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浮屠城
第074章 浮屠城
“工作沒找到, 反倒害你受了傷。”
若紫的聲音充滿了自責,仔細幫賀同舟包紮着傷口:“但是這件事要快點告訴他……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
“這怎麽能怪你,而且, 我覺得咱們的發現很重要,你說得對, 咱們得盡快把這件事告訴他。”
賀同舟滿不在意地說道:“錢的問題我來想辦法。”
“你們需要錢做什麽?”
一道聲音打斷了竊竊私語的二人,兩人同時動作一僵,驚恐望向聲源。
……
爬行的簌簌聲極輕, 在這樣狹窄而閉塞的通道內顯得更加陰森可怖。
那聲音正一點點靠近。
連闕屏住呼吸,自口袋中摸出那把小刀,安靜蟄伏在通道的轉角處。
就在黑影逼近,來到他面前時——
手起刀落的瞬間,來人迅速握住了他下刀的手腕。
連闕的手腕翻轉, 正欲再次攻擊時,卻借着換氣口微弱的光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隊長?”
“卧槽……”時雲山劫後餘生般癱倒在通道內, 用同樣壓低的聲音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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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闕還未回答,兩人身下的長廊內便傳來巡查機甲兵的聲音:
“有重要文件遺失!快去搜!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是!!”
“非自然生物管理局的那兩個人……”
“分頭去搜!”
……
管道中的二人都知道此刻不是再說什麽的時候, 時雲山也不再詢問, 忙推開連闕向另一個方向爬去。
“等一下。”
連闕卻突然拉住了要離開的時雲山。
……
更衣室機械門外傳來一陣陣砸門聲。
門內卻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幾名機甲兵對視間都已目光戒備, 又轉而看向身後的隊長。
“破門!”
機甲兵的隊長冷聲令下, 當即有人扣下面罩,擡起手中的機甲, 準備破門。
“等一下。”
就在他們即将破門前,一道機械音打斷了嚴陣以待的衆人。
衆人詫異轉過頭,只見走近的人正是最高裁決院機械軍團的首席指揮官, 溫律。
見來人是他,剛剛被打斷後不服的衆人皆不約而同地後退了半步。
褪去了行動被打斷的惱意, 在他們微微颔首之下的眼底,那樣的恐懼仿佛刻入骨髓。
門前的位置被讓了出來。
一身白色制服肅殺的身影穿過一行人來到門前,擡起手再次敲了敲門。
敲門聲不急不躁,卻每一下都帶着令人生畏的冷肅。
更衣室內依舊一片沉寂,沒有任何回應。
冷鐵的面具下不辨任何神色。
在長廊落針可聞的沉寂中,男人終于放棄了敲門,将掌紋按在機械面板之上。
厚重的機械門随着解鎖應聲開啓,随着溫律走進機甲兵也一同湧入門內。
更衣室內飄散着潮濕的熱氣,隐隐夾雜着沐浴露的香氣。
闖進更衣室的衆人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們怔忪的片刻,內側浴室的門被自內推開。
擦着頭發自浴室內走出的人輕皺起淡漠的眉,只随意裹了一條浴巾。
“溫首席這是要幹什麽?”
連闕擦着頭發,靠在浴室門邊打量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帶着機械面具的人出示臨時搜查請示令,擡手示意後身側的機甲兵便對更衣室與淋浴間進行搜查。
這些機甲兵将牆櫃、長椅、牆磚每一個地方細致搜索,連闕搭在長椅上的制服也自然成為了重點搜查的目标。
在衆人搜查的空檔,一名機甲兵自門外走進。
“找到時雲山了,但是……”
那人目光緊張地瞥過面前肅殺的機械面具:“沒有搜到。”
沉默站在門前的裁決院指揮官并未答話,他将視線掃過整間房間,落向棚頂的通風口。
“報告。”
又一名機甲兵跑進更衣室:“科研所內沒有外來入侵痕跡,不過……主控系統和監控有被人為篡改的痕跡。”
“報告。”一旁在更衣室內搜索的機甲兵也整齊站好:“沒有發現。”
“還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嗎?”
擦着頭發閑适打量着這一切的人靠在浴室門邊,随口問道:“沒有的話麻煩出去一下,我換個衣服?”
“沒有外部入侵痕跡,那不就是他們兩個幹的!誰不知道他們管理局的人安了什麽心思,東西肯定被藏在哪裏!”
機甲兵小隊長怒道,他說罷便将目光落向只随意系了一條浴巾的連闕。
遍尋無果的衆人依舊沒有死心,見狀連闕将毛巾搭在一邊,淡漠問道:“還要搜哪裏?我身上?”
