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婚生變
第三十六章大婚生變
大街上人來人往,小六子也趕了過來,溫夙一向淡定無波的臉上有些許激動,仿佛是失蹤多年的珍貴物件無意間被找到了一樣。
寧央央硬着頭皮和溫夙去酒樓吃了頓飯這才擺脫對方。
回到皇子府時已經過了午膳的時間,寧央央一進門就先問管家祁昱臉色如何心情如何。
在管家給了她一個您自求多福的眼神後,寧央央頓時頭皮發涼,不敢去想在他知道她是因為和國師一起吃飯才晚回的事實後會怎麽樣。
小六子也一臉菜色,殿下肯定又要罰他照顧不周了,他真是命苦。
房間裏,祁昱正在拿着筆處理事務,寧央央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
要哄好一個愛吃醋的小氣鬼容易,但若是這個小氣鬼是祁昱就不容易了。
哪次不是割地賠款外帶附加條條件才了事,寧央央是真的怕了他了,偏偏這厮毫無人性。諸如晚歸一次要主動親他一次這種條件非常多,到現在已經上升到晚歸一次要主動親他五次的地步了。
毫不意外這次寧央央差點被吃幹抹淨才把這事給翻篇。
此時“酒足飯飽”的祁昱正在跟她說着下面的人搜集來的有關于巫族聖女的信息。
“這個忽然出現的巫族聖女名為楚瑤,聽說身上天生有鳳凰圖騰,而且還會巫族不外傳的秘術。青陽子是在雲游途中無意間發現的,帶回來後親自為她和國師定了婚盟,已經有段日子了,婚期就在三天後。”
寧央央咋舌,三天後,這麽着急?
今日遇到溫夙時看他好像有些不太開心,難不成就是因為此事?
罷了,反正與她無關,只要他以後別再招惹自己,那她就燒高香了。
“那這麽說那個楚瑤真的是巫族聖女?”她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因為她想弄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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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昱點點頭,又搖搖頭,看的寧央央一頭霧水。
“什麽意思?”
“雖然青陽子親自确認過她的身份,但我覺得還是有幾分不可信。暗衛今早傳來消息,那個楚瑤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你是說她心機深沉,聖女身份有可能是她僞造的?”寧央央皺着眉仔細琢磨着着其中的道道。
“有可能。”
此時的國師府,藍敘在書案前立着,幾次欲言又止。
溫夙拿起筆在案前作着畫,并未擡頭:“有什麽話就說吧。”
“大人,既然是那個姑娘,為何不把她帶回府上,不是說她的血對于您的心疾十分有幫助嗎?”
溫夙将筆在墨硯上抿了抿,又在畫上添了兩筆,“我問你,她回去時是回了哪家府上。”
藍敘愣了愣,想到跟蹤的人傳回來的消息,如實回答:“是七皇子府。”
他繼續着他的畫,神色未有變化,倒是藍敘還沒反應過來,說道:“大人,就算她是七皇子府上的婢女,您若開口,七皇子沒道理會不給啊?”
“倘若她不是婢女呢?”
藍敘更疑惑了:“不是婢女?可是從未聽說過七皇子有女人——您是說她是七皇子心悅之人?”
“昨日我聽說,他向皇上請求賜婚了,只是皇上還未答應。”
“難不成求的人就是那個姑娘?”
溫夙沒應聲,沉默代表了默認。
也是,那麽漂亮的姑娘,性子又是個有趣的,自家大人喜歡,那七皇子喜歡也正常。可在他看來,更重要的是大人的心疾啊。
藍敘不再出聲,就站在下首随時等候差遣,低下去的頭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麽。
溫夙桌案上的畫漸漸成型,是一個女子的輪廓,黛眉杏眼,鼻梁高挺,臉龐線條柔和,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若是藍敘看見定然會認出來,這畫上的人正是今日在大街上見過的寧央央。
而溫夙現在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五年前祁昱前去西北的時候一并帶走了那個毛茸茸的小家夥,五年後回來卻未見它,反而是帶了個女子回來。
若說小家夥丢了或者死了,他肯定悲痛不已,曾經他那麽愛護的小東西,如今不見再回到這裏卻一點都不見悲傷,他不會懷念嗎?着實奇怪。
翌日,溫夙特地去聽了早朝。下朝的路上“巧遇”了祁昱。
“七皇子,小家夥可還好?幾年不見我倒是怪想念它的,可否讓我見見它?”溫夙端着一身從容不迫的姿态眼含笑意的說着。
祁昱眯了眯眼,語氣不善:“她很好,不需要你關心。若是有空,國師還是多關心關心你未過門的新娘子吧!”
