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本就不是特別帥的類型,放飛自我,無疑是讓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5.他本就不是特別帥的類型,放飛自我,無疑是讓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向中戴着耳麥,哼着歌兒,坐地鐵回家。
剛在樓下,向前和向南争着要送她,可都被向中拒絕了。
她既不想聽姐姐向前在車上繼續跟她嘚啵叨他們家那點兒破事兒,也不想拘謹地被禁锢在向南家的勞斯萊斯裏,當着司機的面兒,姐妹倆連句人話都不能說。
向中喜歡自由自在,她甩着小包,邁着輕盈的步伐,溜達溜達就回去了。
她一推開家門,家裏又是一股外賣味兒。
今天是周六,鄧海洋不上班,所以從一早起來,他就坐在電腦前不停地“吃雞”和吃雞。
向中掩了掩鼻子,然後蹙眉打開家裏的窗戶,希望空氣能清新一些。
“回來了?”鄧海洋坐着頭也不擡。
向中走過去,剛想說話,卻瞥見鄧海洋頭頂越來越大的那塊灰白色禿斑。
都說程序員是最容易未老先衰的生物,可鄧海洋這“報廢”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點兒?
其實鄧同學年輕的時候,雖談不上風流倜傥,但長相本分,五官說得過去,還有身高優勢。
如今這才三年多的功夫,怎麽就……
向中望着他的體态直搖頭,原本一米八的個頭,因為長期佝偻着背,看起來也就一七五。
加上日漸發福,他的腰圍最終沖到了三尺三,長褲攤開幾乎都是正方形!
禿頂發福,鄧海洋離“中間溜冰場,四周鐵絲網”的沙僧已是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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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外賣味兒沒散幹淨,向中只覺得一陣倒胃。
“今天飯吃得怎麽樣啊?”鄧海洋旁若無人地拿剛摳過腳的手,又去摸鼠标鍵,“難得回娘家,怎麽不多玩兒一會兒?”
向中抱着一只抱枕,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反問:“怎麽?你很希望我晚點回來麽?”
鄧海洋把鼠标點得“噠噠”響,“哪兒能啊?!這不是想你多陪陪爸媽和向前向南麽?怎麽樣?他們都還好吧?”
向中忍不住,把向前家的“奶茶迷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鄧海洋。
誰知鄧海洋直接撂下鼠标,游戲也不打了,整張臉因為八卦而扭曲,連毛細血管裏都洋溢着興奮!
他走了過來,一臉誕笑地對向中說:“這還用說麽?!絕對有事兒啊!我是男的,太了解男的了!誰沒事兒會單點一杯奶茶自己喝啊?要麽就是請同事,要麽就是叫其他外賣時,為了湊單!嘿,這高平……平時看不出來,真有他的啊!”
向中呆呆地望着鄧海洋那張因為家長裏短而興奮起來的肥臉,巨油無比。
她心裏更烏蘇了,打住他道:“你現在,怎麽比我個女的還八卦??不就是一杯奶茶麽,看你跟破了多大案似的。我說,不會是,你自己也這麽幹過吧?不然怎麽會這麽懂?說!你有沒有單獨給女同事點過奶茶?”
鄧海洋立馬一摸後腦勺,滿臉堆出被冤枉的表情。
“東西可以亂吃,話呢,就不能亂說!”鄧海洋像一只缱绻的加菲貓,在向中的腳邊蹲了下來,把油頭伏在她膝上,道,“在我心裏,老婆最大!我鄧海洋怎麽能幹那種事呢?再說了,老婆,咱家錢不都放在你那兒管嗎?我每個月就領一千塊的零花,還得買裝備、買皮膚、買歡樂豆,哪兒有閑錢幹那事兒啊?”
向中聽了,雖然嫌棄鄧海洋的猥瑣,但他的話确實還蠻叫人受用的。
向中用纖細的小腿踢了踢他:“你腦子清楚就好!滾開滾開!別煩我,老娘要練帕梅拉了!”
說着,向中站起身,在客廳中央鋪上瑜伽墊就開始熱身。
鄧海洋失落的撇了撇嘴,繼續滾回他的電腦屏幕前,“叫地主!”。
向中對着鄧海洋的方向做着平板支撐,費力地堅持着。
她不禁開始反思,這個老公真的就是她當初想要的嗎?
向中是标準的外貌協會,不僅對異性要求高,對自己的外表也是片刻不放松。
向家三姐妹的顏值各有千秋,向中更是為了保持三姐妹中最纖細的身材,堅持了近十年的瑜伽、普拉提、夜跑……
她的屁股只要往下塌半厘米,又或是腰間多了一絲贅肉,她都會連續好多天加大鍛煉強度,直到将身材雕刻成前凸後翹為止。
除了愛健身,向中還很愛接觸新鮮事物:空中瑜伽剛熱起來的時候,她就腰間背着絲帶,被吊在半空中,随着教練在瑜伽房裏沖刺;
後來又興起了熱普拉提,向中就買了個彈力球,每天在家對着各種教程練腰練臀;
最近剛興起的12min魔鬼暴汗帕梅拉成了向中的新寵,她的大腿在每天的暴虐之下,逐漸逆襲成了萬人豔羨的筷子腿。
反觀鄧海洋,過了三十歲之後,似乎就對自己的身材徹底放棄了。
他本就不是特別帥的類型,放飛自我,無疑是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但他本人似乎并不以為意,年輕的時候熬夜打拼,五年把一輩子的錢都賺到了,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享受小富即安的生活了。
周一到周五,按部就班地上班、叫外賣、吃外賣,回來便是幾瓶啤酒一盤油炸花生米;周六周日更是逍遙自在,他無比坦然地過着吃了睡睡了吃的豬一般的生活。
向中不禁感慨:萬惡的資本真是能改變人!
