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VIP] 第24章
第24章 [VIP] 第24章
這一天對在星網上游蕩的廣大吃瓜愛好者來說, 是充實的一天。雖然這瓜不甜也不脆，但甚在能解渴。
有故弄玄虛的娛樂號特意使用了一些雲裏霧裏的代寫，但由于一方太紅, 另一方又太糊，網友的吃瓜體驗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下方評論區裏充斥着網友的怒火：
【吃瓜都吃不利索！老娘沒有抽絲剝繭的耐心！】
【謎語人給爺滾出星際！】
面對吃瓜群衆渴望将瓜喂到嘴邊的求省事行為，有好事的營銷號将這起事件言簡意赅地總結為：自不量力小偶像大戰抄襲慣犯大V。
【圈內爆事】這個賬號甚至發起了一個投票：【你認為哪一方能占上風？A：小偶像 B：大V】
瑞恩氣勢洶洶地選了A，跳轉出的投票界面顯示着投票比例為1:25，astar慘敗。這個結果差點沒把瑞恩惱火得背過氣去。
而網友的選擇顯然是有理由的：
【笑死，AA愛德拉老抄襲慣犯了吧。被抄襲的苦主排排坐可以繞星際軌道一圈了, 也沒見她被制裁。關鍵是她是那種暗戳戳的，很惡心人的那種抄，抄不是完全抄, 借鑒又根本提不上, 維權都很難。】
【再說她的粉絲跟瘋狗一樣, 小偶像夠嗆能撈到好處。】
【還撈好處呢！能保全自身就不錯了。她的愛妃們最擅長的就是把黑的洗成白的。我打賭, 不要幾天在她們嘴裏就變成愛愛首發，愛愛原唱，小偶像抄襲了。】
【不過，小偶像為啥要發演唱會投票鏈接？意思是某公司她們的大樹，大V趕快束手就策？】
【不是吧, 那個比賽她們第一輪就淘汰了, 不像是某公司在捧的樣子。反而有種在叫嚣的感覺。我猜的, 不保對。】
【哇, 那豈不是是一挑二？夠辣！】
總之，astar官方賬號的自爆式襲擊完全揭開了這起事件的神秘面紗。裴環她們發的那條博文相當不給面子, 而且一怼二：
那個AA愛德拉，管你怎樣, 反正《重新出發》是我們的歌，別來沾邊！
還有完美造星公司，全星際的人民都在看着呢，別給姐弄虛造假！姐那天就是要美美地去參加你的演唱會！而且還要震撼全場！
不過，截至目前，完美造星公司沒有任何回應。
AA愛德拉也躲在幕後不出聲，但她的粉絲先炸了。
裴環在後臺查詢到astar官博今天一天就被投訴舉報了86萬次，理由是：捏造不實信息，侵犯個人權益。
只是愛德拉的粉絲們畢竟不占理，也提供不了什麽實質性的證據，所以astar官方賬號除了有些限流以外，并沒有受太大的影響。
甚至還因禍得福地被不知名的好心人慷慨地贈送了包年SVIP，連限流問題都被完美地解決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看評論。
看了可能會被氣得倒地身亡。
裴環的指尖跳過【評論】的選項，點開[鏈接：投票界面]，頁面在艱難地加載後，終于顯示出來了。
她瞄到了結果，笑道：“我就說我們能當第一吧，你們看！”
在投票界面的最中間，帶着金色小王冠的赫然是astar的頭像，最下方是金燦燦的三個字【第一名】。
一夜之間，倒數變第一，這誰能想得到？
就連聯合選秀的冠軍機械天災組都被她們牢牢地壓在身後。雙方票數足足差了一個數位，就是做票也不敢做那麽大的。
但是astar就是做到了。
不知道慎樹現在是什麽感想？
裴環都想當他的面作詩一首：哼哼，三十天河東，三十天河西，莫欺少年窮！
裴環想着他可能氣急敗壞的樣子，有些想笑。但終究沒笑出來，因為她的隊友看起來是相當的愁眉苦臉。
會理緊盯着終端，眉頭緊皺，莓可無意識地咬着下嘴唇在發呆，殺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眼神兇狠得像是要去砍人。
看來是真的在焦頭爛額……
裴環雙手托着臉頰，眨着眼睛默默地觀察她們。
一秒，兩秒……三十秒。
她火熱的眼神都要燒出個洞了，會理，殺夏和莓可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毫無反應。
裴環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活力滿滿的聲音如泉水，咕咚咕咚地從地下冒了出來。