說完他擡腿便出了宮門,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溫夙卻沒有生氣,眼眸幽深,眉頭微皺,臉上若有所思。
夜涼如水,瑩白如玉的月光順着窗子灑向屋子裏的地板,那一抹光照在溫夙的側臉上,顯得他的側臉有些晦暗不明,連帶着這個人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難盡。
他規規矩矩的端坐在桌側,看向床邊站立的青陽子:“師父,徒兒明日一定要娶那個女子嗎?”
青陽子笑得很慈祥,看起來是個心善的世外高人。他捋了捋下巴上那一撮山羊般的胡須,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子打開,擡頭望向頭頂那一片星辰。
“夙兒,小紫薇已經現世,可卻是熒惑守心之相,不久之後皇宮會有大事發生。你與聖女成親,既可免去你的命劫,又可化解國之危難,當屬兩全其美之事啊!”
溫夙向來無甚表情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疑惑:“師父,小紫薇是誰?我知道熒惑守心之相,可還沒算到會應在誰的身上。”
現如今宣帝有三子,三皇子脾氣殘暴沖動,生母為瑜貴妃,雖然不似以往備受寵愛,但從冷宮裏出來後還算安分,朝裏有一半的人都支持三皇子。
五皇子是中宮嫡子,脾氣溫和,性謙忍,可是宮裏的人誰會只有一副面孔。
七皇子城府極深,性格狠厲,雖生母卑賤,可是很有手段,曾經有過不好的預言……
這麽看來誰都有可能……
還有命劫……師父雲游前曾經告訴過他,此生他命中會有一個大劫,若是渡過了,以後便可安然無恙,一生無憂。若是渡不過,怕是命都要丢掉。
“師父,我的命劫到底是什麽?”
“天機不可洩露。你只需按照為師的話做便可。”
溫夙遲疑的态度讓青陽子疑惑,他問道:“夙兒可是有了喜歡的女子?”
他沒應下,卻也沒反駁。
青陽子嘆了口氣,“冤孽啊!”
“師父您放心,徒兒會聽您的話與聖女成婚的。”他心中的那個女子已經心有所屬,強扭的瓜不甜。
其實聯想到過往種種,他即使現在猜不出來,往後也會猜到,昔日那個小家夥大概就是今日那位女子。
他身為這一任巫山族的族長,應該尊師訓,讓巫山一族繁榮昌盛,不該為兒女私情所牽絆。
宣帝五十一年七月初七,國師大婚。
帝都燕京人聲鼎沸,紅毯鋪就了十裏長街,宣帝下令,國師大婚九州同賀,地方百姓減免一年賦稅。
向來白衣白袍白絲帶的國師大人第一次穿大紅色的衣服,那本來就豐神俊朗的臉襯的更加的精美絕倫,幾乎贏得了在場所有少女的芳心。
今日不僅各位大臣和皇子前來,就連宣帝都親自到場做證婚人。這場婚禮簡直比太子迎娶太子妃應有的排場都大。
很快就到了拜堂的時刻,前來觀禮的賓客快要将院子擠滿了。衆人滿心歡喜的等着拜完堂看看新娘子的模樣,卻沒想到一拜天地就出了岔子。
新娘子不叩首。
不說話也不動,沒辦法,喜婆只好摁着新娘子拜天地。
紅蓋頭下的寧央央心裏着急上火,這堂她不能拜啊!
今日溫夙大婚,她想随祁昱一道前去觀禮,可是祁昱不讓她去,還嚴禁她出府。她偷偷爬牆出去,卻正好遇見了國師的第一近侍藍敘,對方一個手刀就把她坎暈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國師府,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麽藥,全身上下都動不了,就連靈力都調動不起來。
她心裏一百個後悔為什麽自己沒有聽祁昱的話好好呆在府裏,真是腿賤!祁小昱應該還不知道此時跟溫夙拜堂的人是她吧……
可怎麽辦喲,能不能來個人攪了這場婚禮……
可能寧央央這次感動了上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狂笑,分貝簡直堪比喜馬拉雅三百六十度環繞聲立體。
“師兄,你以為你娶的真是巫族聖女嗎?”
