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當天晚上, 姜初瑾把客卧收拾出來充當貓舍,這間屋子以前是南寶的房間,姜初瑾收拾間隙中說:“要不要把南寶接回來?”
南琅倚着門框點點頭, “好啊。”
她們給貓準備的東西不多, 收拾起來花費不了多大工夫, 準備過幾天再去把裝備補充補充。
那只貓很開心,圍着姜初瑾褲腿不停的轉, 舔舔蹭蹭她,南琅啧了一聲, 彎腰把貓拎起來, 貓立馬炸了, 在她手裏不停撲騰。
“看見沒, 雙标貓,”南琅不松手,任它撲騰,“你知道它叫什麽嗎, 叫阿黑。”
姜初瑾把貓背包放在桌上, “誰起的?”
“不知道,她們都這麽叫的,”南琅笑, “姜醫生你重新幫它起一個吧,這名字太土了我都叫不出口。”
姜初瑾還真認真想了想,片刻後說:“那就叫, 小琅吧。”
她還特地補充,“你名字的那個琅。”
南琅懷疑這人是不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非得把她和這只醜貓在一塊比,名字都要湊一塊。
姜初瑾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以後就這麽叫吧。”
南琅覺得是時候把南寶接回來了,不然以後這個家裏都沒她說話的份兒,她把張牙舞爪的貓放下,跳過這個話題,對姜初瑾說:“姜醫生,生日快樂。”
姜初瑾輕挑了下眉梢。
“姜醫生今年多大了,我記得我們在一起那年你29歲,”南琅算了算,“現在應該33了吧。”
姜初瑾眼皮跳了下,年齡,不管對哪個成年女人來說都算是程度不一的禁區,尤其是在比自己小很多的喜歡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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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角眉梢笑意倏地沒了,平平淡淡嗯了一聲。
南琅擡眸看她,“你沒什麽想說的嗎?”
姜初瑾笑了下,反問,“我該說什麽?”
南琅與她面不改色對視了幾秒,若無其事收回了眼神,“沒什麽。”
她和姜初瑾內心想法完全不在一條道上,她想的是,33了,應該是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吧。
那這人,怎麽看着一點都不着急呢。
這個疑問自生日過去後就盤旋在南琅腦海裏揮之不去,但忍着沒有問出口,顯得自己多麽着急嫁人似的,背地裏悄悄摸摸看起了鑽戒牌子。
她把這個小動作掩飾的很好,姜初瑾也從沒發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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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降臨,風裏林梢都刮起一陣冷,白雪厚厚一層覆在大街上,昏黃的晚燈都襯得涼了幾分。
南琅跟小萊子通着電話,邊開車去了機場,坐着等了十幾分鐘,電話那頭小萊子還在跟她前幾天見到的球星本人有多帥。
南琅懶懶應着,幾分鐘後看到了有人抱着南寶朝自己過來,她唇角輕勾,對小萊子說:“挂了,以後再遇見的話幫我也要個簽名。”
挂斷電話後,她走到那人面前,道了聲謝後,把南寶抱在懷裏。
她計劃着先帶南寶在公司裏呆會兒,然後一塊回家,不料半道途中接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人是餘潔華。
南琅以前跟餘潔華電話聯系過一次,但那個手機號她現在早就不用了,不知道餘潔華怎麽要來自己聯系方式的,但人家誠心邀請見面,也不能不去。
姜初瑾曾經說過,餘潔華說話直截了當,刀尖專往人心窩裏插,最好不要見面,南琅覺得不能夠。
大風大浪都見過了,沒道理不見見她。
南琅到了約定的咖啡館,停好車後,抱着南寶進去,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上,看到了餘潔華。
兩人之前曾經見過一面,那一面紙巾印象都很深,餘潔華長相和姜初瑾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眉眼,氣質卻截然不同。
一個表面冷淡漠然內心卻潛藏着所有溫柔和美好,另一個則是笑容溫婉柔和,骨子裏卻強勢的不容侵犯。
就像現在,餘潔華見到她笑得還是很溫和,就像所有禮數周全的長輩一樣,就像她們之間從來沒有過隔閡一樣。
南琅坐在她對面,狗放在旁邊,服務員端着兩杯咖啡上來,餘潔華說:“美式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很喜歡,謝謝阿姨。”南琅抿了一口。
餘潔華看向南寶,“怎麽還帶着狗?”
