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巧了，今天剛到的新貨，包你的‘客人’們滿意！
第19章 巧了，今天剛到的新貨，包你的‘客人’們滿意！
一陣白光閃過, 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漸漸淡去，唐杉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墓地。
眼前墓碑上最後一位“客人”的笑容定格在照片上, 好像在歡迎她安全回到現實世界。
夜色依舊低沉，唐杉拿出手機，驚訝地發現上面的時間和自己失去意識前一模一樣。如果不是腳邊竹籃裏少了大半的紙錢在證明游戲的存在，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真實的夢。
腦海中一直繃緊的弦終于放松下來，她不由得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身心俱疲，她需要先好好的睡一覺。
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 手機的鬧鐘按時響起時，唐杉的腦子還沒開機, 迷迷瞪瞪的。
到底為什麽昨晚才通關了危及生死的恐怖游戲, 今天一早還要按時上班啊！
她哀嚎一聲，還是起床洗漱。打理好自己後, 她特地翻出行李箱, 把昨天剩下的紙錢一股腦地塞了進去。
她答應了林強要多燒點給他，正好趁上班時間燒了。
林強和趙曉慧的墓相鄰着, 她索性就一起燒了。現在紙錢面額越來越大, 也不知道下面會不會通貨膨脹, 她只能盡量多燒點。
“林大哥，曉慧姐, 這次多謝你們了。你們在下面吃好喝好啊, 有需要記得托夢給我。”
風有點大，行李箱只拉開了一個小口子，唐杉不時伸進去掏出一把紙錢, 快速扔進火堆裏。火焰很快吞噬，留下一攤灰燼。
燒了半個行李箱的紙錢後, 她扶着膝蓋站了起來，還有李茵茵那邊需要去呢。蹲太久腳都麻了，她在原地跺了跺腳，拉着行李箱向另一邊走去。
李茵茵墓碑上的照片是她的警官照，有着甜美娃娃臉的女生穿着一絲不茍的制服，朝着鏡頭靜靜微笑。
“茵茵姐，我來給你燒錢啦。”筒子樓裏，她最後召喚周志國時，還是李茵茵幫忙結的尾款。哪怕對方是鬼，也要講信用，現在理所當然的需要燒還給她。
除去滅鼠公司的尾款，行李箱裏還剩了許多，唐杉也一并燒了過去。請人幫忙自然給錢要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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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茵茵姐，你說下面有沒有類似警察的崗位啊？”她邊燒，邊突然想到，“能不能在下面再就業啊？我覺得你應該繼續幹下去。”
作為一名人民公仆，李茵茵哪怕已經不再負責人間的秩序，但當聽到唐杉需要幫助時，還是義無反顧地來了，可見她的責任心。
“不過沒有崗位也好，說明下面治安好，和平嘛。”她想起自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本來當守墓人就是想躺平的，結果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這個恐怖游戲，一不小心就真的躺平了。”
“我從小也沒做過什麽壞事啊，怎麽就碰巧看到那個帖子了呢。”
【詭鋪】難道是午夜兇鈴裏的錄像帶嗎，誰見了就纏上誰？她去寺廟裏拜拜，管不管用？
“對啊！說不定老天爺一個神通，這破游戲就倒閉了呢！”唐杉眼睛一亮，心存幻想，萬一呢？
在副本裏質疑李嬸，回現實了理解李嬸、成為李嬸。
不過起碼寺廟裏的都是正規神明，不像那只老鼠精一樣是個舔着臉的冒牌貨。
說幹就幹，眼看紙錢燒的差不多了，她迅速打掃了紙錢的灰燼，拉着行李箱就走，打算立馬請假去廟裏。
剛走到墓園入口，就看到一女一男站在那裏，像要進來掃墓的樣子。
“你好，來掃墓嗎？”突然來了工作，唐杉只能暫時停下出去的腳步，拿出訪客登記表，“這邊登記一下信息哈。”
女生很快把表格填好，遞了回來，她接過來一看，意外地挑了下眉：“你們是來看茵茵姐的？”
那女生聽她這樣問，也有些詫異：“你認識茵茵？”
唐杉輕咳一聲，借着收登記表，扭過頭不讓他們看自己的表情。“她之前幫過我很大的忙。”至于這個之前到底是什麽時候……
那個男生一聽，露出懷念的神色，語氣中有些傷感：“茵茵很善良，的确幫助過很多人。”
女生也跟着微微嘆氣，看得出來，李茵茵生前她們三人的關系應該非常要好。
唐杉當守墓人當了這麽多年，見過無數已逝之人親朋這樣的神情，過往她都沒什麽感觸。但或許是和李茵茵的鬼魂相處過一段時間，她現在竟然也有了一絲感同身受。
