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勸你們趕緊搬走吧
第7章 我勸你們趕緊搬走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唐杉本來只有五六成的把握，見他這個反應，覺得她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406的租戶和李嬸都對社一十分熟悉，可同為一棟樓的109卻不認識他。109租戶開門時，唐杉透過間隙看到他家的供桌上的雕像好好地擺在原地，而林強剛剛潛入406時卻發現他的雕像和李嬸的一樣被藏了起來。
這棟樓都視社君為真神，沒道理要躲躲藏藏地供奉，供奉的雕像還不是社君的相貌。
唐杉早就覺得李嬸的雕像看着眼熟，之前卻死活想不起來，剛剛社一不同尋常的表現給她提了個醒。
社一前兩天被打得面目全非，今天消了腫一看，跟林強畫的雕像畫相似度至少有七八十。
……要跟他的抽象畫那麽相像也是蠻難的。
唐杉雖然對這個推測成竹在胸，但深谙話要說一半藏一半的道理，故意問道：“那你知道李嬸供奉的是誰的雕像嗎？”
她穩穩地坐在原位，臉上挂着一抹淺淡的微笑，眼神裏透露出我知道但不說的意思來。
社一看得心慌，但還要嘴硬地不承認：“那自然是大仙的！”
“那好吧。”唐杉嘆了口氣，十分為他着想的樣子，“師兄說是大仙的，我看着卻有些異樣，定是有不知從哪裏來的山野小怪蒙蔽了他們，偷取供奉。”
“這可不是小事，我一定要禀告大仙，讓大仙好好調查調查！”說着她就站了起來，一副說到做到的樣子。
社一一急，就要把她扯回來，一個寬如蒲扇的手掌卻搭上了他的肩膀，把他按回座位。
林強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此刻正從身後探過腦袋盯着他，手掌牢牢地桎梏住他：“別亂碰小姑娘，手不想要了？”
社一滿臉冷汗，終于意識到自己招惹到了不該惹的家夥，心裏懊悔自己怎麽就看人漂亮，選擇了進她的房間：“你到底想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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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杉慢悠悠地走到他的面前，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容純良，語氣卻充滿威脅，看着比社一還像深藏不露的反派。
“不是說了嗎，我剛當仙使不太懂業務，想讓師兄……帶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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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樓其實并不是只有一棟，站在走廊上時也能看到隔壁樓棟的煙火氣。只是這幾天吃穿不愁，玩家又被副本任務框住了思維，想不到可以其他樓既然存在，就也是可探索範圍。
等到任務進度停滞，三個老玩家決定讓陳武和林蕪去隔壁探探情況。
陳武樣貌忠厚，林蕪青春靓麗，都是讓人不容易起防備心的長相，很适合作為先遣隊去探路。
2號樓和玩家們所住的1號樓外觀看去一模一樣，都是同一時間建造的，裏頭來來往往的住戶卻只有零星幾戶，看着冷清不少。
因為住戶不多，樓棟的很多基礎設施都已經年久失修。樓道裏的燈時亮時滅，走廊無人打掃，随處堆着廢紙，牆面也掉了許多，露出裏面灰色的牆體。和1號樓比起來，這裏才像是恐怖副本該有的樣子。
這裏的環境看起來死氣沉沉的，住戶也都不好相處的樣子。
他們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活人，才剛開口說了句你好，就被拎着菜的中年大嬸毫不留情地推開。
這兩天在1號樓遇到的租戶不說有多熱情好客，但也至少是能說上幾句話的。現在遇到這種行色匆匆，一臉麻木的，不由得面面相觑。
林蕪摸了摸下巴，神色有些奇怪。她現實還在讀大學，經常利用假期出去打工賺生活費，這個大嬸不耐煩的反應和她發傳單遇到的路人很像。
“怎麽感覺這才是正常的呢。”
會一直住在破爛的筒子樓裏的大多窮困，忙着賺錢生存都來不及了，哪還有閑心聊天。反而是1號樓裏大家安居樂業，幸福美滿的樣子極為反常。
陳武注意到有個蹒跚的身影拖着一個麻袋上了樓，拍了下林蕪的肩膀，率先跟了過去：“別想這麽多了，那還有個人。”
兩個人走進了才發現那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正吃力地拉着袋子的一角慢慢地挪動。
陳武上前一步拎起麻袋，低頭詢問道：“老人家，我幫您拿上去吧，您住幾樓？”
出門遇到好心人，老奶奶顫顫巍巍地道了謝，領着他們上了樓。
