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7 章
早上七點鐘。
醫院的病房裏。
費緒珈躺在病床上, 左手打着點滴，唇色蒼白，黑眼圈明顯, 神情有些痛苦。
五官底子好，即使算不化妝, 素面朝天的和娛樂圈那些女明星比, 也絲毫不遜色。
昨天晚上回去後胃就一直疼。
吃了些藥，本以為睡一覺能好些，但沒想到疼得越來越厲害, 十二點疼醒了一次, 又睡過去了。
淩晨三點鐘，空調開到十八度的卧室，竟然還讓她疼出了一身汗。
之前倒也有過這麽疼的時候，但那是三四年前了，在劇組熬了好幾個大夜, 忙得一整天都沒吃飯, 有時間吃了也沒食欲，一收工就去了醫院。
之後費母就叮囑得緊了, 她自己也開始注意, 盡量每頓都吃點，在餐桌上也滴酒不沾。
但是這個工作想要作息規律是不可能，即便不喝酒, 胃還會時不時的疼。
八點的時候, 費母提着兩個保溫桶進來了。
看女兒這一臉憔悴, 心疼地說：“怎麽這才給我們打電話。”
費緒珈：“太晚了, 那時候你們都睡了。”
費母把保溫桶打開, “那先喝點粥吧, 問醫生了嗎，現在能喝嗎。”
“能，但我喝不下，先放這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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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麽回事，你是不是又喝酒了？工作重要還是身體重要，你現在喝酒就等于不要命。”
剛當導演那會兒，她經常喝酒，因為那樣更有靈感。
她喜歡微醺的狀态，可長期酗酒會破壞胃粘膜屏障，加上她酒量好，有時候喝過量，久而久之，胃就被造壞了。
費緒珈彎彎唇，“沒那麽嚴重，媽，這次不是因為喝酒，可能是年齡大了吧，身體越來越不如以前了，通個宵就撐不住了。”
費母不信，撇嘴道：“你才多大就說年齡大，二十五歲，還沒到我的一半，我這身體都比你的強，我倒是樂意伺候你，但你別讓我這白發人送黑發人就行。
人家二十多歲都健健康康的出去玩，逛街，陪父母旅游，你不陪我們就算了，工作忙，能理解，起碼把身體養好啊，你說你，要一個人在國外，身邊沒個人，一生病了還得自己去醫院，別人有男朋友老公什麽的陪着，你在那一個人打吊瓶多凄涼，要是生個大病，下不了床，誰照顧，護工那跟家裏人能一樣嗎。”
又心疼她在外面生病了沒人照顧，又氣她不找個安穩的男人結婚。
費緒珈：“誰說我是一個人了，媽，上次您不是還見我那男朋友了嗎。”
“你那找的都是什麽，娛樂圈那些小明星跟你談圖的什麽你不清楚啊，今年別在外面過年了，回家過，你看看圈子裏這些，二十五的好多要麽生孩子了，要麽訂婚了，就你，天天跟那些小明星厮混，也談不出個名堂，人家被你捧火了就把你踹了，可不會放棄大好的掙錢機會。”
費緒珈無奈地笑了笑，“媽，您還是不太了解，你看圈內，哪有我這種年輕漂亮還大方的導演，他們都巴不得呢。”
費母确實對娛樂圈了解不多，也叫不上那些流量的名字，但看着就長久不了。
“你還是找個門當戶對的，過年我就給你安排相親。”
她直說：“看不上，他們都不如我那些男朋友帥。”
她在鏡頭裏天天看那些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早就看不上普通人了。
費母：“哪有那麽多長得帥的，有錢對你好不就行了。”
“誰說沒有了。”
要是沒見過就算了，或許可以勉強和人湊活過完下半生。
但遇到了，心動了，怎麽可能再看上別人。
費母嘆了一口氣，“還想着聞家的那個呢，人家看不上你你有什麽辦法，話都說那麽明白了你還不死心，你說誰家女孩跟你似的，這麽厚臉皮的倒貼。”
前幾年，費家也是跟聞家提過兩次聯姻的，而且誠意很足，但聞家又不缺錢，不喜歡就一口回絕，一點面子也不給。
費緒珈翻了個白眼。
“誰說話都不如你難聽。”
“我要不說難聽點你還不死心，你再折騰，我和你爸的老臉都被丢完了。”
費緒珈閉上眼睛假裝睡覺，不想再聽她唠叨。
