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宋從德
第0031章 宋從德
帶有靈力的紙鶴飄飄乎乎離開了偏院。
起初,君臨微操作還有些不熟練,紙鶴在空中晃晃悠悠,時上時下,仿佛一個不留神就會直接墜落地面。
但沒過多久,君臨微就已經能熟練地操縱紙鶴避開侍從的耳目。
為了避免被發現從而引起一堆不必要的麻煩,君臨微操縱着紙鶴東躲西藏,卻不料誤打誤撞地來到宋戒的書房中。
陰沉的聲音,從書房中傳出來,透過紙鶴,傳進君臨微的耳朵裏,正是不久前還和君臨微交談過的宋戒。
“将那兩個人安排妥當了?”聲音一如既往陰沉,像是淬了毒的利箭。
第二道聲音君臨微也十分熟悉,是之前的管事,比起宋戒,暗藏了隐隐的擔憂。
“安排好了,不過,扶風畢竟是天下第一的門派,要是他們追究,我們會不會有麻煩?”
知道兩人在談論自己,君臨微心下一緊,凝神繼續往下面聽。
“哼,這些自诩為仙門百家的,從上到下,廢物一窩。”宋戒的态度,倒是有趣。
一提到仙門,修士,宋戒似乎有很大的怨氣,很快,君臨微就知道了原因。
“之前的兩個人,一個據說是下任東海閣主,另一個是數一數二的年輕翹楚。結果呢,一進府就嚷嚷着要住最好的院子,嫌棄這挑剔那,平日不是逛楚館喝花酒,就是去賭金。哼,不過是一群酒囊飯袋罷了。只有一群愚民願意捧臭腳。還仙人,呸,只不過投胎比我好而已。”
君臨微大概知道為何一見面宋戒就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态度了,凡人就算不信仰修士,平常也不會刻意冷落,更別提讓他們住到最偏僻的偏院裏,顯而易見的怠慢,甚至不怕得罪君臨微背後的扶風。
仙人,聽起來多麽高高在上的美好詞彙。
君臨微想到下山時男女老少露出的羨慕目光,在仙舟上俯瞰地面時傳入耳中的贊嘆。尋常人供起來都來不及,只有宋城,看不見任何修士的影子,也只有宋戒,不敬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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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其實君臨微心中是感激蘭成奚的,要不是他将纨绔作風在宋城展現得淋漓盡致,宋戒也不至于輕視他們成這樣。
宋戒越是瞧不起他們,越會放松警惕。君臨微就有了接近真相的機會。
正當君臨微思索之際,院門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宋宴,你先去屋裏。”
君臨微一邊讓宋宴躲進屋內,一邊飛速思考:宋戒明明已經放下警惕,難不成,他在懷疑我,故意布下障眼法,還是,宋城中還有別的勢力?
一瞬間,各種猜想湧上君臨微的心頭,靈力在他身上各處游走。
可君臨微打開門,站在他眼前的,只有一個書生樣貌的男子,着藏青長衫,身形略顯瘦削,手裏提着一個簡易的點心木盒。
君臨微更加在意的是他的臉,與宋戒有四分相似,但對比死氣沉沉的宋戒,這個人身上的氣質更加幹淨。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不采而佩,于蘭何傷。
趁着君臨微觀察的功夫,男子先介紹自己,并說明了來意。
“在下宋從德,聽聞仙人來訪,前來拜會。”
君臨微還未做決定,宋宴先從屋子裏探出個腦袋來,“君長老,是有人來了嗎?”
“小調皮鬼。”
君臨微看了一眼宋宴,沒再說什麽,側過身子讓宋從德進入院內。
宋宴趁着宋從德往院內石桌走去的功夫,悄悄對君臨微吐了吐舌頭。
突然間,君臨微像是注意到什麽,目光向宋從德投去,看了一眼又很快地收回。
宋從德似乎沒有注意到,專心致志地将木盒中的糕點一一取出來,随後,溫潤的聲音再度想起,“這是,從外面買來的糕點,仙人若是不嫌棄,可……”
話還沒說完,宋宴撒開腳步朝宋從德跑去,拈起一塊綠豆糕就往嘴裏塞。
嘴裏的東西都還沒吞咽下去,宋宴就嚷嚷着“好吃,好吃。”
君臨微只好無奈地說道,“小心噎到。”順帶也拿起一塊綠豆糕品嘗。
宋從德看見宋宴一臉津津有味的樣子,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不忘拿帕子細細擦拭宋宴嘴角的碎屑,“慢點吃。不着急。”
沒想到如此偏僻的院子還會有人來打攪,宋宴早就将礙事的面紗取下,露出驚豔的面容。
宋從德盯着宋宴的臉看了半晌,沒有說話。
君臨微不動聲色地問道,“阿宴臉上可是有何不妥?”
