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 第大女巫堅持着自己的預言
75. 第75章 大女巫堅持着自己的預言。……
我的祈求并沒有令她擁有信心。我沒有辦法對她生氣, 只有滿滿的挫敗和自我厭惡。
我知道是因為我不夠強,我沒能保護好她,非但不能給她帶來安全感,還讓她為我擔心着。她用語言小心翼翼的試探, 試圖讓我接受這一切。可我不會接受的。
當她提到醒來的水晶棺時, 我毫不猶豫的告訴她, 我會毀了它。任何妨礙她活下去的東西,我都會毀掉。我在試圖向她傳遞這個信息。
她越是要推開我, 我就越要抓緊她。我知道她心裏不是這麽想的。她一定也很渴望活下去。否則她也不必落淚, 不必那麽難過。
我會忍不住去想, 是因為我嗎?
她曾經也曾向一切不公吶喊過, 面對死亡努力的掙紮。但是現在,不管是那個粉碎她希望的‘博納·傑爾特’,還是這個令她想要維護的‘沃夫’, 那都是我、讓她不再抗争的都是我。
我為此深深恐懼着。
我打斷她的話,轉移話題提起了萊恩。
這一刻,我覺得如果我不能給她帶來希望,或許可以嘗試一下別人。
我抹去她的眼淚,看着她的眼睛,心裏都是對自己的憎惡和對別人的嫉妒。
為什麽我不行呢?明明想着, 如果我不行、別人也絕對不可以。
我太愛她了,哪怕身心都叫嚣着對她絕對占有, 真正注視她時,仍舊卑微得像只螞蟻一樣。
我安撫她, 把計劃說出來。她越是平靜、眼神越是不認同,我就越是激動緊張。
她一定覺得不可能,她一定在想、大女巫不可能會救她。
“我去求她……”我真的什麽都可以做。除了她我什麽都可以放棄, 包括自尊和生命。
我有自信能夠讓大女巫幫助她。我可以開出無數的條件,令大女巫答應幫忙。也可以用盡一切手段,讓大女巫受迫屈服。
我其實真正恐懼的是,大女巫也無法救她。
我已經清晰的理解了黑魔法的本質,越清晰、越畏懼。
她什麽都沒有說,就好像什麽都理解一樣。她仍舊不信任我可以救她,只是在讓步,不想我難過。
我們相互依偎着,就這樣沉默了很久。
她破碎不堪的身體,在我懷裏好像随時随地都會消失一樣。
我被絕望籠罩着,瀕臨崩潰。我有點恍惚發懵,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她開口向我提起萊恩,看起來是有意想要打破沉默的氣氛。
我也想裝作沒事人一樣的回應她。只是我辦不到。我的心仿佛被一塊大石頭壓在上面,這使得我呼吸加重,急促又喘不過氣來。
我用簡短的語句回應她,哪怕再不想說話,也不希望她察覺。
她提到了冒險團,心情似乎已經有些平靜。
我低頭看她,忽然有種親吻她的沖動。我無法令她心安,冒險團卻能讓她得到平靜。我現在特別滿意自己殺死了他們。
我撒謊回應着她,告訴他只有萊恩在。
其餘人都被埋葬在土裏,這個也将會是一個永遠封存的秘密。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呢?”她終于還是問了。
我沒有準備。我滿腦子都是想着救她,沒有想到再去編造一些謊言。
所以我一邊思考,一邊結巴着向她撒謊。她問得有些深入,甚至提到了、我以為再也不會從她口中得到的名字。
‘博納。’
我的心一慌,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有點不一樣,她這次提到‘博納’這個名字,感覺和之前有點不一樣。
她的語氣變得更坦然,更直接了。
我無法确定她知道了多少,本來就心虛的我,只能試着去打探。
她沒有心機,幾乎什麽都跟我說了。這至少能證明,她沒有懷疑我。我漸漸放下心來。
可她說了什麽?
