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碎岩鎮
第050章 第50章 碎岩鎮
身後是追擊的鼹鼠人, 被抓住了必死無疑。
而且聽着那鼹鼠人的口氣,死的下場還不會太好。
被鼹鼠人吃掉這件事,何歡半點都不感興趣。
可是面前的出口被人給堵住了。
對方是什麽人?或者是不是人,還是只是一個人型生物?他堵住自己的目的是什麽?他跟自己敵對狀态嗎?
這些問題在此時此刻都是一個未知數, 可是, 他卻釋放了一個信號。
這個黑色的人影居然向何歡伸出了一只手。
何歡不知道在暗夜世界裏面伸出一只手代表着什麽, 但是如果是在舊時代的裏面,這個動作至少是代表着援助、是希望。
不管自己理解得對不對,至少比起後面的已經馬上就要把自己追上的鼹鼠人, 何歡覺得這未知的伸出手, 可以試一試。
萬一就是活路一條呢?
所以,何歡根本就沒有任何猶豫, 在看見那個黑色的人影把手伸出來的一瞬間,何歡就已經把手伸了出去, 緊緊的抓住了對方的手。
冷。
雖然不是冰冷刺骨, 可是這只手的溫度是冷的,比人類的體溫要低一些。
其次的感覺就是對方有長長的指甲,雖然并不是故意的,可是在對方握住了自己的手掌的時候,何歡覺得對方的指甲已經摳進了她的皮膚裏面,生疼。
何歡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一道巨大的力度就已經從那手上傳遞過來, 将她猛地從隘口的通道裏面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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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那只手就放開了,何歡就着那手裏的力量, 在地上迅速的打了一個滾, 接着就站了起來。
也是這個時候,何歡聽到了身後那個把她拽進來的人高聲說:“你們越界了!”
剛剛還追在何歡身後的鼹鼠人t停了下來, 伴随着他們發出的那轟隆隆的聲音也跟着消失了。
為首的鼹鼠人高高的站在了“坦克”上,瞪着一雙不算太大的小眼睛,哼哼的冷笑:“把那個入侵者交給我,我立刻就走。”
“現在你的位置已經超過了界山了,你已經越界了,如果按照約定,我現在可以攻擊你們。”
“趁着我還願意好好的跟你們說話,你最好退回去,不然的話,不要怪我不客氣!”
“我沒有說不退!但是,你要把那個入侵者交給我!”
“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跟我說條件嗎?”
……
當這兩個人開始對峙的時候,何歡才終于有機會好好的打量一下剛剛救了自己的人。
很瘦。
而起很高。
更重要的是,在他的脊背上長着厚厚的毛發,還有就是,它居然長了一條長長的粗粗的尾巴。
像是一只老鼠。
這是第一個從何歡的腦海裏面浮現出來的念頭。
天色越來越亮了,當溫暖的光芒終于從黑暗中掙脫出來,向大地投射了下來的時候,鼹鼠人終于敗落了下來。
他站在了“坦克”的上面,臉色變得十分的猙獰,一雙藏在眼鏡後面小眼睛更是變得通紅,他死死的盯着何歡。
最後,他擡起了手,沖着何歡的方向點了點:“入侵者,你最好能一輩子藏起來,不然,落在了我的手上,我一定要吃了你!”
說完,他不在耽擱,掉頭就走。
那個剛剛還在露出一半在地面上的“坦克”,這個時候,卻完全埋入了地面之下,只留下了一個小小的鼓包在地面上不斷地移動。
而那些鼹鼠人的屍體也被他們統統的帶入了地下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空氣裏面還殘留着那鼹鼠人特殊的味道,幾乎讓人找不到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一直到這個時候,那個背對着何歡站立着的“人”終于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然後轉了過來。
果然沒有猜錯,是一只老鼠。
不,這麽說其實也有點不怎麽準确。
就跟鼹鼠人一樣,這是一個長得像人一樣的老鼠,或者說,這是一個鼠人。
鼠人比鼹鼠人的身高要高不少,大概有一米五左右,身上、臉上都遍布了稀稀疏疏的毛發,有很長的鼻子和胡子,說話的時候,它圓圓的鼻頭在不斷地翕動着。
不過在這張臉上最讓何歡覺得矚目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紫色的,如果仔細的觀察的話,還能夠看到在那紫色的瞳孔裏面有霧氣在翻滾,顯得十分的神秘。
他對着何歡笑着說:“歡迎你,外鄉人。”
這個态度不可謂不溫和,不可說不親切,只是,何歡對于這種親切溫和一下子就燃起了無限的警惕。
自從她進入暗夜世界來,她面對的每一件事,每一個人,每一個種族基本上都沒有感受過親切這種情緒,現在卻突然之間冒出來了,任憑誰都會感覺到警惕。
不過這種警惕并沒有在何歡的臉上表現出來半分,她甚至還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真是太感謝你了,你可真是一個大好人,如果不是你剛剛伸出了援手,今天我就要死在這裏。”
鼠人對于何歡的贊美十分的受用,他那雙紫色的眸子眯了眯,“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不能看着一個可憐人遭受鼹鼠人的欺壓。”
何歡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反而四處看了看,又一次發了問:“不知道我要怎麽稱呼你呢?”
