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蕭砺還?*? 沒回家，她的祭品先到了
第46章 蕭砺還* 沒回家，她的祭品先到了。
蕭砺還沒回家, 她的祭品先到了。
胡雁歸美滋滋的在大門外擺好對稱的六個花圈，捧着挽聯飄起來，用狐貍的口水把挽聯貼在門上：“這就是我主人的名望啊, 聽說漢末魏晉流行人物品評, 我們陰間一直都很流行哦。”
林雲志懶洋洋的指揮：“往左, 往左一厘米。诶，對喽。”
慶功宴在蕭宅舉辦，她出錢，辟雍的宿舍不夠大。
而且王八蛋同事太多了，邀請了看着礙眼, 不邀請還顯得自己小心眼。
左鄰右舍都出來看這新搬來的鄰居：“這是剛死啊？”
“蕭宅, 恭喜喬遷。”
“小兄弟是蘭陵蕭氏嗎？”
胡雁歸落了地又四周抱拳，趕忙解釋關系：“我家主人參加自己喪禮去了，尚未歸來, 我是家仆，這位女士乃是我家主人的上司。”
“哦哦哦。”鄰居們開始議論和圍觀，這鬼什麽身份，剛死七天, 宅子也有了，仆人也有了, 工作也有了, 準是個富二代啊。一般情況下祭祀都不夠這麽花的。
林雲志寫了一個名單，等着蕭砺回來對一遍發請帖，請客沒有當天邀請的, 少說也要提前兩天。正好等她回來先開會, 探讨一下這個局面怎麽收場。咱們肯定不能針對所有【好戰、喜歡擴充版圖、攻城略地】的皇帝，這直接把所有有能力的皇帝都囊括進去了, 樹敵太太太多，可以說是作死了。
哪有一個有能力的皇帝不喜歡擴充版圖？攢錢為的什麽，為的不就是嘚瑟嗎。當面罵一個窮兵黩武的皇帝窮兵黩武，是多麽的容易被他派人反複暗殺。對皇帝的道德标準屬于是——差不多得了湊合過吧忍不了就起義。
胖子已經在搭建超豪華香塔，底座直徑十寸，目前已經搭了一尺二寸高，用香餅的不同顏色和形狀拼接成花紋，極盡精美。還自己用香粉調配，倒模做出來一個樹枝和小花的零件，拼接成玉樹瓊花，用玫瑰花粉塗抹顏色。
林雲志焦慮的等了一會，看他做手工：“胖子你說實話，你生前是不是膠佬？”
“哈哈，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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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志：“你這個手藝，比起頂級的塔香師也不差多少，怎麽就在搬家公司上班？”
胖子和和氣氣笑：“太胖了，人家懷疑我偷吃。死了有一個好處，徹底擺脫頸椎病。”
林雲志拍大腿：“難怪我也沒有腱鞘炎了。工作工作。給我和蕭蕭做個小蛋糕，等她回來吃了還要去開會。”
她摸出手機，要下屬把目前來投來的簡歷都送過來，順便寫了三個議題《宋金交戰如何收場》、《下一個選題》、《歡樂鬼鬼的‘金主專題’》，又發信息給後土宮，催促這次《‘直播弑君’播出期間全地府怨氣濃度監控報告》速度出來，這是我和皇帝們談判的唯一依據。什麽輿論戰，什麽噪音覆蓋，什麽重複一千次的謊言，都只會被數據照着臉抽，抽腫。
狐貍管家在屋裏屋外、跑來跑去的準備物資，鬼魂吃飯雖然直接是香火，不用炊具廚具餐盤，但陰間自有陰間的講究排場，侵染花香的水、瑩瑩不滅的火、來自人間的泥土，還有歌舞音樂。
主人臨走前刷卡給了他十萬塊錢，讓他自己看着準備，林祭酒又劃了三十萬過來，告訴他整個辟雍最牛逼的部門要選擇炫富。這錢都得花在明面上。
數小時後，一陣清風直撲進卧室裏，門窗噼裏啪啦的自動關上。
林雲志罵罵咧咧的按住被風卷起來的紙張。
