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 22 章
溫臨玉睡下了, 當然,并沒有睡着。他很疑惑,為什麽老師會推開他?
是對他沒有興趣了嗎?可是,他明明都燙成那樣了啊……不難受嗎?
細想起來, 老師好像從早上就開始不對勁了。給他做早飯, 等他回家, 他出去的時候, 老師也沒有像之前一樣黏着他寸步不離。
如果不是抽風的話——老師當然不會,那是因為什麽?
溫臨玉坐起來了, 靠在床頭,看向另一邊。另半邊床上沒有人, 古池方才推開他之後,就迅速離開了,似乎有點落荒而逃的味道。
那樣子, 并不像是讨厭了,覺得無趣了, 反倒是,像在隐忍克制。
溫臨玉坐直了,從這個角度看的話, 那老師今天一天, 好像都是一個溫柔賢惠體貼但又懂分寸的形象, 盡管他做得也并不怎麽貼。
溫臨玉不由得雀躍了兩分, 老師這都是為他做的嗎?
不過很快,他又冷靜了下來,萬一又是老師的一時興起, 雖然以老師的性子,不太可能有這樣的“愛好”。
至于還有沒有別的可能, 溫臨玉也沒辦法說太絕對,思考完策略後,他重新睡下了。
而古池則是一整晚都沒有回來。
實際古池也并沒有走遠,只是進了自己的芥子空間,把自己泡那寒冰泉裏,他不知道今天的溫臨玉是怎麽回事,但只要一想起,他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煮沸,仿佛是中了什麽毒。而解藥,就是把小徒弟一口吞掉。
或許他的潛意識就覺得,吞掉這個想法非常危險,他不想傷害溫臨玉,再加上那個專家的建議,所以他先離開了。
寒冰泉的效果還是有的,過了好幾個小時,古池終于是恢複了冷靜。
然後就是皺緊了眉,他回憶起今晚溫臨玉的眼神,看向他時,并沒有最開始的厭惡,莫名有一種感覺,他被騙了,且虧大了的感覺。
Advertisement
古池拿出手機,給那專家發去消息,這次專家還是要收費。
這次古池給錢還是很爽快,但在那專家故作矜持地微笑感謝時,他說了另一句話:“向我保證,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否則你的命就是我的。”
專家隔着屏幕,無聲嗤笑,心道果然是傻逼,不就是個說個口頭承諾嗎?語音就語音,開了變聲器,僞裝成溫柔女聲,他半點都不在怕的,直接就跟古池念了這一段話。
聽到這專家的承諾後,古池才繼續說他和溫臨玉的進展。
專家有點驚訝,照這個情況來看,這蠢貨的徒弟擺明了勾引啊,他不由陰謀論,這徒弟該不會從一開始就在釣吧?其實早就知道這個蠢貨是誰,強制什麽的,只是撲雷和情趣罷了,只有雇主這個傻的信以為真,還在為此愧疚。
不過實話他肯定是不會說的,說了這不就跟他最開始的分析完全相反了嗎?
于是,專家随便找了個理由打發了古池。
而古池則看着專家發來的那些信息陷入了沉思,阿玉是因為怕他才主動的嗎?好像不是吧?
他沒有從他家小徒弟身上感知到害怕的情緒啊。
古池半信半疑,将手機收了起來,他一夜未歸,他不會生他氣吧?
古池回來時,溫臨玉正在穿衣服,衣服尚未完全穿好,能看到那一截腰肢慢慢被衣物覆蓋,只一眼,古池就有種寒冰泉效果太差的感覺。
理智告訴他,要移開視線,但身體和內心都不同意。耳邊好像還有一道聲音勸:沒辦法,時間太快了,沒反應過來,我就看看,還站得這麽遠,肯定沒關系的。
溫臨玉穿好衣服,回頭就看見古池站在床邊,視線還殘留在他腰上,他垂下眼簾,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面上卻沒有多大的反應,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繼續挑了支手表。
古池看他有動作,才回神,不等溫臨玉問他,就主動交代:“昨晚我出去了一下,處理點事。”
溫臨玉聽着,調整着手表,淡淡地應了一聲“哦”。
這反應古池覺得不對,于是又補了一句:“沒去奇怪的地方,你別生氣。”
溫臨玉詫異擡頭,這點是他沒料到的,沒想到老師會跟他解釋,還怕他誤會。
溫臨玉心裏是高興的,以至于他都擺不出面無表情來了。
古池見他神情和緩,也松了口氣。要放以前,他是萬不會信自己有一天,會跟誰解釋自己去做了什麽的,其原因,也僅僅只是怕對方因為他的突然離開而生氣。
穿戴整齊,溫臨玉就和古池下樓了。
今天早上的飯桌上,多了一個陌生人。林晚秀說,這是給溫臨玉請的老師。
老師?
