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公子的花
紅江大會之後,通泉縣衙出了一件大事,一股不明身份的此刻,直撲縣衙而來,楊震和林天正力保之下,張遜無礙,可衙門損失慘重,值班的張捕頭、王捕頭身亡,二十四位衙役身亡,有的是一刀斃命,有的是毒發而死,沒有活口。
通泉縣衙局勢急轉直下,潼川府下令,張遜和楊震調往洪城,馮胖子升任通泉令。
這可真是好沒天理!
一轉眼到了五日之後,這一日,紫雲莊的門口,來了一個帥氣的小夥,錦袍玉帶,雙目如星,在那裏翹首觀望,捧着一大束耀眼的花兒,把慕容雪堵了個正着,嬉皮笑臉道:“雪兒姑娘……好久不見。”
慕容雪一見是李子升,大吃一驚,啊呀不好,一張臉霎時紅成了桃花。
李子升那夜被結香宮主擄去,不得不在紅江洲滞留了幾日,虧得李铮和李鈞二人機靈,趁着比武招親,香君一家子無暇顧及,這才把子升少爺救了出來。此刻,二人的小船,便侯在城外的江上。
李子升心情激蕩,道:“姑娘為什麽不願見我?這麽多天裏,你知道子升有多傷心嗎?”
慕容雪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忙低了頭落荒而逃。
當然了,師父她老人家這時候正在後院裏,慕容雪無處可去,便往大街上逃。往大街上逃,對這小夥來說可就是個機會了。李子升嘴角一彎,精神為之一振,緊追不舍,一大束花,嬌豔綻放在手中,幾番風馳電掣,峰回路轉,竟然不少一片花瓣。
李子升滿面春風,竟無一絲喘息。
慕容雪無奈,便在城牆邊停下來,蹙着眉頭道:“你這人……武藝這麽高,又是錦江府來的大家子,渝王府的小将軍,何必來這樣的小地方,招惹我一個弱女子!”
李子升臉上的尴尬一閃而過,笑道:“雪兒姑娘哪裏話,什麽大家子,小家子,在姑娘面前,只是個不得志,沒人疼的多情少年而已。”
慕容雪便皺着眉頭,啐道:“你是羞也不羞?”
李子升抱着鮮花,嗅了嗅,歪着頭笑道:“怎麽?”
慕容雪道:“你自己……忽然做了香君的大女婿,傳了邪玉山的功夫,還有什麽白鷺山莊,做了莊主,一下子腰纏萬貫起來,這會又怎麽好意思,說自己是少年?天下有這樣拖家帶口,妻妾成群的少年?實在是……厚顏無恥。”
李子升尴尬笑道:“子升可實實在在,并未成親……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子升實在是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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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道:“你既然有了……妻子,便該好好對待人家,還往我這裏跑,便是不該!我說過,只要你到紫雲莊,便打斷你的腿。”
李子升笑道:“子升可還沒有妻子,這裏也不是紫雲莊……姑娘可要手下留情。”
慕容雪跺着腳,嘆道:“唉,其實,以你的本事,我哪裏是對手,三江逍遙客李大俠的腿,豈是我一個弱女子,敲得斷的?你,你就是……死皮賴臉,陰魂不散!”
李子升道:“姑娘倩影,子升永生永世難忘,自然是一縷長相思,綿延不絕。”
慕容雪紅着臉,啐道:“這種話,還請李公子不要……胡說八道的好。你我,你我,終究是沒到這個地步的。你若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那本姑娘還認你這個朋友,也還可以說上幾句。”
李子升喜道:“好極,子升如你所願,少胡說八道便是。姑娘的金口玉言,子升洗耳恭聽。”
慕容雪噗哧笑了,心道,什麽金口玉言,這馬屁也拍得太露骨了,道:“還真是個不老實,陽奉陰違……哼,果然是做了邪玉山的女婿,李公子這武藝,真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啊,神行百步,無一花凋零,越發的讓人望塵莫及了。”
李子升哭笑不得,看來慕容雪如此計較,“邪玉山的女婿”這頂帽子,是摘不掉的了。便不再争辯,看了看手中捧着的鮮花,笑道:“雪兒姑娘見笑了,雕蟲小技,不值一提。說到底,還是花兒長得好而已,又或者從錦江府到了通泉城,知道要見雪兒姑娘,定要鄭重其事,自己就打起精神了。”
慕容雪見他依舊油腔滑調,只好不以為意,道:“你這人,行事還真是不同凡響,什麽時候又跟着渝州小王爺,做起了跟班的?”
