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那三丫頭別不是犯癔症了吧？
第65章 那三丫頭別不是犯癔症了吧？
本來呆呆望着天空的新娘子冷笑一聲, 自從知道自己要和隔壁家兒子結婚後一直沒出聲的嗓子有些幹澀：“那你怎麽不送？早一點和晚一點有什麽區別？”
“把俺送上去，還省了你家這麽多年的糧食了！”
男人沒想到她還敢頂嘴，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閉嘴！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他氣哄哄地摔門而去，沒過一會，一個佝偻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三兒，何必這麽犟呢？你幾個姐妹想嫁過去都沒有機會……”
女人咳嗽一聲，眼神渾濁。“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結了婚就好好過日子, 小飛喜歡你，家境也殷實的, 你嫁過去再生個兒子, 日子不會差的。”
“我們女人的一生，很快就過啦。”
新娘眼眶通紅, 臉上的巴掌印十分清晰, 知道無法改變母親的想法，她生硬地轉了個話題。“媽, 大姐她們真的……”
“明天就成婚了, 你好好休息吧。”女人避而不談, 嘆了口氣，腰彎得更低, 臉色灰敗地扶着牆慢慢走進隔間。
李茵茵看着新娘再次陷入沉默, 知道這裏是沒有後續了，想到這家的其他女兒，挨個房間探查了一番。
終于, 在角落的小柴房裏，發現了被捆起來的三個姑娘。
她們嘴裏被麻布塞得嚴嚴實實, 哭的臉通紅也無法發出聲音，眼裏滿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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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什麽人啊！”羅永怒罵出聲，江昭樂沒說話，但淬了冰的眼睛也顯示出她的憤怒。
早就氣過一次的唐杉此時倒是平靜下來了，冷靜地和兩人分析：“李小婷說新娘子是在衆多追求者中選了李小飛，但現在看來，新娘其實并不喜歡他，她們結婚，估計是新娘子父親的意思。”
“除了新娘這邊在挑選合适的對象，李小飛也是在新娘家四個女兒中挑中了她，我們現在的問題是，不知道被‘選剩’的三個女孩，被綁起來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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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是因為浪費？”羅永平複了心情，看着唐杉和江昭樂疑惑的眼神，和她們說起借住的那戶人家兒子和他閑聊時說的話。
【要俺說，生一男一女最好，不浪費。】
【姑娘生多了，又沒有那麽多漢子配，那不就浪費了嗎？】
唐杉靈光一閃，腦子裏所有錯綜複雜的線索都串在了一起。“李家村生的孩子性別比例不平衡，女生大于男生，那麽每一代都會有女性單身。”
“而這些單身的女性，娘家不會養她們一輩子，她們沒有田，也走不出村子，在這裏沒有安身立命的資本，游蕩在村子裏，沒有貢獻、不被重視，成為江瑞錦說的‘多餘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山上那些怪物，都是沒有被選為新娘的……”羅永喉嚨滾動，“女人？”
唐杉點了點頭。“新娘的姐妹們被捆起來，八成是怕她們逃跑，而結婚前不見外人，估計也是怕出意外。”
“我猜，她們被送上山的日子就是明晚。”
“李小飛家會宴請村民，趁這個機會送幾個人走，不會引人注意。”
“那我今晚去把她們救出來。”江昭樂開口，向李茵茵細細詢問了那間柴房所在的位置。
三人商讨一番，敲定了行動方案。
然而，就在傍晚，意外發生了。
本該在自己房間待嫁的新娘子，沖出了大門，擡手用鐵片在自己的臉上劃了長長的一道口子。
那口子從眉心斜斜向下，穿過鼻梁直到嘴角，翻卷的肉把那張秀美的臉隔成了兩半，被橙紅的夕陽襯托得可怖極了。
新郎家當場就想退婚。
等到玩家們和看熱鬧的村民們趕到時，新娘父親當着衆人的面，絲毫不顧及新娘臉上的傷口，一巴掌狠狠地蓋了上去，又忙着轉頭給親家賠罪。
“老二也長得水靈，不然……”
新郎家臉色不太好看，但想着酒菜都準備好了，還是點頭同意了，兩家人達成了共識，要嫁給李小飛的，變成了二女兒。
整個場面就像一場荒誕的鬧劇。
而原本的新娘子，臉上淌着血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一切，手心還捏着沾染了血跡的鐵片。
唐杉她們住的地方比較遠，只來得及看見男人拽着她進了院子，随即大門便被小兒子眼疾手快地關上了。
圍觀的村民們眼見當事人走了，聚在門口就開始嘀嘀咕咕：“那三丫頭別不是犯癔症了吧？”