“這才哪到哪？天還沒塌下來呢，怎麽就提前做好了表情呢。”
“表情管理可不是這麽用的。”
裴環把自己的胸口拍得啪啪響，她擡起下颌自信道：“我們以後可是要火遍全星際的，這種困難程度只是灑灑水啦。”
什麽意思？
會理，殺夏和莓可回過神來，愣愣地看她。
裴環按照自己那一套理論，繼續解釋道：“你們想啊，我們越火，遇到的困難肯定就越大。所以，與我們火遍全星際的最終目标相比，現在這個困難根本配不上我們。”
“所以，那個什麽什麽愛德拉，什麽什麽慎樹，通通不用放在眼裏！他們只是我們通往成功路上的兩只攔路虎、不，兩顆微不足道的小石子罷了。”
會理反應過來了，她哭笑不得地說：“你這個安慰別人的角度也太刁鑽了，這樣一來，豈不是說後面還有數不清的困難在等着我們嘛……”
“對呀對呀，困難肯定是有的。”裴環認真地點頭：“但是只要跨過去，就有大好的未來在等着我們！”
可是要是跨不過去的話……
會理沒有說出口，她知道裴環從不消極地看待事情，她的眼睛永遠看着光明的那一面。
就是問她：那要是跨不過去的話怎麽辦？
她一定會回問：為什麽會跨不過去，肯定會有辦法的。
“你這個打嘴炮的功夫實在是太爛了。”莓可一副美女無語的表情，她撐着頭，問道：“話說，你不是子供番裏的魔法少女嗎？不應該很擅長愛的話療嗎？”
“我看人家少年漫的主角都是動動嘴皮子，就讓黑化的夥伴歸隊，稱霸的反派頹廢，你這差的有點遠。”
曾經三句話讓摯友從想死到更想死的裴環心虛地嘿嘿一笑：“我不是傳統的治愈系啦，咳咳，戰鬥系，戰鬥型美少女！”
裴環很少浪費口水，她都是用拳頭讓反派忏悔。
雖然裴環愛的話療再次滑鐵盧了，但astar還是振作起來了。
正如裴環所說：只要是一路向上，以後肯定還有更多更大的困難在等着她們呢，怎麽可能在這時倒下？
而且如果輕易倒下的話，在被別人冷嘲熱諷之前，她們一定會先被自己內心巨大的不甘所淹沒。
殺夏率先從地板上爬了起來，她拍手，沉聲道：“練習室練習室！走，該去練習了！”
星網上的狂濤駭浪不是她們這種默默無聞的小偶像目前能解決的，眼下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準備好聯合演唱會的舞臺，用舞臺來證明自己！
*
在astar閉關練習時，astar粉絲後援會內部召開了第一屆線上會議。
【瘋狂的社畜：瘋了，今天拒絕了好多個釣魚申請，都是愛德拉的粉絲混進來的。大家在群裏說話要注意一點，小心漏網之魚。】
【才不是冷血動物：評論區完全淪陷了，我們這邊熱度最高的評論才排在第三頁。我看着那些話心都難受，不知道環環她們怎麽樣，希望她們不要受影響。】
【瘋狂的社畜：我給環環發私信讓她不要看了，不知道她們能不能忍得住，唉。】
【大姐頭的小白臉：一昧地防守不是辦法，我們也要主動出擊。不能讓愛德拉繼續躲在後面裝死。】
【才不是冷血動物：我當然想主動出擊了，可是她的粉絲頸蝗蟲過境一樣，捂嘴不讓人說話。澄清帖全都被舉報失效了。粉絲有恃無恐，路人都在吃瓜看熱鬧，根本沒人關心真相。氣得我真想大哭一場，完全就是無妄之災！astar招誰惹誰了，小偶像真的好難！】
【瘋狂的社畜：不要着急，一定會有辦法的，至少公理在我們這邊，是愛德拉做的不對，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做這個事了，說不定我們可以聯合其他苦主一起抗議。】
【大姐頭的小白臉：我覺得是澄清方式不對。沒人有耐心看完一大段證據，我們應該采取別的更有說服力的方式。】
【才不是冷血動物：什麽更有說服力的方式？不要賣關子了，小白臉老師！】
【大姐頭的小白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瘋狂的社畜：！！你是說？我明白了！！！】
【大姐頭的小白臉：等我聯系到了真正的小白臉，我們就開始動手！】
陸商接到時楓的通話請求時，他正在給裴環縫裙子。
astar的打歌服都是自己設計制作的（主要原因是買不起）。只是裴環實在是個家政廢物，陸商不敢讓她擺弄針線，怕一會兒沒看着她就把自己的手指紮出血來。
因此，他極其自然地包攬了這件事。
莓可私下裏吐槽他像個溺愛熊孩子的母親，她的原話是：“做飯做衣服做家務，就差沒把飯喂到裴環的嘴邊了。話說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真沒想到他是這個屬性，明明看起來是個冷面帥哥來着。”
