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三更
第79章 三更。
CH79
穆裏尼奧一句話, 就把弗爵爺氣了個夠嗆。
更讓老頭生氣的是，他知道不能在鏡頭面前跟這家夥對噴，否則賽後的新聞, 全是弗格森手撕狂人之類的八卦。
他兒子好不容易淘汰了皇馬, 雖然距離自己兩回合雙殺皇馬的目标, 還差了那麽一丢丢，但勝利的果實是應該被保護的，而不是被敗家将焦點轉移的。
所以老頭硬生生地忍了下來，等到穆裏尼奧去和第四官員以及其他教練組成員握手，他才冷着臉對兒子說：“雖然比賽結束了, 但那個小混蛋要為了他的帥位搞盤外招了。”
諾亞的回應, 只是靜靜看着他的父親。
爵爺：“……”
行了，他知道自己也搞了盤外招，可挖他牆角的是穆裏尼奧吧？嚴格說起來, 罪魁禍首不還是你小子嗎？
誰讓你打算抛棄你的老父親而去的？
打斷父子倆對視的，還是佩蘭。
“別大眼瞪小眼了，NoNo，快去和裁判組握手, 該做的必須做，快去。”
佩蘭自覺為了這對父子操碎了心, 可眼神battle的父子, 在他出聲提醒的瞬間，就将目光對準了他。
佩蘭：“……”
搞毛，老子操心操得不對嗎？
不等他噴回去, 年輕的那個弗格森已經邁着大長腿, 主動走向了第四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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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裁判組來自德國，除了賽前握手的時候, 第四官員就沒和年輕人說過話，相較之下，穆裏尼奧就是青年的對照組，場上的幾次沖突，狂人都在他的耳邊喋喋不休，試圖通過他給主裁判施加壓力。
這裏就必須要聲明一點了，這位來自德國的第四官員并不認為穆裏尼奧的行為有什麽不對，畢竟球場就是戰場。
雖然他們不喜歡穆裏尼奧這種行為，但話又說回來，弗格森——年長的那位，不也擅于用這種方式為裁判組施加壓力嗎？真論起來，弗爵爺絕對是教練中的佼佼者。
而青年給他的感覺，反而更像是一個德國人，而且是那種老式的、冷峻的德式教練，比如海因克斯。
這讓他感受到了一些奇特的矛盾感，但這并不妨礙第四官員為這位年輕人送上祝賀。
“很漂亮的一場比賽，祝賀你晉級。”
青年感謝了他，接着走向球場，目标明确地走向了克裏斯蒂亞諾和卡卡的方向。
兩回合僅打入一球，且唯一的進球還不是自己打進的，顯然令皇馬頭牌為之沮喪。
但他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在歐冠決賽時，因為在點球大戰中射丢了點球，哪怕贏了比賽也會哇哇大哭的年輕人了，他只是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消化一下他們已經被淘汰的事實，同時接受自己的失利……
但他的前隊友們，顯然太愛他了。
在比賽結束後，他們就陸續走向了他，熟悉的摸頭、捏臉、掐屁股，揉臉蛋，總之他們用他們的方式送上了安慰，但克裏斯蒂亞諾反而因為他們難以遮掩的笑臉而更加氣悶。
好吧，他可以說實話——
比起輸球，輸給曼聯，更讓他難受。
至于原因，那就不好分析了，反正他也不會去那麽細致地剖析自己的心理，他只知道，下個賽季他會和皇馬一起再向那座大耳朵杯發起沖鋒。
他的好友卡卡顯然也很懂他，甚至搬出了歐洲杯來安慰他。
“你在這個夏天，除了聯賽獎杯，還有一座獎杯可以角逐，不是嗎？如果你們在歐洲杯一切順利，是注定會和諾亞率領的英格蘭相遇的。在那個時候戰勝他，不是更偉大的複仇嗎？”
說得太對了！
克裏斯蒂亞諾恨恨地想，他們葡萄牙和英格蘭還是有一筆賬要算的——
04年歐洲杯明明是在他們葡萄牙本土舉行，他本以為要和老大哥們一起在家門口捧起葡萄牙隊史上第一座歐洲杯。
可結果呢？
他們在本土幾萬球迷的注視下，被英格蘭騎臉輸出了。
英格蘭新一代雙子星閃耀歐洲，而他們葡萄牙黃金一代，就成為了悲情的背景板。
