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第26章 26
下午那個男生沒來。
四個人都松了口氣。
靳止道:“幸好沒來, 不過還是小心一些吧。上午送了情書,下午就不來了,不科學啊。”
“嗯嗯。”沈步月贊同道, “诶,下午我們把你送出校門再回宿舍吧。”
“謝謝。”鐘絲影确實害怕, 也沒有再跟他們客氣。從教學樓到出校門,有十分鐘左右的路程, 雖然路上都是人, 但還是忍不住心慌。
下午的課鐘絲影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平板就在包裏,也沒有拿出來畫畫。
手機也刷不進去。
他心髒狂跳,差點從嗓子眼兒飛出來。
他拿出手機。
——鐘絲影:邬哥哥, 你今天一定要注意安全。
如果讓那個人發現邬絮琢是他男朋友,會不會趕盡殺絕啊。
他已經在心裏上演了好幾出變态殺人狂魔的戲碼了。
如果是職業殺人犯的話, 邬絮琢也打不過吧。
他們兩個不會交代在這裏吧。
他擡起頭, 深吸兩口氣,努力把自己的恐懼壓進肚子裏。
Advertisement
——邬絮琢:怎麽了?
——邬絮琢:上課睡覺做噩夢了嗎?
鐘絲影不知道現在要不要跟邬絮琢說,如果不說的話,萬一真出事了怎麽辦, 可如果這都是一場誤會怎麽辦。
哎呀,反正邬絮琢也不知道他說的是誰,讓他小心一點總沒有錯。
——鐘絲影:有個人跟了我好幾天了,* 感覺精神可能有點不正常。我在躲着他,你也要小心些。
“同學,不舒服嗎?”老師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他們四個到教室的時候有些晚, 只有前三排的位置,可謂是一舉一動都在老師眼裏。
老師已經盯了他半天了, 從剛開始的坐立難安到現在的面色慘白,“給你批假,回宿舍休息去吧。”
“啊……”鐘絲影一怔,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上課,沒課的也大都在寝室,外面的人會少很多,“我沒事,謝謝老師,過一會兒就好了。”
“那你趴桌子休息一會兒。”老師道。
鐘絲影道:“好的。”
等老師走了,沈步月碰了一下他的小臂,安慰道:“你不用那麽緊張,在學校裏,他能幹嘛啊?當衆殺了你,他也要坐牢的,還不好跑。”
“對啊,他要是動手的話,我們都會幫你攔住他的。”靳止道,“學校還有保安的,說不定他今天下午就是因為沒人給他刷卡,他進不來,所以才沒來的。學校比你更怕出事,不會怎麽樣的,別害怕。”
耿爾眠道:“你實在害怕,始終和他保持一米的距離,看他擡手你就跑,在學校裏,他還能光明正大地追着你打嗎?”
鐘絲影稍稍安心了一些,看向他們,“嗯,我還好。沒事的。”
——邬絮琢:我等會兒去教室門口接你。
鐘絲影心裏的大石總算是落下了。
——鐘絲影:你也要小心點。
——邬絮琢:好。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鐘絲影左看看,右看看,四處尋找着邬絮琢的身影。
“我在這兒。”
“啊!”鐘絲影吓得彈了起來,見到是邬絮琢才松了口氣。
“天啊,你害怕了一節課吧。”沈步月被他這反應逗笑了,他一下午已經想出了十幾種和歹徒周旋的方法了,一點不害怕,甚至開始期待了。
不過他不說,說出來靳止又要說他發瘋,自不量力。
邬絮琢可笑不出來,他伸手撫了撫鐘絲影的臉龐,看他安下心來,轉而牽住他的手,“跟輔導員說一聲吧,學校門禁不嚴,對學生安全有威脅。”
“輔導員應該管不到門禁吧。”沈步月說到一半注意到靳止的眼神,乖乖閉嘴了。
“嗯,說得對。”邬絮琢點頭應道,“先回家吧,回去再說。”
鐘絲影的手心都是汗,不自在地往衣服上擦了擦。
邬絮琢沖着另外三人點點頭,“今天謝謝了。”
“沒事。”耿爾眠道,“走吧,我們去吃飯了。”
鐘絲影的肩膀被攬住,他很配合地往邬絮琢懷裏縮了縮,“你怎麽進來的?”
