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心難測，不用太靠近
第42章 人心難測，不用太靠近
一大堆要準備的東西都不稀奇, 唯一一個稀奇的，是紙灰。
說是需要拿來灑在要燒的車馬上，還要灑在棺材裏, 這個紙灰還有講究, 必須得是閨女給燒得灰。
聽到這兒, 荀繁和秦九韶對視一眼, 暗道不妙，他們都想起來一件事，那就是晚上，老太太的閨女燒紙錢的時候，他們确實是看見有人準備了灰, 将灰端走了, 可是現在, 時空已經不一樣了, 去哪兒找收起來的灰呢？
“這要是沒灰，老太太可不一定願意走啊, 現在都已經到入殓這一步了, 真要是出了點兒什麽事，那前頭都白幹了。”
有NPC念叨着, 荀繁怎麽聽, 都覺得這話是特意說給她和秦九韶聽得。
裏頭不是說話的地方，見老太太已經将各步驟和需要準備的東西交代完了，荀繁帶着秦九韶從屋裏出去, 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呆着。
“怎麽辦啊？”
秦九韶腦子空空, 全看荀繁怎麽拿主意。
荀繁能怎麽辦？要她說就是涼拌！
不如直接開大, 她一把火燒了這破地方！
荀繁腦子裏想想，倒是挺爽, 可惜她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這麽做。
誰知道那麽做，會有什麽後果呢？
萬一那個姨姥姥的實力驚人，她真打不過，出事的可不是她一個人，這裏還有四個看上去并不是異能者的普通人呢。
秦九韶無所謂，他身體可以金屬化，好歹能抵抗一陣，茍一茍，到明天早上，一切就都過去了。
荀繁覺得挺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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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會有四個普通人進來？如果她不是主動跟進來，那就只有秦九韶一個異能者在這個團隊裏了。
鬼蜮是在挑選人的時候，特意篩選過嗎？
如果是特意，那荀繁的心就放下去大半了，特意挑選非異能者進入鬼蜮，那說明對于姨姥姥這個鬼來說，異能者的威脅還是挺大的。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你還記得昨天晚上，是誰将灰收起來，又去了哪兒嗎？”
秦九韶老老實實搖頭，“我那個時候光顧着哭了，只隐隐看見一個人影。”
“嗯，我那會兒光顧着安慰你了，是我的疏忽。”
他們只有兩個人，注意力一旦被分散，就很難注意到周遭的風吹草動，實在是看不過來，那麽多NPC，多長十只眼睛，也不一定能看過來。
再加上兩人對葬禮上的禮儀都不是很熟悉，更是容易出一些問題，不熟悉，說明NPC很容易就能給他們挖坑，而他們還會輕而易舉就被帶到坑裏去。
“你說，那群人會清楚葬禮上的禮儀嗎？”
荀繁問秦九韶，她其實心裏已經有了一些想法，周圍只有一個秦九韶可以商量一下，而秦九韶有時候很聰明，有時候腦子不太好使，現在他被吓得夠嗆，估計只能頂半個人用。
荀繁只是象征性問一句。
秦九韶沒有經過驚吓，腦子還是能轉得動的，他回想了一下其餘四人的打扮，搖了搖頭，“看上去都是城裏人，不排除有村裏的親戚，但是這種事情，除非家裏人沒了，經歷了一遍，否則很難記得下來。”
所以其他人不知道。
不知道好啊。
荀繁心裏有底了。
“行，那就去試試。”
老太太并不好接近，只能随意聊幾句不深不淺的話，如果不是正好有人來問她，她不可能主動告訴玩家那麽多喪葬禮儀，荀繁就賭先頭進來那幾個，沒有時機也沒有運氣，聽到那麽多禮儀流程。
