼,他從來沒想過竟然有一天要和小朋友坐在山溝溝池塘邊——釣魚?!這是正常約會會有的行程嗎?雖然那時候自己說了讓小朋友全程安排,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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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珹熟練地從後備箱裏拿出兩個小馬紮,兩根魚竿,餌料直接去找魚塘老板買,今天這裝備就齊活兒了。看邵洲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印珹直接代勞,幫他的釣竿上了餌料,裝魚的簍子直接放在他腳邊。再一轉頭,他甚至在岸上支起了一個小爐子,打算烤點紅薯土豆。
過來之前剛剛吃了早午飯,吃點這些小零嘴墊墊肚子倒是剛好,不礙什麽事。
“小朋友,我們開了那麽遠車出來就是為了釣魚?”印珹看着被塞到手裏的魚竿發愣,他聽說過圈裏很多前輩癡迷釣魚,但從來沒想過他自己有一天會坐在這裏跟自己男朋友一塊兒釣魚。雖然他也沒多少約會經驗,但冥冥之中他覺得約會怎麽都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釣魚之前先打窩。印珹不管不顧,反正就往水裏灑了好幾把餌料,那潇灑态度活像這玩意兒不要錢一般。或許是因為老板良心發現,覺得垂釣這回事收一人二百一天實在有點過分,餌料倒是就加了點錢。他還有別的賺錢方式呢,菜場裏賣六塊都不一定有人要的白魚,到這裏頭得帶走就得十五起步,其他魚類也是差不多,至少翻一倍。
總之就是花着場地費,花錢幫魚塘老板喂魚,釣上來了還得高價買走,主打就是一個體驗感。要是有時間在附近找一找,印珹肯定找個沒人管的小溪,裏頭也有不少野生魚。但這不是想到頭一次和邵洲出來,至少得找個有人類設備的地方,否則看着實在太像荒野求生了。
沒必要不是。
這地方看着荒涼一點,但仔細拾掇一下還是能找到裏面趣味的。印珹把頭頂塑料棚子邊上放下來,透明塑料布把他們四周幾個方向一擋,裏頭溫度頓時上升了許多。兩根魚竿剛好從兩邊塑料布的縫隙裏伸出去,不太影響溫度還剛好給他們留着通風口,裏頭爐子火燒旺點也沒安全隐患。
就這功夫,印珹放在爐子上的番薯已經開始散發出獨特的甜香。面前是清澈的池水,離他們最近的大爺都隔了十幾米,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邵洲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下來。
印珹繼續往外掏東西,老印留在車上的半包茶葉,小茶壺,也一起放在爐子上,水燒開就是自帶的一壺清茶。等番薯和土豆吃完了再續上水果,誰不說這日子過得美滋滋。
春節過完其實也沒什麽新鮮橘子,印珹臨時去超市裏買的沃柑和橙子,在爐子上一烤,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忙忙碌碌一番,這小棚子裏倒是變得格外安逸。邵洲看他忙活了一陣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适應了,“小朋友,你現在就算從兜裏掏出什麽東西來我都不會覺得奇怪了。難道還能拿出一只雞來嗎?”
雞倒是沒有。雞蛋有。
一兜子茶葉蛋默默放在了爐子上頭,裏頭還帶着鹵湯。印珹實在是沒地方裝只能用個水果店的塑料盒子,還用錫紙包了一圈。不大的一個爐子已經被擺地滿滿當當。
選擇雞蛋也是有充分理由的。“這蛋無論冷着熱着都能吃,而且吃一個剝一個不浪費。最重要是烤雞之類肉食複烤第二遍這味道多少有點變了,不如我們直接留在這裏吃炖大鵝,我昨天打電話問過老板了,他說按一個人頭五十就行。我們不如在這吃頓現成的,還熱乎。這些就打個底。”
最後把瓜子一掏總算是結束了。
邵洲實在沒忍住打趣面前這個操心的小朋友,“帶這麽多東西,我們倒是過來釣魚還是野餐?”
“釣魚嘛,主要注重的是一個趣味。你要是眼睛一動不動就等着魚上鈎那就沒意思了。首先你得開闊自己心胸,看看外頭這景色多好,空氣也清新,裏頭烤着火,煮着茶,不就是我們自己的逍遙生活嗎?”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只有火烤着食物發出的細微聲響。印珹還真是一眼都沒看自己魚竿,專注地翻着紅薯,還不忘用牙簽在上面戳好幾個小孔,“我現在吸取經驗,外面摸着軟了還得繼續烤一段時間。上次在家裏頭就徹底滑鐵盧,外面感覺軟了,裏頭還是個硬芯,簡直是把我臉往地上踩。我怎麽能夠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當場我就重新烤了三個,還是裏頭芯硬。所以,我覺得……”
印珹說得實在有趣,聽得邵洲也跟着一塊兒看着面前紅薯火候,“所以,你潛心練習自己烤紅薯技術,終于大成?”
“那倒不是。”印珹想要再試試紅薯軟了沒,又怕燙,直接抓着一根香蕉輕輕往下壓,“我覺得肯定不是我技術問題,那問題就出在紅薯上,肯定是老印買的紅薯不對,是硬芯的!”