裴環抗議道：“我不是熊孩子！”
裴環在享受之餘又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陸商心裏很樂意。他還想告訴她，不用為眼前的事情過于操心。他心中還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也還會繼續寫更多更适合她的歌。
而且，最近一段時間，陸商在一天打三份工做飯做衣服做家務編曲的同時，還在琢磨攝影剪輯特效。
他看過時楓的操作，并不覺得有多難。只是搞來那樣的機器要費點功夫。
陸商計劃得萬無一失：這樣一來，就不會給時楓和其他人可乘之機了。
因為，他、包、圓、了。
*
三天之後，一個好似憑空冒出來的視頻，在被小有名氣的追星星的人，有名的網黃和著名搖滾樂隊王朝樂隊接連轉發後，突然以坐火箭的速度席卷了星際各大熱門排行榜。
誰也沒想到，這才過了短短三天，astar就再次爆火了
這個視頻由一個完全嶄新的賬號發布，名字叫做：【小偶像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在你們看不見的地方，她們也在努力地發光啊！[配曲：《重新出發：astar start！》]】
視頻下方密密麻麻壘着二十多個标簽：【AA愛德拉疑似抄襲事件】【astar發文】【AA愛德拉歷史事件受害者TITY發聲】【astar是誰？】……
可謂是将但凡能蹭到的熱度都蹭了一遍。
這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孤注一擲了啊……
明缇看到這裏，有些好笑地眯起了眼睛，她端着咖啡緩緩地向後倚，直到後背完全貼在椅背上才慢悠悠地嘆了口氣。
astar和AA愛德拉的拉扯牽扯到了完美造星公司，自然也牽扯到了她自己。
她不僅要看，看完還得和慎樹商量什麽收拾這個爛攤子。
比如，到底怎麽安排astar在聯合演唱會的位置，才能達到徹底封殺的效果。
明缇按下了播放鍵。
大約在一秒鐘的黑暗後，驀地出現了一個金發女孩的面容。
鏡頭有些晃動，她貼得極近，屏幕被她大半張臉占據了。從這個刁鑽的角度還能看見她亂翹的金色睫毛，和澄澈的藍色大眼睛。
她的眼眸專注地看一個方向，手也在動，好像在調試什麽東西。
明明連全臉都沒露出來，卻無端讓人聯想到璀璨的金色陽光照在粼粼的海面上的場景。像是有魔力般，讓明缇耐下性子，繼續屏息向下看。
女孩很快調整好鏡頭，她退後了半步，把整張臉全露了出來。
金發碧眼，卻不會讓人聯想到精致冰冷的人偶，而是某些更熱烈的寶物。
她試探着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自我介紹道：“各位評委老師好，我叫裴環，夢想是成為一名偶像。”
明缇明白了：這是一個為了面試而錄的自我介紹。
裴環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卡殼了，她在鏡頭面前自顧自地嘀咕道：“是不是還要鞠個躬？顯得有禮貌一點……”
“再來一遍，各位老師好，我叫裴環。”說完，她用力鞠了一個躬。
“啊！疼！”只聽一聲痛呼，鏡頭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從高處到地面瞬間掠過好幾個畫面，直到定格在地板的畫面上。
明缇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看出來了：這是鞠躬太用力撞翻了鏡頭。
明缇正樂不可支地看別人倒黴，黑暗的畫面飛速地亮了起來：少女的臉龐再次出現在了屏幕上。
裴環一手撿起鏡頭，一手捂着腦袋，眼角還帶着些生理性的淚花，光鮮亮麗的美少女突然變成了可憐兮兮的金毛狗狗。
她看起來也被鏡頭裏的自己逗笑了。放下手，彎起眼睛，頂着一頭亂發又認真地說了一遍：“我叫裴環，夢想是成為一名偶像！”
從此刻開始，前奏開始正式導入。
伴随着不斷震動的鼓點聲和燃起火花的電吉他聲，畫面切換到了陰暗酒吧中。