根據這一點，她可以從那群人手裏頭，換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包括是誰拿走了灰，收了起來，收到了哪兒。
沒有灰，老太太可能不會走，這一點非常重要，正常辦喪事，肯定都希望死者能順順利利被送走，但是現在不是正常辦喪事，荀繁可以确定，參與的普通人都想将鬼送走，那些NPC卻不會這麽想。
他們提前将灰收起來，就是主打一個不送走人的想法，真要是讓他們得逞了，姨姥姥詐屍就在眼前，到時候對上鬼蜮主人，可就不好對付了。
劉姐他們正湊在一起互相交流着情報，看見荀繁和秦九韶過來，劉姐趕忙從其他三人的包圍中走出來，滿臉笑意問道：“你們有什麽收獲嗎？”
秦九韶沒有開口，剛剛荀繁跟他說了，就當一個冷面保镖，先什麽都不要說。
他非常聽話。
秦九韶沒說話，劉姐就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又放在了荀繁身上，一臉好奇，好像沒有絲毫其他想法一樣。
好演技！
要不怎麽說，還得是社會人，在演戲上面，荀繁甘拜下風。
她在心裏暗暗使勁，就算演技不好，她也得試試看。
對方直接問他們情報，顯然是打着讓他們打白工的想法，又或者是想試探他們，不管是因為什麽，都不坦誠，不坦誠就有其他心思，荀繁可不想被人白白利用。
“收獲不敢說，确實打聽到一些東西。”荀繁挑了幾個不重要的事情說，比如入殓之前，靈堂板子下面就有的黃紙錢包好的土塊，以及到時候要挪到棺材前面的長明燈等等。
還有就是入殓前要淨面，淨面的工作，一般由老太太的女兒來做。
荀繁都說的比較籠統，沒想到對面對她籠統的話語很是滿意，似乎覺得荀繁很老實，值得信任，對面主動告訴了荀繁一個不好的消息。
得知這個不好的消息後，荀繁心裏一陣嘆息，這已經是第二個不好的消息了。
那就是淨面這件事，老人的女兒是不可能做了，那位老人的閨女非常不好對付，而老人的兒媳婦，現在也在賭氣，一副絕對不會主動去幹一點兒活兒的模樣。
“她們兩方賭氣，很可能會耽誤老人下葬，這兩人的矛盾可不小，可以說是互看生厭，兩人都不願意各退一步。”劉姐說着，一臉凝重，在她看來，淨面這事兒就是接下來最為嚴峻的挑戰了。
大姑姐和兒媳婦之間的矛盾，昨天晚上，在燒紙錢的時候，荀繁已經親眼看見了。
這個紙灰要在淨面之前找到，更加緊急。
荀繁心裏分出矛盾的輕重緩急，有了幾分底氣，然後問道：“那可真是不巧，你不知道，昨天晚上為了讓她燒紙，我和小秦費了多少功夫。”
“确實，要廢不少功夫才能讓她燒紙。”
“她燒完紙後，似乎有人将她燒紙的紙灰端走了，你還有印象嗎？”
荀繁不是特別習慣這麽套別人的話，她不擅長這個，只能勉強去做。
希望劉姐沒聽出來。
此刻劉姐已經認定，荀繁和秦九韶就是兩個年輕的沒什麽心眼的小孩，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後，自然不會随便來懷疑荀繁和秦九韶，她仔細回想了一下，稍微有了一點兒印象。
“還真有，一個短頭發的婦女，端着紙灰走了，好像是去了那個屋子，奇怪，将紙灰收起來做什麽？”
劉姐因為情報不足，分析不出來。
城市裏的人，對這些是真的不了解。
人沒辦法突破想象力，去想象到完全沒有接觸過的領域的任何事情，如果沒人告訴她，她想破頭也想不到，屍體底下要用黃紙包住紙灰。
作為鬼蜮裏的受害者，荀繁應該和其他人聯起手來。
荀繁問：“我和小秦都穿上孝服了，你們怎麽還沒穿啊？”
劉姐愣了一下，她這才發現荀繁和秦九韶身上的白條，這就是孝服嗎？
她還以為那些布條子有什麽特殊的穿戴方式，因為不了解，也不敢到處亂問，在得知孝服不着急穿得時候，她就沒穿。
