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子墨竟是個貪婪之人?
第11章 子墨竟是個貪婪之人?
幸好兩人成婚後,雨竹居那邊并沒有傳出什麽不好的消息,她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裏。
沒一會婢女就拿了兩個紅包回來,範珠珠接過後直接一人一個塞到兩人手裏,兩人下意識想拒絕,田清一是擔心範珠珠沒錢花,雲景初則是昨天收了布匹,按理不應該再收。
範珠珠見兩人要推辭很不高興,佯裝生氣道:“你們要是不收,那就是嫌我給的少了。”說完就要婢女再去拿錢,兩人這才連忙收了,結果紅包有點輕,一摸就不像裝有金銀的樣子,倒像放了張紙。
範珠珠這才滿意,高興道:“說起來,我們還沒有單獨一起吃過飯呢,俗話說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你們今日就留下來陪我用午飯吧。”
“但憑小娘做主。”兩人異口同聲回道,說完兩人都詫異的看了對方一眼,又很快就分開。
得了肯定的答複,範珠珠立馬就讓婢女去張羅午飯了,還特意叮囑婢女讓廚房多做一些九方希顏愛吃的菜。
準備午飯要時間,範珠珠想繼續聽話本,就拉着兩人一起聽,讀話本的婢女年紀不大,估計也就十三四歲,讀起來卻是聲情并茂。
按九方家的規矩妾最多只能配兩名婢女,但九方信中風後就發賣了所有無子女的妾,甚至連歌姬舞女都只留了4人,像昨晚的家宴,要是擱在以前肯定還有歌舞表演環節。
衆妾被發賣,偌大的尚福院一下就空了,九方信就把僅剩的範珠珠待遇提了一下,不僅月錢漲到十五貫,婢女也加到了4人。
至于原身的話待遇就更好了,光照顧她日常起居的婢女就有4人,另外還有男仆從4人,書童1人,月錢十五貫,而九方齊愈的月錢比原身還要高。
在九方家,不僅主子的月錢不一樣,下人的月錢也是不一樣的,高的有十貫之多,低的只有兩三百文。
不得不跟着範珠珠聽話本的兩人看似聽得很認真,實際上是一個在想事,一個心不在焉,已經猜到結局的田清一,覺得古代被嚴懲的貪官污吏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正聽到精彩的部分,飯菜就備好了,範珠珠只能不舍的再次讓婢女停下,要是平常自己吃飯的話,她肯定會一邊吃一邊聽,但邊上兩人的心思明顯不在這上面,她也就不強人所難了。
午飯除了旋煎羊白腸、羊四軟、莼菜筍等熱菜外,還有涼菜、豆腐羹和面餅等,全是原身愛吃的菜,卻不是田清一愛吃的,慘的是還要裝成很喜歡的樣子。
喜歡吃辣的田清一自從穿到北宋後就沒在菜裏見過辣椒,原身不喜吃辣,又不擅農事,害得她一時不好判斷,現在幾乎可以肯定了,北宋應該沒有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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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幾個人吃的菜裏沒辣椒的話,可以說是個人喜好,但要是兩次大辦宴席上的菜都沒有辣椒的話,那應該就是真的沒有辣椒了。
一想到這裏沒有辣椒,田清一頓時就覺得一桌子的菜都不香了,短暫的不吃辣椒她是可以接受的,但要從此無辣椒的話,那味蕾還有什麽樂趣?
受此打擊,田清一胃口都不好了,最後壓着自己多吃也只吃了一碗。
範珠珠以為她是吃了才過來的,就沒勸,飯畢,還語重心長的叮囑她要以話本的故事為戒,切莫當個貪官污吏,就算不能造福一方,至少也要兩袖清風才行。
被迫想起以後要當官的田清一莫名心虛,完全沒學過管理學的她,管過最大的地盤就是自己的房子,人,她是一個都沒管過,倒是從小被人管到大。
可惜當不當官,到哪當官,當什麽官,都不是她能決定的,而範珠珠的叮囑倒是頗合她意,确實不能當貪官,因為她最讨厭的就是貪官,便滿口答應下來。
坐在對面的雲景初恰好看到她心虛的眼神,頓時心裏一咯噔,心想:難道九方希顏還想當個貪官?一邊鄙視商人一邊又想當貪官撈錢,表面相貌堂堂,實際卻是貪婪之人,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範珠珠又叮囑了雲景初幾句,無外乎好好照顧九方希顏,好好持家之類的,雲景初乖巧的答應了,一副聽得很認真的樣子。
兩人出了尚福院就分開了,雲景初回了雨竹居,而田清一則去了琴海居,趁着九方齊愈還沒回來,她去找一下嫂子李燕。
九方信不在開封的時候,原身和九方齊愈沒少打架拌嘴,所以“兄弟”關系很差,直到九方信升遷回開封,他們才表面上開始兄友弟恭。
和九方齊愈相比,李燕倒是個好嫂子,不僅将家裏大小事務管理的井井有條,對範珠珠也很尊敬,對原身這個“小叔子”更是照顧有加,所以原身和李燕的關系還不錯。
等田清一再次回到雨竹居時,雲景初正在廳堂內插花,桌上擺了顏色不同、大小不一的鮮花,襯得整個廳堂都鮮活起來。
田清一心想:原來古代的大家閨秀不僅要學琴棋書畫和刺繡,還要學插花啊,真是多才多藝。
不像她,除了畫還算拿得出手以外,其他的是一點不會,包括插花,她買花從來都是憑眼緣,插花更是直接往花瓶一放,然後擺弄一下,讓它們分散開來就行,總之豪無藝術感可言。