見他這樣說,那人便以目光示意屬下後便毫不避諱地上前打算搜身。
“退下。”
就在他們欲拉過連闕搜查時,一道冷靜肅殺的機械音打斷了他們的動作。
小隊長的眼底滿是不屑與憤怒,卻還是聞聲停下了動作:“為什麽?”
連闕在衆人眼底皆看到了并未藏好的輕蔑,卻沒有一個人再近一步。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這群人,從之前的只字片語中可以推測出,景斯言曾經來自科研所,卻最終進入了最高裁決院成為機械軍團的指揮官。
這些科研所的機甲兵聽從他的命令,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目光中的鄙夷與畏懼。
還有自己所在的非自然生物管理局。
氣氛僵持間,機械面具的主人再次擡手示意:
“我來搜,你們出去。”
“可是……”
“不相信我?”
他微微偏過頭,機械面具之下的聲音透露着冷意。
機甲兵們只得肅穆颔首,有序地前後自更衣室走出。
房間內再次只剩下兩個人。
“溫首席打算怎麽搜?”
連闕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像是對搜查與結果全然不在意。
那人卻登上長椅,目光戒備地檢查過通風口:“穿成這樣就讓他們搜?”
“這樣?”連闕挑唇道:“難道不是你們突然闖進來?再說了——大家都是男人,這有什麽?”
面具之下的人久久未語,半晌後才行至連闕身前:“為什麽要洗澡?”
“剛剛不是說了,想洗個澡。”
随着那人的靠近,休息室內的燈光被遮下一道暗影。
連闕起初只覺得如今的景斯言不過是個躲在面具後的孩子,此刻才發現他依舊如從前般高大,周身充斥着迫人的威壓。
他靠在浴室門的牆邊,不知為何又多餘地補充道:
“克拉肯身上有黏液,有點不舒服。”
水滴自半幹的發尾垂落在瘦削卻充滿力量感的胸膛,沿着流暢的肌理線條蜿蜒而下。
一如他自實驗室走出時,被浸濕後自身上不斷滴落的水珠。
未散的熱氣順着敞開的門縫傳來,讓空氣間的溫度也變得潮濕而難耐。
“要怎麽檢查?”
面具下的人脊背緊繃卻半晌未語,連闕的視線掃過緊閉的更衣室大門,又落回眼前的人身上。
他說着便伸手打算将身上的浴巾解開。
但他的手剛觸到浴巾,就被另一只附着薄繭的手按住。
“你不是要檢查?”連闕疑惑擡起頭。
“那你就要解浴巾?!”
不知是不是錯覺,連闕竟在機械音中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不解開怎麽檢查?”
連闕沒能從他的掌心抽回手,正欲說話間對方卻已轉而将手附在了他的浴巾一側。
連闕的身體一僵,退無可退地靠在牆上。
面前的人也愣在原地,他像是只是為了制止連闕的動作,想在不解下浴巾的情況下完成檢查。
卻未曾想到這樣的動作竟更加耐人尋味,那只手附在浴巾上之後便沒了動作。
空氣也仿佛靜止在這一刻。
景斯言率先回過神來,他的動作敷衍又有些心不在焉地從浴巾兩側劃過。
“轉過去。”
不算長的時間裏,這已經是連闕第二次聽到這句話。
他才忽然察覺自己的緊張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他是最開始發現景斯言容易害羞,刻意挑釁的人,怎麽如今反倒緊張起來。
他聞言背過身,故作輕松地調侃道:“檢查仔細了嗎?”
誰知他的話卻像是惹惱了身後的人,下一瞬他的雙手便被反扣在頭頂,身後的機械音竟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低沉喑啞。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從通風管道離開的?東西藏在哪?”
連闕猝不及防被鎖住了動作,固定在手腕的手掌如同堅固的烙鐵,鉻得他的手腕酸痛。
“什麽東西?溫首席,你們要檢查我也配合了,我連你們丢了什麽都不知道,恐怕沒辦法幫這個忙……”
禁锢在他手腕的指節突然收緊了力道,連闕吃痛收了聲,正欲斥責間身後的人卻轉以單手縛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探過他身後的浴巾。
“別叫這個。”
他說罷便将人放開:“你最好什麽都不知道,既然已經見到他了,就盡快離開這裏。”
連闕揉着酸痛的手腕轉過身,卻見前一秒還氣焰嚣張的人竟已然扔下一句話推門離開。
門外的機甲兵見狀紛紛擡起頭目光戒備而探尋地看向二人。
“這裏沒有。”景斯言卻徑直越過衆人:“去搜別的地方。”
衆機甲兵雖心有不甘,卻還是跟上他的腳步快步離開。
連闕透過自行關閉的機械門看着有序離開的衆人,直到更衣室內重新恢複了寂靜,他才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如今的景斯言真的是……一點都不可愛。
他們怎麽就忽然站在了劍拔弩張的對立面,而且他為什麽覺得——剛剛的對峙,自己反而成了吃虧的一方。
明明是解開浴巾就能解決的問題。
怎麽到最後就演化成了……
但他想到這裏,卻又不無心虛地想起自己在不久前也曾經摸過景斯言的骨。
這麽說來,他們兩個也只是扯平了而已。
不過。
科研所的浴室和更衣室都是單性別共用的,機甲兵如他所見也都是男性。那麽按道理來說,景斯言應當已經習慣了與旁人同吃同住的環境,又怎麽會在同樣性別的自己面前還表現得這樣容易害羞呢。
連闕将浴巾解下扔在一邊。
只見浴巾之下赫然還有一條短褲。
……
“沒有。”機甲兵隊長壓抑着怒氣:“科研所上下都翻遍了,哪裏都沒有,問題肯定還是出在他們兩個身上!”
