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會像他那樣對我嗎?
第36章 你會像他那樣對我嗎?
在雲景初的心裏, 九方希顏才是這世上最優秀、也最特別的女子,讓她見之難忘,思之若狂。
“謝謝!”田清一欣喜的捧起對方的臉, 剛哭過的雲景初大大的眼睛濕漉漉的紅紅的, 特別惹人憐愛, 眼神從飽滿的紅唇掠過, 讓她好想親上去, 但最後還是克制住了, 只親了一下雲景初的額頭。
既然已經做好了等雲景初到二十歲的準備, 那她就會守住底線,哪怕這個原則只是自己定的, 哪怕無人知曉,她都會堅持下去。
第二個見聞說的是一個負心漢, 為了高官厚祿,不僅抛妻棄子, 還無所不用其極,最後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這樣的故事田清一實在聽過太多太多,最有名的還屬第一大負心漢陳世美, 話說回來,陳世美好像就是宋代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現在這個時期。
渣男的故事聽得多了, 就會覺得膩, 興趣缺缺,所以田清一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很平淡,雲景初卻一臉氣憤道:“虎毒還不食子, 這個畜生竟然連自己的妻兒都要下死手,真是枉為人!”
田清一點頭贊同道:“這種人你說他是畜生, 說他豬狗不如,那都是對畜生和豬狗的侮辱,最後只是身首異處,已經算是便宜他了,像他們這種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就應該天打雷劈。”
自己的觀點得到良人首肯的雲景初高興的點了點頭,然後毫無征兆的突然看着田清一道:“若你是他,你會像他那樣對我嗎?你參加科舉,是不是也想高官厚祿?”
“不會,絕對不會!我愛你護你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那樣對你。我參加科舉,只是為了證明我不比那些男子差,順便想為百姓做些實事而已,要是能給小娘掙個诰命就更好了,高官厚祿什麽的,我是真的沒想過。”雖然不知道火怎麽就突然燒到自己身上了,但田清一的求生欲很強,表态發言一秒都沒耽擱,還說得一臉誠懇,最後就差發毒誓了。
雲景初被田清一就差發誓的樣子逗笑了,掩嘴笑道:“好了,我信你,但你也要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好好當好這知縣才是。诰命什麽的我不在乎,我覺得那是朝廷給女子的枷鎖,但如果小娘想要的話,你還是要盡盡孝心努力給她掙一份才行。”
要不是此時房間裏只有她們二人,而田清一又是她的良人話,雲景初可能不會說這些,因為她知道這些話要是說出去的話,她肯定會被其他人群起而攻之。
只有在田清一面前,她才敢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當然,她也只想和田清一分享自己的想法,因為敢女扮男裝參加科舉的九方希顏肯定不是一般女子,不會輕易被她的想法吓到。
“你的想法很特別,甚至可以說和一般女子截然不同,你說的很有道理,給女子的诰命看上去很風光,實際上卻是另一種枷鎖。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忘記,以後定會勤于公事,當個為人...為民...做主的好知縣。”田清一的嘴巴太快,差點就習慣性地說成為人民服務,幸好反應過來後及時拐彎才沒露餡。
心裏想的卻是,她确實會盡量為民做主,但其他的事就不好說了,因為她只想當個“中庸”知縣,什麽争優創先之類的,她是萬萬不會去幹的。
讓她沒想到的是雲景初對封建時代的诰命本質竟看得如此通透,雲景初明明比原身都還小三歲,為什麽卻如此通達?好像已經看透這個封建社會的本質一樣,卻因為無力改變現狀最後只能把真實的自己藏起來,泯于衆人。
“以你的才華和能力,我相信你肯定能當好這個知縣。以後叫我阿旦吧,時辰也不早了,我們睡吧。”雲景初說完掩飾性的打了個哈氣,耳尖紅紅的起身往床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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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是正旦生的,所以她母親生下她後特意給她取乳名阿旦,而心心念念盼着得個嫡子的雲昌亮得知母親生的是個女兒後,轉身就去了勾欄瓦舍,所以即便是雲昌亮也不知道她這個乳名,而從小到大叫過她乳名的,就只有祖母和母親。
她原本是打算讓這個乳名随着祖母和母親的去世而永埋心底的,可一想到女官和宮女都有親昵的稱呼,就覺得兩人明明已經确定關系了,卻還是互叫表字,一點也不親昵,這才有此提議。
“好啊,阿旦是你的乳名嗎?那你以後也可以叫我清一,這是我最近給自己取的號,估計知道的人不會太多。”已經對古人名、字、號和乳名有一定了解的田清一看着對方離開的背影下意識問道,至于清一這個號,完全是她臨場發揮的,歸根結底還是她不想就此忘卻現代的一切和家人。
好像伴侶以後這樣叫她的話,她就還是以前那個她一樣,假裝爸媽和姐姐都還在身邊,她也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老幺。
“你怎麽知道這是我的乳名?”本來有點害羞的雲景初也顧不上害羞了,轉身好奇的問道,問完卻又後悔了,因為她的名和表字對方都知道,不知道的也就只剩乳名了,好像并不難猜。
看出對方有些尴尬的田清一連忙得意地接道:“我猜的,厲不厲害?”說着把書一收,準備再次藏起來。
“很厲害。”轉身開始脫衣服的雲景初背對着田清一語氣誇張地附和了一句,脫完就麻溜的上床了,心裏卻很慰貼,因為田清一并沒有當場捅破她問傻問題的事實,反而還主動給她解了圍。
等田清一把書藏好走到床邊時,雲景初已經背對着她側身躺好了,也不知道睡着沒?心裏卻是松了口氣,就算雲景初還不想睡,她也想睡了,因為她生怕再看下去,對方又借題發揮問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她是真沒想過什麽高官厚祿,要是不用當這個知縣,她立馬放鞭炮慶祝,可惜此事已成定局,根本就由不得她願不願意、想不想、肯不肯。
其實就是原身,大部分原因也是被任務所逼,才不得不铤而走險,不然富足的官二代生活它不幸福?它不香嗎?傻子都知道選輕松的好日子過,何況精明的原身?
