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第39章 39
“啊!”
“疼了?”邬絮琢手上的力道放輕。
鐘絲影被冰袋冰得有些難受, 向後躲了一下。
邬絮琢把冰袋拿開,“休息一下,等會兒再敷。”
他食指擡着鐘絲影的下巴, 左瞧瞧右瞧瞧,還是腫得厲害。
鐘絲影也是倒黴, 剛和于逸釁吵完架,氣兒還沒消呢, 剛出校門又被打了。
不是, 鐘書嶼到底是怎麽知道他在哪個門的!
太玄幻了吧!
他擡手想揉一下臉。
“嘶——”揉不得, 一碰就疼。
“其它地方有傷口嗎?”邬絮琢的怒火有些沒壓住,語氣不是很好。
“沒有。”鐘絲影拿過冰袋,自己敷了起來。
也是司機到得及時, 剛挨了一巴掌就被拉開了。
“聽說你在學校和老師吵架了?”邬絮琢繼續幫他扶着冰袋。
“嗯。”鐘絲影點頭,“小事情, 就是一個比賽, 我自己可以處理,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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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鐘書嶼那邊呢?”邬絮琢摸了摸他另一邊臉,也是冰涼冰涼的,“冷不冷?”
“不冷。”鐘絲影往他懷裏靠了靠, 他感覺剛才那個姿勢邬絮琢很難受,“鐘書嶼故意傷害,當然要拘留了!還下這麽重的手,都青了!要毀容好幾天了!”
氣死了。
邬絮琢輕“嗯”一聲,又把冰袋拿下來,“休息一下, 別凍壞了。”
十一點的時候,鐘絲影還拿着鏡子在那裏照照照照照。
邬絮琢好笑道:“還不睡啊?”
鐘絲影翻身趴下, 把臉湊到他面前,“你看看還明不明顯。”
“你離我這麽近當然明顯啦。”太近了,邬絮琢一伸頭,就能親到他的臉。
他還真的親過去了。
即使是被柔軟的嘴唇碰到,也還是會泛起刺痛。
鐘絲影皺了下眉頭,認命地倒在床上,“那我明天只能戴口罩了。”
“好難過。”雖然沒流眼淚,但語氣裏的失落不是說說而已。
邬絮琢幫他撩了撩快戳到眼睛的頭發,道:“很快就會好的,一個星期以後又會完好如初了。明天叫許霖再來給你看看。”
“那倒不用。”鐘絲影道。
邬絮琢的醫生雖然不如許霖,但要是這點問題都看不了應該早就被解雇了吧。
鐘絲影發現邬絮琢今天晚上一直興致不高的樣子,說話恹恹兒的,也不找他親親抱抱舉高高了。
他湊過去,主動親吻邬絮琢的嘴唇。
邬絮琢扣住他的腦袋,将這個吻延長,延長,再延長。
剛剛還蔫蔫兒的人此刻突然有了精神,鐘絲影覺得他現在一定能吞下山河。
“唔——疼——”鐘絲影捂住因為動作過大而被牽扯到的傷口。
他氣得咬牙,在他胸口不輕不重地拍了一掌,“我好心哄你來着。”
邬絮琢有被哄到,春花燦爛地湊過來,貼着鐘絲影的臉蛋兒,“我以為絲絲想親,我還怕親得不夠絲絲不盡興呢。”
鐘絲影:“……”好賤。
算了。
“睡覺吧,絲絲。”邬絮琢哄他道,“受傷了要好好休息。”
“诶!”鐘絲影突然想到什麽,掀開被子,他身上有些冷,努力往暖呼呼的地方挪,不知不覺就挪到了邬絮琢懷裏。
邬絮琢調整了一下胳膊的位置,讓他枕着,“怎麽了?”
鐘絲影道:“你能不能調下監控啊?我想知道鐘書嶼是怎麽知道我從哪個門裏出來的。”
邬絮琢早就已經調過監控了,“他自己說了,他買通了幾個社會混混,每個門都有蹲着的,只是他正好蹲在西門而已。幸好你是從西門出來的,不然挨的可能就是棍子了。”
鐘絲影下意識“嗯”了一聲。
邬絮琢拍拍他的背,“別害怕。”他很喜歡鐘絲影跟他撒嬌時的尾音。
但這次,即使被撒嬌也有些不開心。
“絲絲,我有點不高興。”他可不要自己內耗,“我們說好了,司機不到不要出校門的,你怎麽提前出來了。”
鐘絲影沉默良久,好像确實是他違約在先,“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說什麽來什麽。”
他看邬絮琢沒接話,又道:“抱歉,我可以補償你,能力範圍內什麽都行。”
“那你讓我給你揉傷。”邬絮琢道。
這個要求竟然意外的合理。
鐘絲影把臉湊過去,“那你揉吧,輕一點。”
邬絮琢隔着睡褲,開始揉那兩個面團子,揉、捏、掐,全方位無死角各種欺壓。
鐘絲影:“……不是揉傷嗎?”