“你們學校門禁不嚴啊。”邬絮琢理直氣壯道,“東南門可以随便進出。”
“哦。”還挺前後呼應的。
兩個人一路出了學校,都沒有再看到那個男生。
一直到坐上車,鐘絲影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松了口氣,怎麽讓他趕上這種事。
“他是街舞課和你一起報名的學生。”邬絮琢道,“就是為了你才報的課程。”
鐘絲影轉過頭來看着他,“我沒有見過他。”
他的語氣裏滿是哭腔。
邬絮琢的手背蹭到他冰涼的小臉,疼得心都揪在一起,他彎了彎眉毛,聲音不自覺柔和很多,“寶貝,不怕,你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他了。”
“萬一是個誤會,你要查清楚再說。”鐘絲影哭得厲害,本來就有些感冒,濃重的鼻音讓他的聲音聽上去很痛苦。
他努力地想要抑制,但抑制不住。
他真的太害怕了。
鐘絲影整個人被他攬到懷裏,聞到安心的氣味,他哭得更厲害了。
邬絮琢一下一下地撫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撫一只受傷的小貓,從後頸皮撫到尾巴尖兒,把每一根豎起的毛發都撫平。
“我會的,別害怕。”
安心的聲音聽在耳朵裏,鐘絲影的哭聲漸漸小了,抽動的身體表達着他此刻的委屈。
明明他什麽都沒做。
邬絮琢來之前就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那個學生之前就有心理問題,用自殺威脅過前任對象,後來因為心理問題學也沒得上了。
他原本是在那家街舞班附近的奶茶店打工的,去商場上廁所的時候,看到了鐘絲影。
那天鐘絲影穿得很鮮豔,加上近乎滿分的臉蛋,一眼望過去,是整個商場裏最亮眼的存在。
那天,鐘絲影去商場廁所的時候,他也還沒從廁所裏出來。
他原本想在上課的時候和鐘絲影搭讪來着,結果第一節課,鐘絲影就沒來。
這些話要是說出來,鐘絲影真的要吓得睡不着覺了。
被一個變态跟蹤了快一周了。
要是讓他知道了,他怕是吓得以後都不敢穿鮮豔衣裳了。
邬絮琢垂眸,都是他的錯,是他沒有早些察覺,才讓鐘絲影受了這樣的驚吓。
回家後,邬絮琢偷偷從鐘絲影的書包裏把情書拿了出來。
他準備銷毀,但想了想,還是跟鐘絲影說一聲,“情書我幫你扔掉了。”
“好。”鐘絲影在洗澡,聽到後随口應了一聲。
邬絮琢撕開信封。
信上只有一句話:鐘絲影,今天晚上下課後在東門操場旁邊的停車場等你,我有驚喜送給你。
邬絮琢将信收到口袋裏,人必須在今天找到,不然今天沒等到鐘絲影,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
他接通林嶼森打來的電話。
林嶼森道:邬先生,他一直沒回家。
邬絮琢道:“再等等,再找人去學校東門操場旁邊的停車場找找。”
“好。”林嶼森挂了電話,就去找人了。
鐘絲影洗了澡出來,正迎上了邬絮琢的笑臉。
邬絮琢将他抱在懷裏。
鐘絲影感覺自己好像一個巨型玩偶,只要在家就逃脫不了被擁抱的命運。
其實他現在已經沒有那麽害怕了。
邬絮琢道:“我跟學校溝通了這件事了,幫你請了一天假,你受了驚吓,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嗯。”鐘絲影沒有拒絕。
他體測受到的痛苦還沒有完全消除,本來就不想上課,又遇到了這種事情。
真是恨不能把學校炸了。
雖然這也不是學校的錯。
邬絮琢從兜裏摸出一顆糖,剝開,遞到他嘴邊。
鐘絲影舔了舔嘴唇,接了,“其實我刷過牙了。”
“但是是你給的,想吃。”
“謝謝你來救我,我今天看到你的時候,就沒有那麽害怕了。”
邬絮琢摸着他的腦袋,“很榮幸能成為你的撫慰劑。”
鐘絲影中午也沒吃多少,危機解除了,他突然就有心情吃東西了。
他一個人,一邊看電視,一邊吃完了半個冰西瓜。
邬絮琢看到的時候都震驚了,他只是去開了個會,怎麽就捅出這麽大的簍子。
真是要再請個阿姨來看着他了。
“啊——”鐘絲影疼得在沙發上打滾兒,吐個不停。
大半夜,醫生又來了一趟。
邬絮琢被氣得不輕,“不是只給你切了一小塊嗎?你自己爬起來把剩下的都吃了!煮的餃子是一口沒動。”
他壓了壓自己的脾氣。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在生病在生病在生病。
越吓越哭,越哭越病,越病越難受……
他背過身去,身後的鐘絲影已經開始醞釀眼淚了。
不等他醞釀出來,邬絮琢又換了副面孔、換了副腔調轉了回來,“絲絲,吃了藥睡覺好不好?”
鐘絲影薄唇微張,舌頭頂着上颚,從嗓子眼兒裏發出了一聲略帶疑惑的“嗯”,眼淚卡在眼眶,流不出來了,反而有點想笑。
不行,不能笑,這會兒笑了邬絮琢又有理由指責他了。
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
“噗嗤。”對不起,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