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把我號碼背一遍
第4章 你把我號碼背一遍。
“什麽呀，真的弄丢了嗎？沒關系，再買一個就好了，嗯？”
不知是不是殷娜黎的沉默讓他覺得不對，男人的聲調一下子變得柔軟了幾分，帶着點哄人的味道——當然，殷娜黎是全然沒有體會到的。
殷娜黎盯着他鼻尖上的小痣，努力回憶着游戲過程，思考着現在應該處于哪一個階段。
該死，游戲太無聊她劃拉得太快，完全想不起來。
“說話呀，怎麽了嘛？”
殷娜黎還愣着，在掙紮與順從之間猶豫了一瞬，就被拉住了手腕推着坐到椅子上。
男人大剌剌地岔開腿坐着，站着的時候還算正常的破洞牛仔褲在此刻非常顯眼地露出他的膝蓋，內側還有一小塊不知因為什麽留下來的疤痕，長腿一勾一拉，殷娜黎連帶着她坐着的椅子都被男人的腿劃出來的角度圈住了。
他的手還落在她的手腕上，停留的時間比方才拉她進門的時候長多了，來自他人的體溫就顯得突兀了起來，外套袖口上的硬質扣子硌到殷娜黎的腿，他垂眸看到他稍深一些的膚色還有小拇指上亮晶晶的戒指，不高興地壓着眼尾想甩開他的手。
狂妄的人類，怎麽可以随便觸碰魔女...
“這裏怎麽回事？”
沒等她動作，手腕就一空，對方的凳子後退發出刺耳的“滋啦”聲，随後他的手指就落在了她小腿側面的一大塊淤青上。
青中帶紫，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殷娜黎隐約看到像素小紅心一閃而過，随後本能地捕捉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能量波動。
抓住——吃掉——
瞬時的餍足讓她忍不住做出了回答：“...前天撞到櫃子門了。”
“很痛吧？怎麽不小心一點，怪讓人擔心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皺着眉頭小心地觸碰了兩下淤青邊緣，動作很輕柔，像是怕弄痛她似的。
殷娜黎舔了下唇，眯着眼睛又吃到一點兒能量。
像碳酸水——
殷娜黎前天第一次喝到了人類的碳酸水，0糖0卡，帶着些微的甜味，第一口嘗到的時候覺得紮嘴，習慣了之後又覺得是一種讓人愉快的飲料。
“金玟奎？”
她有些生澀地念了一下他的名字。
嗨，新飯票。
“嗯？”
金玟奎擡眸看着她的臉，總覺得讀出一點委屈的意味來，想要揉一下她的頭發又怕弄壞了造型，最終只是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怎麽了，半個月沒見，生疏了？”
殷娜黎皺了下鼻子，搖搖頭沒說話。
“算了，雖然我昨天一個人在健身房等到十點又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就差去你們宿舍找人了，但還是原諒你了，因為我們是好親故...要我說你就應該戴個電話手表...不對，照你丢三落四的性格電話手表也會弄丢的...”金玟奎往後一靠，說了一長串話。
殷娜黎聽到“健身房”，這才将金玟奎和kakaotalk上那個“Maltese-XXL”對應起來。
Maltese...馬爾濟斯...狗？還是XXL...唔...原來金玟奎是她的好親故...Eileen也是她的好親故，所以她也能從金玟奎身上捕捉到能量？
可她剛剛也什麽都沒有做呀？
金玟奎還在叽裏咕嚕地說着什麽，殷娜黎的心思已經飛遠了，暗戳戳打量着他思考方才是什麽導致了能量波動的産生。
魔煙托着下巴和殷娜黎一起出神，然後深沉地嘆氣：“人類好複雜啊！”
“...你們這次活動期多長？一周？兩周？之前總是錯開，你出道後還是第一次在放送臺碰上呢。”
“一周？大概。”殷娜黎也不太了解，估摸着開口。
“也不錯，那麽...”
“呀金玟奎！跑哪兒去了又...”
外頭走廊傳來找人的聲音，金玟奎“啧”了一聲站起來，準備去開門的時候又收回手，回過頭來。
“你把我號碼背一遍。”
殷娜黎哪背得出他的號碼，“啊”了一聲，一臉茫然。
“我就知道...等着。”金玟奎擡手在她頭頂上“哎一古”虛抓了下，又屈指敲了下她的腦袋，小心地推開門閃了出去。
殷娜黎目前對這個新飯票的觀感不差，畢竟他大方地緩解了一點自己的饑餓感，所以...等着就等着吧。
她癱在椅子上仰頭看着天花板，外頭的光影映在天花板上繪出扭曲的痕跡，荒誕又無趣。
要怎麽做...才能從人類身上獲取到更多的能量呢...那麽一點點根本撐不了多久...