鏡頭搖晃着穿過舞池中熙攘的人群，定格在舞臺上的四位少女上，金發少女裴環就在其中。臺下酒客自顧自地劃拳談笑，聊天熱舞。雖然無人關注，少女們依舊毫不在意地繼續唱跳。
白色的燈光讓她們的面容都有些過曝，直面燈光的黑發女孩甚至睜不開眼睛。她閉着眼睛，舞蹈動作卻如刻入骨髓般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下一秒，鏡頭平行切換，是站在奶茶店前努力表演的四個少女。金發女孩揮舞着宣傳單，身後三位女生賣力地跟着叫喊。在層層遞進的音樂中，突然進入了一段人聲，很明顯是拍攝人的聲音：“這年頭，沒點社牛還幹不了偶像。”
緊接着，畫面翻轉，鏡頭來到了理發店門口，頂着奇葩發型的四個少女在店門口鋪就的簡陋地毯上群魔亂舞，圍觀群衆搖着頭對她們指指點點。
她們邊跳舞還要艱難地扶着碩大的頭發不擋住視線。突然，一個粉色飛機頭的女生跌倒了，手中的麥克風滑到了人群腳下。她一聲不吭地爬了起來，迅速從人群讓開的真空地區撿起麥克風，紅着臉歸隊繼續跟上動作，整個過程不超過十秒。
之後，視頻又跳轉到大雨磅礴的畫面。這是一段帶彈幕的錄屏，嘩嘩的雨聲都快把背景的音樂聲壓住了，在蜿蜒而下的水跡的間隙中，鏡頭隐約能看見女孩們狼狽的身影。
左下角的彈幕還在飛速地滾動：【主播，那麽大的雨就別跳了，趕快回去吧！】【小心着涼，真的不在意這一場兩場的！】【身體最重要，不要硬撐！】
終于，舞蹈結束了，淋成落湯雞的藍發少女這才邊慌忙地抖動着鏡頭，邊回頭問她的隊友：“糟糕，會不會進水了？求求了，千萬別壞了……”
直到确保鏡頭能正常使用，藍發少女才來得及抹一把臉上的雨水，有些羞澀地回答道：“謝謝你們的關心，只是還有打着傘堅持看的觀衆，我們也要堅持。”
……
接下來畫面更替得更快了，以每秒兩三張圖片的速度迅速閃過：
在敬老院中和老人們一起合唱的她們；炸雞大賽上滑稽地帶着炸雞頭飾努力唱歌的她們；在人來人往的街邊孤獨地舉着麥克風的她們；對着零星的觀衆露出燦爛笑容的她們；
音樂節後臺緊張到坐立不安的她們；練習室內排練得滿身是汗的她們；盤腿坐在地上，咬着線頭自己縫衣服的她們……
每一張都是粗糙的，每一張都是真實的，其中不乏各種角度奇詭的醜照，醜到連正主都不願意看第二遍的程度。但奇異的，此刻根本沒有人在意美醜，所有人都被一種奇異的情緒牢牢地鎖定了，以至于他們的眼裏只有那四抹明亮鮮豔的色彩：金，藍，粉，黑。
照片放完了，音樂也進行到即将爆發前的極點，明缇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在安靜中，黑色的屏幕上緩緩浮現了四個白色的大字：【她們是誰？】
她們是誰？
此時壓抑到極致的歌聲終于爆發了，像受傷的白鳥終于積蓄夠了力量，義無反顧地向着高空不斷飛去。它那有力的翅膀卷起凜冽的風暴，将所有的雜念都吹得一幹二淨。
屏幕中再次出現流暢的畫面。
場景再次回到最初酒吧的舞臺上，四位少女笑着握緊麥克風，依次開口：“裴環！”“會理！”“莓可！”“殺夏！”
屏幕上出現了與名字一一對應的面容：金發的裴環，藍發的會理，粉發的莓可，黑發的沙夏。
她們互相看了彼此，鼓起勇氣，笑着對臺下的觀衆大聲道：“大家好，我們是astar！請多多支持我們！”
炸雞店門口鋪就的簡陋地毯上，少女們帶着滑稽的頭飾，穿着笨拙臃腫的玩偶服，卻努力地和身邊零星的觀衆揮手微笑。
“裴環，會理，莓可，殺夏！大家好，我們是astar！”
接着往下連續滑過理發店，敬老院，廣場舞大賽，音樂節登場，街頭表演，公園演唱會各個的場景。
不管有沒有人在意，每一次登場都執拗地重複着相同的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們是astar，請多多支持！”
從空無一物的路邊，到簡陋的紅毯，到廣告紙搭建的粗糙舞臺，到音樂節的鋼鐵舞臺，再到用蔬菜箱自己搭建的演唱會舞臺。
無數個時空，無數個鏡頭，無數個音軌都合成了一句堅定有力的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們是astar！”
“裴環！”“會理！”“莓可！”“殺夏！”
“請多多支持我們！”
到這裏，歌曲中兩段裴環獨唱的高潮已經結束了，但歌聲毫不停歇，少女們的齊聲合唱将故事帶到更高的階段。
視頻中出現了黑胡椒音樂節的畫面。
