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誰點的脫衣舞男?!
第7章 誰點的脫衣舞男?!
有了那次對話,高梨似乎真的收斂了一些,兩個人的相處也平和很多。
林上清差點真的要以為這個人其實很乖,只是一個比較嚣張桀骜的年輕人而已。
平時他在客廳整理會議記錄,高梨就在廚房折騰。
高梨其實很會做飯,這是林上清不知道的,雖然他做飯的時候動靜很大,上周才剛買回來的一打盤子,好像已經炸了三個,但是做出來的飯菜味道很好。
又下了大雪,會議延期。
高梨跑出去玩雪,跟鄰居家8歲的小男孩成了好兄弟,兩個人打雪仗,堆雪人,坐在門口的雪地上捏小鴨子。
林上清覺得不得體,還容易着涼,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才把他叫回來。
“上清哥,你看。”高梨神秘兮兮地握緊拳頭,而後緩緩在他面前攤開手掌。
上面是一個晶瑩剔透的雪兔子。
林上清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幼稚。”
高梨旋即頑劣地挑眉,“這不叫幼稚,這才叫幼稚。”說完,眼疾手快扒開林上清的衣領,把雪兔子扔進去。
林上清被冰得整個人都打顫,扯着衣服抖了好久,才抖出來,而始作俑者在一旁笑得格外開心。
雖然很無語,但似乎莫名的熱鬧。
林上清偶爾也會享受這種熱情,感覺像是心裏最深處的地方終于有陽光照進去,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他的笑容也會很快消失。
高梨拿着兩張門票,遞到林上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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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林上清沒明白他的意思。
高梨順勢坐到他腿邊的地毯上,撐着腦袋,甩了甩手裏的門票:“今年的阿姆斯特丹反曲弓大獎賽,今天決賽,我弄到兩張門票,要不要去看?”
林上清徒然發問,“你怎麽知道……”
高梨洋洋得意,一副讨要誇獎的樣子:“我找人翻了你近十年的社媒追蹤,做了數據分析,就知道你喜歡看射箭比賽,所以買票了。”
林上清覺得毛骨悚然:“你調查我?”
“這是大數據。”高梨直言不諱:“我只是統籌了數據,猜你喜歡而已。你手機裏的社媒軟件也是這樣。”
林上清瞳色冷下:“你這是侵犯隐私。”
高梨義正言辭:“這是正當手段。”
林上清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高梨冠冕堂皇地回視林上清的眼神。
相顧無言,對峙良久。
“……”
還是高梨先敗下陣來,示弱地低頭:“好吧,我只是想讓你開心。”
林上清睨着他低三下四的樣子,說:“以後別再這樣了,知道嗎?”
高梨乖乖點頭,“好,以後不會了。”
林上清這才伸手接過門票,仔細看了看。
高梨喜上眉梢,期待地抓住他的手:“一起去看比賽吧。”
林上清翻看了幾下:“這幾天的比賽,門票應該早就售罄了,你哪裏搞到的?”
高梨馬上叫苦不疊,喋喋不休地說着:“是啊,好難買的,我找了好些人脈,才找到了一個以收藏門票為愛好的斯拉夫男人,從他手上買來的,他本來不賣,我說我可以陪睡,他就賣給我了。”
林上清蹙眉:“……不是吧?”
“是真的。”高梨一本正經地看着他,“我戴着口枷跪在地上讓他*了我兩個小時,現在腿還是軟的,當0可真不容易呢。”
林上清反應過來他又在說瘋話,無可奈何地笑罵:“神經病。”
“終于笑了。”高梨眸中笑意瞬間變得柔和許多,挑眉:“怎麽樣,主人要不要答應可憐的小狗?”
林上清眸色漸斂,笑意收了些,忽然看清了門票上的時間。
時間恰巧是他約好跟客戶見面的日子。
“啊,這個……”林上清露出為難的表情,捏緊了門票。
高梨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怎麽了?”
