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地鐵上
第43章 地鐵上
梨沙與乙骨在便利店吃完飯團後, 兩人便去了地鐵站，打算坐地鐵到亞由美租用場地的位置。
具體位置在靠近郊區的方位，地鐵無法直達, 坐到相應站點後他們還得徒步一陣。
梨沙跟乙骨在地鐵車廂內并肩坐着, 對面的窗玻璃映出他倆的面容。
她從小到大無人分享關于幽靈啊靈異啊之類的話題，難得有乙骨這個傾訴對象, 她便興致勃勃地跟乙骨分享她小時候因為看到幽靈所以很容易哭從而被父母認為是嬌氣女孩子的經歷。
乙骨默默地聽着，很容易從她的只字片語中得知她從小到大的生活都幸福而充實, 是沐浴在愛裏長大的。
但他記得自己送梨沙回去的時候, 路邊的街燈都亮了, 但梨沙的家裏還黑着燈。
她看上去更像是獨居。
如果跟父母一起居住的話，鄰居對于守在她家門口的自己，不會這麽警惕的。
乙骨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那位鄰居。
他們關系一定很好, 少年明明咄咄逼人，但卻會顧及到面前的梨沙，很好地收斂掉自己身上那挑釁的氣息。
而梨沙跟他親密地互叫姓名。
乙骨還是第一次在她身邊看到年齡相近的異性，說不介意肯定是假的。
但之前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機會詢問她，現在再提起不知道會不會引起她的反感。
“……爸爸媽媽還以為我是身體不舒服才老哭的, 但是我其實特別健康，都很少生病。一般不是說病弱的體質才算是靈異體質嗎？”
“那時候我們剛好搬到了并盛街，鄰居家有個比我小的弟弟, 就是剛剛你見過的恭彌啰，他倒是從小都不哭，還經常都跟我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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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關系很好的姐弟。”梨沙喋喋不休地說着，稍微頓了頓, 想起雲雀那獨來獨往的性格，及時給自己的話打了補丁, “不過他現在性格好差，我倆沒有小時候那麽親密了。”
乙骨偏頭看着梨沙，問道：“就是剛剛那個男生嗎？”
“嗯，是的。”梨沙說道，“你倆應該差不多大吧。”
乙骨對雲雀的年齡并不感興趣，他對梨沙跟雲雀的關系更好奇。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嗎？青梅竹馬？”
“嗯，對呀。”梨沙在乙骨的注視下坦然地點頭，笑道，“雖然只是鄰居，但是我倆的關系比鄰居更親一點。因為我也是獨居，恭彌也是獨居，所以我們一直都互相照顧……嘿嘿，小時候我照顧他比較多，長大了就是他照顧我更多了。”
乙骨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乙骨君也是從小能看到咒靈嗎？我感覺咒靈比幽靈更恐怖啊，不過倒是很少見來着，我小時候從來沒見過，你第一次見到咒靈有被吓到嗎？”梨沙好奇地問道。
但她的疑問遲遲沒能得到回應，她偏頭看了乙骨一眼，發現他雙目放空，很明顯正在走神中。
呃啊，難道是她太話多了？
梨沙複盤了下從上了地鐵坐下後自己的狀态，發現自己今天好像确實有點話多。
好吧，還是閉上嘴吧。
乙骨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坐在身邊的梨沙已經一聲不吭了。
他偏頭看了梨沙一眼，發現梨沙正側着身，目光專注地盯着站在車廂門口低頭玩手機的女生書包上挂着的有着長長的腿的水母玩偶。
她這是對小星星移情別戀小水母了嗎？
乙骨其實很想問問梨沙，有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親密的鄰居弟弟，那麽他們小時候有沒有做過長大結婚之類的約定。
在他的認知裏，大多數青梅竹馬小時候都會有這種過家家的環節。
但是他不敢問梨沙。
“你怎麽了呀？”
乙骨正在沉默和糾結間，忽然聽到了梨沙的聲音。
他與梨沙對上視線，後者正睜大眼看着自己。
梨沙問他：“你不舒服嗎？剛剛看你感覺你臉色不太好哦。”
“沒有的事，”乙骨笑了笑，“倒是你，我看你一直看着人家書包上的玩偶，不喜歡小星星了？”
“小星星也喜歡的。就是那個水母的腳感覺好長，有點不太方便，總讓人想拽兩下。”
乙骨：“……”
雖然有時候有點無厘頭，但是仍然覺得她挺可愛的。
他只要稍微低頭，就能看到梨沙随意紮高的馬尾，發圈上鑲嵌着粉粉的貝殼小花，像她這個人一樣，清秀又可愛。
她似乎是察覺到乙骨的視線，又擡頭看了乙骨一眼，在與乙骨的目光對上之後，她又抿唇綻開個笑。
乙骨撇開了頭，深吸了口氣。
之後的整個地鐵之旅兩人之間都維持着沉默的狀态。