在漫天絢爛的星星下，少女們孤注一擲地歌唱。她們的決心使星星的光芒也黯然失色。
繁華的商業街的中心廣場上，安靜的小石河公園中，她們用歌聲連接着人與人的心。
終于，鏡頭切換到astar首唱新歌那天的小型演唱會，右上角相機自帶的水印明确标注了視頻的日期，時間。
此時，她們的歌聲正好與視頻中的背景音樂銜接上了。
兩個不同時空的聲音同時開口唱道：
“請繼續唱給我聽吧——”
“那澎湃着心潮的金色未來。”
少女們握緊手中的麥克風，如握緊自己命運那般堅定。夜色中，她們的眼睛就是最明亮的光源。四道不同的聲線交織旋轉，合為勇往直前的齊唱。
“閃耀着，微笑着，跨越無法丈量的漫長時光。”
“直到我們一同抵達世界的最終端。”
“那時，嶄新的期待又重新浮現在你我的眼睛之間。”
在歌曲的間隙中，鏡頭對準了臺下沸騰的觀衆，他們揮舞着手中各色的熒光棒，熱情地送出掌聲和尖叫，大聲喊着少女們的名字。
“裴環！會理！莓可！殺夏！”
“astar——start！”
這時，明缇才發現：不知何時，這個一路走來都默默無聞的小組合的身邊竟也聚集了這樣一批人。
不再是圍觀看熱鬧，不再是嘲諷和譏笑。
盡管只有一千多個人，但這就是實打實的一千多份真摯的愛。
努力發光的少女們終于遇見了追逐光的人，他們将彼此從黑暗中拉了出來。
從此，她們再也不會孤單地唱着自己的歌了。會有人為她們歡呼，喝彩，為她們揮舞着熒光棒大聲應援。她們的名字也終于從僅存在自己口中的名字，變成了被其他人所期待，憧憬與熱愛的名字。
到這時歌曲全部唱完，畫面也黯淡下來了。
明缇久久無法回神，她還在愣愣地盯着屏幕。
緊接着，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黑屏的畫面又重新亮起了微光，呈現出了垃圾山的場景。
這一段截自astarMV花絮的場面。
深色的夜空中，四個少女穿着不合時宜的蓬蓬裙，狼狽地攀爬一座垃圾山。金發少女最先登頂，她趴在最上方，使勁伸手去拉下方的隊友。
鏡頭劇烈抖動，應該是攝像老師在旁邊氣喘籲籲地問：“為、為什麽要在垃圾山上拍啊！”
“對啊，為什麽啊？”裴環選擇将問題抛給隊友。
莓可随口回答：“因為震撼。”
殺夏實事求是：“因為這是附近唯一的山。”
會理想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說：“因為，因為我們是垃圾？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們和垃圾一樣，來自最底層？還是當我沒說吧，請當我沒說好了。”
這個問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裴環這裏，她想了想，湊近，沖着鏡頭小聲道：“因為這裏是最接近星星的地方。”
她笑了，純淨的面容在黑暗中閃閃發光：“即便是站在垃圾壘成的山上，也能夠到星星哦。”
畫面最後定格在她星辰大海般美麗的眼眸裏，那裏似乎藏着無數的期待與希望。
至此，視頻徹底結束。
屏幕熄滅了，倒映出明缇神思恍惚的臉，不知何時她竟直直地坐在屏幕前，手中的咖啡再沒喝過一口。
作為專業的媒體人，她看得出來這個視頻制作得不算精良，就是用各個時間段的小視頻拼湊起來的，甚至因為趕時間銜接得還有些毛糙，和AA愛德拉的特效視頻完全沒法比。
但是它真實，它不是天使什麽的精巧而夢幻的造物，它只是簡簡單單地記錄着四位少女一路走來的痕跡。
有挫折，有幸福，有淚水，有笑容，有孤獨，有陪伴。
而這份簡單就是最沉重，最複雜的。因為它講述了偶像的本質，被無數星際造星者最嗤之以鼻的本質：一個關于夢想，熱愛與堅持的故事。
而這個被認為是老土的故事在星際還能打動人心嗎？視頻的播放量已經給出了答案。
明缇這個癡呆的狀态一直持續到工作群中新消息的蹦出：慎樹召集所有人員去開會。
這時，明缇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她無措地眨了眨眼，突然捂着腦袋哀嚎起來：“這、這！看了這個視頻後，還怎麽狠下心來！這豈不是顯得我跟個大反派一樣嗎？”
而反派，會有好下場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