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靠直播逃離成佛

第75章

第75章

“好大一股狐騷味。”孫悟空剛踏進閣樓，就被閣樓內的沖鼻味道刺激地掩面而逃。

孫悟空讓沙悟淨進去瞧瞧，确定裏面沒有人後，他快速運轉靈力，朝前吹了一口清氣。

狐騷味去掉大半，孫悟空總算願意放下捏着鼻子的手，進裏面好好打探打探。

和前面的洞府一樣，閣樓內也是人去樓空。只不過閣樓中十分幹淨，灰塵也沒多少，看來主人應該離去不久。

沙悟淨從梳妝臺上發現了幾件頭飾。那花裏胡哨的樣子，一看就是從封神時期活下來，與人族接觸不多的狐阿七喜歡的飾品。

沙悟淨本想将頭飾遞給孫悟空，但被孫悟空嫌惡地躲開。

孫悟空在整件閣樓中環視一圈，但中間什麽東西都沒碰，生怕沾染了脫不去的狐臭。

孫悟空一邊指揮沙悟淨把還能吃的食物裝起來，一邊不理解地自言自語道：“狐阿七沒在黑水河，通天河駐紮，是因為這些地方的妖怪強悍，但是此地的妖怪大王早就離開，她怎麽好端端的又換地方？”

“總不能使察覺到我們過來，她收拾好金銀細軟，直接跑路了吧？”沙悟淨随口回答。

孫悟空覺得不可能：“狐阿七真要有這本事，懼留孫佛他們又怎麽會輕易放過她？将抓她這事交給我們。”

兩人又在閣樓中停留許久，硬是沒發現一點線索。

看着太陽慢慢升到正當中，孫悟空想着唐三藏大概也餓了，就不再多留，帶着沙悟淨乘上筋鬥雲返回唐三藏所在之處。

主動出發找線索的兩人沒發現任何異常，停留在原地的唐三藏和豬八戒反倒遇到了附近的百姓。

恨不得化身豬身在地上打滾的豬八戒，遠遠聽到樹林中冒出了唢吶和敲鑼打鼓的聲音。

豬八戒被這喪樂吓得一蹦三尺高，他不顧身上的髒污，掏出九齒釘耙，便氣勢洶洶地站在唐三藏身前。

“八戒，怎麽了？難不成有妖怪？悟空說只要我們不踏出這個圈，就不會有妖怪能對我們造成威脅，你先好好坐下吧。”唐三藏是凡人，他不能聽到遠處的唢吶，他看着激動的豬八戒納悶地問。

豬八戒沒有回頭，他依舊背着唐三藏站立。

唐三藏能看到豬八戒搖了搖頭，豬八戒說：“我倒是沒聞到妖怪的氣息，但是我聽到了逐漸靠近的步伐聲以及凄婉的喪樂，顯然附近有人去世，下葬的隊伍在逐漸接近我們。”

唐三藏聞言趕緊轉過身去，靜靜地默念佛經，生怕沖撞到下葬的隊伍。

這支隊伍越靠越近，豬八戒能清晰地看見他們身上深色的粗布衣服，以及面無表情的滲人模樣。

這看上去着實有些靈異，不似人間。

豬八戒被他們吓得渾身一抖，他趕緊閉上眼睛。

這支隊伍腳步整齊，聲音續續斷斷地從兩人面前經過，然後消失在另一邊。

過了大概有半刻鐘，豬八戒沒有再聽到吹奏聲，他以為人已經走光，猛地睜開眼睛。

“我*！”豬八戒差點被吓尿，他身體抖得如篩糠，直直地往後退，嘴裏各種辱罵聲盡出，足以看出他的心情有多麽激動。

豬八戒睜開眼睛的第一瞬間，看到了面色沉郁湊在他眼睛前的大臉，那張臉面色偏黃，臉頰下凹，雙眼無神。

由于背着太陽而沒有光亮的眼睛，眼神虛幻地定位在豬八戒身上，豬八戒也不知道這人具體是在看他什麽部位。

天幕出現的時間卡的非常好，他正好卡在了豬八戒睜眼的那一瞬間。

第一次體會豬八戒視角的大唐百姓比豬八戒的反應還要劇烈，膽子小的人差點沒被這個畫面吓得暈倒在街上。

此時正巧是飯點，酒店中不少人手一抖，滾燙的汁水直接濺在他們身上，燙得他們嗷嗷叫。

吳三郎處理蛇段的刀甚至沒拿穩，直接砍掉了他一小塊肉。

一直閉着眼睛，沒打算睜眼的唐三藏，聽到豬八戒的辱罵詞彙，手裏的佛珠差點掉在地上。

修身養性好久，許久沒和徒弟們發生争吵的唐三藏，終于忍不住睜開眼。

唐三藏打算和豬八戒好好理論理論，教導豬八戒什麽叫做修養：“八戒，你……”

