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神秘劍意
地獄島的人一走, 周身的壓力就少掉了一大半,原紅袖捂着胸口掃了一眼面色冷峻的玉裁冰,抱怨道:“就知道她一定觀察着周邊的動靜, 可是每次都等到命懸一線的時候才出手,真是可恨!練青霜她——”說到了一半,原紅袖的話語忽然間頓住了, 她回憶起上回被地獄島圍攻的場景,練青霜并沒有出現, 或者說是來遲了,是因為她遲遲不肯答應那放肆無禮的條件麽?
玉裁冰不知道原紅袖在想些什麽, 她的眉頭緊緊蹙起, 雙目緊凝着周邊流蕩的劍意。自地獄島的人離開後,琴聲和青白雙劍都消失不見了,道皇谷遠在百裏之外,練青霜到底是什麽修為,竟能夠隔這麽遠的距離發動一擊?當初原紅袖說自己與洛玉笙聯手,都不是練青霜的對手,在道皇谷短暫地一交鋒沒什麽感覺, 可現在卻察覺到了一絲恐怖。
地獄島的人尚能追蹤到此處, 別說身邊可能有雲湖仙君幫助的玉璧, 他們一直沒有出現不知道在顧慮着什麽, 此處終究非久留之地。玉裁冰的眸色沉了沉, 她低聲道:“走。”
“喂,我只是來看熱鬧的, 不是要跟你一起的。”原紅袖對着玉裁冰喊了一聲,可腳底一動,追尋着那道白影而去。
不留峰上的戰鬥傳遍了長生界,公開亭上留下的輝煌戰績,意味着一個新的無名高手正在崛起,路過的修士一邊感慨自己未能親臨不留峰,另一邊也在心中暗忖,一個籍籍無名的人,可能自己上去就能打敗他,從而揚名立萬了呢?除了玉邪之名廣為人知,同樣那道莫名的,能夠破開一切障礙的清聖之氣也引起了修士們的沉思,不知道長生界又出現了什麽樣的高手,會不會譜寫出新的篇章呢?
一戰過後,原紅袖最終被練青霜派來的人請回了道皇谷,而玉裁冰因為當初的承諾,不能夠踏入道皇谷的地界養傷,只能一個人尋找一個靜谧的去處。玉璧的那道劍氣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難以愈合的傷痕,除非是魂體全然回歸,亦或是有極強的人幫助,不然很難自愈。這算不算另一種形式的傷于自己之手呢?在客棧中打坐調息的玉裁冰,唇角勾起的笑容頗具玩味。
突然間,一道氣勢磅礴的力量從窗中蕩入,玉裁冰如同一陣風掠到了院子中,而她原本所在的屋子,頃刻間便被那道巨力給夷為平地,只剩下塵土飛揚。冷肅的風吹拂着蒼白的面容,玉裁冰左手籠在了袖子中,而右手則是浮現了一道淡淡的光芒。“是什麽人?”
随着一道佛號聲傳入耳中,只見四個與先前的衆天裝扮類似的佛者從煙塵中走出,雙目灼灼地望着玉裁冰。
地獄島歷來搜集了長生界各大情報,玉裁冰在吸收了雲蛟的功體後,也将這些記憶納為己用。雙眸紅光一閃,從那幾張如佛冷肅的面容上,很快便得知了來人的身份。雖說與佛門的人沒什麽往來,可佛門到底是長生界三大宗之一,她還不想與佛門交惡,更何況還有那舍利子沒有接到手。玉裁冰思忖了一陣,她收起了周身盤桓的殺氣,朝着佛門的五人一拱手,淡聲問道:“不知佛門的人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放肆!”一位穿着金色袈裟、雙眼鼓出、一臉怒态的佛者走出,對着玉裁冰大聲呵斥,聲音猶如洪雷一般。他正是佛門四輔之一的慧者怒目。“前些日子,你與我佛門四大王衆天之主約戰不留峰,是也不是?”
玉裁冰的面上仍不見絲毫的怒氣,她語氣平靜如一泓幽潭水:“是。”
慧者怒目又向前一步,暴喝一聲道:“可是生死之約?”
“不是。”玉裁冰只求勝,可不求那些人的命,她需要的是揚名立萬,而非在長生界四處結仇。
慧者怒目又喝問道:“既然如此,敢問施主為何殺我衆天之主?”
