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靜無聲
靜無聲
禾念的手指抓住他的肩,沉重地将頭槌到他的胸膛。
她在情事上不算太克制,對方又成心用她最喜歡的方式親吻,身體的反應便洶湧似潮水奔來。她微喘着和他對視,随後抓起了自己小包,胡亂地翻着裏面的東西。
動作的變化讓兩人都悶哼了一聲,他手掌箍着她的腰身,看她低頭在包中翻找。
禾念的小包裏盛着口紅、唇膏和紙巾,還有一條纏成一團的耳機線。她翻到最底,終于翻出一個小包裝,在燈下對了對,随後塞到他手裏。
商圻蹭着她的唇,手指撕開包裝袋。分開的瞬間她幾乎忍不住出聲,看他将拿出來的東西套上去。他手上抹了一把,随後摸向她的掌心,低聲耳語:“念念,這麽多啊。”
她以前覺得商圻的嘴巴是萬裏無一的賤。
有很多時候她都想一把捂住他的嘴,禁止他出聲,最極端的時候甚至想商圻要是是個啞巴就好了。她只管享受,不用聽他在耳邊一會兒這個多一會兒那個多,一會兒愛不愛他一會兒到底愛誰的言語。
再次沉身坐下,她被撐得極滿,攬着他的脖頸輕聲哼哼。
雨聲是最好的伴奏。
身下人還算游刃有餘,緩緩地向上。由于姿勢的特殊,一切細微的感覺都會被放大。她雙眼瞪圓了,咬着牙關拍他的肩,再被撐滿。他的動作絲毫不停,真皮座椅因為摩擦發出暧昧的響聲。
她一下受不了太多,繃着肩頭扯他的襯衫,叫他慢一點。商圻點頭,嘴上親她,按她坐下的動作卻愈用力。禾念手指哆嗦,因雨水而潮濕的身體被火熱烘暖,卻忍不住扣緊他的肩膀。
商圻輕聲哄她,動作卻沒停。
“禾念,剩下的你給誰用了?”
她在浪海中沉浮,身體像颠簸的小舟,緩了一秒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麽。她沒搭理,換來一記沉重的頂撞,圈着他脖頸的手臂收緊,頓時咬緊了唇:“和其他男人……唔——用的。”
按在她腰間的手霎時用了十足的力氣。
Advertisement
她猛地哼了一聲,扯着他的襯衫向上躲。
“誰?”他好像在冷笑,又格外重,“禾念,他也到這裏了嗎?”
禾念要不是被他以這樣的姿勢按着,身體早就蜷縮成一個蝦米。他的手穿過她輕薄的上衣,棉麻布料的短衣,将裏頭解開。包裹在手心裏的一團像雲朵,他呼吸熱而沉穩。她被揉得哼哼,迷蒙的眼睛微微閉起來:“你——輕一點。”
大雨中的車身微微起伏。
她想起最後一次也是在雨天。
兩個人都像被逼的沒辦法了,但商圻看着更冷靜一些。一個堅持着要分手,一個咬死不松口,吵着吵着就到床上去。筋疲力盡地醒來,她準備走時卻看到商圻的眼神,那好像是她第一次見他真正的失态。
之前她從來沒有想象過商圻會這樣挽留她。
以至于七年裏她都時常夢到黎明時那個令她心驚不已的眼神。
只有一個套,做完兩個人身上都還熱着。車窗開着一條縫,禾念被透進來的冷風一吹就清醒了許多。她的情欲來得快去得也快,尤其現在是賢者時間,根本不想說話搭理任何人。
商圻翻過毯子抱她,隔着那層磨了一會兒,濕潤的親吻落向她的耳畔。
禾念被他抱在懷裏望向窗外。為了避免産生誤會,她再次開口,語氣仍然緩慢。只不過這些話聽起來十足十證明了她是一個負心的女人,她也覺得自己心狠,于是聲音也輕。
“明天回去以後,我把該轉的費用轉給你吧。”
商圻還在進行溫存的步驟,以前每次做完她都會筋疲力盡地趴在他的懷裏,低頭能嗅到她頭發上洗發水的香氣。聽到這句話,他動作一停,無聲地笑了一下:“是來救你的費用,還是陪睡的費用?”
“禾念,我很好奇在你心裏我陪你睡一次的價格。”
禾念啧了一聲,因為疲倦而不想開口。她現在反而不願去和他争誰到底能在言語上占上風,于是語氣忽然地沉下來:“我和你分手,原因只是一些日常上的小問題,積少成多而已。”
他目光凝起,摩挲她腰身的手停了下來。
不出他的意料,禾念這個絕情的女人又在心滿意足以後開始翻臉不認人了。
“你整天在實驗室,我的課也很多,能見面的時候太少了。高中的時候我們覺得我們能長久是因為我們當時并不是成年人,可能被荷爾蒙沖昏了頭腦。而且我對你的研究領域完全不懂,總有一天會和你沒有一點共同話題。我們會對彼此厭煩,會感到疲倦,會因為到底誰做飯誰打掃衛生而争吵,”禾念淡淡擡眼,“我不想我們之間變成這樣,可我們是成年人,這些問題都必須考慮了。”
商圻則覺得有些奇怪。
禾念的話好像已經默認他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些一樣,對于這些問題,他想他自己遠比禾念想得更加深入。而她卻粗暴地斷定他們一定會失去共同話題,這太奇怪了——他從來沒覺得禾念說的話沒意思,即使她講一只路過的小花貓小花狗,他都覺得有意思。
“我們專業完全不同,你強求我們在學術上有共同話題基本不可能,但每個人在生活裏都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圍着學業和工作轉,這不現實。”
那這樣看,與其說禾念是擔心失去共同話題,更不如說她懷疑他的感情——
她不相信他會一直愛着她。
商圻忽然止住了話語。
他不太喜歡在口頭表達自己的感情,認為行動遠遠要比言語有說服力。竭盡全力地對另一半好是他對尊重和維持一段感情關鍵的最好認知。他固然相信理性和邏輯的判斷,但如果另一半是禾念,那這些所謂的理性也會變得極其不可靠。
畢竟以前的他絕對想象不出有一天他會對着他們的合照在河邊垂淚的場景。
禾念作為這段感情的驅動者,卻在他最愛她的時候抽身而退。
到最後執迷不悟、不肯放手、耿耿于懷的卻是他。
他想到這裏,忽然笑了一聲。
“禾念,那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