正在給伴手禮打蝴蝶結的胡雁歸一怔，主人怎麽去了人間一趟，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怒火，難道這風光大葬還不符合她的身份。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敲：“主人，您要不要喝杯祭酒？”
蕭砺在屋裏痛毆枕頭，捶地，沒敢砸牆，生前發脾氣砸牆的時候砸了兩個洞。不确定他們的建築質量如何。
胡雁歸撓撓頭，柔聲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靈前的酒祭祀下來，我為您存在壇子裏。”
屋裏傳出一聲壓抑的低吼：“不用。”
胡雁歸糾結了一會，如果是個男主人，或許他會拉着狐貍上床快樂一番。人類女性有時候也差不多，做奴仆的以主人的快樂為第一位：“您要摸摸大尾巴嗎？我在人間的時候，網友們都說抱一下胖狐貍會很快樂，我雖然不是很胖，但每次洗澡都用護發素。”
蕭砺拉開門，放這個誠懇的美男進來：“我遇到了一些事。”
胡雁歸等她在椅子上坐下，這才變回原形，他的人形是個纖細瘦弱的美男子，細長的腿和筆挺的身材，那只是幻化的表現，是集合了亞洲百大男明星的數據計算出來的紙片人，潮流推崇什麽他就什麽樣。
本體是一個紮紮實實的煤氣罐罐，艱難的從變回原形反而勒緊的西裝襯衫裏爬出來，胖的眼睛彎彎，一看就恩格爾系數拉滿，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垂在身後，卷住主人的手腕。
蕭砺在胖狐貍身上亂搓亂揉了一會，把臉埋在毛茸茸的後背上，狐貍把他的嘴巴搭在主人肩頭，像是一個親昵的親吻。“唉。陰間和人間果然不能互相幹預嗎？你們家能不能做到？”
胡雁歸遲疑了一下：“很難的，您要我們做什麽呢？”
蕭砺低聲說了當前的憂慮，總結道：“殺我的人還沒被抓出來法辦，否則肯定會在靈前通知我，把他們死亡的證明燒給我，就算是有跟蹤進度也會有年輕人給我的遺像彙報。我老師和師母，帶着我閨女拍了照片，那個記者我認識，禦用的宣傳記者。我自诩樹敵不多，只是午德欽那樣在背後恨我的，還有炸死我的人是誰，都不知道。老東西曝光了我的女兒，大概是作為誘餌吸引敵人，增加輿論對他這一方的支持。不能賭敵人是否願意放過小女孩，但現在不論是講道理，還是不講道理，我對人間的事沒有辦法。”
“你既然在人間生活過，還有朋友嗎？怎麽才能搭上線。”聊齋電視劇裏，熱心狐貍會跑來跑去的傳話。
胡雁歸舔了舔她臉上的淚痕，如實說：“主人，以前人間和陰間沒被隔絕，大夥來去自如，就算是普通的鬼也能在陰陽兩界到處溜達，保佑在人間的子孫，當然了在亂世和災荒年也沒啥太大差別。一百年前，後土宮前任主持，他認為是人鬼妖狐雜居，導致天地之間什麽氣什麽悖亂，東方青龍甲乙木氣沖牛鬥什麽的，振振有詞一大堆，然後用了很長時間修改封堵鬼門，現在陰間和人間幾乎完全隔絕往來。但是沒用。狐貍是不一樣，但每隔十年只有一次轉圜的機會。十年後我能為您帶出消息去。”
蕭砺沉默了一會，她天性不會要求別人去做客觀條件限制的事，也總能極快的接受令人痛苦的現實，在現實的基礎上去想辦法。‘丢掉幻想，準備鬥争’，這是獲勝的第一步，在幻想和祈禱中什麽都做不成。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事情走到最壞的哪一步，我在陰間要怎麽做才能占據名分大義？風光大葬似乎很重要，截至目前，他明面上對得起我，我不能先翻臉落人口實，那些人正在瘋狂攻擊抹黑我。林雲志想要我效忠，上方需要我忠誠，但我只忠于一個人，我有理由拒絕她們。”