“報告!”
一名機甲兵快步跑到衆人面前:“那兩個管理局的人要走。”
“不能讓他們走了,溫首席,你別忘了科研所丢的是哪份資料。”
機甲兵隊長站起身,将手環中映刻出的指令示意給身側沉默的人:“而且……我們接到通知,現在不止丢了資料。”
他的話音未落,身側的人已然起身向科研所大門走去。
機甲兵隊長的眼底滿是譏諷的冷意,示意身後的機甲兵:
“跟上。”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科研所門口,遠遠便望見了被守衛扣下的兩人。
“這麽大陣仗?”
時雲山見數名機甲兵戒備地在他們身側站定,挑眉笑道:“你們也太客氣了,怎麽走的時候還有這麽多人來送。”
“時隊長不等你的隊友了?他們不是都還沒到。”
“他們路上遇到了一點麻煩,晚些到。”時雲山像是沒聽懂他的話,兀自說道:“今天有些乏了,等他們到了,明天再一起過來。”
他說罷便攬過連闕的肩膀欲走,卻再次被一衆機甲兵攔下。
時雲山轉過頭,将目光掃過衆機甲兵,落在人群中那道白色的身影上。
“這是什麽意思?”
戴着機械面具的人并未答話,倒是機甲兵的隊長再次說道:“在東西找到前你們不能離開。”
“什麽?”
聞言時雲山面上不羁的笑容散去,冷漠地看向說話的人。
“你們找不到東西,憑什麽不讓我們離開?”
“你們……”
就在機甲兵隊長欲再斥責的時候,沉默站在一旁的裁決院指揮官撥開人群走到兩人身邊。
“辛苦二位配合我們再檢查一次。”機械的聲音刻板道:“如果确認沒有,你們可以離開。”
機甲兵隊長雖心有不甘,但此話已出也只能退至一邊。
“行。”
時雲山一口應下,便同連闕一同走向檢測儀。
二人認真配合儀器檢查後,又來到待檢的人工通道。
機甲兵戒備守在一旁,對于兩人這樣的配合更生疑惑。
果然幾層檢查下來,衆人皆未查出不妥,機甲兵隊長的面上更是越加青黑。
就在搜查一籌莫展間,不動聲色站在一旁的人卻突然走到了檢查人員身邊。
“怎麽了……”
衆人原本以為是搜出了什麽,卻見他拿出的只是一把平平無奇的無柄木梳。
同樣驚訝的還有原本安靜等待檢查結束的連闕。
幾次核檢時,口袋中的小刀、卡牌抑或是木梳,他都以為是作為被規則向副本中所有NPC屏蔽的存在。一如他曾用空白牌藏了老瘸子的蛇目果,一如就在不久之前——他同樣用空白牌收起了時雲山盜走的資料。
這讓他順利通過了所有的檢查。
但是,他原本以為所有人同樣看不見的木梳,原來竟是因為普通在檢驗中被忽略——而并非這些人無法看見。
更讓他心生疑惑的是,此刻的景斯言……
為什麽看起來似乎認得這把木梳。
就在連闕心下疑惑叢生時,通過了檢查的時雲山看着兩人的僵持,解圍般笑道:
“這把木梳有什麽問題?”
“沒有。”
隔着機械面具,景斯言的聲音情緒莫辨。
“那就好。”時雲山調侃道:“看你這表情,還以為你們要找的東西藏在這把木梳裏,我還想着真要是這樣,那我可要大義滅親了啊。”
機械面具冷冷轉向聲源,還未說話間時雲山便再次說道:
“既然沒事,那我們就先走了。”
他說着便欲帶走連闕。
一旁的機甲兵卻随着他的動作齊齊舉起槍口,過了檢測通道已行至門前的連闕在科研所外部的天空中窺見了一道藍色電網。那張網密不透風、地域極廣,竟将整座建築連同科研所外的廣場一同包裹在其內。
時雲山停下腳步,将目光重新落回那人身上:“溫首席這是什麽意思?”
