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
第40章 040
行舟之上, 李滄舟并未責備三人,倒是邱宗然許久不見幾人,那眼眶紅紅的, 像是快哭了一場。
“師妹, 跟我來。”邱宗然走上前來,将幾人帶到行舟內的房裏去。
司馬稚回頭看了一眼, 李滄舟孤寂的背影,行舟前進的風吹動着李滄舟的蒼白的頭發,李滄舟比之前更加虛弱了。
李道意沒跟着一起進到房內,他站在李滄舟身側, 聽見李滄舟嘆了口氣:“孩子, 你是不是怨我?”
李道意側眸,看着李滄舟。
李道意常年冷漠的眼神沒有一點溫度,長睫顫了顫, 看向朦胧的雲層裏。
李滄舟若有所思地點頭,“你怨我是應該的, 是我當年做錯了事,還将你封印在玄冰裏兩千多年。”
李道意從來沒有這麽與李滄舟說過話, 兩人從前的交流也就只有寥寥幾句, “所以呢?你不需要我的時候,就将我封印起來,需要我的時候, 又将我放出來。你當我是什麽?”
李滄舟伸手攥着行舟的邊緣, 強忍着內心的波動,“是我的錯。”
李道意輕笑了一聲, “但你并不後悔。”
李滄舟點頭:“對,我只後悔的是, 認識如絮。若是不曾遇見她,也就不會有你。”
李道意笑得眉眼彎起來,笑得眼淚都快落出來了,忍也忍不住,“李滄舟,在這修仙界,誰都比不上你寬容慈悲,但你将所有的怨念都給了她和我。”
李滄舟咬牙道:“是,但我是為了修仙界。”
李道意看了李滄舟許久,并不茍同李滄舟的觀念。
李滄舟總是将修仙界挂在嘴邊,可是修仙界真的需要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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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意轉身要走,卻被一只蒼老的手拉住,“道意,你身上的邪氣已經比從前散了許多了。我雖對你的關照太少,但我還是想囑咐你一句,若是我不在了,這劍宗你一定要護下去。”
少年清澈的眸子看着老人:“把劍宗交給我,你就不怕,我毀了它嗎?”
李滄舟也确實猶豫了一瞬,正是這一瞬間,李道意将手抽出,走進了行舟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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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宗然許久沒見到司馬稚和卓蕙心,先是淚眼汪汪地訴說了想念,擦了擦鼻涕才說道:“師妹,當初我記得是荀疏來了宗門,将你們帶走的。可就在前不久,那個……大道真人突然拜訪劍宗,說是你們在合歡宗作亂,還搶走了蓮花臺占為己有。”
司馬稚:“……狗東西,好不要臉。”
邱宗然和卓蕙心聞言,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完全沒有想到司馬稚敢這麽罵大道真人。
邱宗然說:“咳、咳,雖然師尊也覺得荒謬,但修仙界畢竟是以琉光宗為首,所以沒有辦法,還是讓我驅使行舟到了合歡宗來。”
卓蕙心聽了邱宗然的話,也覺得很委屈:“當初是荀疏得了大道真人的命令才離開琉光宗,尋找堕魔的。可如今聽大道真人那話,将是非完全颠倒,也不知是什麽目的。”
“反正不會是什麽好目的。”司馬稚氣呼呼的。
明明他們只差一點,就能抓到羅心柔了,卻在關鍵時刻被大道真人擋了下來。
那應融怎麽會是一個堕魔?!
司馬稚和應融私下相處了多次,這人心思單純,他和雲韶兩人都沒什麽心眼,還膽小。
若說他們是傀儡還可信一些,但絕不可能是堕魔。
堕魔氣息濃郁,如果沒有特別深厚的靈力和修為,十裏之內是掩藏不住堕魔的氣息的。
應融也才金丹境,他若是堕魔,那司馬稚早就發現他的不對勁了。
大道真人當時這麽着急,将堕魔的名頭冠在應融的頭上,那就是在掩藏真正的堕魔的身份。
當時在合歡禁地時,除了他們一行四人,就只有羅心柔、千點星和大道真人是司馬稚不确定的人選。
“當時,羅心柔暈過去後,也是大道真人将她就走的。”司馬稚回憶道。
如今,在司馬稚的心裏,那個堕魔還是羅心柔。
而大道真人,恐怕是為了掩蓋羅心柔的真實身份。
司馬稚認真回憶着游戲劇情,在游戲之中,大道真人身隕是死在魔域的,劇情裏是說,大道真人為了與魔君決一死戰,不敵,才身隕。
雖然現在劇情早就崩了,司馬稚還保持着一點慶幸,希望不要崩得太厲害。
如果按照原游戲劇情來猜測的話,大道真人應該還是站在修仙界這一邊的,那麽大道真人就不會是那個堕魔。
這樣一來,好像那個堕魔就只能是羅心柔。
司馬稚撓了撓頭:“還有一個問題,大道真人為什麽要幫羅心柔掩藏身份?”