脫完外衣躺在外側的田清一只要一想到自己瞞着雲景初那麽多事,她就特別心虛,其實她也不想瞞,可無論穿越的事,還是遼國細作的事,都是不能宣之于口的,說了,雲景初信不信是個問題,會不會連累雲景初陷入險地,更是一個大問題。
若是因此讓雲景初陷入危險之地,她将永遠無法原諒自己,前面兩段失敗的感情雖然對她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但也讓她更加明白自己的不足和知道珍惜眼前人。
所以幾經思索與權衡利弊後,她覺得不說的利遠大于弊,就下定決心要死守這兩個秘密,要是能帶到棺材裏是最好的,要是帶不到棺材,那她就一個人扛下所有。
第二天早上,在衙門外的鐘鼓樓先敲鐘後敲鼓的報時聲中被吵醒的田清一眼都沒睜就翻個身想繼續睡,結果剛翻身懷裏就多了個人,皮膚還特別滑嫩,頓時就被吓醒了,然後就看到了雲景初放大版的側臉,睫毛長長的,皮膚白白嫩嫩的,讓人忍不住想親一下。
腦子還沒有徹底清醒的田清一,行動明顯比腦子快,親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她,頓時像被電了一樣定住了,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把對方吵醒了,直到确定對方沒醒後,她才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等她洗漱完在偏房吃早餐的時候,都還有點神游天外,羊肉湯餅吃得慢慢悠悠的,粥和兩碟小菜更是動都沒動過,雞蛋也沒吃,直到魏十二就着急忙的跑來說李主簿和吳縣尉已經到中和堂了,她才回過神來。
這裏官員和衙役的上衙時間都是卯時,所以點名也叫點卯,前一任知縣管理松散,田清一到任後在張三承的建議下就開始嚴管,但凡上衙日必點卯,而點卯之前,她都會和兩位佐官先在中和堂碰一下頭。
一來提前通個氣,既有重要事情要宣布的話,好提前心裏有個數;二來也算是開個早會,既佐官大概向她彙報一下之前安排的工作進展和存在的困難。
可平常李主簿兩人都是卯正二刻才會到中和堂,現在才剛過卯正,難道是有什麽急事?田清一本來想吃完早餐再去,可一想到自己昨天做的承諾,她就沒心情吃了,從青雨手中接過手帕擦了擦嘴,又簡單漱了下口後就離開了後院。
等臉色沉重的田清一帶着魏十二和周八到中和堂的時候,李主簿和吳縣尉的表情看上去不僅不着急,還隐約有點喜悅藏不住的樣子,見她進來,兩人連忙上前行禮道:“見過縣尊。”
跟着兩人一起靠近田清一的還有他們身上的汗臭味,熏得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兩人平常都是下午的時候才會有汗臭味,田清一也會提前預判,嫌棄的提前離兩人遠一點,現在大早上的兩人就已經一身汗臭味,也不知道兩人昨晚洗沒洗澡?
田清一不着痕跡的轉身走到主位坐下道:“二位今日早到,可是有什麽急事?”這才名正言順的遠離兩人的汗臭味,心情頓時舒暢不少,李主簿二人也只能跟着坐在下手兩側。
吳縣尉先忍不住高興道:“急事倒是沒有,就是張叔的法子确實有用,下官确定浦家男丁都在家後,就趁天還沒亮帶人去了浦家,一把火下去再扯着嗓子一喊,浦家的人果然全跑了出來,一抓一個準,下官已經按律将浦家男丁全部下獄,還請縣尊定奪。”
“浦家男丁被抓後,浦家娘子親口承諾今日天之內會将近年所欠兩稅全部準備好,建議縣尊依據大宋律法适當施以杖刑,最好是公開審理,以儆效尤。”坐在另一邊的李主簿補充道。
對于兩人的辦事能力,田清一是看在眼裏的,雖然算不上大才,但也是善執行的能人,難怪會從小縣慢慢升到華亭縣,對于李主簿有建設性的意見,她一般都會酌情采納。
雖然她內心并不贊同公開打板子,但李主簿的建議合情合理合規,而且這裏又不是現代,打人已經是比較輕的處罰,以儆效尤也是為他們以後更好的開展收稅工作鋪路,她沒道理也沒有立場不答應。
田清一正準備開口定下此事,扇着蒲扇的張三承就來了,幾人一番行禮後,魏十二又将事情簡單的向張三承複述了一遍,難得的是這次張三承并沒有發表意見,顯然李主簿的建議已經很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