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晉江獨家
第73章 晉江獨家
寧川察覺端倪, 但捕風捉影定的線索完全跑偏,他扯着秦昭野,表達對裴跡的敬仰和真心, “你說, 哎,裴跡這人真夠份兒啊!對我……你說他對我,怎麽就這麽好呢!”
“……”
秦昭野心說,不愧是你, 被賣了還替人數錢呢。
“他對你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他對你弟弟, 确實還不錯。”
“是啊。”寧川大喇喇笑道, “哎, 你這就不懂了吧?這叫愛屋及烏。”
秦昭野揉着眉心,冷笑。
“怎麽?你不信?”
“沒有, 我突然頭疼。”他站起身來, “你忙吧, 我先走了——我約了醫生。”
“哎——你又犯毛病了啊?……”
壓根兒沒準備答他的話,秦昭野就走遠了。
寧川自顧自笑了兩聲,還沒琢磨過味兒來,片刻後, 他突發奇想打給趙時, 準備跟人旁敲側擊一下。
結果……趙時直接正面迎戰,根本沒瞞他, 一開口就全招了。
錢是姓寧, 不過, 是寧遠的寧,不是寧川的寧。
兩句話給寧川驚得下巴摔到地上去, 他沒領悟裴跡的用心,還粗枝大葉的問,“為啥啊?”
趙時模棱兩可的笑,“嗨,您和小寧總,不都是一家人嗎?歸誰都一樣。”
“這倒是。”
寧川這人向來好哄,全家打小又是琉璃寶貝似的捧着寧遠,這點事兒,當大哥的也不至于跟人争。只是當下,寧川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一件事兒。
那就是,裴跡對寧遠比對他,似乎還要好。
又或者……他總感覺,那好法也不一樣。
裴跡一邊嫌棄一邊替他收拾爛攤子,那是為兄弟兩肋(全身)插刀;但是,裴跡對寧遠,就是哄小孩似的溫聲軟語,撥弄崽子似的這裏摸摸,那裏吹吹,又疼惜又眷戀。
寧川坐在辦公室裏,沉思半天,終于得出了最關鍵的結論:
裴跡就是饞他弟弟!
他又頓悟,是裴跡自己家沒有,才饞人家的。
寧川醋滋滋的尋思,怪不得寧遠那小子,一會兒見不着他就鬧騰。這段時間老纏着裴跡,合着他們兩人倒成了糖拌的親兄弟了!
但……想透這一層,還是覺得那裏不對勁兒。
裴跡那副遛鳥的春光圖,寧遠不摻假的擔心,自個兒脫口而出的質問“你是不是喜歡裴跡”?蛛絲馬跡疊在一起,一點點引着寧川往更深處想去。
他倆不會……
“咚咚。”
門外助理敲門,“寧總,新的方案改好了,您要再審閱一遍嗎?”對方探進頭來,可親的笑,“聽說裴總今天來公司,沒什麽問題,待會兒就給裴總送過去了。”
寧川招招手,“拿過來,放我這兒吧!正好我找他有事兒,待會兒一起送過去。”
擇日不如撞日。
正好他也想問問,裴跡最近在研究什麽貓膩兒。
不過,沒等他見上,裴跡那邊的接待和投資人會面就排滿了。
逞着昨夜的風頭,不僅短暫的“消失”危機解除,還添了幾分行蹤神秘的意味,向外界釋放了不少信號。
多數投資人都會在碰過面後,往賬戶上撥點數字,将探虛實的行為美化成投資會談,雙方行事處理細致,顯得體面。
裴跡剛喘口氣,咖啡遞到嘴邊喝了一口,突然又想起來什麽似的,撥開手機的相冊記錄,問趙時,“怎麽又給他排了航班?誰安排的。”
趙時冤道,“這可是小寧總,自己要求的。”
“昨天晚上,十二點,強烈要求的。”趙時遞出手機去,記錄上顯示着一條語氣強烈的信息:
[好心人,從明天開始給我排班,我要飛國際,三十天不回來的那種!!!]
裴跡微微擡了下眉。
趙時後退一步,神色無辜,從三個嘆號和發送時間,足以推測出他們的裴總是有多麽的禽獸。
典型的不知節制的危險分子。
裴跡轉過眸來,盯着人看,微抿的唇剛要張開,趙時就自覺補充道,“放心,老大,我嘴嚴。”
他又跟人拍了拍文件,“我已經跟他們主任說了,因為這次的安全問題,要先安排小寧總做心理康複,并進行‘崗位學習’——這個學習嘛,就是在公司內部,四處轉轉,聽聽課。”
“哦?聽聽課?”裴跡饒有興致的睨人。
“關于崗位的安全知識。”趙時笑道,“以及關于企業的願景、發展經歷……學習的同時,也可以了解一些商業知識,為以後作準備。”
“以後?”
“家族企業嘛,雙方都了解一些還是好的。”趙時谄笑,“不過,您也知道,商業知識嘛,還是您專業。所以我覺得,由您來教比較好。”
裴跡哼笑,“你倒是有辦法,他怎麽說?”