費母無奈道：“中午想吃什麽再跟我打電話吧，在這兒看着就心煩。”
然後離開了。
病房裏清淨了不少，胃還是不舒服，餓得想吐，但又什麽都吃不下。
桌上的手機震了十多次了，聽的頭疼。
她接起來，不耐煩道：“什麽急事不能微信說。”
“你當初讓我整容，不是為了上鏡好看，對麽。”
她慢悠悠說：“你原來的臉不如現在上鏡。”
“我今天遇到你前男友了，不對，是前前任，他跟我說，你當初也讓他去整容了，整的樣子，跟我現在差不多，費緒珈，我們全都是那個男人的替身，對麽。”
費緒珈沉默了一會，說：“你的眼睛跟他最像，你也知道，眼睛最難整的相似，能動的地方也就是鼻子和下巴，所以他們就算整完容也不像他，你如果聽話一點，我還繼續捧你。”
男孩沒想到她會承認，好半天說不出話。
最後，壓抑着情緒說：“我跟他長得很像？”
費緒珈陷入回憶，“其實也不是很像。”沒有一個像他的。
男孩又說：“我還以為，你多少動了點感情。”
她冷笑了聲，“你跟金主有什麽資格談感情。”
男孩把電話挂斷以後，她的胃更疼了。
費緒珈其實還挺喜歡這個男孩的，比前幾個有個性點。
但這種也不好管，經常出摩擦。
她出去跟人吃飯穿的少一點都不同意，後來意識到這關系沒資格說什麽，就不吭聲了，開始生悶氣，有時候挺可愛的，要是不出這個事，應該能談個一兩年。
一開始，她确實想找和聞靳澤長得相似性格相似的男孩，但發現根本找不到。
整完容也不像。
費緒珈坐起身，把包裏的煙拿出來，點燃一根。
打開逗音，找到那個唯一關注，點進主頁，注視着聞靳澤在沙發上拍的那張照片。
這麽些年，手機裏連張他的照片都沒有。
其實也要過，但他不給拍。
不禁嘲笑了下自己。
再次陷入回憶。
相遇的那年是在十八歲，七年前。
她滑雪的時候摔着了，但滑雪場晚上人不多，在地上等了二十多分鐘都沒人經過，她也不知道是扭傷還是骨折了，左腿疼得厲害，手機還沒信號，又黑又冷的環境讓人心生恐懼。
他是第一個路過的。
不過他沒有像電影裏那樣把她背下去，只是叫來了工作人員。
可十八歲的少女對一個人心動太容易了。
尤其是對方長得帥，有個性。
後來她拖朋友弄到了他的聯系方式，發送了好友申請，但他不通過陌生人的。
她只能想盡辦法制造機會偶遇他。
她怕水，恐高，可是為了他，去學了自由潛和沖浪，還嘗試了蹦極、跳傘。
可是第一眼不喜歡的人怎麽樣都不會喜歡。
他從始至終，都拒絕得很幹脆，沒有做過任何讓她誤會的事。
其實到現在，她也分不清到底是執念更多還是喜歡更多了。
出神了太久，一根煙已經燃盡，煙灰落在了床單上，她抖落幹淨，又撥了個號碼。
房興克一進來就滿嘴髒話，似乎是剛喝完酒，不太清醒，不停地咒罵着聞靳澤和聞家的人。
費緒珈皺眉說：“先別說他了，先想想你公司怎麽辦。”
房興克：“能怎麽辦，魚死網破啊。”
“除了那筆高利貸，你還有沒有因為別的事得罪他。”
房興克想了一會，“不就還有燒烤店那次，再說了，那次也是我吃虧啊，又沒真動她們。”
費緒珈也想起來一挑四那個視頻了，有些生氣地說：“你先招惹她們幹什麽？你要缺女人就花錢去找出來賣的，非得犯賤幹什麽，我跟你說，昨天，一個黃片導演搭了一下阮檸西肩膀，聞靳澤就要了他一根手指頭。”
房興克愣怔了片刻，說：“人還活着嗎。”
“活着，但昨天受了不少罪，當場用刀切的，”頓了頓，“上次他把你送進去，你就不該出來，待上半年，他說不定能解氣，而且，那個事不止跟阮檸西有關，聞意羨脾氣也不小，他們姐弟倆要是一塊整你，你根本不是對手。”
“這不還有費家嗎，”房興克笑得不懷好意，“那牽扯的人就多了，洗.錢，販.毒，哪個不比高利.貸嚴重。”
“你要說洗.錢的話，那除了我家和商家，還牽扯了不少人。”
費緒珈其實早就猜到他會這麽說了，去求聞靳澤也是因為這個。
她這個舅舅，歪門邪道的事幹的不少，腦子說多不多，但混這麽久也有點。
早些年，跟着費家一起洗過錢，手裏留了不少證據，所以現在不管幹什麽都很有底氣。
房興克：“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拉人下水，反正你們不跟我一塊對付聞靳澤也得完蛋，到時候我把手裏邊存的東西交上去，你們犯的這些事幾輩子牢都坐不完，你們要不想坐牢，就跟我一塊對付他。”