聽到這個詞,溫臨玉和古池的目光都直接落在那位老師身上。
下來時心情還不錯的溫臨玉直接冷了臉,而古池已經不是冷臉那麽簡單了,那目光簡直像要殺人。
本來還想裝一裝高傲唬人的新來老師,這會兒背後冷汗直冒,他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做了下自我介紹,只是心下卻已經打定主意,得快點跑路。
——他當然不是普通的什麽教禮儀的老師,而是溫家專門請來解決“麻煩”的。
但來之前,可沒人告訴他,這麻煩這麽大,還是倆啊!
林晚秀見狀,就是一咯噔,為什麽先生會是這個表情?這可是大師座下最厲害的一位弟子,難道溫臨玉很棘手嗎?
這對他們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林晚秀一想到那天被溫臨玉拉到那間房裏關起來的畫面,就感覺脖子上像是被誰死死掐住,那雙手應該還是冰冷的泛着死灰的青色。林晚秀打了個哆嗦,完全不敢再回憶。
不行,她必須除掉這個噩夢!
然而她的視線才剛剛放在溫臨玉的身上,忽然就感覺雙目一陣刺痛,林晚秀當即哀嚎出聲,雙手捂住雙眼,那疼痛感十分強烈,且是黏膩的濃稠的,飽含了千萬惡意與黑暗,層層将她包裹吞噬。
無語的呢喃與咒罵在耳邊響起,有數不清的人在說話,她聽不清,不,她聽清了。
——你怎麽不去死呢?你這個廢物!好惡心!你就該住在那種肮髒的地方。
不是誰的聲音,是她自己的!
林晚秀驚恐萬分,尖叫着摔下座椅,一個勁地嚷着眼睛痛,耳朵痛。她這突然的動靜,也吓壞了餐桌上的衆人,唯有溫臨玉和古池沒動。
古池的神情比方才更駭人,看着在地上痛苦的林晚秀,就像在看一具屍體。
他聽見了,他全都聽見了,這個女人對溫臨玉的咒罵與惡意。和他的那個親生母親一樣的面目可憎。
他厭惡這樣的人,所以,毫不客氣地将這些惡意百倍還了回去。
他很憤怒,也很心疼,一時也忘了專家說的話,手不自覺地握住了溫臨玉的。
寬大的手掌,掌心幹燥溫暖,也充滿了安全感。是和溫臨玉曾經陰暗的生活截然不同的,也是他最向往的。溫臨玉冷漠的面容有一絲柔和,他對所謂的血親早已經沒什麽感覺,正如老師教他的,誰欺他,便千百倍地還回去就好了。
他痛了,那他們也全都別想好過。原諒?這麽偉大的詞語,可不屬于反派。
古池沒有下死手,然而那樣的惡意,足以令林晚秀生不如死。
林晚秀被緊急送去醫院了,她的丈夫孩子都去陪她,于是,偌大的別墅內,就只剩下了溫臨玉二人與那位新來的禮儀老師。
這個僞禮儀老師真大師弟子已經吓得肝膽欲裂了。
救命啊!這特麽的誰敢上啊!
這活誰愛幹誰幹!
“我只有一個老師,而你——”溫臨玉看着大師弟子。
大師弟子直接滑跪:“不不不,我不配!我不配!你是我老師,我是什麽都不會的小垃圾!我我我就是個來打醬油的,求放過!“
最終溫臨玉還是放過了這個醬油,這又一次引起了古池的不滿,他脫口而出道:“你怎麽還是這麽心軟?怎麽教你都不聽?”
溫臨玉:“……”
這麽自然地說出口了,他到底還要不要陪老師裝一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