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一日後,通過海鮮大餐成功混成孩子王的孫悟空,跟着李管事踏上了前往大唐的旅途。
自從孫悟空學會騰雲駕霧後,這樣乘着船慢悠悠在海上随海浪晃蕩的經歷,早就被他忘卻。
想起他曾經踏着小木筏踏遍四海的經歷,孫悟空不由得來了興致。
孫悟空拿了根魚竿蹲在船尾釣魚,身後擠着幾個以為又能有好東西吃的少年郎。
船開得快,好半天都不見魚兒壓鈎。孫悟空也不急,他将依舊穿着的虎皮裙解下,鋪在略帶水汽的潮濕船板上,然後直接翹着二郎腿仰躺了上去。
身後的少年郎平常注意形象,今天卻有樣學樣,也不管自己的淺色袍子,直接直直地躺在孫悟空身旁。
孫悟空一直半眯着眼看天空,這一副悠閑的樣子,讓旁邊的少年郎們以為,孫悟空是在貫徹姜太公的“願者上鈎”。
悟空還能看天幕打發時間,其他人就只能看着藍天幹發呆。
沒過多久,就有人耐不住無聊,開始向孫悟空打聽八卦;“大聖,你就這麽走了,三藏法師不會出事吧?大聖你師弟沒也沒有你的本事,遇到打不過的妖怪可如何是好?”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道:“豬八戒那麽貪吃好色,來個女妖怪或是請頓齋飯,他就顧不上三藏法師了。”
這群人在花果山上待了個把月時間,雖然沒能看到孫悟空從三藏法師身旁離去時的場景,去也把豬八戒會造成的後續影響猜出了七八成。
孫悟空沒去拆穿,他們是怎麽知道西行路上的事情。昨日他在凡人中湊熱鬧時,就聽見不少人抱怨,在花果山看不見天幕,想要早些回大唐。
“你們莫要瞧不起我那二師弟,他只是平日裏懶的動彈,真要遇上事,他一個能比平日的四五個他用。”孫悟空沒有趁豬八戒不在說他壞話,反而像旁人解釋豬八戒并不是無用之人。
看少年郎們眼中透露出的不相信,孫悟空只得往細裏解釋:“你們瞧他外形是豬妖,他終歸是天上下凡的天蓬元帥。他要真沒本事,根本不可能在那位置上坐到被貶下凡那天。你們人間也有将軍,總該知道将軍這一職位的分量。”
少年郎們眼中的輕蔑逐漸淡去。有了大唐的将軍們作為比較,他們總算明白天庭的将軍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随便哪個阿貓阿狗就能頂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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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悟空繼續說:“何況等他們遇到打不過的妖怪,肯定會來請我回去。我被三藏法師趕回來是因為,他們認為妖怪所化的兩人是凡人。等他們自己遇到妖怪,就知道是冤枉我,以後再遇到過不去的地方,也有勇氣過來找我。”
少年郎們雖擔心三藏法師的生命安全,但聽到孫悟空說要回去,眼中就多了一絲不舍。比起從未接觸過,只在天幕中看過的三藏法師,少年郎們顯然更喜歡能與他們打成一片,絲毫沒有大人架子的孫悟空。
孫悟空察覺到了他們的不舍,他坐起來,挨個摸了摸少年郎們的腦袋:“急什麽,我陪師傅走了兩年,遇到的妖怪也沒出一掌之數。他們總不能那麽倒黴,剛除掉骷髅妖怪,就落入下一個魔掌。”
知道孫悟空能在大唐留很長一段時間,這些少年才露出笑意。
許是覺得取經這個話題過于晦氣,原本還想打探一路消息的少年郎們紛紛轉移話題,又纏着孫悟空想要吃大餐。
孫悟空對着小孩兒脾氣一向很好,少年郎們剛說幾句,他就掐着避水訣,跳進了海裏,給一船的人表演徒手抓海鮮。
懸挂在天邊的天幕中,唐僧一行人也從堆滿白骨的山洞中離開,踏上了沒有孫悟空陪伴的路途。
孫悟空離開的第一天,師徒幾人便有了分歧。
唐三藏騎馬正式踏出白虎嶺的時候,依舊心有餘悸地往遠處白骨洞的方向瞧去。
離開長安的兩年多時間裏,唐三藏即使看到妖怪,也是活蹦亂跳對着他挑釁的模樣。
妖怪們傷人哪怕不避着唐三藏,最多也是一擊斃命,血灑一地。
一直在長安生活,不知道其他州常态的唐三藏哪裏見過一洞府的森森白骨,白骨上還附着着沒啃食幹淨的殘渣,看了就讓人反胃。
這幅人間煉獄的景象,加上白骨精手下肥碩的體型,和被捉來的凡人肋骨根根分明的強烈對比。讓知道妖怪已超度的唐三藏躺在洞口草席上,依舊徹夜輾轉難眠。