寧央央心裏狂喜,老天爺終于聽見一回她的心聲了。
來人一身白衣白袍,兜帽覆面,出場自帶bgm,有點江湖裏大俠出場的風格。
斜風飒飒的吹過他的衣袍,終于落地了。
溫夙走出正廳,皺眉道:“你怎麽來了?”
對方顯然是和溫夙有什麽舊怨,說話可是一點都不客氣:“怎麽,我的好師兄,你大婚我這個做師弟的不該來嗎?還是說,師兄你不想讓我來。”
寧央央聽得直吐槽,這人是來敘舊的嗎?沒聽說過反派死于話多嗎?
好吧,他可能真的沒聽說過。
“那就請師弟好好觀禮,不要鬧事。”說這麽直白顯然是在給對方警告了。
但是對方明顯就是來破壞婚禮的,“你以為你的新娘子真的是聖女嗎?你別妄想了,就算你娶了她也治不好你的心疾。”
“你到底想幹什麽?”溫夙就要出手時,卻聽見青陽子喝道:“溫久——”
那人桀桀的笑了幾聲,語氣裏夾雜着幾分嘲諷:“師父,真沒想到,您還記得我呢!”
他将兜帽緩緩摘下,露出那張臉,寧央央帶着紅蓋頭看不到他的模樣,但是前來觀禮的祁昱卻看得清清楚楚,此人正是此前在跶厝交過手的大法師,他的手上有那個玉指環。
那張臉……縱橫交錯都是傷疤,看起來十分可怕,怪不得他會覆面。
原來他極力主張與大燕交戰是因為和國師有仇,看這樣子,這巫山一族的內部恩怨還不小呢!
“溫久,有什麽事等溫夙拜完堂再說。”青陽子面露不快,一身氣勢不怒自威。
溫久“呵”了一聲,嘴邊扯過一抹邪笑,若是今日讓溫夙和聖女成親,哪怕是假的,但名義上也是聖女,那以後他在巫山一族就更加沒有立足之地了。
他趁衆人不注意時将袖裏的傀儡線一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寧央央頭上的蓋頭扯了下來。
“你們看,這根本不是真正的——”聖女二字還未出口,他自己就僵在了原地,他見過那個楚瑤,确定她不是聖女,可是怎麽變成了她?
這可是真正擁有鳳凰血脈的聖女啊!難不成溫夙下套騙他?
此時不止他僵在了原地,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認識寧央央的都被她的容貌驚住了,就連宣帝都看的兩眼發直。溫夙則是沒想到新娘子怎麽會變成了寧央央,怔愣過後反而是驚喜。
最反常的當屬祁昱了,此時他的眼裏充滿了血絲,整個人都處在瘋魔的邊緣。
到底怎麽回事?他不是讓她好好呆在府裏嗎?為什麽她會變成溫夙的新娘出現在這裏?
皇上已經看到了她的真容,若是今日她不嫁給溫夙,那來日他帶她進宮面聖皇上一定不會給他們賜婚的。說不定還會因為垂涎她的美貌要納她入後宮……
一百個問題困擾着他的心神,理智告訴他最好的辦法就是将錯就錯,讓這個婚禮進行下去,因為沒有人見過楚瑤,也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她完全可以冒充楚瑤。
可是他怎麽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怎麽能允許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別人!
一片安靜中,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
“央央,過來。”祁昱周身的戾氣很可怕,寧央央離他這麽遠都感覺得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寧央央心裏着急,她也想過去,可是她動不了也開不了口,只能拼命的眨眼睛。
溫夙見此狀大概猜到了她的情況,從袖間拿出了一顆小藥丸放到了她嘴裏,然後瞪向藍敘。
他看出來了,寧央央身上的症狀是因為吃了他煉制的一種藥丸,只有他的藥丸才有抑制靈力的作用,不然小家夥早變成原型逃跑了。
藍敘竟然敢私自偷他的藥,還換了新娘,他竟不知他的膽子什麽時候這樣大了。
就在寧央央被迫吞下解藥的同時,祁昱已經飛身上前将她一把攬入了懷裏。
“你給她吃了什麽?”祁昱怒視着溫夙,眼底波濤洶湧。
在場的賓客跟看大戲似的一出接一出,而且戲劇總是反轉,還挺有看頭。
一些不知名的觀衆此時已經坐在椅子上一邊磕着瓜子一邊觀看這場鬧劇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