林上清猶疑了一會兒,才抱歉地說:“我去不了。”
拒絕的話一說出來,高梨臉上的表情很快就變了,流露出隐隐的失望。
“為什麽?”高梨眉眼低垂,頹然問道。
林上清不擅長撒謊,也覺得沒什麽好撒謊的,說:“要跟一個老客戶見面,時間上不方便。”
高梨坐在地毯上,仰着頭,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撇撇嘴:“哦,好,你有正事你先忙。”
他千辛萬苦買來內場門票,為了讨自己開心,如此拒絕,林上清也心有內疚,“抱歉。”
高梨搖搖頭,“沒事,本來也是我沒事先問過你。”
林上清退而求其次,安撫了一句:“下次再一起去看吧。”
本來只是一句安撫,高梨卻拿出手機開始看:“好像下半年國內有幾場比賽,倒是可以一起去看。”
林上清微怔。
下半年……
他本來以為,結束這場因公出差,就再也不用跟這個男人打交道了。
高梨興致高昂,“首都5月份有一場,魔都8月有一場U系列的,還有11月在韓國也有,挺近……”
林上清本來想說不去,但看着他那麽期待的樣子,第二次拒絕還是沒說出口。
反正也只是一時興起,到時候記不記得都兩說。
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高梨也沒有再不高興。
林上清想起什麽,問:“你不是真的……”
高梨:“嗯?什麽?”
林上清動了動嘴唇,面上神情複雜:“你不是真的為了這兩張門票,讓那個賣家把你給……”
剛剛高梨的那些話,讓他複述出來,他都不是很好意思開口。
高梨單手拿着手機玩,另一只手撐在額角上:“當然不是真的。”
林上清竟然莫名松了一口氣:“嗯。”
高梨散漫模樣:“我只是給他搞了一套古董臺鐘,他就答應把票賣給我了。”
林上清點頭,“行。”
雖然知道這個人滿嘴跑火車,性子張揚狂妄,撒謊撩人成性,但心裏還是有隐隐的擔憂。
怕他真的為了讨好自己去做那種事。
高梨觀察着他的臉色,眉眼微彎,笑意盈盈:“你關心我?”
林上清專注地看着電腦,沒有搭理他,淡聲說:“只是怕不好跟你哥交代。”
·
林上清打了個車去跟客戶約好的地方。
中途因為附近場館有反曲弓比賽,交通有點堵塞,到酒吧的時候,已經遲了很多。
林上清循着客戶給的地址,走進去。
夜色落幕,酒色正酣。
“林,這裏。”
林上清看見坐在西南方沙發上的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顯然是從會議上下來就直接來酒吧了。
這麽多年還是這副德行,林上清倒是對自己這個客戶摸得一清二楚。
“Lake,好久不見。”林上清微笑着走過去同他握手。
“是挺久了。”Lakemeier張開手臂,眼珠子一轉,報出一個數字:“3年了?”
他記得這麽清楚,林上清一方面比較驚訝,另一方面又想起了高梨來。
“差不多三年了,自從你父親着手準備在內陸設立辦事處,就減少了和其他語言公司的合作。”林上清說。
Lakemeier笑了一下:“抱歉,并不是我不再需要你,實在是——”
“我明白。”林上清本來也是開玩笑的,“你們集團有自己的發展路徑,我當然希望你們可以更好。”
“林,你還是那麽溫柔。”Lakemeier感嘆道。
林上清看着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卻比自己活潑許多,看上去反而像初出茅廬的小子,也不禁暗暗唏噓。
落座後,Lakemeier給他點了曾經聚餐常點的酒。
“這次來也是接洽合作商?”Lakemeier問起他最近的工作。
林上清想了想,不知道怎麽形容準确,只能說:“幫朋友的忙。”
Lakemeier點頭。
林上清這才發現在座的除了Lakemeier的弟弟,也就是集團的另一個掌權人,幾張熟面孔,大概也是曾經見過的高管,還有不少是生面孔。
裏面還有一個是亞裔,林上清覺得有點眼熟,但覺得既然是亞洲人,那自己眼熟也正常,就沒有多留意。
酒過三巡,談興甚濃,酒吧舞池裏的聲音也越來越鼓噪,Lakemeier更是直接扭起來,拽着人往舞池中間走。
林上清被抓住袖子,不由得幹笑,婉拒道:“我不會跳舞,抱歉。”
Lakemeier也沒有強求,轉而拉了其他的人,轉身投入到熱烈高昂的舞曲中。
玩累了,Lakemeier拎着西服外套,一行人上車換了個地方。
時間已經不早,林上清坐在車上,看了眼手機,剛剛在酒吧裏沒看,這會兒已經有十幾條未讀消息。
高梨:【上清哥,你什麽時候回來?】
高梨:【好晚了,我好餓啊……你還在忙嗎?】
高梨:【我剛剛想熱個披薩,結果又砸了一個盤子,我們只剩下五個盤子了。】
高梨:【好吧,現在只剩四個。】
高梨:【披薩也掉地上了!我沒得吃了!】
高梨:【上清哥,你趕快回來吧,回來路上帶點吃的給我,我要餓死了——】
……
委屈的語氣,林上清一下子聯想到獨守空房的人,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Lakemeier跟兄弟在聊事,喊了林上清一聲:“林,你有在聽嗎?”