在豬八戒撺掇下,把孫悟空趕走的唐三藏,此時感到了後悔。
唐三藏拉緊缰繩,在白龍馬減緩速度後,對着旁邊兩個徒弟商量到:“八戒、悟淨,不如我們将悟空請回來吧。悟空沒有犯錯,之前那些事也該一筆勾銷。”
原本為了自己解決妖怪,讓騙他吃蛇蟲的惡心東西下地獄這件事而感到得意的豬八戒,聽到唐三藏的話後臉色一板:“師父,反正我也能解決妖怪,何必叫大師兄回來?要是師父覺得誤會大師兄不好,大不了等我們去完經後,将行李分他一部分,這也算全了師父的愛徒之心。”
豬八戒才不樂意讓孫悟空回來。他一個人打怪累是累了些,但為了大師兄的名頭,豬八戒覺得這些付出是值得的。
混天庭官場的豬八戒知道,功勞最大的人,絕對會有最大的獎賞。他不會把獎賞分出去的,來都來了,他一定要以最榮耀的姿态回歸天庭。
唐三藏把視線投向沙悟淨,用眼神示意沙悟淨趕緊解圍,好讓他順理成章地将孫悟空叫回來。
沙悟淨當然不願意摻和進去。他一如往常般沉默寡言,垂着頭默默趕路,就當沒看到唐三藏的示意。
唐三藏失望回頭,師徒三人中只剩下豬八戒暢想未來的笑聲。
孫悟空一行人帶着大批量的水果,走海路遠比走路方便,故此選擇了從登州上岸前往長安。
路上孫悟空一路施法,即使顧及着凡人不能适應快速度而放慢了施法程度,李管事他們依舊只花了原先十分之一的時間就回到了長安。
在城門口被守衛攔下解釋過身份後,孫悟空便使出法術,揣着一衣兜的水果與李管事和少年郎們分別。
少年郎們大聲呼喊孫悟空的動靜,吸引了路過所有人的注目。
之前還大放厥詞,想要揉孫悟空腦袋的長安人,真正看到孫悟空後,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們一個個畏畏縮縮的躲在遮擋物後面,掩耳盜鈴地與孫悟空來回試探。
孫悟空看過去他們就低頭裝作在忙正事,孫悟空回頭他們的目光又緊跟着黏過去。
直到走到侯府面前,孫悟空才感覺到毛骨悚然的視線消失幹淨。
被癡纏的視線吓得猴毛直立的孫悟空,邊吸涼氣邊摸自己的胳膊:“李管事明明說長安很歡迎我,怎麽我感覺這裏比妖怪洞府還是滲人?這裏莫不是哪個大能設下的幻境,要不我還是趕緊跑,先去骊山看看再說?”
得虧馬将軍回來的及時,不然孫悟空的筋鬥雲都要落地了。
“大聖,你怎麽不放出消息,讓我們去接你?要不是我一路上聽到他們讨論大聖,還不知道大聖來了長安。”從牆角拐過來的馬将軍激動地跑上前,拉住孫悟空就往侯府走。
馬将軍來到長安後知道人們都是劃地盤而居,為了孫悟空以後的生活不顯得那麽寒酸,馬将軍在賣出蟠桃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置辦了侯府。
侯府就位于玄都觀旁邊,加上李世民的賞賜,侯府的總占地面積比玄都觀還大了兩分。
得虧有朝廷大臣以及李世民的強烈要求,不然在等級森嚴的長安,想辦出這麽大一間府邸可不容易。
孫悟空一路進去,到處都是猴子猴孫們忙碌的身影。右手邊的長廊中,孫悟空甚至聽見了朗朗的讀書聲。
這聲音孫悟空在游歷南瞻部洲時聽過,可它怎麽會出現在自己的府邸上?
原本被拉去正房休息的孫悟空,一把拽住馬将軍,偷偷湊到了長廊窗戶後。
只見裏面坐着或飄着一個個小猴子,最前面還有凡人夫子打扮的老先生,邊走動查看邊微微搖頭晃腦的為小猴子解讀凡人書籍。
這畫面和孫悟空曾經在斜月三心洞求學一樣,特別是有只小猴子被夫子念得連連打瞌睡,夫子反手掏出戒尺就往點頭的小猴子頭上打了一下。
孫悟空憋着笑意向旁邊的馬将軍問道:“巴将軍說你們是來做生意的,怎麽他們一個個都學起了人族那一套?”
“他們要能直接上手,我哪會請夫子,請夫子的錢都能為大聖築個金像。可惜他們大字不識一個,上來就差點虧掉老本。”馬将軍在長安生活了一年,竟然有鐵公雞的趨勢,一提起錢就心疼地臉皮直抽抽。
明明都花了錢,依舊治不住厭學晚輩的馬将軍,這下子可找到了靠山。
本來在為孫悟空介紹府內景致的馬将軍,開始向孫悟空叭叭小猴子們的厭學操作。包括但不限于用書本折紙,蹿到屋檐上吓唬夫子……
馬将軍吐露出的每一件事,都包含着他的心酸。
對此,孫悟空只想說。要不還是介紹一下侯府各處的景觀吧,可別指望他教孩子,他當年連這些小猴們還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