現在他成了國家隊的老大哥，又是當打之年，這屆歐洲杯的确是最好的機會……
卡卡看到他的表情就笑了。
克裏斯蒂亞諾屬于那種目标明确的人，雖然輸球讓他難過，但他會一直不斷地向前奔跑，竭盡所能地去接近他的目标。所以這個時候，比起所謂的安慰，不如給他一個全新的目标。
看，他現在有目标了，他也感覺更好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看到葡萄牙好友的臉垮了下來，臉上寫滿了“又來”？
卡卡以為又是哪個曼聯球員，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曼聯助教。
這讓他不由打趣地看向好友：“諾亞又不會那樣安慰你。”
克裏斯蒂亞諾目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沒等卡卡GET到他這一眼背後的含意，就看到快步走來的諾亞，在看到葡萄牙人的瞬間，就挑眉道：“我還以為你不是那個在輸球、贏球之後都哭得一塌糊塗的哭包了。”
這句話就像是踩到了貓貓的尾巴，讓克裏斯蒂亞諾就差原地蹦起來輸出道：“你才哭！你才是哭包！不對，你倒是想哭，可你是個壓根就不會表達自己情緒的小面癱。”
卡卡：“……你們兩個，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嗎？”
他之前還不理解，諾亞為什麽在電話中承認經常欺負克裏斯，現在看到他的“安慰”方式，也就明白好友在曼聯當年過的是什麽水深火熱的日子了……
這家俱樂部，壓根就不會用正确的方式來關心人啊。
諾亞瞥了他一眼，克裏斯蒂亞諾就率先生氣了：“才不是！是這家夥讨人厭！”
卡卡心說，你既然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為什麽像個率先找老師告狀的小孩兒呢？
但他顯然是偏心的，收到告狀後，就看向諾亞：“別總欺負他，我記得我在電話中提醒你了。”
諾亞挑眉：“我好像也告訴你了——如果你認為這是欺負的話，這家夥在曼聯的時候，我天天欺負他。”
克裏斯蒂亞諾大怒：“你欺負我？你确定？要不要打一架看看是誰罩着誰？”
然而在說完後，他才看到卡卡一臉不認同地看着他，還說了一句讓他傷心的話——
“克裏斯，你又打不過他……”
克裏斯蒂亞諾可沒想到摯友也會給他貼上“戰五渣”的标簽，但好在對方及時補救了——
“啊，我的意思是，這家夥是個壞孩子。”
“壞孩子”也只是看了當面惡評他的巴西人一眼，就擡手搓了搓克裏斯蒂亞諾糊了滿頭發膠，精心打造出來的泡面頭。
雖然皇馬頭牌試圖把他的手拍開，但或許是塵封的那些曼聯記憶在蘇醒，也可能是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小面癱，不想在好友面前丢臉，總之他也掙紮了兩回合，也只能接受自己的發型被搓得一團亂的事實。
卡卡哪見過這樣的葡萄牙人？
一個沒忍住就笑出聲來，然而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
某人居然用糊了一堆發膠的手，來搓他的頭發？想都別想！
眼看卡卡直接撒丫子跑路，克裏斯蒂亞諾也懵了——
不是，那什麽……Ricky，你需要這麽怕這家夥嗎？你當年鎖喉瑞恩的氣勢哪去了呢？
但事實是，巴西人就那麽狠心地把他抛棄了，徒留他和這個讨厭的小面癱大眼對小眼。
最終，克裏斯蒂亞諾率先說話了：“你的腦袋……确定沒辦法回到賽場？”
他不想冒犯他，但他真的在意這件事，很在意很在意。
諾亞微點下巴：“或許只是一次頭球攻門，就足以讓我失去意識。”
這是克裏斯蒂亞諾不能承受的，他繃緊了唇線，将眼前的諾亞看了又看，才主動地往前走了一步，既像是兄弟間的普通拍肩，又像是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踢不了球無所謂，你帶隊帶得挺好的，不過這屆歐洲杯，一定是我們葡萄牙的！”