而且聽那些人的話，穿上孝服，很容易被老人“疼愛”，傳說會遇見一些特殊的事情。
如果是在現實中，沒人将玄乎其玄的傳說當回事，可是這裏是鬼的鬼蜮，傳說，基本上就是一定會出現的事情。
死道友不死貧道，劉姐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既然荀繁和秦九韶已經穿上了那一身孝服，不如就先讓他們去探探路，免費的探路人，不用白不用。
“我們之前想着孝服放在老太太那裏，還能找機會去幾趟，和老太太湊湊近乎，問問別的情報，反正那些NPC說了，入殓的時候必須得穿校服，其他時候随意。”
荀繁看了一眼劉姐，她的直覺告訴她，劉姐隐瞞了一些事情。
是，他們确實應該聯手度過危機，可是在一方別有用心的情況下，聯手等于自尋死路。
這個劉姐，完全不老實。
荀繁确定了，先戴上孝服，肯定沒有好處，更有可能是後頭藏着更大的壞處，所以劉姐才會盡力避免自己先穿上。
可怕的大人。
自認還是個小孩的荀繁暗中無語，她是她看得清局面，無奈對面有意拿她和秦九韶的命去探路。
這個鬼蜮可是真的會死人的。
“原來如此，你們還是盡快穿上孝服了，先準備好，總比快要開始入殓的時候慌裏慌張穿孝服強，這些孝服還是有些講究的，穿錯了恐怕不太好。”
荀繁說完這隐隐包含警告的話，轉身離開，剩下劉姐眼神閃爍，面露遲疑。
等離開遠了，秦九韶才敢開口。
“她是什麽意思？白嫖？”
連秦九韶都看出來了，這個劉姐，基本上沒有給他們任何有效的信息，還從他們這兒問出去一堆東西。
荀繁聳聳肩，“不光打算白嫖，還打算坑人，不用擔心，反正也不是隊友，她不主動害人就行。”
都打算坑人了，什麽叫不主動害人啊？
秦九韶感覺自己有些聽不懂荀繁的話，不過他已經習慣荀繁偶爾說一些他聽不太懂的，反正他只需要知道，聽荀繁的準沒錯就行。
荀繁讓他幹什麽，他就去幹什麽。
“現在這個情況，能夠獨善其身是最好的，為了活下去，利用周身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也算不上錯，他們只是一群普通人，一切都是為了自保，不做出推咱們到鬼懷裏的事情，咱們就沒必要太計較。”
身為異能者，本身就應該對普通人多包容一點。
異能者身為強大的一方，隸屬于異能管理局，就該在異常事件面前，保護普通人。
荀繁不願意和劉姐他們合作，沒有将更多重要消息告知他們，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沒打算推普通人出去試探鬼殺人規則，她準備自己去幹。
他們在同一個空間裏，只要她将那些明顯有問題的關卡提前一步做好，劉姐他們自然也能安然無恙的通關。
保護普通人包容普通人，這種想法，在異能管理局裏，是另類。
大多數能和普通人安然相處的異能者，就已經算是異能者自身的心理狀态比較好了。
在異能管理局的異能者們，大多數天天面對天外域魔的進攻，每天都在生死邊緣徘徊，好人也禁不住這麽刺激，時日長了，心态上發生一些變化，非常正常。
現在荀繁還沒有變成那樣的異能者，她剛踏入這個圈子，比較習慣強者承擔更多責任的那一套規則。
秦九韶全聽荀繁的，荀繁說什麽是什麽，他對那些普通人沒什麽感覺，他的注意力現在全在那被NPC藏起來的紙灰上了。
秦九韶問：“昨天晚上短發的婦女好像有三四個，今天更多，荀繁，你能猜到是誰嗎？”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紙灰在哪兒。”
已經藏起來的東西才最重要，他們又不可能抓住NPC嚴刑拷打，鎖定目标沒有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