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神明清冷壓抑的喘息聲就像一只只蟲子闖入耳朵，蘇彌感覺耳朵內像是升起一陣絲絲的癢意。
這……喘得也太澀了吧？
蘇彌小臉微紅，抿了抿唇。
壓抑在心底的害怕之中，隐秘地升起了一絲讓主人自己也不願承認的小小好奇。
她試着在黑暗中走幾步，周圍濃厚的黑暗逐漸散去，就像有人揭去了她眼睛前面的黑布，光線逐漸漫入瞳孔，所有的景物逐漸映入視線，連帶着五感都變得清晰了起來。
黑暗褪去後的場景依舊很昏暗，陰暗、潮濕觸感争先恐後地向裸露的肌膚湧去。
冰冷的玄石，加了禁制之力的鐵欄，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久不見光的濕冷味道。
蘇彌頭皮一麻，終于想起了這裏是哪裏——
這是地牢啊啊啊啊！
游戲裏修建在她寝宮之下的地牢，全魔族最堅固的牢房，關押的都是極其重要的角色，這裏的犯人都由她親自審訊，說是她的私人地牢都無疑。
而歐諾尼斯落敗後，就是被她關在了這裏玩弄。
空氣中低低的喘息聲還在響起。
蘇彌腦闊裏一根弦繃斷了，看着狹長黑暗的地牢甬道，就像是看到了一只要擇人而噬的巨大野獸，雙腳更是像黏了308膠水一樣狠狠黏在地上。
甬道盡頭的牢房裏有什麽，她想都不敢去想。她怕一過去就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快醒來快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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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彌閉着眼睛在心裏默念。但是事實證明，夢境之中，閉眼睛是沒有用處的，縮在原地當鴕鳥也不會解決任何問題。
她沒有自我催眠到清醒，下一秒反而已經到了地牢之中。
然後，她看到了一張……完美無瑕、光輝聖潔的臉！
那是用任何詩歌、言語都無法形容的清冷俊美，姣姣如日月光輝，仿佛是由天地間所有光明荟萃凝成。
屬于光明神的聖輝在他周身如碎光流河般流淌，仿佛神性的光輝，可偏偏，他現在的姿态卻極度令人遐想。
修長的雙手被懸吊于頭頂，神明被迫伸展身體露出修長完美的胴體。覆蓋在身軀上的白袍微微淩亂，蒼白緊實的肌膚若隐若現，散發着灼熱的熱意，不斷有汗水從他脖頸滾落。
他垂着頭，眉頭蹙起，雙眸緊緊閉上，眼睫顫抖，仿佛在與什麽抗衡。
銀白的發絲已經被打濕，密長的眼睫上甚至都沾着汗珠，淺色的薄唇緊緊抿着，好像在承受着什麽難以忍受的痛苦，修長完美的身軀在輕輕顫抖。
汗水淋漓的模樣，像是在努力壓制一頭體內即将洶湧而出的野獸。
又潔又欲，堕落的欲望和純淨的神性互相抗争，像是黑與白的界限互相侵襲，交染，有種禁忌背德的刺激。
熟悉的畫面，熟悉的人，讓蘇彌腦子轟地一下，炸開了！
她記得這個場景。
因為被光明神打爆了99次，她懷恨在心，又在其他結局中多次被光明神那副禁欲清冷、高高在上的模樣氣得半死。
在打敗歐諾尼斯後，覺得直接宰了他不足以為她99次的慘死洩憤，磨刀霍霍的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最變态的報複方式——
她要撕開光明神那張禁欲清冷的皮，讓他給她唱征服，以報99次BE的仇。
而正好《魔王征服》又是個無下限、高自由度的黑暗向游戲，于是她收集了最珍貴的材料，特地從魔藥實驗室搞出了讓神明都無法抵抗的烈性【哔——】藥，而且怕神明專供號烈性【哔——】藥效果不夠，她還反手給歐諾尼斯拍了好幾個魅魔族那邊的不可言說助興魔法。
不僅如此，在下藥之後，她還像是個大反派一樣，故意在旁邊看着他與藥性抗争，并且時不時地加一把火。
凸(艹皿艹)！
蘇彌知道歐諾尼斯的夢境一定與自己相關，可她特喵沒想到，歐諾尼斯夢到的是這個啊啊啊啊！！
現在逃離這個宇宙還來得及嗎！！
蘇彌內心洶湧，聲音還是地牢裏逐漸升溫的熱度都真實得讓人頭皮發麻，她心髒狂跳，兩只手都在輕輕顫抖。
