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做生意太油滑,什麽套路全都會,在套路中找套路,一定會鑽進死胡同
52.做生意太油滑,什麽套路全都會,在套路中找套路,一定會鑽進死胡同
接到向南電話的十六小時前。
向前快要睡着時,突然收到了董事長秘書的微信:董事長明早海釣,讓叫上你一起。
随後,緊跟着發來一條定位。
向前不敢怠慢,推醒已經鼾聲大作的高平。
“明早我有事,淩晨四點就得出門。”
“出就出呗!你推我幹什麽……?”高平睡眼惺忪。
“我就是和你說一聲。”
“哎呀,有什麽好說的?!睡了哈,別吵我。”
向前的手從高平的肩膀上松了下來。
高平是個作息極其規律的人,從不熬夜,習慣早起,異常自律。
不像向前,一有工作,通宵達旦熬夜加班是常有的事兒。
向前不明白這個時間節點董事長找自己的用意,這事兒又不好找柴進商量,她提着心吊着膽,竟一夜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吊着兩個黑眼圈,迎着晨曦,獨自開車往魚肚白的海濱趕。
向前到那的時候差不多早上七點,董事長已經泡了壺茶,在秘書的陪伴下,坐在帆板上執杆兒了。
向前耐着性子,陪着董事長釣了一會兒。魚兒遲遲不上鈎,晨風倒是裹着涼意,一陣接一陣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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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下意識地裹緊風衣。
“小向啊,以前釣過魚嗎?”
半小時後,董事長終于開了金口。
“沒。”
向前如實回答。
海釣、沖浪、帆船、攀岩、高爾夫,這些有錢人的活動,她确實接觸得甚少,即使偶有參與,也是硬着頭皮為了陪客戶。
海釣她還是第一次。
董事長笑笑,沒說話。
又過了半晌,魚鈎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一旁的秘書有些急了,怕董事長不高興,于是小聲建議道:“您要不要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董事長還是若無其事地盯着魚竿盡頭,不置可否。
這時,向前識趣地接了上去,不卑不亢道:“所謂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董事長,您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釣的并非這海裏的魚吧?”
董事長嘴角微微牽動,聽了向前的話,看不出是喜是嗔。
這時,海裏的浮标動了,董事長的魚杆兒抖動了兩下。
董事長篤定地站起身,用手臂肌肉的力量,奮力一揮!
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就從天而降到了甲板上,“踢踢噠噠”地熱鬧個沒完。
秘書趕緊俯身撲住魚,抓去一邊料理。
董事長摘下手套,面帶笑意地回過身,邀請向前去船艙裏坐。
一壺熱氣騰騰的茶沏上來,董事長對向前道:“你說我姜太公釣魚,可知他釣魚是為了滅商?”
“滅商?”
向前掩嘴,意識到自己似乎一語雙關說了不吉利的話。
誰知董事長卻不以為意,給向前斟上一杯茶之後,緩緩道:“你說得也沒有錯,商場上大家都喜歡講‘共贏’,但其實任何生意,無論大小,都是兵戎相見的你死我活。”
向前不解董事長的意思,不敢亂接話,只點了兩下頭應承。
“柴進最近在忙什麽?”董事長推了茶盞,問。
向前道:“看起來在聲色犬馬。”
董事長笑:“看起來……”
“是。”
以向前對柴進的了解,他說會去“托着橋”,就一定會“托着橋”,至于手段嘛,“美男計”他是用慣了的。
“江宏斌那邊有什麽說法嗎?”董事長又問。
向前把這些天的工作做了彙報:“他對我上次做的企劃書,很感興趣,讓下屬打電話過來,跟我對接了好幾次。但……”
董事長擡起眼睑,淩厲的鏡片後閃過一絲微光。
“但他似乎不太有誠意。”向前趕忙又解釋,“不光對我們,之前對盈潤也是如此。”
“噢?”
董事長質詢地看了向前一眼,等待她的下文。
“不過,這些天,我似乎理出點頭緒,還沒和柴進去對,先說給您聽聽。”向前對董事長直言,“世紀城的項目,外界都傳洪江集團志在必得。可是江宏斌的下屬每次來談合作,多質詢玻璃幕牆和高鋼的價格。一開始,我以為他是想打造高科技園區,但質詢的次數多了,我覺得似乎又不是那麽回事兒。”
“怎麽講?”董事長擱下茶杯,明顯來了興致。
“您上次給我演示了漢堡的拆分方法。我悟到江宏斌是想裝一裝逼格,但——想了幾天,我還是覺得不對。”向南戴着一頂白色的鴨舌帽,晨光中繼續,“世紀城的周邊多是以石材為主的古樸建築,就算是江宏斌要打造現代化的社區,也不可能和周圍的風格相去甚遠。如果在石建築群的周圍,突然來一座玻璃幕牆的建築,一來很突兀不美觀,二來規劃局也不可能批這樣的項目。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世紀城在紫金山腳下,那塊地絕對不适合一座摩天大樓拔地而起。”
向南一口氣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完,小心翼翼地去看董事長的反應。
董事長聽完,沒有立即發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幽幽地摘下無框眼鏡,拿布擦了擦鏡片,又重新戴上。
良久,他才開口道:“所以我說,自己沒有看錯人。整個濱江,也就你和柴進兩個人,飯是給腦子吃的。”
向前聽完這才松了一口氣,這應當是董事長對她實打實的誇獎了。
“不過,向前,有個細節,也許你沒有留意道。”董事長盯着她的眼睛道,“上次我把漢堡拆分給你看,無論是三合一的垃圾食品,還是‘有機綠色'健康食品……你,看見我吃了嗎?”
“這……”
向前心頭一凜!
她努力努力再努力地回憶,而後恍然大悟,答道:“沒有。”
并沒有!