“他們都稱呼我為比爾,你也可以這麽稱呼我。”比爾說。
何歡注意到,比爾在說話的時候,他的手一直在寬大的袖子裏面不知道在摩挲什麽,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她假裝沒有看見,反而說詢問起了胡明勳他們的去向。
這件事比爾果然知道,他笑眯眯的點頭:“你的同伴們嗎?那就沒有錯了,我就是受他們所托在這裏等你的,現在我就帶你去找他們。”
說罷,比爾就示意何歡跟上的腳步,一起走。
這個過程看起來好像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何歡卻感覺到一種濃濃的游戲任務風的感覺。
現實會像是游戲做任務那麽刻板嗎?
不可能。
這個世界上最不好測度的就是人心,現實也不絕對不會像是做游戲那樣一加一等于二。
何歡的心中一直對比爾有着提防,此時此刻這種提防更加上了一個臺階,可是她卻把話題往其他的地方引。
畢竟比爾是她在這個暗夜世界裏面遇見的第一個可以對話的土著,有些事情,問問他反而比自己去瞎猜快多了。
何歡對于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心,比爾也十分善于解釋這種好奇,走路的過程中,何歡就已經從比爾的口中對于這個世界有了一個極為初步的認識。
暗夜世界其實是他們這些外來人對于這個世界起的名字,而在他們這些土著的口中,這個世界其實叫做“荒蕪世界。”
當然這個世界雖然被稱為荒蕪世界,可是并不是真的荒蕪,他們也有非常富饒的土地。
而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着各種各樣的種族,像是何歡對付過的哥布林、鼹鼠人,還有比爾這樣的鼠人,還有不少。
不過在這些種族之中,處于統治地位的是精靈和巨魔。
他們曾經是同祖同源,最後因為不知道的原因分成了兩個種族,他們分別管理着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各種規則也是由他們兩個種族共同制定的。
至于其他的種族,雖然也會被分成三六九等,但是都是為了侍奉這兩個種族存在的。
聽到這裏的何歡,不由自主的問出了一個一直在她內心徘徊的問題:“那麽人類呢?這個世界有人類嗎?”
比爾側過半張臉,看着何歡,他的表情坦然,可是何歡卻似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幾絲猶豫,最後他說:“有啊,當然有。”
說着,比爾“嘿嘿”的笑了幾聲:“你們不就是人類嗎?”