眼前的畫面，是再她再熟悉不過的畫面。只是從二次元cg圖變成了3D環繞全景式現實版。
可是她現在一點都沒有打游戲時看到絕美cg圖時的心動，只想拔腿就跑。
蘇彌心跳如擂鼓，可是身體就像被定住一般，根本一動不能動。
而正在此時，緊閉雙眸與藥性抗争的神祇似乎感受到了身旁的動靜，沾着汗珠地眼睫輕輕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純淨淬光的金瞳，宛如上好的金色琉璃，熠熠閃光。
溫暖聖潔的色彩，卻天生有一種俯視衆生的冷漠，剔透幹淨得近乎無情。但此時，那幹淨冷漠的眼瞳深處似乎隐隐湧動着壓抑的暗潮。
他薄唇輕輕翕動，因壓抑而沙啞的清冷聲音緩緩流瀉而出——
“蘇彌爾。”
覆蓋在他身上的白袍已經被汗液浸濕一部分，半貼着他的軀體，額頭上細密晶瑩的汗珠不斷産生、彙聚，滾落，蒼白的肌膚上泛着潮紅，曾經至高無上的神祇此時看上去狼狽不堪。
但是他的表情依然淡漠得好似沒有情緒，就好像身體與靈魂分裂開來。
歐諾尼斯感覺身體好似變成了一團炙熱的火，不斷地、用盡一切地燃燒，似乎這具身體要化作燃料在火焰中燃燒殆盡。
這個夢境，在他沉睡之時已經做過許多次了。一遍又一遍重複着記憶中的畫面，畫面中所有的細節早已被他深深地刻入記憶之中了，所以他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接下來，一只手會捏住他的下巴，手的主人會故意站在他一臂遠處，看着他狼狽的模樣，驕矜又傲慢地問他——
“不知道純白如光明神被欲望吞噬後，是什麽顏色？”
不過這一次，原本只有一團模糊影像的蘇彌爾，比以往要清晰得多。
他沉睡時的夢境中，蘇彌爾只是一團極度模糊的大團虛影，辨不清身形和容貌。這一次，卻隐約能看清她的身形，身高不到他胸前，看上去身材極為纖細。
歐諾尼斯雙瞳緊緊鎖住站在身前的宿敵。
那雙清冷的金瞳，因壓抑而蒙上一層透明晶瑩的水膜，眸底卻宛如燃着一簇暗火。
可是出乎歐諾尼斯意料的是，這一次，他的夢境再也沒有遵循記憶一絲不茍地走下去。
蘇彌爾沒有像以往一樣接近他，而是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身體像是要被火燒盡，欲望撕咬着理智，他宛如沙漠中一條渴水的魚，渴望甘霖。
他靜靜等待着，喉間好像也冒出了火，幹得嘶疼。神思逐漸混亂，腦海中不斷閃過那只捏向下颚的手。
那只手和他下颚相貼，溫度冰涼，就像一絲甘冽清水澆在他燃燒的身體上，不能完全熄滅火焰，卻能稍稍帶來一點舒适，讓滾燙的血液不再那麽焦躁。
他壓抑着痛苦，又渴望那一絲冰涼的舒适感。因為她的遠離，原本就難熬的夢境，變得越發難熬。
他看着她，喉嚨嘶啞如火燒，純淨剔透的琉璃金瞳中蒙上一層陰翳，注視着眼前的少女虛影，像是問少女，更像是問自己的夢境，
“為什麽……這次……沒有過來？”
原本覺得身體僵硬的蘇彌突然感覺周身的束縛消失了，她稍微動了動手，發現自己已經能自由移動了。
光明神沒前沒後的問話讓她心中充滿了疑惑。
什麽不過去？他叫她過去幹什麽？
蘇彌瑟瑟了一下，心中惶恐不安。
看着鎖鏈下即便姿态狼狽也不掩周身光輝神性的人，蘇彌盯着他，默默後退兩步，在确認夢境并沒有發生什麽奇怪變故後，她又一步拉開了距離，然後……
毫不猶豫，在歐諾尼斯的目光下，轉身，打開地牢門，掄起腳以吃奶的力氣開始跑路。
跑啊！！
這明顯與記憶不同的一幕讓光明神向來波瀾不驚的眸中流瀉出淡淡的驚愕。
“唔……”體內的熱焰又一次席卷上來，歐諾尼斯壓抑不住一聲悶哼，被汗液朦胧了的視線看向牢門口快要消失的背影，步伐下意識跟随着朝着牢門走去。
“嘩啦啦。”
手腕上傳來一陣撕扯感，他周身的鎖鏈交撞，發出一聲聲脆響。
他被束縛在了原地。
他像是被水裏撈出來，銀白的發絲被汗液濕漉漉地黏在一塊，金瞳盯着牢門，眸底越來越斑駁，像是日光下産生的陰影。
蘇彌氣喘籲籲跑出地牢，緊張得腿都在發軟。她沒想到光明神的夢這麽變态，竟然是他自己被關在地牢裏的畫面！
她起初猜測，歐諾尼斯的夢應該是打擊報複她、成功雪恥的複仇爽片，可沒想到，卻是大膽刺激的美慘強限制級禁片。