聞靳澤雖然只想整垮他一個人，但他可以靠手裏幾百個G的視頻來威脅費家跟商家。
“你可別玩火自焚，別忘了，現在有兩個辦法，最直接的就是殺你滅口，我們家是下不了這個手，但不代表商家和其他人不敢。”
娛樂圈洗.錢對他們來說很常見，不過賣新型毒.品是最近兩年才開始的。
“呵呵呵，弄死我也沒那麽容易，聽你這麽說，聞靳澤是夠在乎這阮檸西的，從她下手吧。”
費緒珈冷冷看他一眼，“你想做什麽？”
“拍強.奸視頻，用視頻威脅他。”
“你不想要命了？”
“那你說怎麽弄她，都這時候了，還心軟呢？沒視頻威脅他，咱們都得進局子。”
“不是心軟，我是擔心聞靳澤也會對咱們下死手。”
她本來不用被牽扯進來，昨天喝完酒那個事就過去了，頂多就是部電影的投資砸了，但這些都不會對費家有什麽大的影響。
現在被房興克搞得自己也得冒險。
房興克：“要是有了視頻在手他敢輕舉妄動嗎，肯定不敢，還有，阮檸西要是被強.奸了，說不定，他都不要了。”
費緒珈篤定道：“他不是這種人。”
“你要是害怕，那咱們光拍裸.照也行，這個也能威脅他。”
費緒珈沉默了會兒，說，“我考慮考慮吧。”
“別拖，給他的時間越多，我就越危險，等他把我犯罪的證據全查出來了，那你們也得完蛋。”
臨走前，又說：“我公司那些人都不能打，綁阮檸西的時候叫上你的人。”
費緒珈冷笑了聲。
房興克又慫又賤，既害怕得罪聞靳澤，又想拍點東西威脅他。
要是用了她家的人，那她可就徹底撇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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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檸西決定開始省着花錢了。
她要盡快把那一百萬掙回來。
其實葉殊宜跟她說了，一定會還給她的，好幾年的感情了，她也了解葉殊宜什麽樣的人，就算她說不要，葉殊宜也會還。
不過那得在高中畢業以後了。
她害怕阮煜和宋聽楓提前回來，一看卡裏的錢就這麽點了。
怎麽說也不是她自己的錢，她想着，能補多少就補多少，就算有個三分之一也好看點。
只要把吃東西的錢省去，她能存下來一半。
因為現在每天去學校都穿校服，也不讓化妝，她早上就用個唇膏，護膚品什麽的也不需要買，能用好幾個月，每天最大的開銷就是零食和飯。
她以前是中午在食堂吃，下午出去吃。
每頓都吃食堂的會吃膩，但中午還得睡會兒午覺，出去吃的話浪費時間。
現在改成了全都在食堂吃，便宜。
程舒窈看不下去了，把自己盤子裏那個藤椒雞腿夾給她，“你現在怎麽連雞腿都不舍得買了，五塊錢啊才。”
她笑道，“我真是因為不餓，早上吃多了。”
“對了，你看昨天晚上的熱搜了嗎，我老公的同事發了條微博，說被某導演當成了替身。”
程舒窈老公是個男團裏的，同事的意思就是同一個團的成員，平時這麽說習慣了。
“沒看诶，我昨天都沒怎麽看手機，他這算自曝戀愛？”
“嗯，估計是被傷了，忍不住發的，他沒直接提人名，但是好多網友解碼了，是費緒珈，然後被當成了聞靳澤的替身。”
“啊，他們怎麽知道的。”
“根據他給的信息吧，但只有很少的人猜出來，畢竟聞靳澤是素人，那這麽說的話，聞靳澤跟費緒珈談過？”
阮檸西：“他說沒談過。”
“那就是費緒珈愛而不得才找的替身了，但我感覺長得也不像啊。”
“哪一個呀。”
程舒窈把手機拿出來，從微博上找了張照片，“這個，叫周演，你覺得像嗎。”
“眼睛有一點點像，但整張臉一起看的話就不像了。”
程舒窈：“看周演那意思是挺喜歡費緒珈的，接受不了自己被當成替身，要我我也接受不了，哎對了，他還說費緒珈之前也找過不少替身。”
阮檸西沒說話。
又想到了在陽臺上看到的那一幕。
她咬上了他抽過的煙，像是在調情，暧昧至極。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