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伺候

第26章 現在，我想得到你

第26章 現在，我想得到你。

怕什麽就來什麽。

看見高楊站在門外的時候，林上清第一念頭居然是躲閃。

然而身後的高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背部的衣料，把人控制住。

倚着牆壁玩手機的男人聽見這邊動靜，擡起頭來，看見兩個人的時候，表情變了一下。

“小梨？”高楊十分疑惑，“你怎麽……”

“哥，你也來上清哥家做客啊。”高梨笑了笑，當場扯謊，提起手裏買的東西，“我也來玩。”

高楊俯身拎起地上的一份禮物，對林上清說：“剛回國，有一份文件要送給你，正好給你帶來禮物，就一起送過來了。”

林上清背上全是冷汗，接過來，勉強扯了一下唇角：“謝謝。”

高梨忽然說：“別站在外面了，好冷啊，進去坐吧。”

林上清猛地回頭看他，眼神充滿警告，還有轉瞬即逝的慌張。

高梨微微眯眼，笑容無辜又明朗，裝傻。

高楊也順勢說：“是有點冷，我帶了點白茶，要不要嘗嘗？”

林上清哪有拒絕的餘地。

機械地摸出鑰匙，林上清打開門，看見玄關處的兩雙主用拖鞋，不動聲色踢了一雙到櫃子底下去。

高楊沒察覺。

高梨側頭看見他的動作，忍笑地微微勾唇。

林上清故作鎮定地把人迎進來，高楊習慣性挂起外套，給自己找了雙客用拖鞋。

“奇怪，以前不是一般擺在第二層嗎？現在怎麽塞在最裏面了。”

高楊習慣用以前他來林上清家裏時常穿的一雙，找了一會兒才找到。

林上清胡亂扯了個謊：“嗯……前幾天打掃過衛生。”

高梨也沒讓他難為，拿了另一雙客用。

“我去泡茶吧。”高梨提起那一罐白毫銀針。

高楊取出剩下的茶葉，準備幫林上清放到儲藏櫃裏。

林上清想攔：“不用了，我自己收就好……”

高楊笑了一下：“真把我當客人了？”說完，視線掃到擺放在陳列櫃裏的金标瑰夏，奇怪地說：“上清什麽時候開始喝咖啡的，我記得你很少喝。”

高楊側頭，不經意看見瀝水臺上挂着的兩個馬克杯，一黑一白，花色互補，俨然是一對情侶杯。

高楊這才意識到，“上清，你談戀愛了？”

林上清望着那對情侶杯，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看了眼高楊身後，正在泡茶的人探頭看着他，狡黠地笑了一下。

林上清心裏火一冒。

高楊又注意到家裏四處都有新鮮的活動痕跡，花花綠綠的娃娃，兩套挂起來晾着的睡衣，茶幾上一眼就不是林上清吃的零食。

還有客卧的床也是鋪好的。

“什麽時候的事？”高楊後知後覺，笑了一下，“我跟小梨現在來玩，是不是不方便？”

“沒有沒有。”林上清苦笑了一下，打趣道：“你剛還說我把你當客人，現在你怎麽比我更客氣了？”

高楊已經有些抱歉了：“我也是，沒提前問問，不知道你已經有人同居了，實在是我考慮不周，沒給你帶來麻煩就好。”

林上清面容疲憊，“哪裏的話。”

高梨泡好茶，招呼他們去喝。

茶盞遞到兩位面前，高梨兢兢業業地替他們斟茶，行雲流水，優雅又專業。

高楊問：“那你愛人現在出門了嗎？”

林上清是想否認也沒機會了，只能不尴不尬地說：“現在确實不在家。”

高梨适時插話：“上清哥好體貼呀，看家裏什麽東西都是雙份，你一定很疼嫂子吧。”

林上清咬牙切齒地看着他，快把手裏的小茶杯捏碎了，面上還是笑模樣：“小梨太會說話了。”

高楊靜靜品茶，只當他們在閑聊，沒有看出兩人之間奇怪的暧昧氛圍。

高梨不太喜歡喝茶，只喝了一點點，覺得沒什麽味道，茶味很淡。

“像是在喝白開水。”高梨說。

高楊笑了，“那還是咖啡比較适合你。”說完，想起什麽，對林上清說，“看你家裏很多瑰夏，是你愛人喜歡的嗎？我記得小梨也喜歡瑰夏吧。”

最後這句話本只是随意提起，林上清卻總覺得是某種即将戳穿的暗示。

“随便買的。”林上清避開了他這個問題，含糊作答。

高梨喝了口茶，視線落在林上清身上，意味深長道：“看來嫂子也是好品味。”

一盞茶喝得林上清心裏起伏不定。

一杯喝完，高梨又給他們斟上，瞥見高楊手腕：“哥，你什麽時候也開始戴手镯了。”

高楊手上挂着一個銀色的手镯，做工一般，但設計感很強。

高楊摸了一下，說：“過來路上我順便去了趟珠寶工作室，看思思訂的三金，那邊設計師正在讨論新的設計，就這個镯子，把首版的樣品送我了。”

說着，高楊垂眸笑起來，手指随意撫過銀色的細镯子，有些無奈：“我本來說算了，他非塞給我。”

林上清看了一眼，“挺好看的，這個镂空很難做吧，做出了植物的質感。”

高楊說：“是啊，他們這套首飾主題就是自然。”

高梨盯着他的手镯看了一會兒，說“哥，我想要。”

高楊沒反應過來，而後才點頭，“行啊，等新品發售會，我讓他給你留一套。”

高梨：“我想要你的。”

高楊愣住，而後說：“這個手打的樣品，是殘次品，我朋友給我玩的，不算什麽好東西。”