“沒怎麽說,小寧總今天就去那邊的部門報道了。”趙時道,“如果您時間方便的話,随時都可以開始‘今天的課程’。”
裴跡可沒有什麽好為人師的興趣愛好,笑道,“随他折騰去吧,學會兒就四處轉轉,別太累。”
“好的,您放心。”趙時道,“咱們給人安排的課程,靈活自由,保證節省體力和精力。”
裴跡哼笑了一聲兒,沒搭理人,算作默允了。
趙時跟人定下這事兒,又想起來一岔兒,道,“剛才寧總也打電話來問您忙完了嗎?下午想跟您敲定一下慶功宴和年會的方案。”
裴跡道,“年會我不參加,讓他看着辦吧。”
“那慶功宴呢?”
“張揚。”裴跡頭也不擡的回道,“我左右想了想,項目落地正做着,明泰剛冒了點尖兒,就鬧這麽大動靜,不算好事兒。”
“辦私宴呢?”趙時道,“尋個好由頭,不說慶功的事情。正好年底金廈落成,就奔着金廈去——借着時機辦個晚宴,招攏一些投資人,興許有油水可刮。”
“行,就這麽辦吧。”片刻後,裴跡又提醒道,“邀請函下發的時候,審核仔細點兒,做新一輪的驗資。”
趙時說是,才出了門口,就瞅見對面遠遠走過來的寧川,提着文件夾,笑眯眯的揚了聲兒,“裴總呢!回來了?——我正要找他呢!”
“別。”趙時讪笑迎上去,“裴總那兒有客人,慶功宴的事兒,我剛請示過。”
“哦?怎麽說?”寧川也沒起疑心,兜了個彎子跟趙時轉過了會議室,愣是把讨論自家弟弟那岔忘了。
好在沒多久,就碰見寧遠在辦公區域溜達,美其名曰學習。寧川瞧着人神清氣爽,不僅傷痕沒落下,還得了最高級別優待,便也将這事兒放下去了。
天氣漸冷,泛着灰白的天幕從至高處壓下來,浮雲濕重。
從玻璃廈潔淨的長面望下去,一日勝過一日的沉與暗。黑白灰的單薄色料将清藍色大廈外層包裹起來,任其孤獨的伫立着。
寧遠趴在玻璃扇上往下看,冬日最後一縷光線将人的頭發照耀成琥珀棕色。
裴跡轉過椅背來,懶洋洋的笑,“看什麽呢?今天的課學完了?”
“什麽課?”寧遠擡起手指,試圖在玻璃面上畫一個笑臉,敷衍回答,“不就是你公報私仇,不讓我排班麽?……別以為我不知道。”
“怎麽能這麽說呢?這是公司的規定。”裴跡笑道,輕輕擱下鋼筆,難得在閑暇的功夫兒這樣瞧他,一時托着腮出了神兒。
“還不都是你規定的。”
片刻後,寧遠停下手裏的動作,額頭貼在玻璃扇上,怔怔望着外面輕笑,“裴跡,好像下雪了。”
半晌沒聽見回應,寧遠扭過頭來,被光影折射的雙眸明亮的耀眼,“裴跡?”
裴跡回過神兒,笑眯眯對上他的視線,“怎麽了?”
“下雪了。”寧遠笑道,“你看什麽呢?這麽入神,喊你都沒聽見。”
“看你。”裴跡站起身來,笑着走過去。
他自身後貼近,一手圈住那窄腰,一手穿插*進人的指頭縫,壓着白皙手指摁在玻璃扇面上。
一聲輕笑顯得驕揚。
“涼——!”
貼近玻璃的掌心發涼,濕潤,被淋漓的冬吸附。
被人壓緊的手背發熱,滾燙,借渡着裴跡的體溫,纏綿的扣住。
“我給你暖暖。”
裴跡先是微微俯身,在他頭頂輕吻了一下,才将那手緩慢拉拽着墜落,直至從玻璃面上完全的挪開,鎖在掌心裏輕輕揉捏。
——動作緩慢輕柔,細膩而充滿情欲。
沒大會兒,但濡濕似的粘膩起來了。
寧遠耳尖冒紅,輕哼了一聲兒,“裴跡,你放手……”
裴跡轉過目光去,雪落的漂亮,如梅似玉,不由得輕聲喟嘆。
“真好。”
寧遠不知他說的什麽好。
片刻後,他順着裴跡的目光望出去,看着窗外漸染的雪花飄落,白的越發清晰了。他總覺得,那一瓣瓣蕭瑟的白色,是受了寂寞一樣,紛紛灑灑的逃脫;從一片虛空墜落至絕境,再默不作聲的消亡。
分明是這樣的決絕。
寧遠輕聲兒問,“什麽好?……裴跡,你冷不冷?”
裴跡将人裹緊在懷裏,啜着耳朵尖連續親了好幾口,才答話,“不冷。是跟你在一起,什麽都好,下雪也好,不下雪也好。”他忍不住眼熱,又輕笑着壓下去,“這樣抱緊,還冷嗎?”
寧遠望着外面,輕笑起來,而後作弄人似的擡起手來,去摸裴跡的耳垂,背對着人,玻璃上映出兩道擁抱着的緊密的身影。
裴跡伸手去擡他的下巴,湊近了熱吻。
喘息間,寧遠似嘆非嘆的笑道:“裴跡,還是冷,你再抱緊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