想不明白。
卓蕙心卻在這時抓住了司馬稚的手腕,“阿稚,我好像知道了。”
司馬稚和邱宗然同時看向卓蕙心,卓蕙心的臉瞬間漲紅,有些想要躲避:“我和荀疏掉入禁地那一次,我的記憶被大道真人抹去了,雖然我現在還是不知道那段記憶是什麽,但想來也是和羅心柔有關的。”
邱宗然沒有這一段經歷,但是他也是在李道意傳回的信息裏看到過的,只不過沒有親身經歷的畫面感。
司馬稚差點忘了,合歡禁地的那一次,也是大道真人出現将羅心柔帶走的。
“這樣看來,好像真是羅心柔诶。”司馬稚猜測道。
卓蕙心也點了點頭。
邱宗然“噓”了一聲,“既然咱們已經離開合歡宗了,就不要在管傀儡之事了。師尊說了,不久之後的仙門大選,我們劍宗也不必參加了。”
“啊?”司馬稚不解,“為什麽啊?”
仙門大選是修仙界中的修士最期待的日子,不僅能得到神器,還能修行厲害的道法,也有些修士距離破境就只差仙門大選這一步。
邱宗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只是師尊是這樣說的,仙門大選就先不參加了。”
司馬稚擰緊了眉頭,疑惑地問:“師兄,你知道有什麽方法能找回記憶嗎?”
邱宗然:“被封印的記憶,恐怕也只有解除封印之後,才能知道了。”
司馬稚:“……”一臉苦澀。
卓蕙心也嘆了口氣,“只怪我當時沒有防備,才讓人趁虛而入,封印了我的記憶。”
“诶?!”司馬稚拍了拍卓蕙心的肩,“和你有什麽關系,這都怪那個狗屁真人啊,又不是你自己想失去記憶的。”
反正,在司馬稚看來,這大道真人和羅心柔就是狼狽為奸,蛇鼠一窩。
李道意走進來的時候,司馬稚很明顯地看見了他眼尾泛着紅,像是被風迷了眼睛。
李道意淡漠地走過幾人,停也沒停。
“李……”司馬稚剛想叫住他,李道意回了房間就關上了門。
三人面面相觑,邱宗然小聲道:“師尊身體越來越弱了,恐怕是要将劍宗交到少主手裏。”
司馬稚向門外望了一眼,那蒼老的背影還在看着修仙界的錦繡河山。
卓蕙心說:“為、為什麽……這麽突然?”
邱宗然無奈地搖頭:“師妹,在你們還沒進劍宗之前,師尊的身體就日漸虛弱,畢竟到了師尊的境界,若是不能飛升,就只能是身隕了。”
邱宗然回憶道:“師尊與飛升的如絮仙子同齡,而且這兩千年以來,師尊的靈力消耗得越來越快。師尊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所以才這麽着急,來合歡宗将你們帶回宗門去。”
司馬稚看着李道意關上的房門,站起身來,走上前去,敲了敲李道意的房門。
他的房門還是沒關緊,仿佛是料到了司馬稚會來找自己一樣,給她留了一道縫隙。
司馬稚深吸了一口氣,還是走了進去,順手将門關了起來。
李道意還是在泡他的靈泉,水汽氤氲包裹着他的身體。行舟颠簸,靈泉也從李道意的浴桶中灑出來了不少。
他沒将衣服全脫了,身上還披着一層輕紗般的裏衫。
房中沒有屏風,司馬稚一進去,就看見美男入浴的畫面,但她也沒想着要別扭地轉過臉去。
司馬稚直直地盯着李道意,他的眼尾還是紅紅的,他閉着眼睛,呼吸平穩,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李道意……”司馬稚走上前去,彎腰與他平視,“要不要親?”
“要。”李道意突然睜開眼睛,仰起頭來,就朝着司馬稚吻了過去。
他渾身都濕淋淋的,伸手壓着司馬稚的後頸,不停地将司馬稚往自己身邊摁。
司馬稚死死攥着木桶邊緣,才沒有掉進靈泉裏去。
李道意來勢洶洶,絲毫不像是之前那樣被動,他的唇又濕又熱,司馬稚突然有些後悔來找他了。
她完全沒想到李道意這麽兇狠,裝都不裝了。
“張嘴,”濕熱的舌尖掃過她的唇,試探着她,“我想進去。”
司馬稚的耳根“唰——”的一下紅了個透。
這、這是什麽虎狼之詞?!李道意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司馬稚咬牙不動,卻被他長臂一攬,李道意将她一起帶入了靈泉之中。
司馬稚抱着他的脖頸,埋頭在李道意的頸間,不再和他親吻,才能喘口氣。
過了好半晌,清涼的靈泉雖在木桶之中,卻仿佛是一道潺潺流動的活泉一半,輕柔地流過身軀。
她緩了緩,岔開話題:“這靈泉有什麽用?”
李道意提着她的腰,往上移了移,“滌除邪氣,清心禁欲。”
司馬稚:“……那看來這靈泉的功效也不怎麽樣。”
司馬稚抱着他也抱不穩,身子不斷下滑,李道意只能用手掌固定住她的後腰。
李道意輕笑了一聲,“挺有用的,不然我就不只是和你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