董事長只是虛晃一槍地掩飾,向前清清楚楚地回憶起,他并沒下咽。
難道,董事長的意思是……?!
“你不必急着把答案說出來,自己回去再悟一悟。”董事長沉穩地叮囑向前道,“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和柴進商量。”
“柴進?”
向前又不解了。
董事長拉自己進這個局,不就是為了煞一煞柴進的銳氣嗎?
此時此刻,怎麽又允許自己和“太子”商量了?
董事長很快給向前解密:“向前,知道我為什麽用你嗎?我看人是不會錯的,你身上有樣難能可貴的東西,叫——初心。柴進做生意太油滑了,什麽套路全都會,在套路中找套路,一定會鑽進死胡同!只有你,能給柴進靈感。”
“您的意思是,我還沒有被套路透?”
難得,向前在董事長面前皮了一下。
董事長仰頭笑了一聲,肯定了她:“是。自知者明。“
從甲板上下來,向前就一路驅車往濱江去。
一路上,她忖度着董事長的話,他并沒有吃那個漢堡,那麽隐喻的就是:也許江宏斌的醉翁之意也不在酒?
“茲——茲——”
向前的手機震動,說曹操,曹操的電話就來了。
是柴進。
“我要見你,立刻,馬上。”
“馬上進濱江。”
“給你三分鐘。”
向前摔了電話,這“父子倆”脾氣一樣,用人都要“立刻有”,轉世投胎都沒這麽快的。
向前氣喘籲籲地趕到柴進辦公室,時間剛過早上十點半。
柴進眼下烏青,一看就是昨晚一夜都沒睡好。
向前一進門,柴進站起來,轉至她身前,然後一把死死将她摟住!
向前幾乎快被柴進抱得窒息!
這丫的今天又抽什麽風?!
向前竭力想把柴進推開,誰知柴進将她摟得更緊了!
向前聞出,他風衣下濃烈的古龍水氣味裏,仍透出幾分酒氣。
“向前,你會離開我嗎?”
柴進的低音炮極具殺傷力。
“又犯病啦?”
向前作為一個已婚婦女,極度抗拒柴進這種強行縮差的行為。
“回答我。”柴進死不撒手。
無奈,向前只得回答道:“感情上,會。事業上,不會!”
柴進把頭深深埋進向前單薄的肩膀裏,不經意的,眼角劃過一滴微涼的淚。
“撒手!撒手!”
向前終于掙脫開了,把柴進推進一旁的沙發裏,坐好!
她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問柴進:“到底怎麽了?又發生啥事兒了?”
柴進喪着一張臉,幽幽道:“季純走了。”
“啥?”向前也愣了。
而後,盯着柴進一張縱欲過度的臉,用不可思議的口氣問道:“你別告訴我,你剛從度娘的床上下來?!”
柴進垂着腦袋,不吱聲。
不吱聲就代表默認。
向前轉身就要走,她太了解柴進,這丫真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江宏斌的這波騷操作,差點廢了盈潤。”柴進從背後叫住她。
向前立馬駐足,抱着胳膊回身:“真的?”
柴進極委屈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那這事兒又關季純什麽事?走?她要去哪兒?”
向前重新朝柴進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坐定。
原來他真的”托橋”去了。
“我急着想見你,就是為了提醒你。江宏斌現在對濱江所用的一切套路,之前都在盈潤身上用過一遍了。他故意讓盈潤以為他要石材和高鋼,盈潤為了合作,确實屯了些。但誰能猜到蘇伊士運河堵塞的事,産生了蝴蝶效應。有一批進口建材,在碼頭延誤了半天,江宏斌就抓着把柄,拒不付款。也就是盈潤血厚,才勉強算扛過了一劫。但……”
“但鍋得有人背!季純背了。”向前接茬。
柴進難過地點了點頭,頗有點兔死狐悲之感。
“其實這些年季純也挺不容易的。”柴進的眉宇間滿是怆然,“她一個農村來的女孩子,又沒學歷又沒背景,一窮二白的身世殺進商場。除了一副還算不錯的皮囊和想要成功的野心,終究也将心底那團欲望的小火苗燒成了烈焰。只可惜……算了。”
柴進有些說不下去。
但他的語焉不詳,向前卻能懂。
向前和季純的起點幾乎是一樣的,她唯一的優勢,無非是學歷高點。但銷售這一行,學歷的優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些沒有業績的日子,向前也不是沒有苦惱過頹廢過,好幾次她也快要像那些所謂的“潛規則”妥協了。
但,她終究還是咬着牙熬過來了。
她想成功,但比起成功,她不願本末倒置地忘記自己為什麽要成功?
她自己想要的人生,如果自己都不堅持,那麽誰又會替她堅持?
“季純随波逐流了這麽久,這次的事,也算是想明白了。她說,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她和商場上的那些老狐貍們鬥累了,她心力交瘁,再也鬥不動了。她認命了,選擇去深圳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向前動容地擡起頭。
季純就像是那個在岔路口軟弱地選擇了左邊路口的她。
“嗯。有個供應商,一直還挺喜歡她的。”柴進道,“她說去嫁人,以後換一行,做點不需要靠臉的生意。”
“所以昨晚是告別炮?”向前調侃垂頭喪氣的柴進。
“別開玩笑。我是那種人麽。”柴進一本正經地駁她,“我只是有一丢丢難過。季純她,畢竟也是我手底下帶出來的兵。”
向前輕輕拍了拍柴進的肩膀,“別想了,浪子回頭金不換。眼下,還是想想怎麽別讓濱江成下一個盈潤。”
“嗯。”
柴進重燃鬥志。
柴進不帶任何男女私情地按了按肩膀上向前的手,他的手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