我母親制作的……
她不用說完,我就能夠猜到。安娜發現她的存在,以安娜的驕傲,一定會十分氣憤瘋狂。所以挑選我的母親留下的物品作為利刃,不是沒有可能。
我的母親,我有些迷茫的想着,我應該慶幸母親早就死了。
我冷漠得讓自己都覺得可怕。當我知道摧毀她身體,讓她奄奄一息原因來自于母親時,我只想再殺死母親一次。
奧布汀之前說過,光明正在幫助她驅逐體內的黑暗。
我的母親,那個從未把親生孩子看在眼裏的女人,一個背叛聖潔身份,冷漠于世間一切生命的女人。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擁有什麽光明。
他們都一樣、都是同流合污的肮髒。即使是我的母親,也沒有資格以光明來阻攔我。
上次的虎牙刺入我身體,我只是恨了母親。可這次傷害了她,我卻是恨不得殺死母親。我知道,如果母親還活着,我一定會那樣做的。
我的心仿佛如鋼鐵那般堅硬、如冰川那般冰冷。
然後,我感受到了她拍打我心髒的溫柔。一下又一下,都在努力将我從黑暗裏拉拽出來。
我忽然想要落淚。我聽着她的講述,讓她的聲音拂過我千瘡百孔的心。
“……她說喚醒我的人是博納。”
她的表情充滿疑惑,在我看來就是單純無害到讓人想要保護。
她發現不了我。我看着她,腦海裏只想到了這個。面對她的追問,我應對自如。
她提到‘匕首’,本來,哪怕是匕首也沒有關系的。
可是她害怕了。她抓着我的外套,忽然渾身發抖,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只有這個能令我慌張。她的表現,像極了被奧布汀喚醒的耶依塔。恐懼和驚恐下,是麻木的軀體和僵硬的靈魂。
我一下子就亂了。
她不停的說着話,語速是前所未有的快。她終于看透了‘博納·傑爾特’,将‘他’從一個為了國家下殺手、英勇無畏的王子形象中悟了出來。
她終于看懂我了,終于知道我黑暗的內心。
可她卻只懂我為了王位喚醒她的那部分,不懂我珍愛着她、可以為她放棄一切的全部。
“他一定會殺了我……”
我否認着。
她怎麽能當着我的面這麽說?
我不會,我不會那麽做的!我幾乎忍不住大喊出聲。我不會殺死她,我是全世界唯一一個想要她活下去的人。
她怎麽都不懂呢?
可她不聽,她抓住了我的衣領,恐懼席卷着她,她卻為‘沃夫’擔心,哭喊着讓‘沃夫’逃跑。
我不可能躲過她的,我忍不住在心裏自嘲着。
海曼·巴裏特緊緊困住了我的心。
她将我囚在鐵籠裏,用鋒利的劍一次次的紮在我身上。同時她又跪在地上,試圖用血肉模糊的手,為我打開鐵籠的大鎖。
她不知道自己想避開的、和想救贖的都是同一個人。我卻怕被她抛棄,一次次藏起傷口不說。
我隔着毯子緊緊抱着她,這一瞬間,也不知道究竟是渾身是傷的我更苦,還是一無所知的她更痛。
萊恩非常忽然的停下了馬車,差點讓她撞上了車板。我用手臂擋着,将她護在懷裏,剛覺得慶幸,萊恩就打開了馬車車門。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萊恩這麽說着。
我看向萊恩,用手臂擋住她的視線。我努力壓抑着暴虐的情緒,流露出的眼神,卻充滿了殺意。
萊恩指責我不應該這麽對她。
我急切的想讓他閉嘴。
我不希望因為萊恩說漏嘴這點小事,讓她察覺到什麽。
我将她留在馬車上,沖出去一拳打倒了萊恩。我肆意的發洩着脾氣,也沒給萊恩任何反抗的機會。
我覺得,如果不是萊恩還有用、如果不是她在看着,我可以這樣一拳又一拳的打碎萊恩的頭骨。
她為了阻止我,重重摔到馬車上。
像是有一口大鐘,在我腦海裏重重擊響。我立刻跑向馬車,将她抱了下來。
我将她放在地上,她的一摔吓懵了我。那麽重的落地聲,這麽柔弱的身體,像是骨頭已經散架了一樣。
我為她拉攏毯子,不敢看她腐爛的身體。
我的雙手顫抖着,我覺得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我怎麽能、僅僅是因為生氣憤怒,就又松開了她的手?
“沃夫,你不要這樣……”她用指尖觸碰着我的眼角。和先前的恐懼麻木相比,她的眼神又溫柔了很多。
我無法面對她。我還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展露過這樣的一面。
會讨厭我吧?會覺得厭惡吧?會發現連‘沃夫’也是個無可救藥的家夥吧?