這算是一個好消息了，至少，歐諾尼斯被綁在地牢時，她不用在夢裏被追殺報複。
蘇彌樂觀之餘，心中又有點發虛發苦。
雖然沒在夢裏被追殺，但是她現在确認了，她算是真的成了神的噩夢——過了一萬年都沒忘記的那種。
原本她還抱着一絲微不可查的幻想——已經過了這麽久了，萬一歐諾尼斯已經忘記了地牢呢？再不濟……仇恨減淡一些也可以啊。
誰想到他現在做夢都是地牢畫面，這不是相當于天天提醒他，讓他不要忘記她對他做的事嗎？
蘇彌心中絕望，悲從中來。
什麽光明神忘記仇恨、讓時光沖刷仇恨，蘇彌現在對此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歐諾尼斯現在每天夢着地牢囚禁這件事，說不定不僅沒對她恨意減淡，反而發酵得越來越深刻了呢。
蘇彌靠在地牢甬道冰冷的石牆，像是一條自我放棄的鹹魚，大大的眼睛有氣無力地睜着看空氣，躺平等這一次夢境結束。
可是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地牢中裏畫面又一次又一次地不受控制地從她腦海中閃現。
懸吊的神明……浸透的汗水……壓抑的喘息……
蘇彌僵了僵，巨大的心虛從心中升騰而起。她有些踯躅地原地踏步，心中糾結。反正是在夢境裏，要不要趁此機會去降低降低仇恨值？
就算不降，起碼不能讓仇恨值再升了。
如果讓他的夢境順應他記憶中的發展，等他醒來，恐怕仇恨值又會增長。但，如果……夢境改變了呢？
雖然知道這樣做對于他們之間的‘大仇’來說可能杯水車薪，但是蘇彌還是稍微地掙紮一下。
她擡步剛想往地牢走，可是想到歐諾尼斯現在的狀态，又停住了腳步。
蘇彌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現在的光明神是處于被她下藥的狀态，好像就算她過去……也無濟于事，在他眼前晃反而還拉仇恨值。
游戲中的地牢劇情中，在下藥後之後有三個選項。
A選項是趁神之危，直接趁機A上去。
B選項是什麽都不做離開。
C選項則介于A、B之間。既不離開，又不A上去。而是站在旁邊‘煽風點火’卻不幫忙纾解。以看純白的神明深陷泥沼的無助模樣為樂。
當時……蘇彌很鬼畜地選擇了C。
回憶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事，蘇彌手指顫抖，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如果時間能重來、老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如果她知道游戲會變成現實，被她亵渎玩弄的神明會出現在她的世界，她絕不會再玩黑暗向的RPG游戲了！！！
蘇彌慫慫地縮在一起，原本已經快到地牢邊的腳步顫巍巍縮回來，她如果空手回到地牢中在光明神眼前晃悠又什麽都改變不了，這種行為一定程度上就和她曾經執行的C選項重合了。
別說降低仇恨值了，不漲就不錯了。
但她也沒有走遠，夢境中的空間有限，僅限于地牢，她走到地牢甬道的出口又會自動走回來，根本出不起。于是蘇彌默默地抱膝蹲在牢房鐵門旁的石板牆邊，支棱起耳朵聽裏面的聲音。
地牢裏的低喘聲不知什麽時候逐漸減輕了。只剩下了低低的呼吸聲，只是在寂靜的地牢裏，呼吸聲變得格外明顯。
蘇彌收斂呼吸，聽着裏面的聲音，心中猜測，是藥效過了嗎？
歐諾尼斯金瞳盯着地牢門外——冰冷的鐵欄外空無之人。
不過，他卻能感覺到，蘇彌爾就在附近。哪怕力量大多被封禁，暗牢中還有禁制，但他依然感受到了她的氣息。
離他不遠，就在暗牢厚重的玄石後面。
他眸光緊緊注視着右前方，視線專注，目光像是穿透了厚重的玄石看到了另一側的人。
【任務發布：降溫
請您用泉水幫光明神降溫。
任務獎勵：魔王真身buffX1（buff持續時間內，屬性數值恢複巅峰狀态，技能全解鎖。持續時間5min）
任務懲罰：未知】
像是感受到了蘇彌內心的猶豫，從進入夢境以來一直沉寂的游戲系統突然跳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