宋從德察覺到自己的冒犯,開口時語氣中多了三分歉意,“抱歉,我觀這位……仙童,神情與一位故人相似。”
兩人知情地不再說話,耐心看着宋宴狼吞虎咽。
等一盒點心全進了宋宴的肚子中,宋從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起身将桌面收拾妥當。
“那我便不打擾二位了。”
待到那抹藏青色完全消失在視野中,君臨微才轉頭看向宋宴。
“怎麽哭了?”君臨微眉間輕皺,“莫不是糕點不好吃?”
自宋從德離開後,宋宴的眼眶就變得紅彤彤的,那神情,像極了紅眼睛的小兔子。
宋宴的聲音中出現了哽咽,“沒有,從德……兄長做的糕點很好吃,我只是太久沒嘗,十分想念。”
君臨微感受到衣袖間傳來一股阻力。
“宋從德是好人,他和宋府其他人不一樣。”
君臨微最見不得宋宴那副淚眼汪汪的樣子,連忙保證,“我知道,宋從德是絕世大好人,我一定不會對他怎麽樣。這下行了吧。”
宋宴的臉上由雨轉晴。
君臨微做保證可是有條件的,顯然,宋宴深谙這一點。不等君臨微慢悠悠地開口,他率先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包括宋從德先天跛腳,他是宋戒的大兒子,卻沒有繼承父親的野心,反而因醉心廚藝而被整個宋府視為恥辱。
若說自老城主宋問逝世後宋宴成為宋府中最可憐的存在,那麽宋從德則是排在第二的可憐人。
“從德哥哥對我可好了,經常偷偷拿糕點給我吃。”
君臨微早就注意到,自從進入宋府後,宋宴一直小心翼翼,精神緊繃,生怕哪裏出錯。但宋從德一進院子,他卻主動跑出來迎接。正是宋宴的表現,讓君臨微放下了對宋從德的戒備。
從宋宴的言語中,君臨微了解關于宋從德的事情。
宋從德,一個被抱有極大期望出生的人,這也是他一生可悲的來源。
宋戒的長子,還在腹中便被醫生斷定為男胎,不曾想,生下來時兩只腳大小卻不一樣。
“可惜了,天生的瘸子。”
所有診斷過的醫生都是摸着山羊須搖頭嘆氣,宣布了宋從德的腿永遠不可能被治好,這個殘酷的事實。
“廢物。”
當時還是溫潤佳公子的宋戒,第一次對宋從德的母親王氏露出失望的神情,這成為那個賢良淑德的女人後半生癫狂的導火索。
爹不疼,娘不愛,下人慣會看菜下碟。集中權勢的府邸變成拘禁宋從德一生的囚籠。
明明是府中金枝玉葉的小公子,活得連仆人都不如。
倘若這樣也就算了。
宋問忙着和新娶的夫人談情說愛,王氏不堪折辱跳湖自盡,而宋戒,與更多貌美女子發生關系,子嗣越來越多。
宋從德,被有意地遺忘在宋府的角落裏,人們都希望他于此地悄無聲息地腐爛發臭。
可這株命不好的草卻在夾縫裏頑強求生,飄搖度過十多年風雨。
月卿生辰,宋問大喜過望,放出話來要辦一場宋城有史以來最盛大的生辰宴。
生辰宴前夕,宋從德卻被一個小厮拖拽到宋問跟前,“禀報城主,大公子偷吃廚房內的點心。”
話還沒說完,宋戒就變了臉色。
全府上下都知道月卿在宋問心中的地位,更別提生辰宴背後費了多少心思。
見宋問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宋戒慌忙站起來解釋,“從德這孩子,打小就貪吃。”
印象裏,宋從德第一次拂逆自己的父親。“是五弟說太餓了,而且,吃的也不是準備生辰宴的糕點,那些都是我自己做的。”
“啪”的一聲,宋從德的臉上就出現了一道鮮紅的巴掌印。
“逆子。”
這是宋戒第二次對宋從德失望,這次沒有一個失敗的母親為孩子承接宋戒的怒火。
都說君子遠庖廚。堂堂的宋府少爺,不思進取,居然還喜歡上“做糕點”這種下等事。
宋從德成為宋府的笑柄,也是整個宋城的笑柄。
宋從德不知道,親手做最愛的糕點獻給月卿有什麽錯,況且,若不是年幼的五弟嚷嚷着喊餓,他也不會擇返回去,被小厮抓到。
宋從德太幹淨了,還沒學會宅府後院的彎彎繞繞,就被全宋城最富麗堂皇的地方抛棄。
只有宋宴,誤打誤撞遇見宋從德後沒有嘲笑他。因此,當宋宴落到和當初的宋從德一樣的境遇時,身邊還有人陪。
“從德哥收留我,他經常給我做好吃的。”提到宋從德時,宋宴臉上露出雀躍的神情,那是他在宋府感受過的唯一溫暖。
“當時我就和從德哥約定好了,沒人看見,我就喊他哥,他也一直拿我當唯一的弟弟。”
聽到這裏,君臨微有些好奇,“宋從德的其他兄弟呢?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會正眼看待他嗎?”