這明明不是自己問得問題,比爾直接偷換了概念,但是何歡也沒有糾正他。
第一是因為,對于這個問題上,比爾顯然沒有說謊,就算是何歡再一次的發問,那麽得到的答案,也不過是另外一個謊言而已。
第二個原因嘛。
因為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座恢弘的大門面前。
不過這座大門很奇怪。
何歡說這座大門恢弘,是從它的建築形制,從它的規格來說的,可是這座大門并不高,只有不到三米。
而奇怪的是,在這座大門的後面是一片無窮無盡的山體,并沒有什麽建築,和印象中的如此恢弘的大門基本就是城市的大門不一樣,它的出現似乎又突兀又和諧。
比爾帶着何歡走到了大門的邊上,何歡才算是知道了為什麽這座大門看起來如此的奇怪了。
因為這是一座通往地下的大門。
比爾大概看出來站在大門邊上何歡的狐疑,解釋說:“我們和鼹鼠人其實也算是遠房親戚,我們兩個種族之間也有很多的相似的地方。”
“比起在陽光充足和容易被發現的地方安家,我們還是更喜歡安全的地下。”
比爾一邊說一邊沿着樓梯往下走,何歡則跟在他的後面,一邊打量着這座地下城鎮,一邊認真的記憶着地圖。
這是一座修建在地下的城鎮。
不算太大。
正是因為不算太大,所以整個鎮子區域的功能劃分也不是特別明顯,只能勉強的分出來,一邊是貿易區,一邊是生活區。
何歡跟在比爾的身後一路從地表往下面走,途中遇見了不少的人,不過大部分的都是像是比爾這樣的鼠人,當然也有一些類似商隊一樣的人。
但是他們都把自己包裹得很嚴實,看不出他們是什麽種族。
倒是他們的商隊走過的時候,能夠聽到在城鎮的街道裏面留下一串鈴聲。
除了這兩類普通的居民和商人之外,在路途中,何歡還注意到了一種人。
他們全部都穿着長長的紫色袍子,帶着大大的兜帽,把自己的頭給嚴嚴實實的遮起來,看起來神神神秘秘的樣子。
“他們是誰?”何歡問。
“哦,他們是我們的祭祀,我們是生活在地下的種族,我們信奉土靈。”比爾給何歡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從地面抵達城鎮中間的路程并不算遠,何歡也從比爾的那裏把這t個鎮子的情況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在荒蕪大陸的西南方位,這個位置距離巨魔和精靈的管轄範圍都比較遠,屬于他們權利的真空地帶。
在這個地方的種族很多,各有各的管轄範圍,當然也會有一些磨擦,但是大家打來打去就發現,除了消耗了各個種族自己的實力之外,那就只剩下一個後果了。
就是更窮。
所以最後為了滿足這一片地區這個種族的基本生存,在很多年前,這裏的各個種族就做了一個互不侵犯的約定。
也正是這個約定,今天鼹鼠人才會離開。
當然,也正是這個約定,在荒蕪大陸的西南角落裏面,這些行走在各個種族之間的商隊也興盛了起來。
他們來往穿梭在各個地區的城鎮中間,置換每個種族需要的東西,從中賺取高額的差價。
碎岩鎮,就是何歡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城鎮,就商道上的必經之路,所以一直都非常的興旺。
別看這裏的原住民不算太多,可是南來北往的客商很多,所以也就帶來了各種不同的信仰。
只不過,碎岩鎮原住民是鼠人,所以,這裏的官方信仰是“土靈”。
在比爾喋喋不休的訴說之中,何歡忽然問了一個問題:“在你們這裏,晚上8點是寂靜深夜時分嗎?”
“當然,你過的日子和我過的日子并沒有什麽不一樣。”
“那麽你們也需要在寂靜深夜時候回到自己的……”何歡斟酌了一下,還是選擇了一個更合适的詞語:“家或者房子裏面嗎?”
比爾奇怪的看了何歡一眼,呵呵的笑了幾聲:“如果你的家裏面有人在等待着你的話,你當然需要。”
“難道你們……”比爾頓了一下,大概是在思考怎麽形容何歡,過了幾秒鐘他才說:“人類。你們人類需要在寂靜深夜回到自己的房子嗎?”
何歡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也笑眯眯的左顧而言他:“晚上太黑了,會有危險,在外面行走不太安全。”
對于這個說法比爾倒是很認同的,他點點頭,繼續帶着何歡在街道上行走:“這個倒是真的……”
“不過。”
“不過什麽?”何歡順着比爾的話發問。
比爾則轉回了半張臉,對着何歡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神秘表情:“不過,有些寶藏是只有在寂靜深夜的時候才會發現的。”
何歡的心中微微發沉,可是臉上還是不改表情,甚至還露出了幾分的遺憾:“那可真是可惜了,晚上的時候,我一向不出去的,我這個人膽子小。”
比爾只是哈哈的笑了幾聲,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何歡也依舊跟在他的身後,只是此時此刻,何歡已經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不一樣了。
她聽着比爾對于這個世界以及對于他們現在所處的碎岩鎮的介紹,她有一種十分強烈的割裂感。
一方面,這個世界似乎有自己的一套運行法則,而這個世界的土著們一直都在這個世界裏生活的不錯。
另外一方面,他們作為從舊世界來到的入侵者,他們人類似乎受到了這個世界的天然排斥,連立足的地方都沒有。
就連出門和回歸都需要一個嚴格的規則,讓他們這些人類更和這個世界顯得格格不入。
那麽,她究竟要在這個世界帶上多久呢?