她的房間不大，空地上堆滿了廢品，只留下一個睡覺的床和吃飯的桌子，不難看出老奶奶是以賣廢品為生。陳武依着她把麻袋和廢品放在一起，看着她一瘸一拐地給他們倒了水，又不知從哪裏拿出幾塊黏糊糊的糖，心裏一酸。
林蕪看着也不是滋味，沒想到會在一個恐怖游戲裏第一次接觸到生活在底層的人。她掏出這個身份帶的錢，塞了過去。
老奶奶一看這麽多錢，夠她賣上大半年的廢品了，連忙推拒：“要不得要不得诶。”
她們兩個人在你來我往，陳武上前強硬地把錢塞進奶奶的口袋：“老人家，你就收下吧。我們這錢也不是白給你的，想跟你問點事情。”
林蕪站在一旁連忙點頭，見狀老奶奶嘆了口氣，扶着桌子慢慢坐下：“你們想問什麽？”
“奶奶，不是據說1號樓供奉的大仙很靈驗嗎？您怎麽不也去拜一拜，求求願呢？”林蕪伸手扶了一把，問道。
這棟樓的人看上去忙于生存，沒有供奉的習慣。但兩棟樓離着這麽近，如果大仙真的那麽靈，沒道理2號樓的人無動于衷啊。
誰知道一聽這話，原本臉上還帶有笑意的奶奶一下頓住，沉默着盯着他們看了許久，才慢吞吞地說道：“你們是1號樓的新租戶？”
見兩人點頭，奶奶眼神複雜地握上林蕪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我勸你們趕緊搬走吧。”
“那個東西，才不是什麽大仙，要我看，是個迷惑人心的妖怪才對！”
這可和房東說的完全相反！陳武和林蕪對視一眼，急忙追問道：“老人家是怎麽知道的。”
“其實一開始聽他們說得玄乎，我也是動了心思的。”她自嘲地搖了搖頭：“人窮怕了，就是什麽都願意信一信。”
“我稀裏糊塗地按他們所說，請了一尊雕像回來……”
那雕像看着不大，到手卻有些分量，老奶奶身體不好，但還是憋着一股勁把它搬回了家。
她還記得那是個陰天，光線很差，她上樓時還摔了一跤，手臂被擦出鮮血，而雕像被她牢牢地護在懷裏，沒有絲毫磕碰。
白天視野差，晚上的月亮也躲了起來。她根據仙使吩咐的，在半夜0點，點上四根線香，虔誠地對着雕像拜了四拜。
她閉着眼，在心裏默念了三遍願望，在即将念第四遍時，被一個尖銳的叫聲驚得睜開雙眼。
她循聲望去，是這片住宅區的流浪貓。房門不知何時打開了，黑貓正弓着身子站在門外朝雕像發出陣陣低吼。
奶奶孤身一人，平時也經常會喂養一下這只流浪的黑貓，見它打擾了供奉，也不惱，只是對它噓了一聲便轉回頭去，回過頭的一剎那，被駭得一腳踩空，跌坐在地上。
那桌上的雕像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瞧，而她手臂上早已止血的地方，此時卻仿佛被人摳開傷口，又開始往外滴血，血液順着地板，一路攀爬上桌面，往雕像流去。
此時此刻老奶奶哪裏還不懂這是一個妖魔鬼怪，但她已經被吓得四肢顫抖，爬不起身，只能看着那雕像即将吸收自己的血液。
千鈞一發之際，黑貓終身一躍，把雕像撲倒在了地上。
那天之後，老奶奶便再也不相信他們說的大仙。她也曾經勸說過1號樓的租戶，但他們一副說了大仙壞話就要翻臉的樣子，奶奶一個人只好閉口不言。
【主線任務：探索大仙的秘密】
這段劇情顯然是重要節點，老奶奶一說完，主線任務便刷新了，原來的兩個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探索任務。
林蕪和陳武不動聲色地關閉面板，追問那只黑貓的下落，老奶奶卻說她也不懂，那貓只是一只吃百家飯的流浪貓，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關于大仙和1號樓租戶的信息，奶奶知道的也有限，見問不出更多東西，他們倆就提出告辭。
兩人順着樓梯下樓，在門口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走近一看，就是奶奶口中的那只黑貓。
那黑貓對着他們呲着牙嘶吼，爪子不斷在地上摩擦，看他們走近了，害怕似地一個扭身躍進了草叢裏。
林蕪注意到它的後腿好像受了傷，往前追了幾步，還是眼睜睜地看着它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吃飯的時候，她說了這件事，衆人一致覺得這貓有問題。
“說不定這貓才是真正的大仙，被那個社君偷了老家成了現在的樣子！我看小說裏都是這樣說的！”劉浪濤一拍桌子，十分激動。
“……”
玩家們又探讨了下劇情，決定明天多派幾個人去看看情況。
回到房間，唐杉想起林蕪說的那只貓看到他們很警惕的樣子，又說那貓後腿有傷，琢磨了一會，覺得如果能把貓的傷治好，說不定能刷刷它的好感度。
突然，她拍了下手，拿出自己從現實世界帶進來的竹籃，翻找了幾遍後，遺憾地嘆了口氣。
林強坐在一邊看她這樣子，好奇問道：“大妹子找啥呢你？”
“我想起來墓園裏埋有一個獸醫，可惜我沒找到她的照片。”其實她也知道能召喚出鬼大哥是碰巧他的照片還沒來得及放進冊子，也沒抱什麽能找到其他照片的希望。
“那獸醫是不是叫趙曉慧啊？”林強撓了撓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