提到其他人,宋宴臉上的生氣掩不住,“從德哥才沒有在背後謀害的弟弟,況且,他們老是笑從德兄長的腿。”
可惜造化弄人,鐵石心腸的人永遠不會因兩只幼獸相互舔犢而心生憐憫。
宋戒心情不好,責令宋從德必須和宋宴分開。
宋從德害怕本就不喜宋宴的父親再度遷怒宋宴,便自作主張地抛棄宋宴。
未曾想,宋戒不只想要将宋宴的尊嚴踩進泥土裏,他還想要宋宴的命。
可惜妖血只是讓宋宴失了聲,卻沒能将他變成神智不清的傻子。
一個徹底的失敗品,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宋戒便吩咐下屬将宋宴帶走處理掉。不料宋宴居然大膽到想要揭發宋戒的陰謀,于是在臨死前又多加了一遍虐打。
雨夜中還在和面的宋從德,根本不知道宋宴悲慘的境遇,在他的內心裏,宋宴早就離開了宋城,成為一名游歷四方的大俠。
“可我從來沒有怪過從德兄長,即使他不将我趕出門,宋城主也會想其他辦法的。只不過,我沒有想到他還會回宋府,這個吃人的地方。”
宋宴的聲音有些沉悶,之前的遭遇在他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聽完宋宴的講述,君臨微更加心疼宋宴,同時在心裏暗罵宋戒不做人。
與此同時,宋府的另一邊卻是謾罵不絕。
“真是個廢物!”
宋戒随手拿起一個玉擺件,直接往宋從德臉上砸去。
擺件鋒利的邊緣在宋從德的臉上留下了一條血痕。
“我讓你回來不是讓你去和廢物結交的。”宋戒就差指着宋從德的鼻子将他罵得狗血淋頭。
“我與兩位仙長一見如故,況且,仙長并不是,父親口中的廢物。”宋從德的聲音越來越小,到“父親”二字,低到幾乎聽不見。
宋戒滿臉失望,本就陰沉的臉更加猙獰。
“來人,把宋從德關到柴房裏,他什麽時候認錯,什麽時候再放他出來。”
很快就來了兩個侍從架着宋從德離開。
管事看了看被帶走的宋從德,又看了一眼宋戒,斟酌再三,大着膽子開口,“大少爺
畢竟是老爺您唯一的血脈,若是出了什麽好歹,恐怕……”駭于宋戒的威嚴,管事不敢将“後繼無人”四個字說出來。
“哼,若他一直這樣死不悔改,宋府的家業遲早被敗光。”
宋戒沒好氣地說道,還是吩咐人讓宋從德吃個教訓後再将他放出來。
……
君臨微一口氣折了十只紙鶴,一一點靈,讓紙鶴們分散在宋府各處探聽線索。
兩天過去,君臨微又收集到了有用的信息。
宋戒似乎在尋找一種能将妖力轉移到凡人身上的方法。
一批黑鬥篷光明正大地進入宋府,向宋戒彙報進展。
紙鶴傳回來的影像中的黑鬥篷,和君臨微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君臨微揉揉宋宴毛茸茸的頭發,想到黑鬥篷對宋宴施行的虐待,眼神一冷,這些渣滓一個都不會放過。
黑鬥篷還在盡職盡責地向宋戒彙報。
“最新的藥已經提純過了,還是不能讓人保持神志。不過。”鬥篷男賣了一個關子。
見宋戒果然燃起了興趣,黑鬥篷下的嘴角一勾,“我們在外面抓到了一個修士,經過改造後,面對半仙都有一戰之力。”
半仙,不得不說,聽到這兩個字後,君臨微恨不得拿出十二分的态度慎重對待。
半仙究竟有多強,只有全盛時期的月卿能夠為君臨微解答疑惑。
別看君臨微輕松摧毀黑狐雕像,那只不過是月卿留下的一抹怨氣。
倘若對上的是月卿的真身,還不知道結果如何。
君臨微腦中已經将能夠發揮威力的丹藥,法器,符咒排好序,算算究竟能發揮多少作用。此外,君臨微已經傳信扶風,讓莫問情派人前來相助。
從扶風到宋城有一段距離,多拖一天,就多一個人慘遭毒手生死不知。
聽到實驗出現新進展後,宋戒狂熱若癫瘋的樣子還歷歷在目。他大笑着,發出怒吼,“我要将仙門百家踩在腳下,讓天下所有人仰仗我的鼻息而存活。”
君臨微猜測,宋戒的神情有些不太對,不過他的首要任務是找到關鍵性的證據,揭發宋戒的罪行,解救宋戒拘禁的所有人。只要能攔住宋戒口中“可與上仙一戰”的藥人,等扶風長老前來,屆時,宋戒再怎麽蹦跶也只是跳梁小醜。
君臨微确信,在宋城的某處,隐藏着宋戒用活人做實驗的據點。甚至很有可能,這處據點就隐藏在宋府周圍。