唐三藏還沒說完，豬八戒就湊上來死死地扒着唐三藏。

足足比唐三藏大了好幾圈的豬八戒，滿臉驚恐地躲在唐三藏身後，他伸出手指着那人：“師父，你去瞧瞧他是不是活人？如果不是活人，俺老豬就要下手了。”

怕歸怕，但豬八戒依舊死死拽着他的九齒釘耙，恨不得學孫悟空打白骨精的樣子，給那人當頭一釘耙。

豬八戒這一番動作直接讓唐三藏把未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這還是豬八戒第一次表現出害怕，唐三藏拍了拍豬八戒的肩，捏捏鼻子緩和心情，無奈地上前詢問。

不知道是不是豬八戒的錯覺，他總覺得唐三藏靠近那人後，那人的表情比之前正常了不少，就像是活死人吸收了人族的精氣，從而維持在活人模樣。

唐三藏和那人說話間似乎是談論到了豬八戒，那人神色正常地朝豬八戒看了一眼，然後回頭繼續笑着和唐三藏講附近的情況。

豬八戒盯了良久，沒有再發現其他問題，他搖搖頭，将之前的想法抛出腦外。

地府做事一向穩當，除了孫悟空那潑猴曾經燒掉花果山猴屬的冊子，就再也沒發生過意外，哪會無緣無故出現活死人。

豬八戒只當剛剛的猜測，是因為他驚吓過度而産生的聯想。

孫悟空載着沙悟淨回來時，正好看見那人極力邀請唐三藏他們去旁邊村子裏坐坐。

“你是何人？這山上全是妖怪，你怎麽會出現在此處？”孫悟空伸出金箍棒攔住那人，他順手将快要踏出金圈的唐三藏往裏推。

雖然唐三藏和那人聊了很久，但不止一次被妖怪捉住的唐三藏今天十分有警惕心，無論這那人怎麽說，他都沒有離開孫悟空畫下的圈。

那人向孫悟空行了個禮：“這位長老就是唐長老說的大徒弟吧？小的是山下賈家村的農戶，名賈三。今天是跟着村裏人為村中去世的人下葬，所以才會進山。”

賈三看出了孫悟空的懷疑，他笑得十分敦厚，雖然這敦厚的笑放在他瘦削的臉上十分不匹配：“我賈家村需要高僧為去世的人祈福，這不正巧遇到了唐長老，就想請唐長老為我們村做場法事。”

“下葬？你既然說你們村莊在山下，好端端的又怎麽會葬到山上來？你身為本地農戶，難道不知道山上有妖怪大王，難不成你們連喪命都不怕？”孫悟空才不信他們這一套，他冷笑一聲，目露不屑。眼神中的意思是，賈三再敢說謊話就一棍将他打死。

聽到孫悟空這話，已經和賈三聊了許久的唐三藏試圖阻止孫悟空的問話。

沒等唐三藏叫停孫悟空，剛剛還帶着笑容的賈三瞬間臉色一變，他眼含淚花聲音低沉地說：“我們哪會不怕？就是因為山上有妖怪，我們村才會去世那麽多人。可害怕又有什麽用？那些人已經被妖怪害死，我們如果不能上山，為他們收斂屍骨，他們只怕會永生不得超生。”

孫悟空依舊想繼續問，唐三藏忍無可忍，終于出口叫停。

跟在後頭的沙悟淨趕緊扯扯孫悟空的衣擺，示意孫悟空住嘴去看唐三藏的臉色。

唐三藏臉色鐵青，瞧着就像是又要開口念緊箍咒。

生怕孫悟空會當衆出醜的沙悟淨，代替孫悟空與賈三讨論。

經賈三和唐三藏的聯合勸說，沙悟淨最後做出的選擇和賈三想要的結果一樣，他們師徒幾人一起跟賈三回賈家村。

唐三藏和豬八戒又一次在不經過孫悟空的同意下出了孫悟空的金圈，也不知道這次的後果會怎樣。

由于賈三說不需要等送葬的人，唐三藏就騎上白龍馬先行跟賈三回賈家村。

孫悟空走在最後面，面色非常不好看。

沙悟淨挑着擔子跟在孫悟空身旁小聲勸說：“大師兄，我瞧他們只是普通凡人，去賈家村走一趟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不過是做一場法事，最多明天就能離開。大不了到賈家村後，我一直在師父身旁守着，不讓賈家村百姓單獨靠近師父。”