瑩潤如脂的青釉花瓶裏已有幾支牡丹花,雲景初聽到了腳步聲,也知道可能是九方希顏回來了,但卻沒有停下,也沒有要回頭的意思。
見認真插花的雲景初半點沒有要搭理四姑爺的意思,吳媽就有些着急,在邊上輕咳了一聲,可能聲音太小雲景初沒聽見,吳媽只能又咳了一聲。
雲景初還是沒反應,沒等吳媽再有動作,田清一就先開口了:“吳媽若是身體不适,可以下去休息。”,她是真看不下去了,一個乳母,又不是親媽,怎麽管得這麽寬。
“老身身體硬朗,再服侍四姑爺、四娘子幾年都不成問題,說不定到時候還能服侍小郎君和小娘子呢。”吳媽笑着回道,本來就有皺紋,一笑,皺紋就擠一塊了。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這種揣着明白裝糊塗,還想蒙混過關的笑,田清一是不喜的,坐下的時候臉都沉了下去,頓時整個廳堂內就只剩下雲景初修剪花枝的聲音。
見糊弄不過去的吳媽這才收笑站好,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瞟了雲景初兩眼,想讓雲景初給她求求情,結果雲景初像感覺不到一樣,只自顧自的插花。
将吳媽動作盡收眼底的田清一慢條斯理的理了下衣服,半響才開口道:“沒有不适就不要亂咳,不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苛待于你。”
沒管過人的田清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向原身學,原身管理犯錯下人的時候就是先吊着,等對方有些着急後,再說教或者懲罰。
“老奴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提心吊膽的吳媽連忙積極表态道,生怕慢了就要被罰。
見吳媽積極認錯的樣子,顯然原身的管理辦法還不錯,辦法有用就好,其實田清一的心裏也有些緊張,畢竟現學現用,幸好結果還不錯。
雲景初聽在耳裏看在眼裏,見吳媽吃癟,心裏也算小出了口氣,這才放下手中的花和剪刀行禮道:“官人萬福,沒及時發現官人,是......”
田清一溫和的打斷道:“是我讓他們不要出聲的,你繼續,不用管我,我在這歇會就去書房。”,态度轉變之快,仿佛剛剛沉着臉說教吳媽的人不是她一樣。
“官人請自便。”以為九方希顏只是做表面功夫的雲景初連推辭都沒推辭,就順勢轉身繼續插花了,好像真的很喜歡插花一樣。
邊上看着的吳媽和魏十二等人都有些着急,別的新婚夫妻不是如膠似漆就是你侬我侬,怎麽到了他們主人這就客氣成這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陌生人!
可一想到二郎君不喜商人之女,尤其昨天家宴後更是傳的所有親戚和下人都知道了,這樣一想,二郎君還能如此客氣,倒也算是難得了。
雲景初繼續插花,有條不紊的修理花枝,然後往花瓶裏放,田清一則安靜的坐在一邊欣賞美人插花。
溫煦的陽光被烏雲替代,天色快速變暗,狂風接踵而來,邊上候着的婢女見狀連忙将前後門關上,又及時點了燈,廳堂內才沒受影響。
沒一會外面就下起了大雨,雨水噼裏啪啦打在瓦上,耳邊全是滴答滴答的雨落之聲,專心插花的雲景初全然不受影響,田清一則高興的去了穿廊聽雨。
田清一出去一會後,雲景初擡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對方正惬意的躺在躺椅上聽雨。
出身官宦之家,卻自己沐浴,不納妾。不喜商人之女,卻并未對她惡語相向,反而相敬如賓。貪婪的想當貪官,卻從未找她要過嫁妝。孤傲少言,卻會為她說話,現在還惬意的喜歡聽雨,九方希顏,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雨是過境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從開始到結束沒超過一炷香,讓難得不用擔心畫圖進度,也不用陪前女友的田清一根本沒聽夠,就隐隐有些不高興。
雨停了,天空卻沒有再次放晴。雲景初的花也插好了,花朵錯落有致,色澤和諧,一朵朵花兒宛若玲珑清秀志向高遠的絕世女子,既嬌媚又高雅,令人見之着迷,望之深喜。
田清一正想誇贊兩句雲景初的插花手藝,就有仆人來報,說大娘過來了,身後還帶了不少人,就和雲景初一起起身迎了出去。
兩人給李燕行禮後,李燕就笑着說明了來意,讓雲景初從牙婆帶來的二十多人裏選一名貼身婢女,四名粗使婢女,雲景初謝過後卻沒有立即選,而是征詢似的看向田清一。
田清一看着面前被當成貨物一樣供人選的女人,既憐憫又憤怒,還充斥着深深的無力感,她救不了她們,她甚至連自己都救不了,見雲景初看過來,無奈道:“去選吧。”
雲景初的從嫁婢女只有抱琴、吳媽和另外兩名婢女,倒不是雲家太摳舍不得,而是九方信怕對方安插眼線,只準從嫁四人,其中一人還是乳娘。
田清一剛剛去找李燕就是為了這事,雖然她和雲景初相處不久,但她算看出來了,吳媽和雲景初根本就不是一條心,另外兩名婢女好像也隐隐以吳媽為首,從嫁四人竟只有一人為她所用,她看着都于心不忍。
李燕倒是早就想到了要給雲景初補人的事,可家中大小事務都是她在管,最近九方希顏成親又是忙上加忙,一忙起來就忘了,田清一來提醒後,她立馬就差人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