我不敢再讓她注視,怕她像看穿‘博納·傑爾特’一樣看穿了我。我将她抱在懷裏,按着她的頭,讓她貼合在我的身上。
可我的慌亂并不能令萊恩閉嘴,他仍舊不怕死的開口。
萊恩高看了自己,他也許覺得、只要她醒來,他就擁有了能夠和我平等對話的權力。
她發現萊恩的傷,想向萊恩道歉。我沒有放手,一直緊緊的抱着她。越是這種時候,我就拽得越緊,越不能讓她離開。
面對她的道歉,萊恩竟然敢表現得冷漠。他忽然開口,說要替她殺死我。
萊恩真的很愚蠢。他竟然以為自己辦得到?
此時的萊恩,在我眼裏就是僞善的代表。萊恩大概是瘋了,把自己錯認為什麽了不起的英雄。他多半忘了,自己是半個陸匪出身。同樣是手上沾過血,做過無數壞事的惡人。
萊恩和我也沒有什麽區別,只是仗着她不知道而已。
我将受驚的她抱回馬車裏,她抓着我的手臂不讓我離開。
她的認命、她的祈求,都只會讓我在失去她的恐懼下,變得失去理智而已。
我不想傷害她,不想自己吓到她。所以我掙脫開她的手,毫不猶豫的關上馬車門。
我用鎖将車門鎖上,那種感覺,就像自己終于能不顧一切,将她囚禁占有一般。
我當着她的面這麽做了,比起她此時可能産生的傷心、恐懼、難過……我更多的是心滿意足、舒心和快樂。
我走到車頭,驅動着馬車想要離開。我知道萊恩一定會追上來,他還想着要救冒險團的人,所以他一定會屈服的。
“別自作聰明。”我小聲警告着走過來的萊恩。
萊恩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的坐上馬車的駕駛位置。在她的視線之外,萊恩終于想起了死亡的恐懼,有別于之前對抗的模樣。
我知道這是她獨一無二的魅力。只有她能夠辦到,讓別人不顧生死的想要幫助她。但除了我以外,我不允許任何人感受這份魅力。
馬車被驅動着離開,萊恩越是沉默,我越是能感受到,他打開車門時的不顧一切。
我開始有了其它的想法,并決定要驗證這一切。
在入夜的時候,馬車短暫的停在樹林裏。我和萊恩各自收拾着柴火,順便尋找起食物。
我不舍得放下她,所以也沒有走遠。她從昏睡中再次蘇醒時,我始終讓她留在我的視線裏。
我在陰暗的角落裏密切關注着。
我注視着萊恩走向她,聽着兩人的交流和對話,還有最後、萊恩将她抱在了懷裏。
萊恩此刻的表現,和之前任何時候都不一樣。萊恩溫柔得有些過分了,他看向她所投注的視線、是男人對待心愛女人的眼神。
萊恩愛上了她。
我确認這件事了。
所以,萊恩才會不顧冒險團衆人付出性命的勸阻,答應幫助她。雖然會有很多因素,但絕對少不了的、萊恩愛上了她。
萊恩英勇、善良和救贖之下,是個人最為自私的欲望。
萊恩依舊是冒險團裏,可怕又自私的陸匪。如果是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他耍花招了。
所以,她喜歡萊恩嗎?
我眯着眼睛猜測着。
我看不出來。
我表面風平浪靜,內心卻已經風起雲湧。我告訴自己沒關系。反正、無論她喜不喜歡萊恩,我都拿她沒有辦法。
至于萊恩,無論如何他都會死的。我也不必非要弄清楚她對一個死人的感情。
可是在什麽時候呢?