孫悟空皺眉：“我這心跳得厲害，我總覺得不對勁。不說這奇怪的賈家村，狐阿七又跑去了哪裏？”

“車到山前必有路，實在不行走一步瞧一步。”沙悟淨很是豁達，“我們後面還有值班的神仙跟着，萬一真出事，就讓他們去天庭靈山跑一趟，到時候把有名有姓的神仙全叫來。”

孫悟空不在多言，他板着臉更在唐三藏身後進了賈家村地界。

山上，此地的山神和土地姍姍來遲。

矮墩墩的土地指着山神怒喝：“你這驢臉，我叫你早點準備，你偏偷懶。我要準備飯菜，你又嫌棄入不了口。現在午時已過，怕是要将三藏法師餓死，到時候齊天大聖肯定得收拾我們倆。”

山神撇嘴：“野菜粥你也好意思拿出手，我可不會讓你丢我的臉面。”

兩人邊指責對方，邊從泥裏面冒出來。

山神硬擠出讨好的笑，準備将手中的飯菜遞上去。卻看見巨石前面已經沒人，只剩下缺了一角的金圈顯示此地有人來過。

土地氣得跳腳：“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應該快點。這下可好了，也不知道去哪裏找三藏法師。”

山神翻了個白眼，他騰出一只手去敲土地的腦殼：“還能去哪找？三藏法師又不是竄天猴，能蹿天庭去，當然去山下找。趕緊走吧，山下沒有人家，我們快一點還能将飯菜送上去。”

原本看上去最着急的土地，聽到此話卻停在原地。

土地面露糾結，一張老臉被他皺成菊花樣：“前面就是蜃的地盤，一進海市蜃樓，想再出來可就難了。”

“蜃一直在沉睡，這麽多年都沒個動靜，連我們都瞧得穿。有齊天大聖在，他們必不會進海市蜃樓，我們繞着海市蜃樓外側走。”山神也是聽說過孫悟空戰績的人，他不覺得能大鬧天空的孫悟空會敗在海市蜃樓中。

“行吧行吧。”土地成功被說服，他拽着山神重新鑽入地底。

真正進入賈家莊裏面，就是被賈三敦厚的臉以及懇切的言辭欺騙的唐三藏，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從踏進賈家莊的那一刻起，唐三藏就看見了不止一個傷員，這情況可和賈三說的，村中人被山上妖怪所傷的情形不一樣。

唐三藏又不是不理世事的傻子，哪怕孫悟空還沒跟他說明山上兩個妖怪都已經消失不見，他都能斷定這些傷員絕不是因為妖怪而受得傷。

妖怪打出來的傷口一般參差不齊，而且因為妖怪嘴饞，還會和野獸撕咬那樣，缺上一大塊肉。

賈家村衆人傷口密集而整齊，與其說是因為妖怪，不如說是被利器所傷。

唐三藏腦中瞬間劃過無數猜想。

身為凡人的唐三藏沒将這個情況猜到靈異事件上來。唐三藏猜測賈家村是不是流匪聚集之地，他們身上的傷口是不适合本地官兵交接時搞出來的？

唐三藏步子一頓叫住前面帶路的賈三，在唐三藏沒注意的角度，所有賈家莊村民動作驟然變緩，一個個眼神都有意無意瞥向突然停下的唐僧。

将警惕心拉滿的孫悟空和沙悟淨注意到了村民們的動作，一直掉在隊伍最後方的兩人趕緊上前。

沙悟淨挑着擔子裝作無意圍在唐三藏身旁，孫悟空則将金箍棒拿出來，他緊握金箍棒，眼神狠利地環視賈家村村民。

被孫悟空注視到的賈家村村民，慢悠悠收回視線，繼續做他們自己的事情。

回過頭來的賈山笑容看上去比剛才僵硬：“唐長老是等不及開飯了嗎？不如我先帶你去用飯，然後我們再去找村長商量什麽時候舉辦法事。”