“俺看是！不然怎麽好好的日子不過，淨想着往山上跑。”
“你說這話啥意思？”
唐杉耳朵一動，腳步往村民那挪了些。
“你不知道？那丫頭都跑山那邊好幾次啦！每次剛到山腳就被她爸抓回來。打了也不聽，下次還要去。要俺說，她想去就讓她去嘛，菩薩教導一下就聽話啦！”
“可能是舍不得吧，別的不說，這三兒長得是真好看。”
那人嘆息一聲：“唉，怎麽想不開呢，真可惜……”
村民們惋惜了一陣，你一言我一語地點評完這事後，才心滿意足地一個個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忘招呼玩家們回去吃飯。
一位花季少女毀容的大事，卻沒人在意傷口是否被妥善處理，以後會不會留疤。畢竟，這在他們眼裏只是無聊時候的談資，還不如填飽肚子來得重要。
唐杉和宋琪對視一眼，餘光注意到華欣欣也來了，還來不及交換情報，就被李大志和金姨叫住。
兩人看夠了熱鬧，回去的路上還在興致勃勃地聊着。
唐杉和江昭樂跟在後面，借着隊友頻道打字。
【晚上還去嗎？】
這新娘三番五次地跑去山上，又敢當着大家的面自毀，怎麽看都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幫她一把也是幫玩家們自己一把。
唐杉想了想，對着江昭樂輕輕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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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村的人對于菩薩山沒有什麽避諱，但今晚是要想辦法把三個女生悄無聲息地帶出來。以防萬一，唐杉點燃紙錢，從鬼醫手上弄到了幾片安眠藥。
農村沒有什麽娛樂活動，晚上睡得本來就早，加上唐杉她們借着幫忙的名義悄悄下在晚飯裏的安眠藥，借住的這幾戶人家很快就睡熟了。
唐杉三人趁着夜色摸到新娘家背後，聽到隔着一堵牆的柴房裏，男人單方面破口大罵的聲音。
對他而言，三女兒今天傍晚的舉動，是在反抗他、是在挑戰他作為一家之主的權威。
“他再罵下去，天都要亮了。”羅永皺眉聽着裏面不堪入耳的聲音，感覺本來都習慣了的手又開始隐隐作痛起來。
江昭樂趴在牆頭，凝神注意裏面的動靜。
“沒關系，盟友馬上就到了。”唐杉看了眼時間，安慰道。
果然，在分針又轉了一個刻度後，新娘家的大門被敲響了。
屋裏男人的聲音一停，随後傳來拖鞋汲在地上的聲響。“誰啊？”
新娘家出嫁前不見外人，但是他們家可是前所未有地連新娘都換了，男人擔心是新郎家也出了什麽問題，連忙往外走去。
男人把插銷送了一些，透過門縫看出去，對上一雙含着笑意的眼睛，随即，失去了意識。
唐杉豎着耳朵，聽到門又被輕輕敲了三次，松了一口氣。
“搞定了，我們進去吧。”
三人又繞回前院，華欣欣已經指示着男人從裏面打開大門，站在院子裏等着了。“好了，他只會記得我讓他記得的東西。”
“謝啦。”唐杉笑着道謝，來不及和兩位隊友說明情況，直接往柴房走去，路過卧房時，還能聽到他們家唯一男丁輕微的鼾聲。
今天白天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是一點也不在乎，睡得很香，倒是省了唐杉她們的麻煩。
柴房的門半掩着，裏面沒有燈，只有桌上的一根蠟燭在燃燒，勉強照亮這狹小的空間。
裏面本來還在嗚咽哭着的兩個女生見門口突然出現幾個陌生人，吓得往牆角裏縮，可惜這房間就這麽大，她們再躲也躲不到哪裏去，而她們的哭喊也被父親親手塞的布條嚴嚴實實堵住。
只有原本的新娘子依舊挺直着背坐在原地，她臉上的傷經過幾個小時已經不再流血，但從幹透了的血跡來看，她是一回來便被關進了這裏，甚至都沒有清洗。
她看到這幾個下午有過一面之緣的人時，怔楞了一下。
唐杉把食指放在嘴邊，輕輕“噓”了一聲，羅永和江昭樂則上前一步，把她們身上的繩子解了下來。
兩個女生見狀安靜下來。
“不能繼續待在這裏了，你知道哪裏能藏人嗎？”唐杉輕聲說着，後半句明顯是對着新娘子問的。
大女兒和四女兒貼在新娘的身邊，知道自己這姐妹是最有想法的，也滿含希望地看着她。
新娘點了下頭。
屋裏睡着的兒子還沉浸在夢鄉之中，而倒在院子裏的父親醒來後只會以為自己連夜把三個沒用的女兒送去了菩薩山……一切都在順利地進行。
然而就在幾人踏出柴房時，門口卻出現了一個佝偻的背影。
女人的背很彎，隐在角落裏時幾乎令人注意不到。
玩家幾人呼吸一滞，以為要橫生枝節了。華欣欣眉毛一挑，正準備發動天賦，身後的新娘先走了出去。
月色下，母親和她的三個女兒沉默地互望，最終還是女人先動了，她顫顫巍巍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一言不發地伸出手。
新娘默不作聲地接了過來。
那一刻，女人像是完成了什麽使命，彎曲的背被她強行挺了起來，對着她不知未來是好是壞的三個女兒微笑。
在她們走後，女人輕輕地給院門落了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