邬絮琢無辜道:“這裏沒傷嗎?”
鐘絲影:?
邬絮琢:“周六。”
鐘絲影:“……”
行吧行吧,揉吧揉吧。
他之前是特別不喜歡被摸敏感部位的,癢。
時間長了也習慣了,還是會癢,手掌每次撫過,都會引起一次顫栗。
下意識的瑟縮讓邬絮琢一步步将他困鎖在懷裏。
“好、好了吧!”鐘絲影逐漸感覺不對勁,再這樣下去就不止是幫忙揉傷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絲絲。”邬絮琢叫他。
鐘絲影已經滾到床邊了,聞言回頭,“嗯?”
邬絮琢問道:“我把鐘書嶼請到邬家喝茶好不好?”
“……啊?”鐘絲影震驚,“犯法的吧。”
邬絮琢垂眸,“好吧,那不請了,還浪費茶錢。”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絲絲。”
“嗯?”鐘絲影又從床邊滾回了他身邊,“怎麽了?”
邬絮琢道:“我們把鐘家搞垮好不好?”
鐘絲影眨巴兩下眼睛,“犯法嗎?”
邬絮琢道:“起訴他們。”
鐘絲影不明白:“由頭呢?”
邬絮琢:“虐待。可以要到賠償。”
作為在鐘家生活十幾年的鐘絲影,是最知道鐘家的軟肋,因為內鬥,鐘家從十幾年前開始就亂七八糟了,根本經不起這一擊。
他看着邬絮琢的眼睛,知道邬絮琢早就想吿了,但是怕他對家人還有感情,也怕他不敢揭開傷疤。
邬絮琢知道他怕疼。
鐘絲影道:“如果可以做到的話,我很願意。”
邬絮琢抓住他的手,“絲絲好好準備比賽就好了,我可以處理好這件事,但是一旦走正規流程,絲絲的家庭情況可能會被曝光,絲絲不介意嗎?”
鐘絲影毫不猶豫地道,“我早就不把他們當家人了。我有很多他們打我的視頻,鐘家的監控也可以調出來,鐘任應該還沒删,他還給我列過計劃表,說是計劃表,其實就是虐待的無恥理由。都可以當作證據,我這個星期內整理好發給你。”
“不用整理。”邬絮琢連忙道,“我來就好,絲絲給我就好。”
“好。”鐘絲影點頭,“我不在意被曝光,我只在意施暴者能不能得到應有的懲罰。”
“邬絮琢,謝謝你救了我。”鐘絲影仰頭看着他,“我不知道我的未來是什麽樣,說不定是個一輩子都無法成名的小畫師,不過也說不定,是個作品會被放在拍賣展櫃裏的畫家。”
“但是,無論我未來會不會有七千萬,我都會記得在我十八歲的時候,你救了我。”
“七千萬根本還不清你對我的好。邬絮琢,我會一直愛你,就算你不再需要我愛你,我也會把你刻在我的腦子裏。”鐘絲影從沒在他的眼睛裏看到過淚花,但是今天,他看到了。
邬絮琢兩只手摟着他,騰不出手去擦,就任由眼淚劃過臉龐,最後,被鐘絲影的拇指輕輕擦去,冰涼的戒指碰到了他的面頰,是冷的,也是暖的。
他道:“絲絲,你所有的傷害,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不是救你,我只是想彌補。”
“不是這樣的。”鐘絲影平緩的聲音裏裝滿了柔和的愛意,“是鐘任誘惑我去偷兩千萬,是他想要利用我們的關系,他只是成功了而已,這不是你的錯。”
“邬絮琢,我已經走出來了,你也要走出來。”
“我們都不要想了,我們都要好好地把日子過下去。”
“放不下,就過不下去。”
“好。”邬絮琢将他摟得更緊,嘴角在臉上勾出一個輕微的弧度,“等我們懲治了兇手,就辦婚禮。我們一定會好好地過下去。”
鐘絲影點頭。
這件事已經橫在他們中間很久了,直到今天,鐘絲影才意識到,不是不提就可以過去的。
即使他放下了,邬絮琢也放不下,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那兩千萬的受害者,是他們。
沒有什麽是不能放下的,但前提是,罪魁禍首沒有在耀武揚威。
鐘絲影擡手,偷偷抹掉流出來的眼淚。
想到一句很土的、很中二的話,但是他現在很想說。
他擡起頭,笑着道:“別哭了,我們都別哭了,陽光快要照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