我一步步走向她,停在他們兩人的後面。萊恩察覺到了我的接近,這才跟她分開。
我冷漠的注視着這一切。
在我沒注意到的某個時候,她就和萊恩擁有了這樣特殊的感情。
她朝我伸出手,明明上一刻才擁抱了萊恩,卻仍然能用幹淨的模樣召喚着我。
我走向她,心甘情願當她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賤奴。
這在以前,明明是我決不能容許的事。可現在,我卻如此自然的臣服在她面前。
我可以對世界上的所有事、所有人都毫不憐惜,唯獨無法對她生一點點氣。
她之所以打不開困着我的那個鐵籠,是因為我自己,很早之前就抛棄一切,将鑰匙徹底毀壞粉碎。
……
她變得沉默了,一開始我以為是我的原因。
我被嫉妒侵略,整天沉浸在殺死萊恩的想法中,我的心情影響了自己的判斷、也影響了她。
可是我很快發現并不是。是她的身體惡化了,她說不出話來。她為了不讓我察覺,一直保持着沉默。
我後悔自己發現得太晚,自責地讓自己從這樣負面的情緒裏擺脫。
我無法抵抗那些邪惡可怕的念頭,就好像我天生就擺脫不了它們的影響一樣。
她對我明明那麽的重要,可我卻總是忍不住、總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怨恨,而不知不覺忽視了她。
她剛出現時,我只想着阿德卡的王位;她歸來時,我滿腦子都是複仇;可眼下,她命懸一線,我卻仍然能因為對萊恩的嫉妒,而忽視她的感受。
我總是需要等到她受傷,才能夠醒悟過來。
當她像太陽一樣奪目耀眼的時候,我就如同深淵裏深不見底的黑暗。我不該遇上她,更不該渴求她。我無法觸摸天空,反倒将它拽入了深淵裏。
我沒有辦法向任何人分享我的光,也無法發亮去接納任何人。我看着越來越虛弱的她,不得不承認,我永遠也學不來那些無私和寬恕。
萊恩或許有一件事情說對了。大女巫的預言錯了,我才是那個、真正威脅世界的存在。
不應該是來自世界之外、被聖潔精靈所呵護的她;應該是在世界之內,最尊貴卻又最陰暗地方生存的我。
哪怕我對這點有了幾分的認知,我仍然覺得一切是無關緊要的。就算預言裏的人、是我也沒有關系。我不會像她一樣,傻得想要放棄掉自己。世界對我而言無足輕重,所有人都可以死。這是個權力至上、勝者為王的世界,這些都是世界教導給我的。
能夠毀滅人類的,只有人類自己。能夠讓我跪下來、屈服于這個世界的,有且只有她。
任何人都不應該傷害她,反倒要呵護她,祈求她能夠永遠健康快樂才對。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平安的活下來。可是他們都不懂,像是一定要逼着我,給出什麽證明一樣。
我趕到大女巫所在的森林時,很敏銳的察覺出巫術的痕跡。無論大女巫發現之前陷阱的警示沒有,她都沒有選擇離開。
我急于找到大女巫,滿是巫術的環境令我很不安,我擔心會出什麽岔子。
我在馬車車窗外囑咐她,讓她等着我,緊接着就跟萊恩一起尋找大女巫的蹤跡。
我跟着萊恩,越走越覺得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萊恩似乎是習慣了,他大聲的呼喊着大女巫,我能感覺到大女巫應該就在附近,可是卻怎麽也看不見她。
我們走到一處宮殿前。
宮殿外部和這個森林給人的感覺格格不入。我耳邊還能聽見萊恩叫喊的聲音,可當我回過頭,萊恩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是巫術,可我暫時看不出威脅,所以也不着急想要破解它。我得弄清楚大女巫的看法,沒必要一上來就和大女巫對立。
我不知不覺走進了宮殿裏。
這座宮殿給人的感覺很詭異,宮殿的外面明亮又漂亮,裏面卻陰森黑暗。
我走在幾個大書架之中,發現書架上整整齊齊排滿了巫師書籍。有些書有很明顯的老舊痕跡,幾百年歷史未必沒有。大概整個艾因大陸的巫師書籍都在這裏了。
離開書架,我來到了宮殿的正中央。在宮殿左右,屋頂都垂落挂着很多施法材料。從血淋淋的動物生肉,到詭異的動物肢體,這裏可以說是巫師們夢寐以求的地方。
在宮殿的中央盡頭,還有一個詭異的祭壇。祭壇上沒有描繪特定的巫術符號,卻留下了很多施法的痕跡。我走回書架間的長桌,發現一個陶罐裏有着些許燃燒的灰燼。
我将陶罐裏的東西倒了出來,試圖分析這裏曾經施過的巫術是什麽。
是之前中陷阱留下的警示!
看這個情況,大女巫分明已經得到了陷阱的警示反饋,卻沒有第一時間逃跑。為什麽?她有自信來人找不到她嗎?還是她另有什麽打算?
我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想要快點離開宮殿。
一陣白霧擋在了我的面前,像是一堵牆一樣,令人無法穿透。
大女巫!
一定是大女巫做的!