賈家村如此詭異，哪怕唐三藏餓得沒力氣，現在都吃不下飯。

唐三藏端着之前的笑容，和善地向賈三詢問：“非也，貧僧本來就比較抗餓，此刻還不着急用飯。貧僧只是想問問賈施主，賈家村看上去損失嚴重，不知道需不需要貧僧搭把手？不瞞賈施主說，貧僧從小在偏僻的山廟中長大，對于被妖怪之類的野獸咬傷也算頗有心得。”

賈三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多謝唐長老好意，他們自己能處理。何況他們不是……”

賈三的話沒有說完，他說到一半突然頓住，像是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

唐三藏靜靜地等待賈三接下來的話。孫悟空的靈力也在不斷凝聚，打算等賈三把話說完後，就給賈三來一棍子。

在場唯一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的只有豬八戒。豬八戒嘟嘟囔囔的，一直在抱怨唐僧怎麽不答應賈三的邀請去吃飯，不管出什麽事情，吃飯永遠是最大的。

沙悟淨差點被豬八戒氣笑，他偷偷擰了下豬八戒的大肚子。

豬八戒回頭剜了沙悟淨一眼，然後被突如其來的風糊臉。

“怎麽突然起風了？嘶，這風還挺冷的，不愧是數九寒冬時節。”早在山上就自我安慰好的豬八戒，依舊沒能察覺出現場的緊張氣氛。

這陣寒風就像是什麽開關一樣。被風吹過後，賈三又恢複了正常。

賈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一派樸素的農民作風：“這風确實冷，我們還是先進屋吧，不然豬長老怕是要染上風寒。”

賈三說着就想帶唐三藏師徒繼續往裏走，見唐三藏師徒不肯挪動步子，賈三恍然大悟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村民。

賈三不好意思地向唐三藏道歉：“到不是我們不願意讓唐長老幫忙治傷，只不過自從妖怪出現後，我們的療傷藥庫存就直線下降，就算唐長老幫忙，我們也沒有傷藥可用。”

賈三無奈地撇下嘴，他看了一眼突然開始飄起細雪的天空，深深地嘆了口氣：“也是我們運氣不好，妖怪下山的時間正趕上冬日。如果在其他季節或多或少都能挖些草藥湊合用用，這個季節卻只能對着傷口幹瞪眼。”

“不過冬日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冬日溫度低，傷口不容易化膿，村民活下來的幾率反倒畢業有傷藥的夏日要高。”

賈三這一番話，直接将唐三藏接近村民的機會抹除。畢竟沒有傷藥還不如去準備辦法事，至少這樣還能對村民們起到一些心理安慰。

孫悟空本領高強，自持絕不會敗于普通妖怪之手。他完全不怕已經在露出問題的村莊，有閑心聽賈三鬼扯的孫悟空，注意力被賈三話中的妖怪下山時間吸引去。

孫悟空上前擠開唐三藏，既是為了保護唐三藏的安全，讓唐三藏遠離妖怪，也是為了更好地從妖怪口中打探消息。

“小兄弟，我之前也是妖怪洞府瞧過，那上頭有兩個洞府，府中都沒人，你怎麽就只提一個妖怪？”孫悟空拍拍賈三的肩膀，就像是對待普通凡那樣。

面對孫悟空，賈三的臉色冷了下來，但顧及到唐三藏就在孫悟空身後，他只能勉為其難回答孫悟空的問題。

“上頭确實有兩個妖怪，但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又能通過什麽渠道得知妖怪的消息？只有當妖怪和我們産生關系我們才會對妖怪有所了解。”賈三的回答非常符合凡人的生活習慣。

賈三壓低聲音，他湊進孫悟空小心翼翼地回答，似乎是怕音量過大吓到山上的妖怪：“其實我們之前日子也算好過，上面雖然有一個青牛妖，但那牛妖只顧着操練小妖，大太陽的時候也只知道趴在門外草垛上睡覺，連我們路過打獵都不帶正眼瞧。”

“哪倒是不錯。”見賈三老實回答，孫悟空十分上道地發出感嘆，示意賈三接着說下去。

賈三站直身子，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可惜好景不長，今年夏天那牛妖被人帶走，一個遠遠聞着就臭的狐貍精占了牛妖的地盤。從那天起，我們賈家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問題是，現在狐阿七也不見了。孫悟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