“需要我給你們帶路嗎？”
女生搖了搖頭，打起精神笑道：“不用，我們認得路。”
唐杉看着兩人轉身，正打算回辦公室填請假表，就見到那女生又轉過頭來，“你在墓園上班，這方面的事情見多識廣，你覺得……”
她猶豫了一下，斟酌着開口：“真的有鬼魂存在嗎？”
唐杉愣了一下，還以為她知道些什麽，“有吧？怎麽問這個？”
那女生低着頭不說話，還是男生解釋道：“其實我們昨晚夢見茵茵了。”
“她跟我們說，她原來以為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沒有任何的價值了，但是突然發現哪怕是鬼也能有自己的意義，很開心。”
“她在下面過得很好，希望我們能保護好自己，不要那麽早下去見她。”
李茵茵知道好友們一直走不出自己離世的陰影，她孤身一人在下面也覺得鬼生無趣。但從副本中回來之後，她突然頓悟了。自己不過是換了一個世界生活，依舊是李茵茵，依舊能力所能及地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于是，她趁着中元節回去見了她想見的人，說了想說的話。
唐杉沒想到還有這回事，她看着女生落寞的神色，篤定道：“有的，這個世界上是有鬼魂的。茵茵姐不是都托夢給你們了嗎？”
女生笑了一下，有些期待。“那希望她能天天托夢給我。”
問完了想問的問題，兩人和唐杉道了別，往李茵茵墓的方向走去。
下午沒有了訪客，唐杉請好了假就朝郊外的寺廟而去。公交車搖搖晃晃了兩個小時，她才終于到了寺廟所在的山腳。
這座寺廟叫靈禪寺，在本地非常有名，據說十分靈驗。或許是靈驗的寺廟都要遠離塵世，它坐落在這座山的山頂。除了人工開鑿的臺階外，再沒有其他上山的途徑。
唐杉擡頭看着山頂代表寺廟的小黑點，咬牙開始爬山。她一邊喘粗氣，一邊在心裏說服自己這是求神拜佛前的考驗。
只是這山未免也太高了些，她完全是因為對詭鋪的厭惡才最終爬到了靈禪寺前。
她到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寺廟裏只剩下三三兩兩的游客。沒有人擠人的場景，唐杉拿着三炷香把寺廟裏供奉的神佛拜了個遍。
……結果最後抽簽抽了個大兇。
唐杉冷漠地把簽條扔進垃圾桶，覺得可能是拜錯了，決定明天去教堂看看。
從山上下來天已經黑了，回墓園的路上，路過香燭店時，她站在門口看了半響，最終還是踏了進去。這家店的老板是唐杉的老熟人了，她給“客人”燒的東西全是在這家店買的。
老板都打算關門閉店了，見她進來又把燈一扇扇打開。“小唐啊，中元節剛過又來買東西啊。”
唐杉的目光略過貨架上琳琅滿目的祭祀用品，問道：“錢老板，* 有沒有面額比較大、好攜帶的錢幣啊？”
東西最好還是備着，不要用到就好了。她在心裏默默祈禱。
錢老板嘿了一聲，領着她到了另一個貨架前：“巧了，今天剛到的新貨，包你的‘客人’們滿意！”
那紙錢面積不大，面額卻大的驚人，唐杉眯着眼睛數了半天也沒數清有多少個零，當場拍板全要了。老板做了個大單，笑呵呵地幫她打包。“還是走公賬？”
“不，是我自己買的。”她嘆着氣把手機對準店鋪的二維碼。
和老板商量好送貨上門的時間，她慢慢踱步回墓園。空氣中還殘留着紙錢燃燒的氣味，昭示着中元節剛過不久。
之後的幾天風平浪靜，唐杉看着手中自己收集的“客戶”花名冊，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做白用功了，突然腦海中又再次響起【詭鋪】的提示音。
【玩家唐杉新手休息期時間已到，即将進入副本——桃源鄉，倒計時五、四……】
這游戲出現得太過突然，她着急忙慌地把口袋塞滿紙錢，下一秒，她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失去意識前，她還在心裏想着，這游戲到底歸誰管啊？怎麽她佛教、道教、基督教都拜過了，還是沒用。果然，還得是上個副本的經驗教訓：求人不如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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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杉再次睜開眼時，身處一輛公交車上。她第一時間摸了下口袋，感受到紙錢和花名冊都還在後，才有心情觀察起周圍來。
這輛車很破舊，地上滿是油膩的污漬，車窗也仿佛八百年沒擦過，模糊地都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幾十人的座位上零零星星地坐着和她一樣的玩家，唐杉數了數，加上她總共十一個人。
陸續有新人醒來，開始尖叫——質疑——哭泣的流程，一般這種時候會有個老玩家出來安撫情緒。這次出面的老玩家是一個紫色“全員惡人”T恤的年輕小夥，看得出來他想盡力表現得靠譜，卻怎麽也掩蓋不了那股老玩家的優越感。“只要你們聽我的……”