梨沙的注意力一直被周圍所吸引，她注意着對面女生書包上的小水母，人家到站下車後，她又開始關注屏幕上放映的廣告，最終她摸出了手機，低着頭開始回複消息。
她倒是有心跟乙骨聊天活躍一下氣氛，但是她感覺乙骨的狀态不太對的樣子。
乙骨看上去更想一個人呆着走神，是因為他起太早了的原因嗎？
梨沙倒是不會因此而生氣，她反而有點擔心乙骨。
睡眠不足能應付得了“鬧鬼”這種事件嗎，乙骨君？
“你要睡一下嗎？”梨沙輕聲問他。
“唔？”乙骨愣了愣，确認了一下，“我嗎？”
梨沙點點頭，歪頭說道：“你好像有黑眼圈诶乙骨君，你都不好好睡覺的嘛？明明是周末，約定在九點，你就應該好好休息一下的呀。”
乙骨條件反射地擡手想要揉眼睛，被梨沙眼疾手快地攔住了手。
“不能用手直接揉眼睛哦，乙骨君，你是小孩子嗎？”
“……沒有，我忘了。”乙骨溫順地将手放回了膝蓋上，“我不困的。”
梨沙卻處在持續擔心的狀态。
小命要緊，必須慎重。
“真的沒問題嗎？”梨沙看着他，“萬一我們遇到咒靈的話，乙骨君也能解決的吧？”
乙骨默默地看她一眼：“……應該可以。”
“應該？”梨沙被這種不确定的回應弄得傻眼了，“你別吓我。”
她陷入了焦慮狀态。
“也不一定是咒靈吧，亞由美說的只是‘鬧鬼’，有可能只是幽靈。”
“但是幽靈本身就沒有實體，很難讓普通人感覺是鬧鬼吧，所以我才猜測是咒靈相關，想着特意帶上乙骨君的。”
“要是乙骨君都解決不了的話……”
乙骨哭笑不得：“我沒有說我解決不了，我們先去看看情況好嗎？”
他實在是忍不住手癢，輕輕戳了戳梨沙的發圈。
“我們有專門的勘測咒靈的工作人員的，這邊沒有警示通知的話，只能說明要麽這邊的咒靈弱小到無法傷人，要麽根本就不是咒靈。”
“你不要那麽緊張，顯得我很沒用的樣子。”
“……”梨沙松了口氣，“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嗎？”
乙骨被她逗笑，心情好了許多。
不過他還有一件比較介意的事情。
“你是因為擔心咒靈才叫我去看你朋友的樂隊練習的對嗎？”
梨沙很坦然：“對啊！因為乙骨君很可靠嘛！……除了剛剛用不确定語氣回複我的時候。”
“……”
乙骨也不清楚自己心裏到底為什麽會有那麽多複雜的情緒。
聽到梨沙只是因為咒靈的原因才有了跟自己去某處的想法而酸澀，又因為她覺得自己可靠而全心意地依靠自己而開心。
很不喜歡這樣，也很想擺脫這種心情。
有些事實，乙骨自己都能想到結果，但是他還是自虐式地發出疑問。
“如果是有別的咒術師，那麽栗原小姐是不是就會約別人一起了？”
“但是我不認識別的咒術師呀。”梨沙回答道，“我就只認識乙骨君，我跟乙骨君比較熟不是嗎？”
“……唔，好像也對哦。”
“對了，你們解決這些麻煩會收費嗎？”梨沙看着乙骨的側臉，認真地說道，“如果需要支付費用的話請千萬跟我說！”
乙骨與她對視：“栗原小姐是抱着交易的心态跟我約會的嗎？”
“當然不是啦，只是恰好湊到這個事，總不能白嫖你吧。”
“你還不如白嫖我呢……”
梨沙沒在意乙骨的氣話，扯到“約會”什麽的，她福至心靈地想到了昨天跟亞由美的對話，急忙拍了拍乙骨的胳膊。
“對了，之前亞由美邀我去看她樂隊練習的時候，提了一句讓我帶喜歡的男孩子去，”梨沙看着乙骨忽然停止呼吸憋氣的樣子，無奈地說道，“你也不要多想，畢竟我們這次去也是有目的的。就是如果亞由美說了什麽奇怪的話你不要太介意就行。”
“啊對了，要不我們假扮一下暧昧期如何，這樣也不容易露餡。再怎麽說，亞由美和她的樂隊成員也都是普通人，省得她懷疑。”
乙骨：“……”
乙骨：“冒昧地問一句，我們現在處在什麽期？”
梨沙被他問愣住了。
朋友之間哪有什麽期之類的，難道不是某一方告白之後開啓暧昧期，到另一方同意之後完結暧昧期，進入戀愛期嗎？
電視上都是這麽演的。
梨沙思考了幾瞬，認真地說道：“我覺得我們好像沒有什麽期的說法吧，我們不是朋友嗎？”
乙骨沉默地看着梨沙，讓梨沙有一種自己說錯話的感覺。
梨沙虛心求教：“那乙骨君你有什麽不同的想法嗎？”
“……”
乙骨收回了視線，站起了身。
“沒什麽，也許你說得對吧。”
地鐵的到站聲仿佛掐好時間點似的響起。
乙骨扔下句“到了，走吧”，就率先下了車。
他生氣了？他為什麽生氣？
梨沙坐在座位上，看着乙骨的背影，感覺到一陣莫名。
她回想了一下兩人的對話，感覺不到自己有哪點冒犯到他。
呃，難道是因為乙骨是一個骨子裏很正統的人，所以才會被自己說的什麽“扮演暧昧期男女”這種話冒犯到嗎？
梨沙想起他之前提起的，跟未婚妻很小的時候就訂婚了……
“啊啊，對不起乙骨君！”梨沙追着他跑出了車廂，“我剛剛說話沒過腦子，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我給你道歉！”
“我們就正常相處就行了！什麽暧昧期之類的記憶，删掉删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