門又被推開，金玟奎“啪”地将一張紙條按在她的腦門上，匆匆說道：“買了新手機就把我的號碼存進去，好了，晚點舞臺上見，你待五分鐘再出去。”
耀眼的紅來了又走，殷娜黎拿下紙條看着上面龍飛鳳舞的筆跡，不感興趣地将紙條塞給魔煙讓它保存，又無所事事地發了五分鐘的呆，然後才推門離開。
魔煙嘀嘀咕咕地為她補充記憶，按照游戲裏的劇情線，距離她和金玟奎的初識已經過去了有四五年，不知是不是因為游戲裏殷娜黎一直在折騰來折騰去，所以目前金玟奎的像素小紅心完全沒有點亮。
摸索着往回走的路上碰到了南世溪，殷娜黎被她拉住聽着她小聲的訓斥。
“怎麽能不打一聲招呼就亂走？手機又到哪裏去了怎麽一直關機？”
殷娜黎攤攤手：“好像在宿舍沒帶出來。”
南世溪給夏頌音還有元智安發了消息，然後才将她推進休息室，輕聲說：“我們的順序比較靠前，別亂走了就在這裏等着。”
殷娜黎乖乖點頭，湊過去和玩手機的Eileen貼貼，說：“親愛的Eileen，你身上好香喔。”
“早上不是噴的你的香水嗎？”Eileen頭也不擡地回道。
蹭能量失敗。
殷娜黎輕哼一聲，靠着她的肩打起了瞌睡。
人類總是吃不飽、睡不夠，太麻煩了。
沒休息多久就要到Twinkle的順序，夏頌音将頭靠頭睡着了的兩個忙內叫起來醒神、補妝，然後帶着他們往外走。
工作人員說話的時候殷娜黎瞄了眼她手裏的單子，Twinkle和SVT的出場順序天差地別，估計只有到最後才能見到了。
“加油，好好表現。”元智安站在邊上對着他們做了個鼓勵的手勢。
一分半的舞臺實在太短，就算他們表現再好，也注定留不下什麽濃墨重彩的痕跡。
殷娜黎跟随着旋律做出動作，在屬于她的那幾秒裏上前，清透的嗓音完美契合《FREEDOM》的主題，像冰塊撞入玻璃杯一樣悅耳。
“剛剛做得很好，唱得比錄音、彩排的時候都好，辛苦了。”
才下臺階，将耳麥交還給工作人員，殷娜黎就聽到夏頌音拍着她的肩輕聲開口。
殷娜黎捕捉到一縷淺淡輕薄的能量，像是糯糯的甜南瓜。
欸？！
她唱得好的話，夏頌音就會喜歡她嗎？
殷娜黎看着夏頌音的背影，歪了下腦袋。
可惜現在找不到機會試探了。
還有，她剛剛跳舞也跳得很好，南世溪怎麽什麽表示也沒有？
好難啊！
舞臺上絲滑控制聲帶和肢體就将來自金玟奎的能量消耗得差不多了，短暫但高強度的舞蹈讓她出了些汗，內搭的白背心黏黏地沾在身上，心跳也快得不行，後腰不知道是戴麥還是摘麥的時候被劃破了一道口子，汗滋進去之後泛起絲絲縷縷的疼，被饑餓感折磨得頭昏腦漲的殷娜黎拖着步子跟着夏頌音他們往回走，偏生路上還總是碰到需要彎腰打招呼寒暄的前輩，殷娜黎木着臉站在後邊聽着夏頌音和南世溪社交，鼓膜似是掠過“砰”的一聲輕響，周圍的聲音就遠去了，再回過神的時候又是被Eileen拉着走。
“去洗手間嗎？跟我一起去吧。”
“嗯？嗯...”
她洗了下手又往胳膊上沖了點水降溫，Eileen說她要久一點，又有不認識的人進來，殷娜黎就走出去到走廊等。
靠牆站着無聊地踢着腳尖，魔煙變成扇子呼啦啦對着她吹風，殷娜黎還是覺得又熱又難受。
人類真的好脆弱，她好想回去做無憂無慮的魔女，每天埋垃圾也不算太糟。
突然，她精神一振，吸了吸鼻子，若有所感地擡頭。
像素化的一小片人影在拐角一閃而過，殷娜黎努力地追過去扶着牆探頭。
腳底下寫着【尹靜寒】的像素小人閃爍了一下變成人類模樣，穿着拼色外套和牛仔褲大步流星地走着，兩人之間相連的像素小紅心出現了一瞬又隐沒，殷娜黎揉了揉眼睛，沒錯過那塗滿了心尖尖的一小層紅色，還有空氣中若隐若現的清新氣味。
欸，二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