害,原來紅薯烤不軟這事還能怨紅薯?這倒是新鮮。
“所以,我直接釜底抽薪,把紅薯品種換了。煙薯二十五號,吃了都說好。都說包甜包軟,那紅薯芯都跟甜得能流出蜜來。”說話間印珹已經挑出一個自認為烤得最好的撥到邵洲面前,“來洲哥你嘗嘗。”
他這自信滿滿的模樣,真的很想讓人在他膨脹的自信上頭輕輕戳個小洞出來。邵洲也起了壞心眼,故意問道,“要是這次紅薯芯還不軟怎麽辦?”
“那肯定是商家賣給我的品種不對,我明天就投訴去。不是都說在網上買點樹苗植物種子之類要特別小心,買櫻桃樹給你發櫻花,買李子給你發板栗,我可聽說太多了。要是不對,那肯定是老板不誠信,我必須要讓他們知道一下法律的底線在哪裏。”印珹給自己也挑了一個,想也不想吹兩口就往下咽。
斯哈——
紅薯芯冒着熱氣,但在嘴裏滾兩圈倒是服服帖帖地順着嗓子下去,還真挺甜。那就不計較大媽在超市門口強行把這堆紅薯賣給他了。甜就是道理。
邵洲看着自己手上的,也跟着掰成兩半,紅薯的熱氣溫暖了這一片小地方,讓人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邵洲故意長大了嘴咬下去,“裏面好像還真的有點硬。”
“不會吧。怎麽會呢。”印珹猛地起身,試圖湊過去拿半截親口嘗一下。只要不是他親口吃到,別人說的都不算數,他就是抱着這樣懷疑一切的精神活下來的。“這邊半個我嘗嘗,總不能一個好一個壞吧,那命中率未免也太高了。”
地上堆着印珹帶來雜七雜八的東西,他就着急了那麽一步,腳下不知道讓什麽一絆,人直接撞進了邵洲懷裏,腦袋在人家胸口杵了一下,人連帶着轉了個圈——直接在人腿上端端正正坐好了。
再一擡頭——邵洲低頭微笑着看着自己,他的臉逐漸放大,印珹下意識閉上眼睛,嘴上是一樣的甜番薯滋味——嗯,這是又被親了?
不對不對。
印珹忽然睜眼,掙紮着起身,在這之前他得先搞清楚一個問題,“洲哥,你說實話,我買的番薯芯到底是硬的還是軟的。”他還非得在這時候較真了。
“小朋友,這個問題不可以等會兒再說?”邵洲一點點靠近,屬于他的氣息鋪天蓋地籠罩着小小的世界,“小朋友,今天不是約會嗎?所以,小朋友,閉上眼睛,乖——”
這話語好像有魔力似的,印珹還真的乖乖閉上了眼睛,熟悉的氣息湧入口腔,溫柔但又強硬。對方顯然是個出色的獵手,耐心地引導,抓住他每一分細微反應,等待他付出信任。
風很安靜,仿佛時間也停泊在這一刻。
“嘿,好!”遠處傳來大叔興奮的吶喊,“你看看,老李,我這魚鮮亮,至少十五斤!”
印珹如夢初醒,一個使勁直接把邵洲推開了,“洲哥,我覺得我們這開始的速度有點太快,需要循序漸進一下。”怎麽能才在一起就直接狂甩對方嘴·唇呢,多少太快暴露他黃·色的本質了。
心裏是這麽念叨着,但印珹的眼神克制不住地往邵洲臉上瞟——洲哥剛剛那是什麽意思,剛開始不久就對他情難自抑,至死不渝了?太快了,實在太快了。現代和諧關系是不是應該更注重一點心靈上的溝通?
邵洲自然而然地牽着他的手坐下——十指緊扣,卻冷不丁地來了一句。“番薯挺甜的。”洲哥這說的是番薯嗎?仿佛空氣中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在湧動着,弄着印珹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他真從沒搞過這東西。不行,他得說點什麽,魚!
“對了,魚,釣魚,我把釣竿放下去還沒功夫看上魚了沒呢。”印珹急忙退後兩步,拉開一點距離,慌張地去擡兩根魚竿,上頭空空蕩蕩,飼料半點都沒,看來又是給魚塘裏頭老演員們做了嫁衣。
按理來說初學者用飼料其實真的不太行,魚吃飼料的速度太快了,剛學釣魚的拎魚竿都來不及。但是吧,一開始就直接用蚯蚓這些活餌?對于今天的主題來說多少有點不合适吧。
他們兩個一邊釣魚一邊圍爐煮茶呢,手還得去蚯蚓身上摸一把?多少有點太埋汰了吧。本來是兩個人暧昧的溝通,轉眼變成泥土的芬芳,從此和你的記憶,每一刻都帶上大地的味道!那也真的大可不必。
既然沒上魚,那當然是要繼續上餌。邵洲悄悄地把椅子換了個位置,兩把椅子靠在一起,伸手就能碰到身邊的那個人。開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印珹把小茶爐提溜下來沖了了一小壺,給他們一人倒了滿滿一大杯。
小茶壺配一次性紙杯,在這裏也算是一個奇景了。
“我以為你會給我那個小杯子的。”那時候邵洲明明看見了這個小茶壺自帶四個小杯子,但印珹卻沒拿出來。在這一天到來之前,邵洲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意這些細節。為什麽給他用一次性紙杯,那個小杯子為什麽不拿出來用,他是打算留着給誰嗎?