“佛者死了?”玉裁冰面上的神情總算是有了波動,她一挑眉,訝異道,“我擊敗佛者之後,他便離去,怎麽可能會死呢?就算真的被人殺害,佛門憑什麽認為是我下得手?我被地獄島之人圍攻可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從罰惡使手中脫身是你之能為,可是在陰司使和罰惡使的雙面夾擊之下,你為何能夠脫身?”穿着紅衣的女佛慧慈也往前一步,她雙眉一挑頓顯怒态,拂塵往肩上一撥,又喝問道,“我等從衆天的屍身上回溯時間,他雙眸中映照着死前一幕,正是你玉邪下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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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裁冰一見佛者如此态度,便知曉自己如何辯白都無濟于事。是誰殺了佛門之人?是誰要将這事情栽贓到她的身上呢?難不成是玉璧?心思一轉,玉裁冰回應道:“人不是我殺的,那個兇手喬裝打扮成我的模樣,一定是有其目的,希望佛門查明真相,不要被瘴霧遮眼。”
“回溯是我衆天之主的獨門神通,怎麽可能會出差錯?”怒目原本便因那雙始終充盈着怒氣的眼睛而得名,此時更鼓得如同銅鈴一般,他暴喝一聲道,“惡賊殺佛,納命來!”怒目雙掌凝氣,正準備動手之際,被另一個佛者攔住腳步。
“若玉邪施主不是兇手,我佛門必定會還你一個公道,只不過要麻煩你往佛門走上一趟。”說話的人是金剛,乃是佛門四輔之首,他一開口,怒目就算心中藏有無限憤恚,一時間也只得一甩手,将一腔怒火發洩到周邊的亭臺草木上,而動不得玉裁冰。
金剛慧者這番話也不過是推托之詞,進入了佛門還能夠洗刷自己的冤屈出來麽?就算真的能洗清冤屈,為什麽要浪費自己的時間,往佛門走一趟?她佛門弟子的死活與她有何相幹?玉裁冰的面色漸漸地沉了下來,她緊凝着一身罡氣護身的金剛慧者,淡聲道:“如果我不願意前去呢?”
“那就休怪我等無情了!”慧慈手中的拂塵一樣,頓時風沙飛起。佛門的清聖佛氣遠比修仙界的佛鄉更為奧妙精純,他們只是同時往前一踏步,便見頭頂出現了一個“卐”字法印,現出吉祥海雲之相,如同無數浪潮朝着身上奔撲而來。
左旋之咒印,與佛心所畫的正好相反,難不成是佛堕?玉裁冰右手一翻頓時滅神劍在手,千萬道劍光交織成了一片密不透風的光罩,朝着頭頂的法印撞去。轟的一聲響,玉裁冰的雙足往地下深陷了幾寸,身上的傷勢在這一瞬間忽然間爆發,頓時氣血翻湧,魂體動蕩不安,連帶着功法都被瞬間削弱了許多。
佛門四輔座修為在六天之上,一眼便瞧出了玉裁冰的異狀,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他們對視了一眼,左掌往下壓,驅使着法印籠罩住玉裁冰,截斷了她的去路,而他們手中的武器也一并攜帶着雷霆之勢朝着玉裁冰的身上掃去。忽然間,一道更為強悍霸道的力量撞入了戰局中,将佛門的法印炸裂。佛門四輔座手中的武器齊齊地脫手而去。就算是佛皇也沒有這等強悍野蠻的力量,在一招之內敗他們四人,是巧合?還是無名的強者再次降臨到長生界?連退了好幾步的佛門四輔站穩了腳跟,他們看着散落在周邊的武器,右手一旋猛地将它們吸入了掌中,也就在這時,剛才那道巨力的殘餘勁氣爆發開,從四輔座口中用處的血,霎時間便落了一地。
萬籁俱寂,等到漫天的煙塵和黑色散後,四輔座只看到了一柄黑金色的長劍落在了前方。它在風中搖動着,奏響着清泠的樂律。這似是一柄極為普通的劍,不見劍芒和劍意,宛如一堆廢鐵。怒目看着傷重倒地的玉裁冰,他雙眸一橫,手中禪杖一揮,頓時便向着前方踏了出去。忽然間,輕輕搖晃的劍上掠出了萬道黑金色的光芒,形成了一道刺眼的屏障,将玉裁冰牢牢護住。
劍無聲。
怒目慧者腳步頓住。
他的鮮血從雙眼、雙耳緩緩地流淌了下來,一聲痛苦地喊叫後,雙膝一折頓時便跪倒在地。劍的主人沒有出現,或許是不會出現了,可是周邊的威壓越來越重,仿佛霸者親臨。“走!”金剛慧者當機立斷,猛地掠向了怒目,帶着武骨盡碎的他往後方掠去。霎時間,殺機消散的一幹二淨,天地間只留下了一片廢墟和殘骸,以及那跌坐在地上,看着黑金色長劍仰頭狂笑的人。
漫長的等待終于沒有白費,在這一次的輪回中,她真正地等到了那人的歸來。
可是為何遲遲不肯現身?為何只留下一柄黑金色的劍?玉裁冰強撐着站起身,跌跌撞撞朝着那柄劍走去,然而在手指觸碰到的那一瞬間,劍邊化作了金色的流光消失了。她站起來看道皇谷所在的方向,那兒出現了強大的靈力波動,可是片刻之後,又恢複了一副寂然之貌,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