比爾并沒有給何歡思考這個問題多少時間,因為轉過了最繁華的一條街道,她就抵達了今天的目的地。
北城旅店。
這家旅店就位于碎岩鎮的北邊,所以,它的名字就叫做北城旅店。
而這家旅店的老板正是帶領何歡一直走到這裏的比爾。
看得出來,他的生意不錯,就這麽進店的一會兒功夫,何歡就已經看見兩三個商隊在這裏住下了。
胡明勳一行人此時此刻正在這家旅店的角落裏面坐着,顯得無所事事,只是,何歡察覺到,每一個來往的商隊,他們都會把目光放在胡明勳他們身上很久。
雖然最後都會收回去,可是,這樣的目光何歡再熟悉不過了。
這是一種獵人在看着獵物的目光,是一種貪婪又勢在必得的目光。
胡明勳一群人抵達了北城旅店已經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了,可是遲遲沒有等到何歡的到來。
旅店裏面有來來往往的人,這些人都會用一種毫不掩飾的目光看着他們,這讓整個幸存者公會的人都有一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
要不是旅店裏面的侍應生一定要他們等到比爾回來才可以走,他們現在只怕已經奪門而出了。
所以,當看見何歡出現在旅店裏的那一刻,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的表情。
比爾攤開了手對何歡說:“去吧,你的朋友在等着你,我覺得你們應該有一些話要說。如果還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再來找我。”
比爾很大方,在這樣一個看起來很繁華的旅店裏面,居然免費給了何歡他們開了一個房間。
于是三十多個人就把這個房間塞得滿滿的。
一時之間,每個人都在說話。
他們在說一路上的見聞,也在說其他的種族,有對于現在處境的擔心,更有對于外面的世界的好奇心。
總之,那麽多個人一起說話的時候,那可不是一千只鴨子可以比的。
最後還是胡明勳讓他們安靜了下來,他這才看向何歡:“何老板,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何歡垂着眼睛沒有說話,過了幾秒之後才擡起頭,“胡會長,我們之間的合同,我這邊已經履行完畢了,你這邊什麽時候履行?”
胡明勳愣了一下。
說實在的,大概是何歡太過于強悍的原因,讓胡明勳幾乎都忘記了合同的事情,雖然這一路上只是幾個小時的相處,可是,胡明勳早就已經把何歡看成了自己公會的一員。
以至于現在當何歡提及合同的時候,他足足愣在那裏了幾秒鐘後才回過神來。
他其實此時此刻心裏面知道,何歡這個時候提及了合同的事情,就是要跟自己分道揚镳了。
他們本來就是一個簡單的合同交易關系,是因為對方太強,讓他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才會在這個時候有些悵然若失。
可是,胡明勳也清楚的知道另外一點,認識了如此強悍的一個同類,在這個到處都是古怪的世界裏面已經是一件極為幸運的事情了。
想要和這樣一個同類長久的保持聯系,那麽最直接也是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不要觸怒對方,特別是在合同這種事情上做一些蠢事。
于是,胡明勳大大方方的點頭,“可以,只要你需要的話,現在我就可以履行。”
胡明勳有一個可以算卦的道具,這件事在幸存者公會裏面并不是什麽秘密,所以,這個時候,他也不遮攔,就從背包裏面掏出了一個水晶球放在了桌子上。
“就是這個,它叫做預知水晶,你有什麽疑問都可以向它詢問,但是每一天只有一次機會。”
何歡看着那個被胡明勳擺放在桌子上的水晶球,它的外表和一些影視劇裏面被吉普賽人拿來當成占蔔的那種水晶球沒有任何的區別。
一個圓形的球體,在昏暗的燈火之下泛出了一絲冷意,而在球體裏面則有紫色的煙霧在不斷地翻滾,似乎真的就有東西馬上要從裏面鑽出來了一樣。
何歡看了胡明勳一眼,胡明勳又說:“你把手放在這水晶球的上面就可以了,然後和裏面的聲音互動。”
何歡的目光落在了其他人的身上,發現大家對這件事都不稀奇,可見這個道具是很多人都使用過的了。
如此,何歡也就放下心來,她嘗試着把手掌的掌心放在了水晶球的上面。
可是讓她想不到的是,在她的手剛剛碰觸到了那水晶球的一瞬間,她立刻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的陰寒疼痛跳了出了,異常嚣張的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何歡心中一驚,立刻就收回了手,可是她的耳邊還是聽到了有人在低低的訴說:“你本不應該在這裏,你本應該得到更多的榮耀……”
何歡甚至來不及分辨着低語到底是從何而來,那房間的木板門忽然就被“砰砰砰”的砸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