“自帶的那個小杯?”印珹回身看了一眼,“那個裝茶兩口就喝完了,一點都不解渴,每次都得一杯杯倒麻煩死了。要不是老印車上只有這個壺,我才不拿下來。茶葉是老印自己炒的,要是喝不慣我們就喝白水。”
杯子裏的綠茶顏色澄澈,看着就是好茶葉,讓邵洲忍不住想得多些,再多些。越是接近,越覺得印珹身上仿佛籠罩着巨大謎團,吸引他不斷探尋。他為什麽對山路那麽熟悉,好像也曾經練過武術之類,身手很敏捷。他現在好像還沒大學畢業,那他是在哪兒讀書的,他家裏有幾口人,這些家人又是怎樣的呢?
抑制不住的好奇在他心裏蔓延着,讓他忍不住想要試探出更多的細節。邵洲學着印珹的樣子,也給空蕩蕩的魚鈎上餌料,輕輕一甩,魚線劃過一道弧線落入水中,等待着魚兒上鈎。
他也像是一位充滿耐心的漁夫在岸邊等待,“小珹,叔叔還會自己炒茶葉嗎?那你家裏是做農副食品的?”
“不是。是老家還有點茶樹留着。”說到那個茶樹,印珹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二三十年的老茶樹了。以前村子裏大家一起種茶樹算是補貼一點生活。後來大家條件好了,全都不住老家,整個村子的茶樹都成了野茶,就這,老印每年還得回去采茶葉采好幾天,還專門從廠裏請假去的。”
“叔叔有點自己喜歡的事不是很好嗎?”
“好個鬼。”印珹說起來就一肚子火,“他自己摘不完讓我周五提早從學校回去幫忙摘茶葉。弄個五六天,連摘帶炒,把自己腰閃了。還不樂意貼膏藥,非得等茶葉弄完了再貼。好麽,給他那老腰針灸花了八千。最後弄了十來斤茶葉,他自己還喝不完,放到第二年都變成陳茶,來年冬天趕着沒用之前煮茶葉蛋。”
就沒見過那麽死心眼的人。
這麽一算,再過兩月又好上山了。往年口袋裏沒錢,他也在家裏沒有話語權,現在好了,口袋滿了,底氣也足,印珹老早看好了家夥,就等着到時候給老印來個釜底抽薪。“我看好那個采茶神器了,等他摘幾斤過過瘾,晚上我摸黑上山,給他把葉子一次性都剃了,賣給茶廠做粗茶去。”
管他心不心痛呢,茶葉再好能有人重要?心痛他自己不會雇人來幫忙摘?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反正老印這家夥就這樣,他自己一個人搗鼓還不夠,還非得把大家夥兒一塊兒都安排進去。美其名曰家庭共同活動,也不管大家到底樂不樂意。
“那阿姨呢,阿姨也不攔着?”邵洲又悄悄靠近了一點,邵洲的臉已經近在遲只。
“我媽?她晚上忙着呢,現在晚上又帶了另外一個廠的賬,說随便捎帶一下就能多一分工資。我反正也攔不住。”對對對,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全家就他和印瑤兩個閑人,可不是得搖回家幹活去。
之前還讓他們回老家住了兩天,睡在那個泥土房子裏頭看星星。除了蚊蟲多了一點,沒有衛生間之外也是能睡。村子裏其實剩下挺好的泥土房還不少,要是好好拾掇一下,說不準還能弄一個規模化的鄉下民宿,這山裏頭空氣真的實打實的好,就看能不能把人騙進去了。
不過,這也說不定,大城市就有很多人偏愛這種歸隐生活,說不準還能租出不少錢來。
說起這類話題,印珹臉上難免神采飛揚,這完全就是他舒服區,說起來就有些沒完,但他也就是在腦子裏漫無邊際暢想一二,眼睛還是盯着水面,就在這時,他好像看見浮漂動了一下,“嗯?上魚了?”他從來都不是等得住的性格,直接把魚竿舉了起來。一條小魚躍出水面,咬在巨大的鈎上顯得分外可憐。印珹急忙給自己解釋了兩句,“別管魚大還是小,多少還是開張了。”
邵洲剛想笑,卻忽然感覺自己手上魚竿一沉,他也跟着想要把魚鈎擡出水面,可對面傳來的力氣相當大,他一個不防備差點被拽個踉跄。
“這魚不小。”印珹立刻興奮起來,拿上抄網就跑到塘邊等待,“你遛一遛,先把魚遛一遛,一點點收魚線。”要是下魚,可以一口氣擡出水面,大魚就得掌握一些技巧,一緊一松,和它進行一番拉鋸,最後在它靠近岸邊的時候用抄網一舉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