貧窮逼人奮進,富貴使人堕落。亘古不變的真理。
鄧海洋現在腦子裏,除了吃和打游戲這兩樣能産生短暫快感的事,還有別的嗎?
甚至連略微要花一些力氣的性,他都俨然失去了興趣。
每每完事兒,夜深人靜之中他還會抱怨一句:“這事兒真TM費勁兒,都快趕上爬十層樓梯了。”
向中裹着被子苦笑笑,饒是鄧海洋爬了十層樓梯,她也不過就混了個半饑不飽。
其實,生活的殘酷并不在于不幸,而在于你已然處在所謂的幸福之中,卻仍然內心感覺不到滿足。
這種不滿足會帶來強大的空虛感,向中一直努力着用事業和各種活動填補着內心的這塊空洞。
但,事與願違,于事無補。
寂寞像野草一樣滋生,而這無病呻吟的苦楚,更無從對他人言及。
“老婆,晚上咱們叫麥當勞吧?現在薯條買一送一。”鄧海洋在向中鍛煉快結束的時候提議道。
向中厭惡地又做了一個拉伸,不耐煩地回道:“你自己吃吧!我今天剛鍛煉完,晚上空腹,減肥!”
“好吧。那我就下單自己的。”
向中喘着氣,走到鄧海洋身邊,拿起他手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然後驚異地問:“你不自己一個人吃嗎?叫什麽雙人套餐?!”
鄧海洋無所謂地說道:“單人餐不夠吃啊!晚上餓了又要叫外賣,麻煩。”
向中翻了個白眼,生氣地擱下白水,扭屁股走了。
不管是套餐還是雙人,都挺倒她胃口。
……
向南回家的路上,坐在車後座上,透過迷離的玻璃窗,她望向馬路上五彩斑斓的招牌。
轉角處,“喜茶”的标志在她的眼睑下一閃而過。
“馬師傅,停車!停車!”她急急忙忙沖前面招手。
“夫人,什麽事?”馬師傅并沒有任何減速的意思。
向南興奮地指着奶茶的方向道:“你前面等我一下,我下去買杯奶茶!”
馬師傅望了一眼“喜茶”的方向,很冷靜地回絕向南道:“夫人,不是我不停車,而是這裏不讓停車,沒有線。況且這家奶茶店天天排隊,沒有半個小時,買不來的。我待會兒還要按老板的吩咐去機場接客戶,怕時間趕不上。您要是實在想喝,不如回去以後我幫你叫個外賣?”
向南聽他說完,一下子洩了氣,又想起回家後未必有空出來拿外賣,便用沮喪的口氣,說了句:“那算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說,現在也不是很想喝了。”
馬師傅沖後視鏡笑笑:“夫人,那玩意兒喝多了不好!糖分高,容易發胖。”
“嗯。”
向南不再言語,心中卻仿佛被人将糖分都抽幹了一般,失落。
回到家,向南便急忙忙地開始準備起全家人的晚飯。
她打開雙開門的冰箱,這才想起,晚上江宏斌要回來吃飯,他指定的一款牛排冰箱裏已經吃光了,忙又找車去嘉裏超市買。
因為馬師傅已經把勞斯萊斯開走了,向南只好坐吳師傅的奔馳出門。
車子剛開出去一段時間,向南就看到了自己家的勞斯萊斯停在方才“喜茶”附近的馬路邊,馬師傅正牽着一個女孩兒的手,女孩兒高中生模樣,手裏正握着一杯奶茶!
向南有點生氣,指着人問吳師傅道:“那個是老馬嗎?”
吳師傅瞄了一眼,笑道:“可不就是老馬嘛!他周六這個點兒,都按時接女兒下輔導班。旁邊那個高高瘦瘦的,就是老馬女兒,聽說讀書成績挺好的。”
向南聽了,有些不高興,老馬要公車私用去接女兒,完全可以和她明說,為什麽剛才要在路上和她耍心眼兒?
而且……
向南亦有些責怪自己,馬師傅也是他家用了好多年的老人了,為什麽他周末按時按點接女兒的事,人人都懂,就像潛規則一樣,偏就自己不知道。
向南買完牛排回家,正碰上馬師傅回來和吳師傅交班。
只見馬師傅舔着臉屁颠屁颠地跑過來,手上提着一杯從後備箱拿出來冷掉的奶茶,遞給向南道:“夫人,我剛送完客戶,想起您想喝奶茶,就專程去給您買了一杯!雖然有點涼了,但用開水捂一捂,應該還能喝。”
向南拎着裝滿牛排的塑料袋,在別墅的臺階上,瞄了一臉謙恭的老馬一眼,竭力将所有的不悅吞進肚裏,接過那杯搭他女兒車才買到的喜茶,十分勉強地說了一聲:“謝謝。”
老馬心滿意足地坐回車裏,掏出反光鏡裏夾着的小本本,在上面記上一筆:“3號,給夫人買奶茶,50。”
廚房裏,向南把那杯冷掉的奶茶,丢進垃圾桶裏,杯身朝上的條形碼上,赫然印着:全糖,不加配料,26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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