諾亞對于這些“垃圾話”的回應，向來是不予回應。
對面的葡萄牙頭牌顯然也習慣了，他掃了一眼周圍緊追不舍的鏡頭，以手掩唇說：“那個……弗洛倫蒂諾，你們怎麽談的？”
這是他第二次主動詢問這個問題了，諾亞知道，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致了，所以他也沒藏着掖着。
“歐洲杯之後我會再做決定。”
“如果他給你提供的位置變了呢？等到歐洲杯結束，很多球隊的引援計劃都結束了。”
諾亞當然知道，但他的态度是不會改變的。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一心二用。接手英格蘭是個意外，但這種意外不能變成常态。在英格蘭被淘汰出局之前，無論擺在我面前的是什麽，我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如此斬釘截鐵，不留餘地，但克裏斯蒂亞諾知道，這才是他熟悉的諾亞。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那就等到夏天吧。”克裏斯蒂亞諾說，“等到歐洲杯結束——而且是以葡萄牙奪冠的方式結束，我們再看看到時候會發生什麽吧。”
雖然這句話聽上去像是客套話，但這是事實，不是嗎？
克裏斯蒂亞諾說完這句話就想離開，但那只糊滿了發膠的手，已經用力勾住了他的肩膀，在交換了一個快速而緊密的擁抱後，在他球衣上擦手的家夥，已經在他滿心F開頭單詞中，大步流星地離開。
小混蛋！
小惡魔！
克裏斯蒂亞諾咬牙切齒地想，這就是老子為什麽一定要離開曼聯！
是的，這就是他為什麽要離開曼聯——
他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球員，但在這家俱樂部內，哪怕諾亞退役，他依然只是小小羅，是羅尼，甚至是羅納爾多，唯獨不是克裏斯蒂亞諾。
他這樣想着，就感受到又有一只大手拍到了他的腦袋上。
他不禁蹙眉，回頭看去，就看到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慈愛的笑臉。
在他的意識反應過來之前，他那已經恢複記憶的身體，已經主動地作出了選擇——
它讓他投入了來人的懷抱，用力地将他抱得緊緊的。
“諾亞欺負你了？”
沉默兩秒，克裏斯蒂亞諾還是點了點頭，然後滿意地聽到老人怒斥他的告狀對象是個小混蛋，是個臭小子。
對對對，他就是！
在克裏斯蒂亞諾跟自己的父親撒嬌的時候，諾亞已經和其他的裁判組成員握手完畢。
當然了，一路上，他也安慰了自己遇到的每一個對手們，包括拉莫斯在內。
但拉莫斯并不是他的終點，他最終還是找到了那個兩手叉腰，擡頭看着馬德裏夜空的男人面前，擡頭看向他所青睐的夜空。
幾秒鐘後，兩手叉腰仰望夜空的人，才率先說話：“歐洲杯，有機會一決勝負吧。”
諾亞笑了笑，主動地給了他一個擁抱。
卡西利亞斯用力抱緊了他，但也只有那麽兩個呼吸的時間，他就放開了他，也露出了一張笑臉，再次重申：“歐洲杯，一決勝負吧——哪怕你在場邊。”
諾亞笑了，揮了揮手，走向了自己的球員們。
卡西利亞斯看着他的背影從近到遠，最終混入那些身穿紅衣的曼聯球員之中，和随隊遠征的曼聯球迷一同慶祝勝利。
從球場退場，再到返回球場，已是4年時光啊……
但他居然只用了4年，就完成了這樣華麗的身份轉變。
“在想什麽？”拉莫斯慫慫地問。
他通常不怕卡西，因為真的怕他，就不會屢錯屢犯且屢教不改了。
“在想夏天。”卡西說，“在想夏天結束後，他會在哪裏。”
這個問題，成功地讓拉莫斯沉默了。
夏天結束後，諾亞會在哪裏呢？
大概率是他們腳下的這塊草地，是他們容身的這座球場。
那麽……
“啊啊啊啊啊！他原諒我了吧？他一定原諒我了吧？他不會像安切洛蒂對阿爾貝蒂尼那樣對我吧？”
“白癡。”卡西都懶得安慰他。
畢竟那可是諾亞，在全世界都在痛罵這個白癡的情況下，是他第一個原諒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