高梨無所謂地笑了一下，“可是我就是想要你手上的那個。”

高楊有些疑惑，但還是當場取下來了，失笑道：“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幼稚了，沒見你問我要過什麽，我還能不給嗎？”

高梨朝他伸出手。

高楊把從自己手腕上取出的手镯扣到他手上，幫他戴好，“好了。”

高梨這才笑起來，眼眸彎彎，“謝謝哥。”

林上清看了高梨一會兒，而後垂眸移開視線，盯着手裏小小的茶杯，白茶淡淡的澀香味随着熱氣一起撲上來，模糊了視野。

耳邊是兄弟二人言談甚歡。

林上清望着身邊的男人，那暗暗看了千百次的側臉，第一次覺得陌生。

以前他總是非常珍惜和高楊相處的時間，哪怕只是聽着他成熟磁性的嗓音，笑着說話，神态溫和，哪怕與自己無關，也會覺得滿足。

而現在他完全聽不進去高楊說了什麽。

林上清不自覺偏移視線，望向坐在茶桌對面的年輕男人。

漂亮，活潑，年輕，有城府。

那張薄唇翕動，聲音清朗，林上清卻要時刻提防，防止他說出不該說的話。

那雙眼睛深邃有神，眼波流轉，含情帶笑，純粹之下卻暗藏洶湧情潮，随意掃過他的時候，帶上有意無意的打量。

那樣試探的眼神，等待着他的反應。

林上清不知不覺就被他牽着走。

好在高楊很快就起身告辭，說家裏還有些事要回去處理，就不打擾了。

高梨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回去。

剛走到門邊，突然聽到一陣滴滴的鈴聲。

林上清轉身：“誰手機沒帶？”

高梨順勢接話：“烘幹機定時開了，設的晚上6點。”

高楊看了他一眼。

高梨說：“我剛剛去陽臺抽煙看見的。”

高梨蹭高楊的車回去。

上車後，高楊越想越覺得有點怪異，便問，“你很常來上清家嗎？”

高梨淡淡道：“嗯，我跟上清哥關系很好，你不是也說，要我多跟他學習嗎？”

“也是。”高楊腦海中的疑惑又淡了些，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前面餐廳把我放下吧。”高梨指着下一個街口。

高楊問：“跟人約了吃飯？”

“是啊。”高梨笑起來，看了一眼自家哥哥，說，“跟喜歡的人約好了一起吃晚餐。”

“這麽說進展不錯嘛，看你最近心情都好了很多。”

“是啊。多謝哥哥給我減壓，否則光忙着工作，哪有空談戀愛啊。”

“就你會說話。”高楊嘆笑一聲，而後一邊泊車一邊說：“我向來相信你的眼光，既然找到了真心喜歡的人，也可以認真發展一下，真正合适的話，早點結婚，成家立業，也沒什麽不好的。”

高梨：“結婚倒有點難度，不過我會考慮的。”

“結婚為什麽有難度？”高楊沒明白，“難道對方是不婚主義嗎？”

“不婚不育。”高梨說。

“以後也不打算要小孩？”高楊下意識反問，微微皺眉。

“對。”

高楊有點沉默了，但思索許久，還是決定尊重弟弟的選擇，“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高梨說完，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隔着車窗朝哥哥揮了揮手，高梨站在餐廳外，目送哥哥的車子離開視野，立馬攔了輛出租，原路返回。

林上清剛把烘幹好的衣服挂起來複晾一次，就聽見了開門聲。

他還沒習慣家裏有另一個人在住，下意識警覺，而後才放松下來，知道又是某人。

高梨打開門，走進來，趴在地上把自己的那雙拖鞋從角落裏拽出來，“上清哥好狠的心，踢這麽遠。”

林上清瞥他一眼，“你怎麽不回家？”

高梨故作不知：“這裏不就是我的家嗎？”

林上清懶得搭理他。

高梨笑意吟吟地湊過去，黏在他身後鬧騰他，洋洋得意，“怎麽樣，我今天演技不錯吧？”

提起這個林上清就來氣，“趕緊把你那些娃娃都拿走，還有你的咖啡豆，全都拿回去。”

“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高梨義正言辭，“今天我哥已經在你家看到了，我要是搬回去，我哥再在我家看到，不就更說不清了？”

林上清嘆氣，“你這麽搞，不就是想達到這個目的嗎？”

四處留下蛛絲馬跡，還在高楊面前頻頻提起暧昧的話題，不就是想引起高楊的注意麽。

高梨側頭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抱住他的腰，晃了晃手上的手镯，“看，我管我哥要來的。”

林上清看着那個手镯，有些五味雜陳。

高梨下巴擱在他肩上，漫不經心地說：“我想要的東西，我哥就會給我。他要是不給，我自然會搶。”

林上清愣住，“你……”

他記得在高楊口中，這個弟弟十分懂事，成熟，知書達理，很懂世故，從來沒有争搶過什麽。

小時候，高楊學小提琴，高梨就學鋼琴，高楊很寶貝自己高達模型，高梨就碰都不碰一下，高楊喜歡白桦園裏靠山的卧室，高梨就主動跟他換。

但凡是哥哥喜歡的，高梨從來沒有搶過。

“那是因為他喜歡的我都不想要，給就給了。”高梨淡淡笑着，盯着林上清，“你說，我跟我哥多幸運啊，20多年了，喜好居然恰巧完全不同。”

林上清迎上他過分審視熾熱的目光，竟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高梨握着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一副下位者的低眉順眼姿态，眼神中卻充滿野心。

“上清哥，現在我想要你，你最好也讓我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