鬼不是很看重誓言，有效果，但憑良心，但一個普通人要是想和政府玩無賴玩‘我沒良心啊’，有點找死。
不論什麽時候，忠義之士總是更值錢一點。
胡雁歸剛要說話，忽然發現她沒有在和自己商量，主要是自言自語。
“我現在還不夠格上桌——”女明星只是個花架子，雖然我有點獨特之處，但永遠有人能取代我，這世界上除了我和我閨女之間的感情之外，沒有任何人是不能被取代的。“會有的。我對他的忠誠，既能當做擋箭牌，也會讓我身價倍增。道德自有其價值。”
胡雁歸吻她的下巴：“主人您是個很好的人，特別有愛心，正直，溫和。”
蕭砺撫摸他的手感極佳的皮毛，拍拍這個胖墩：“可惜我不夠聰明…早知今日，政治歷史我就好好學了。哼，我過分的忠誠他，為他拒絕所有誘惑。诶這不是關羽的劇情嗎？現在還是實力差了點。”
胡雁歸偷偷舔爪子，心說：我的主人是不是需要個謀士啊，撓頭，到哪裏去找聰明狐過來打工呢。
趁機轉移話題說：“鬼狐的法術是互通的，主人，我可以教您禦風和鬼火，您也可以去後土宮測算自己的天賦。”
林雲志啪啪拍門，叼着煙宛若小流氓：“哭完了嗎？蕭蕭啊你都冷藏好多天了，現在總算是入土為安，又沒有感覺實力增強啊，他們說靈魂入土之後新手期結束了。這都不重要，快出來先開會統一意見，今天下午後土宮開會，劉邦和朱元璋都去，艹，我就知道來的人不好對付。我PPT還在等數據，他媽的，這幫道士除了救災別的時候都磨磨唧唧。就澹臺執事寫論文速度快，他還給觀音看守後山去了。”
她演技大爆發，充滿感情的用話劇腔铿锵有力的說：“金杯共汝飲！白刃不相饒！”
衣衫整齊的蕭砺和正在系扣子的胡雁歸出現在門口。
蕭砺神色自若的鼓掌：“好詩，下次的主題嗎？”
“可以是，如果朱元璋在看完我的PPT之後沒有當場暴起殺人。”林雲志扶着柱子哈哈大笑：“你知道嗎，一般的鬼仙都不是這些皇帝的對手。尤其是這些最強悍的開國之君，他們曾經在地府打的神龍飛鳳遮天蔽日，開山裂石，把平坦的陰間打出山川河流。資料上說的熱血沸騰，我一尋思，這不就是揪着頭發滿地打滾嗎哈哈你們能想象嬴政和劉邦互毆嗎哈哈哈哈。”
蕭砺有點擔心她的精神狀态。
林雲志嘎嘎樂了半天，掃了她倆一眼：“哦，我忘了問，喪禮怎麽樣？”
蕭砺抿了抿嘴，臉上的神情微微有些複雜：“我沒想到…恩師會這樣看重我。”
林雲志有點失望，她期待的是人走茶涼，然後蕭砺傷心欲絕的投入自己的懷抱中：“啧…挺好挺好。來我跟你說說這次與會者有誰，有什麽目的。”
蕭砺拉住她的手，拽進屋裏：“姐姐，洪武皇帝有一種神奇的功能，他看向誰的時候，誰就會不由自主的說一些事情。我被捕的時候被人帶出去和他見了一面，起至今為止我不确定自己說了什麽。”
林雲志手裏掏出兩份資料：“朱元璋那個能力叫‘心口相應’，心裏想什麽，就會說出什麽。讓他的下屬在溝通時壓力巨大，就算給我用也沒什麽關系，我心裏只有事業，而且他們已經很想弄死我了不怕再多點理由。”可能會有點和蕭砺鬥氣的內容，她很棒但是她不乖。“把這些資料看了。然後過來看我的PPT，現在就等數據啦！皇帝又怎麽樣，‘直播弑君能降低各地怨氣含量=降低雪災強度和頻率’，反對我一下試試，三方會談有兩方支持我！”
她有點跑調的唱了一句窦娥冤：“你道是天公不可期，人心不可憐，不知皇天也肯從人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