唐杉扭過頭不再注意那邊的動靜，突然和一雙眼睛對上了視線。
林蕪？她也在這個副本？
林蕪也沒想到能這麽巧地和唐杉排到了一起，她知道上個副本多虧了唐杉，心裏覺得這次穩了，臉上露出笑意就想坐到她身邊去。
剛站起身，公交車就一個急剎，前後車門同時開啓，低沉的聲音從駕駛室傳來：“到了。”
車外的世界充滿未知，沒有人想做第一個下車的人。在新人崇拜的目光下，“全員惡人”小夥咬了咬牙，踏出了車門。
“全員惡人”沉默了好一會，直到車裏的玩家們都以為他出了什麽事時，才開口：“沒事，出來吧。”
衆人依次下車，明白了他為什麽這麽久不說話。
映入眼簾的是如《桃花源記》中描述的那般美麗的景色。一顆顆柳樹紮根在這片土地上，長長的柳枝垂落下來，随着微風輕輕擺動。古老的兩層木屋錯落有致地坐落在柳樹之中，隐隐約約地讓人看不真切。
難怪這個副本叫【桃源鄉】呢。
等他們從眼前的美景中回過神來時，公交車不知何時已經駛離，身後是一片白茫茫的霧，只有進村的這一條路可走。
游戲系統還是一如既往地裝死，衆人沒有辦法，只能選擇進村。
剛走沒兩步，就見到一個村民小夥從村莊裏匆匆趕來。“你們已經到了啊！實在不好意思，我算錯時間了！”
“你們就是小敏的同學吧，她有點事，讓我來接你們。”小夥自我介紹叫武飛鵬，熱情地把他們往村裏引。
看武飛鵬的長相，他口中的小敏應該也和唐杉他們差不多大，她的同學……唐杉看着隊伍裏有幾個明顯過分成熟的玩家，陷入沉默。
武飛鵬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依舊滔滔不絕地說着話。從他的話中，大概能拼湊出這個副本的背景。
玩家們都是小敏的大學同學，聽她說自己的家鄉山美水美，空氣清新，在鋼筋水泥的城市裏生活慣了的同學們都起了好奇心，紛紛表示想去她的家鄉玩一玩。
小敏也很熱情地邀請了他們，但就在組團出發的前夕，她接了一個電話，告訴了同學們進村的方法後，就一個人匆匆趕了回去。
這個村子的景色猶如世外桃源，地理位置也像極了桃花源，一周只有一輛公交車能到達。
“全員惡人”自诩為這個隊伍的領頭羊，頗為自來熟地上前問道：“武哥，小敏出了什麽事啊？”
他的目的是好的，套話的手段卻太過生硬，武飛鵬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閉口不言。
唐杉和走在她旁邊的林蕪對視一眼，眼神裏都透露出些無語。他這樣直白地問，能問出什麽東西？
她從隊伍的末尾走到武飛鵬的身邊，憂心忡忡地說道：“小武哥，我們也不是想打聽小敏的隐私。只是她那天突然就走了，我們都擔心她家裏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本來我們是不打算來的，畢竟這一大幫人來桃源鄉玩，如果給她添麻煩了多不好意思。”
“但是我們也怕小敏真的出什麽事了不跟我們說，還是想着過來看看，有事我們都盡力幫忙。”
她長得乖，說話又特地細聲細語，話中也滿是為小敏打算，武飛鵬聽着聽着臉色就軟了下來。
“小敏交到你們這些好朋友，真是她的福氣。”他左右看了眼，見沒有村民注意到，小聲地說：“只是她家的事，你們幫不了。”
見唐杉疑惑的神色，他示意她附耳過來，輕輕說道：“她哥哥被鬼上身了。”
“全員惡人”看武飛鵬只跟唐杉說悄悄話，急得抓耳撓腮，想湊過去聽，就看到她面色十分凝重，心裏不由得打起鼓來。
“小鵬，帶小敏的同學們進村啊！”路邊的一個村民大叔跟武飛鵬打了聲招呼，他立馬站直了身體，心虛地摸了下鼻子。
武飛鵬和唐杉的反應都很奇怪，不止是惡人小夥，其他的玩家也很好奇武飛鵬跟她說了什麽，只是這裏實在不是什麽好談話的地方，唐杉只好給了大家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後，老老實實地跟在了NPC身後。
或許是因為被村民撞上了，接下來的路上武飛鵬不再和玩家們閑聊，只顧悶頭走路，很快就把他們帶到了小敏家前。
小敏家在這個村子的最裏面，房屋風格是統一的木屋，但層數卻比其他村民家的要多了一層，房屋旁邊的柳樹也比村裏的其他樹要粗壯許多。
“小敏就在那裏，我就不送你們了。”武飛鵬指着前面，說完轉頭就走了。
衆人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見那棟三層高的木屋前，站着兩個人影，一個是高壯的男性，另一個是矮小的女性。
那女生遠遠瞧見了他們，高興地向他們揮手：“快過來呀！”
玩家們互相看了看，還是走了過去。走進才發現，武敏身旁的男性看起來年齡也大不了多少，正對着他們禮貌地微笑。
“小敏，這位是？”對于這個男人的身份，唐杉心裏已經猜到了，但還是裝作疑惑地詢問。
小敏親熱地拉着她的手，笑道：“這是我哥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