林上清“嗯”了一聲,只能匆匆回複高梨:【還在忙,晚點回。】
Lakemeier扭頭對他說:“今天是個很特別的日子。”
林上清不知道是什麽日子,卻莫名想到了那場比賽,阿姆斯特丹反曲弓大獎賽,也是今天決賽。
“什麽日子?”林上清問。
Lakemeier說:“Mats馬上要結婚了,今晚是他的單身夜派對。”
林上清驚訝:“原來是這樣。”
他嘴上這麽回應着,心裏卻黯然失色,最近是什麽好日子呢,都在結婚。
林上清沒怎麽聽Lakemeier兄弟聊天,只是偶爾應幾句,心思卻莫名其妙飛走了。
到了地方,環境安靜幽雅,招待周到。不像是舞廳,倒像是咖啡館。
剛走進來的時候,林上清聞到一種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他卻皺了皺眉。
燈光暧昧難言,舞曲迷幻黏着,林上清覺得有點異樣,四處看了看,又說不出哪裏讓他不自在。
男人們開始抽煙,舞廳門開了,進來幾個穿着制服的男孩。
穿着清涼性感,頭上戴着粉白色兔子耳朵,後腰上綁着毛茸茸的兔子尾巴。
林上清猛然反應過來,剛剛他們好像進來了——
紅燈區。
阿姆斯特丹的紅燈區,剛剛他似乎看見了櫥窗兔子,只是車子七拐八拐,他又忙着看高梨的消息,沒怎麽擡頭看,只是瞥了一眼,還以為是放在櫥窗裏展示衣服的男模。
沒想到是真男模。
只不過展示的不是衣服,是身體。
兔子們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客人,有些則并沒有接觸他們。
“我不喜歡這裏的,跟中介公司說了,他們知道我的口味,等會兒會有人送來……”
舞曲一下子激昂起來,點燃欲色。
一瓶瓶香槟炸開,伴随着聒噪的鼓點,全都澆在男孩兒們裸露在外的背上。
嬉笑聲和歡呼聲不絕于耳。
林上清知道這個城市的風氣,但他顯然是不太熱衷的,正起身要走,一個兔子執事端着酒坐到他腿上,要把酒喂給他。
“不必服務我,謝謝。”林上清婉拒了他的親密接觸,正要把人從腿上放下去,包間的門被暴力敲響。
“哐!哐!哐!”
舞廳裏的火辣氛圍被打斷,有人問了句:“誰?”
外面人用英語問:“誰點的脫衣舞男?”
“哦,誰叫的脫衣舞男來了!”
屋子裏的人開始起哄,解開襯衫頂端的扣子,一邊吊兒郎當地挽起袖子,一邊朝門邊走。
門打開,林上清掃過去一眼,推開男孩兒的手一下子僵住。
高梨撐在門框上,視線掃視整個包間,落到林上清身上的漂亮兔子,眼裏閃過一絲暗色。
“抱歉,麻煩下去吧。”林上清低聲說。
男孩兒也沒有強求,乖乖站起來,把酒放到一旁。
一群人真以為高梨是來伺候他們的,還往他身後看了看,“就你一個?”
高梨笑了一下,直接說:“嗯,就我一個,要不要點支舞?”說完,直接脫下外套。
林上清驚愕地看着他,從沙發上站起來,“你……”
高梨越過所有男人,直接走到角落,一把将外套罩在剛剛那個亞洲男頭上,拽着他的領子往外走。
“喂,別他媽拽狗一樣拽我!”亞洲男狂飙中文罵髒話。
高梨臉色一沉,手臂青筋暴起,猛地掐住他的後頸把人往前搡了一下,聲音冰冷:“閉嘴。”
把人連拖帶拽地推到門外,高梨回頭看了眼林上清,又移開視線,對其他人笑了一下,十分抱歉地說:“對不起打擾了,祝各位有愉快的一夜,另外你們點的脫衣舞男很快就到了,請稍等。”
說完,“砰”一聲關上門。
舞廳裏又開始歌舞升平,躁動火熱。
林上清摸出手機,想了一下,還是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很快,對面有了回複。
高梨:【要加班的你卻出現在這裏,故事的結局不需要任何說明。】
“……”林上清頓感頭疼。
匆匆和Lakemeier兩兄弟告別,林上清離開了舞廳。
夜色下,紅燈區的街道仍然繁華,擡目四顧,入眼是一連串緋色櫥窗,經過的時候,櫥窗中待價而沽的人朝他媚眼如絲。
高梨和那個亞洲男人已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