李子升喜道:“我和小王爺,自小便有些淵源,也不算最近才做了跟班。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姑娘啊。那日子升到通泉,匆忙之間,驚鴻一瞥,見到姑娘白衣飄飄,站在閣樓之上,好不美麗動人,一時心中十分歡喜……唯願那時,姑娘也能看到子升。”
慕容雪冷冷道:“本姑娘每日裏花兒也看,蟲兒也看,你又唯願什麽,有什麽好歡喜的?有什麽值得開心的?你這人,做個小小跟班,還不忘厚起臉皮東瞅西瞅,胡思亂想,真是好不游手好閑……你那樣子蠢得要死,本姑娘又怎會看不見?”
李子升笑道:“哈哈,多謝多謝。這我就放心了。”
慕容雪不解道:“放心什麽?”
李子升便道:“看來子升這人,在姑娘眼裏,也還沒有讨厭透頂,勉強還入得眼。屬于是有藥可救,朽木可以雕也。”
慕容雪便啐道:“呸!好不油腔滑調。”
李子升便是一陣得意的笑。
慕容雪便問:“哦,對了,你們家那個紅江洲的比武招親怎麽樣了?”
李子升道:“姑娘要說……哪方面怎麽樣?”
慕容雪感概道:“邪玉山的女婿,個頂個都是人才,海桐宮主得了個什麽夫婿,小女子也是好奇。”
李子升心想,本公子這幾日在紅江洲做俘虜而已,操心這比武招親做什麽,便道:“香君老爺子坐鎮,自是不差,與子升卻沒什麽相幹。”
慕容雪笑道:“香君可是有九個女兒,選女婿,只怕要選一輩子。”
李子升眨了眨眼,笑道:“姑娘這話說的,別說九個,便是一個,世上的姑娘,誰不是挑挑選選,一輩子?比如姑娘你……”
慕容雪啐道:“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自然是一輩子的事。”
李子升道:“雪兒姑娘眼光太高,總是看不見子升的好。”
慕容雪生氣道:“你又說這些胡話!不理你了。”
李子升笑道:“子升回到通泉,所思所想,所作所為,姑娘難道真要裝作不知道麽。”
慕容雪見他又想說兩人之間的那些話,只好裝作不知,鄙夷道:“瞧你這姐夫當的,看來并不稱職。二妹選婿忙得不可開交,你倒袖手旁觀,只想着拈花惹草。”
李子升一臉苦笑道:“這事一言難盡,不提也罷!……子升那日,可是特意去紫雲莊給姑娘送信。”
慕容雪聞言,臉色大變,眼裏的淚水便滾落下來,傷心道:“李子升,我知道射那一箭的人是你!可是我心裏有多難過,你知道嗎?這件事情,本姑娘,本來提也不想提,你又何必說起!”
李子升嘆了一口氣,道:“怎麽,雪兒姑娘,這封信背後的故事,也不想聽了麽?”
慕容雪芳心大亂,哭出聲來:“不聽,不聽!”李子升見她哭得傷心,十分不忍,手足無措道:“真的不聽?”慕容雪哭哭泣泣,兀自神傷了許久,終是面對現實,知道這與柳峰師兄有關,天下無人知曉,她也只有李子升可問,便低聲道“你……你說罷。”李子升看了看左右,雖不算摩肩接踵,可也是人來人往,皺着眉頭道:“難道,就在這裏?”
慕容雪無奈,收起眼淚,拔腿便走,朝城外奔去,李子升緊緊跟随。到得一處護城河邊,遠遠望見一面牌坊,上書“五顯樓”三個大字。大柳樹下,慕容雪面水站立,頭也不回,道:“你說罷!”
李子升道:“姑娘寧願看着城牆和河水,也不看子升,你叫我如何說?”
慕容雪便道:“你願說便說,不說便罷了。”
李子升看着慕容雪的背影,嘆了一口氣,道:“也罷!這事兒說起來,雪兒姑娘,只怕是難為情的。”慕容雪便罵道:“你胡說些什麽?不要東拉西扯。再不說我走了。”李子升無語,笑道:“好好好,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