“剛把它從國外接回來,想把它下班就放回家裏,”南琅笑了笑,“然後就接到您的電話了。”
餘潔華:“初瑾好像不喜歡親近這些動物。”
“她很喜歡,”南琅說:“我還給她買了只貓,她也很喜歡。”
女兒喜不喜歡小動物這件事餘潔華還從未注意過,她小的時候好像也沒想過要買只動物陪伴她,但餘潔華依稀記得,好像是在某次放學的路上,她見到姜初瑾對路邊一只野貓看了很久。
之後,好像還買過貓糧喂過。
很久遠的事情了,餘潔華也記不太清,但這仿佛是個契機,餘潔華和南琅順着這個話題聊了下去,氛圍還算融合。
說實話,她這次來和南琅見面,并沒有想刀鋒相見,只是某一個瞬間望着空蕩蕩的家裏,突然有些迷茫。
她今年已經60多了,到了退休的年紀卻沒過上想要的其樂融融的晚年生活,餘潔華不知道這是自己作的孽,還是命運跟她開了個玩笑。
她自覺把女兒、妻子、母親,每個角色都認認真真的對待,卻沒有得到任何一個好的結局。她看着鬓間的白發想了很久,決定要見見南琅。
母親去世,丈夫離心,女兒總該是可以挽留的,南琅曾經是母女兩人間最大的阻礙,如今卻變成了可以解結的唯一方法。
餘潔華沉吟了很久,才說:“其實我一開始不是很同意你們在一起,不僅因為你是女人,還因為你的性格和經歷。”
“我阻撓了很多次,但都沒用,初瑾就認定了你。”
南琅抿了口咖啡,沒說話。
“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能放任着不管,但越管越是走得遠,現在不管了,卻怎麽也拉不回去了。”餘潔華說。
南琅笑了下,“阿姨想說些什麽?”
“我以後不會再幹涉你們,只要初瑾過的開心,”餘潔華頓了下,擡眸看了南琅一眼,“但我對你,還是有點不放心。”
她不放心的方面有很多,南琅一貫的行事風格和姜初瑾完全是反面,嚣張跋扈,張揚恣意,怎麽開心怎麽來。
姜初瑾不一樣,死腦筋,在感情這件事上認定了就是一輩子,真摯而坦誠,玩不來那些狡猾的心機。
她倆完全就不合适。
餘潔華心想。
南琅眉梢輕挑了下,今天的談話出乎她的意料,餘潔華并沒有把鋒芒對準了她,反而說的很委婉。
她默了幾秒,平靜說:“阿姨,我們不是很熟,面沒有見過幾次,也談不上認識。所以,為什麽你能僅憑別人的三言兩語,就斷定了我就是一個壞的徹底的人。”
餘潔華噎了一下。
南琅摸着狗軟軟的毛,淡淡道:“我沒有辦法現在就向你保證什麽,但有一點我可以說明,我不會像您的前夫一樣,也不會,讓姜醫生像你一樣。”
“她會和我結婚的,我不會在婚後還對妻子不忠,也不會讓姜醫生受過您所受的委屈,”
南琅在花叢裏流連太久,一度忘了駐足是什麽感受,直到遇上了姜初瑾。
至今也說不上為什麽,本以為只是貪戀美色,沒想到越探究陷得越深。
她身上令人着迷的點太多了,是南琅遇見過最美好、最透徹幹淨的那一個。那麽好的一個人,應該什麽都擁有。
包括從一而終的愛情。
南琅淺淺笑了下,簡短聊了幾句後就回去了。餘潔華看着她抱着小狗離開的背影,微微晃了下神,莫名想起了南琅和姜初瑾,還有一貓一狗一塊生活的模樣。
她曾經設想過女兒的未來裏,就包括這麽個和諧安逸的家庭,現在看來,南琅已經全部給了她的女兒。
姜初瑾比她想的過的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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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琅回去後什麽也沒交代,姜初瑾也不知道,只不過和餘潔華通電話的次數多了些,挂斷後表情也沒之前那麽僵,有時候甚至是笑着的。
這些南琅都沒太在意,她現在精力主要都放在別的方面,也就是結婚。
她本來不着急來着,奈何已經提前在餘潔華面前誇下海口了,這下不着急也不行。
南琅沒有親口提,着急的方式大膽又隐晦,比如分享個求婚話題方面的微博、逛街時在婚紗店裏特意轉一圈、經常向某人展示空蕩蕩的手指、還曾在某人面前商量老同學結婚随多少份子錢合适。
……
最後甚至把挑鑽戒的界面都展示給某人看了,結果某人跟個木頭似的,死活不開竅。
也不像是着急結婚的樣子。
南琅磨了磨牙,有些愁。
大年三十這一晚,鑒于兩人都不會包餃子,于是提議去外面吃。她們吃完故意磨磨蹭蹭到了很晚,就為了等零點那場煙花秀。
煙花什麽的,姜初瑾每年看都看膩了,但某人喜歡,于是就陪着她看。
煙花升騰上空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激動歡呼起來,烏黑的天空被五彩缤紛的光映的很亮。
南琅牽着她手,忽的湊近她說:“之前看煙花的時候,你有沒有許什麽願?”
姜初瑾:“沒有。”
“騙人,我其實都聽見了,”南琅一字一頓,特別清晰地說:“你說想跟我在一起一輩子。”
姜初瑾微愣,然後笑開了,“你聽見了啊。”頓了頓,她說:“我差點還以為實現不了呢。”
“對煙花許願是有遺憾的,對你沒有。”南琅耳廓微紅,撓撓她的掌心說:“姜醫生,我能對你許個新年願望麽?”
姜初瑾彎了彎眸,“你許。”
“我的新年願望很簡單,就是想結個婚,和你。”南琅淺藍色眼珠被燈帶映的很亮,她說:“你能幫我實現麽?”
姜初瑾還沒從上一句話緩過神來,脫口而出,“可以。”
南琅壓着歡喜,拖長調子哦了一聲,“那你可以做個準備了。”
“什麽準備?”姜初瑾說。
“當然是娶我,或者,嫁給我也行。”南琅指尖撓撓她的下巴,唇角微勾,“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