景斯言聞言将木梳放回連闕的口袋。
“讓他們走。”
“什麽?!”衆機甲兵聞言并未放下槍口,看向那道白衣的目光也染上了壓抑已久的憤怒。
氣氛在悄然間變得微妙。
這一刻,所有瞄準的槍口竟反而在同一時間上了膛。
“放他們離開吧。”
溫和的男聲打破了劍拔弩張的僵局,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望向身後。
只見一位身穿科研防護服的中年男人緩步走到衆人面前,嘆息着将目光落向時雲山。
來人正是帶着景斯言進行檢查的博士。
他的話一出,原本躁動的衆人沉寂下來,雖有不甘卻齊齊讓出路來恭敬颔首放行。
博士見狀率先走在衆人前,将脫下配合檢查的防護服遞給二人,待他們穿好後,這才引着時雲山和連闕走出科研所。
“讓時隊長見笑了。”
晚霞映出天邊瑰麗的景象,一切美景卻又被隔絕在無形的電網之外,科研所偌大的廣場之上只有他們四人,博士負手走在最前方。
“他們也是着急找回科研所遺失的東西,沒有惡意,對二位造成的困擾,我在這裏替他們向你們道歉。”
“小事。”時雲山不在意地笑道,目光卻不着痕跡地掃過頭頂的電網:“就是不知道咱們丢的是什麽東西,需要這麽大費周章。”
“這……”
“博士。”
始終跟在三人身後未語的機械音出言制止道。
連闕沉默打量着眼前的三人。
這三個人,分別來自當下最具話語權的三大組織——未來科研所,非自然生物管理局和人類最高裁決院。
他不知道将這三人聚在一起的是巧合還是什麽,只是此刻三人之間的氣氛非常古怪。
一個明明盜取了東西卻假作不知,一個丢失了東西卻以禮相待,還有一個……
盡管事情還不明朗,但景斯言幾次欲言又止的态度,都讓連闕覺得事情并不簡單,尤其是……博士即将說出口的話。
“這件事告訴你們也無妨,因為所長已經下令,申請非自然生物管理局的協助。”
博士看向不遠處駐守的機甲兵,嘆息道:
“秘密資料遺失固然重要但也不會麻煩管理局的同事,只是這次遺失的還有……科研所的實驗對象。并且……目标已發生污染,極有可能具有傳染性。”
“什麽?!”
時雲山不着調的笑一凜,肅穆問道:“是哪個實驗對象?”
即便連闕不清楚博士話的重量,此刻看到二人肅穆的表情也察覺了氣氛的凝重。
“你們剛剛已經見過十一號、十七號實驗對象。本次遺失的是三號實驗對象‘長生’,發生污染後正處在救治過程中,所以推遲了轉運時間,沒想到……”
博士說到這抑不住輕咳,目光也變得極為疲憊。
“目前科研所已進入一級戒備狀态,但這次遺失的實驗對象太過危險,科研所的力量微薄,希望能得到管理局的協助!”
時雲山的面色也不太好看,半晌未答話。
博士鄭重行了軍禮,也未再催促,只帶着身後的溫律一同走回科研所。
“如果該污染具備傳染性……傳播途徑是什麽,潛伏周期有多久?”
“傳播途徑未知、感染症狀未知,潛伏期……”博士頓住腳步,聲音滄桑而沙啞:
“最多——五天。”
……
原本着急離開的二人站在原地,縱然夏風灼灼,誰也沒有急于先走。
連闕淡淡擡眸:“長生?”
“不是我。”時雲山低咒了一聲:“我只拿了資料。”
“怎麽辦呢。”
連闕看向神色凝重站在原地的人:“希望他們會相信你的話。”
時雲山聞言反倒有了幾分笑意,他看向身側在此刻依舊雲淡風輕的人,卻見連闕已向研究所外走去。
“你去哪裏?”時雲山忙叫住人:“咱們現在最好不要離開這裏,否則……”
“留在這裏會有人相信你?”
連闕說到這裏,忽然察覺到一件被自己遺漏卻極其重要的事。
他之所以覺得他們通過了幾輪搜查可以離開,是因為相信副本規則,被他藏在空白牌內的資料不會被發現。
但時雲山的反應讓他意識到另一件事。
“長生……是什麽動物?”
幻想商場內的一幕幕浮現,他心下不安的感覺再次襲來。
在時雲山擔憂的目光中,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帶着一絲明顯的沙啞:
“金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