君臨微這般猜測是有依據的。宋戒是一個十分矛盾的人物。一方面,他極度傲慢自大,不将凡人修士放在眼裏。另一方面,他又整天疑神疑鬼,就連心腹管事都沒有得到宋戒完全信任,他甚至要将一件事拆成兩部分,讓兩個毫不相幹的人分別去完成。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可任憑君臨微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到底宋戒把人都藏在哪裏。
莫問情已經傳來回信,再等一天,他和另一位長老就可以抵達宋城。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這天夜裏。紙鶴傳回的影像中,宋府突然出現一陣喧嚣,驚動了許多侍從,不知是出了什麽大事。
沒過多久,君臨微就看見了宋戒的身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看樣子,被氣得不輕。
侍從集中在院內,紙鶴離得遠,聽不清宋戒的聲音,只見他的嘴唇動了動,所有人都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
宋戒可不管底下人心情如何,他做了一個手勢,衆多鬥篷男從天而降,一時間院子裏擠滿了人。
很快,鬥篷男押解着人離開,君臨微注意到,頗受宋戒信賴的管事也在人群之列。向來穩重的管事此刻情緒激動,即使整個人被禁锢住,仍然想要揮動四肢,口型一直變幻,幾乎沒停過。
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在君臨微的腦海裏。
宋戒因某件事而發怒,牽連到整個府中。若宋戒不想留他們,早就在院中大開殺戒。但宋戒卻喚來平日裏負責實驗的鬥篷人,這說明什麽,宋戒不急着處理,或許是想留着姓名進行實驗。那麽,鬥篷男一定會将這批人帶到他們平日的據點裏。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費盡心機猜不透的地點居然被宋戒自己暴露出來。
君臨微連忙喚醒宋宴,趁着對方還一臉睡眼惺忪,君臨微塞了幾張隐身符,傳送符給他,同時不忘交待道。
“我要出去一趟,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這裏有幾張符咒,如果情況不對,你捏爆符咒及時離開,不必等我。掌門和其他長老明日就可以趕到宋城,到時候自會有人護你周全。”
話剛說完,君臨微整個人就消失在空中,不見蹤影。
君臨微趕過去時,還有一部分鬥篷男沒有離開。現場可謂是泣涕漣漣,不過宋戒卻早已失去蹤跡。
君臨微跟在一名鬥篷男後面,來到後花園。
後花園裏有一座大型假山,各種怪石嶙峋。
鬥篷男扣着一名侍從穿梭在假山中間,七拐八轉,最終在一塊大石頭面前停下,之後,鬥篷男又在石頭上扣敲了四聲,三長一短。
機關被觸動,只聽一聲悶響,本該是石頭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條通向地底的暗道。
鬥篷男先将一直哭泣的侍從丢下深不見底的暗道,緊接着自己也縱身而下。
沒過多久,暗道被關閉,原先暗道的地方被一塊石頭代替,若不是君臨微親眼所見,壓根看不出這地底還有一條暗道。
這處暗道确實設計的巧妙,位于假山中間,尋常人哪怕進入假山,兜兜轉轉也會在中間迷失,根本找不到正确地點,就算碰巧來到這裏,沒有開啓機關,也無濟于事。
君臨微想到,自己之前在這後花園中放置了幾只紙鶴,甚至在假山的最頂端都停留着一只,可平日裏經過此地的都是三三倆倆的侍女小厮,不見任何鬥篷男的蹤影,故而君臨微也沒有懷疑過假山中有玄機。
宋戒雖說不将他放在眼裏,可也沒有讓鬥篷男光明正大地來到假山,反而讓他們喬裝前來,也不知道該不該誇他一句謹慎。
君臨微耐心地等待了一刻鐘,見後面沒有人再來到這裏,腳尖輕輕一點,來到鬥篷男曾站過的地方,學着鬥篷男的方法在石頭上敲了四下。
機關被觸動,一條黑暗看不見底的通道出現在君臨微腳下,他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睜眼時,眼前只剩一片清明。不管前方多麽兇險,這條道他也要闖一闖。
一襲白衣沒入黑暗中,暗道上方的門很快關上。失去了視野,君臨微的耳邊只剩下陣陣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