我跑到宮殿左右,摘下大女巫裝飾般的施法物品,一邊念着咒語,一邊将它們搗碎化為綠色的巫水。
我将它倒在地上,巫水擊退了白霧,在地上留下一條淺淺的小道。
我急忙往外跑,跑出宮殿的時候,才發現萊恩一直被困在了外面。萊恩追上我,我沒顧得上他。
我追尋着強大巫術的痕跡,身邊的大樹忽然拔地而起,露出粗壯的樹根開始攻擊我。它們的攻擊非常迅猛,而且特別明确。只針對我,并沒有為難萊恩。
我接連避開,漸漸有些惱怒,在是否應該使出魔獸力量的問題上,略微有些猶豫。
我有點擔心,大女巫會因為我的關系,不願意給予她幫助。
我避開攻擊的樹根,折斷一小截樹枝,用以充當巫杖。只要是巫師,都少不了巫杖。一般巫師的巫杖,都只有一根樹枝那樣大小,但也有像奧布汀那樣,用一根拐杖大小的巫杖施法的。
我的巫術是從奧布汀那裏偷的,自然也是有大巫杖更加方便。但是沒有,我也只能湊合。
我念着咒語,擊退糾纏的樹根。我終于撥開白霧見到了馬車。
正像我預料的那樣,已經有人盯上了她。我知道那是大女巫,我也曾遠遠的見過她一眼。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周圍都是黑暗的氣息。身體也有點詭異得不像人類。
我終于找到了大女巫,本來應該是要松一口氣的。可是我卻看見大女巫手裏拿着她的項鏈。
“離開那裏!”我完全忘記原先的設想,也顧不上會不會得罪大女巫,只是不由自主的大喊出聲。
大女巫察覺到了危險,她撤退得非常快,快到我幾乎只來得及看見大女巫的巫師袍一角。緊接着她就化為樹根,一時間竟然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她的本體。
我着急尋找着大女巫的本體,萊恩卻來湊熱鬧,
一直等着的萊恩,這時候手腳倒是快了很多。他朝樹根撲上去,毫無意外的撲空了。
萊恩那一瞬間的殺氣不假,卻比使用巫術的大女巫差了很多。
所以,我為了能夠及時攔下大女巫,拔出了萊恩的配劍。将它刺入地面。
佩劍和巫術破除了大女巫的法術,她立刻就被逼得現出了原形。
大女巫非常的生氣,我能感覺到,周圍巫術的力量。大女巫的确要強大得多,她的巫術,已經和這片森林近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大女巫警告着我和萊恩,驅逐的意思非常明顯。
萊恩表達了來意,結果也只換來了大女巫的威脅。
我早就知道,這根本沒用。
巫師并不是能夠祈求講道理的善心人士。他們一貫來擅長的是詛咒。
我擋住大女巫的去路,之後視線穿透大女巫,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所有的不公她不會怨、也不會恨,但并不意味着,我就願意接受這些。
我追問着大女巫,是否知道她是誰。我終于能夠在大女巫的面前,好好問一次。
但我失态了,情緒有些無法控制的氣憤。
大女巫竟然說,不需要知道她是誰。
我忍耐着和大女巫交手的沖動,一字一句的斥責大女巫。
大女巫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嗎?又或者是故意、假裝不知道。大女巫随口的一句話,就将她摧毀毀滅,我想要大女巫承認錯誤,我想要告訴她那一切都是錯的。只有這樣,她才會有信心想要活下去。
可很顯然,大女巫不會讓我如願的。
大女巫堅持着自己的預言。哪怕是看見她的身體支離破碎,也不願意把話收回去。
大女巫甚至覺得,我應該殺死她。
大女巫竟然敢這麽說,當着她的面。
我壓抑着怒火,換來的只是大女巫的一套、和奧布汀幾乎一模一樣的說辭。
森林之王的力量已經蘇醒,一切都無法挽回。邪惡正在被淨化,沒有人可以阻攔它。
為什麽什麽都沒做,就覺得沒有辦法?大女巫甚至還沒有嘗試。
什麽情況都不了解的萊恩,率先表達了自己的疑惑。因此,大女巫又再次重複了她的意見。
應該殺死她、她應該死去……
大女巫的話一次又一次的沖擊着我。我因此感到深深的憎惡。
大女巫把話說得多麽簡單,好像殺死她,是多麽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我真應該讓大女巫也試試這樣的死亡。
但是不行,至少現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