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
第36章 036
許樂檸身上的毛衣, 穿得歪歪扭扭,溫時也看不過去,伸手, 将她身上的毛衣外套攏了攏,他沒打算隐晦表明自己對她的感受。
燈光下, 溫時也溫熱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他盯着她的眼,沉聲道:“是,我對你有感覺, 你不是感受到了嗎?”
這直球打的, 許樂檸的臉直接染上紅暈,像綻放的玫瑰,嬌豔欲滴, 她撩眼,水汪汪的大眼,看向男人, 她咬唇,嬌嗔道:“小叔,你不正經。”
溫時也整理了下身上的毛衣, 盯着她看了幾秒, 神情淡淡, “檸檸,想什麽呢?”
說完, 他牽着她的手, 順手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包, 拉着她出了門。
電梯內。
手被男人握在掌心,許樂檸的唇瓣微勾, 她忍不住看向身邊的男人,他身姿高挺,一身白色毛衣,黑色長褲,襯得他芝蘭玉樹,昳麗清雅,他就像是一陣清風,清冷又溫柔。
許樂檸用另一只手,扯了扯男人的袖子,她挑眉,“小叔,你牽我手幹嘛?”
溫時也垂眸,盯着她的臉,他伸手替她将臉頰邊的碎發,捋至耳後,“你說呢?”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許樂檸笑。
溫時也沒應,他握住那只白嫩的手,指腹揉了揉她的指尖,“替你暖手。”
許樂檸冷哼一聲,站在一旁,不說話。
電梯下行,靜谧,幽遠。
片刻後,十六樓的經常遛狗的情侶映入眼前。
許樂檸認得這對情侶,之前從顧辭的場子回來後,她在地下車庫崴腳,被男人打橫抱起,在電梯裏,遇見了這對情侶,當時那只狗還使勁兒嗅她。
狗狗是第一個沖進來的,見到許樂檸,它忙想掙脫牽繩,往許樂檸那沖,幸好女主人即使勒住牽繩,怒斥道:“阿呆,做什麽呢?”
這只狗特別喜歡許樂檸,一直要往她身邊湊,許樂檸盯着那狗,那狗就興奮,像是脫缰的野馬,四只腳都開始蹬,一直朝着許樂檸發出嗚咽的聲音。
“阿呆,不可以這樣的。”女主人又喚道,說完,她擡頭,一眼瞧見十七樓的那對情侶,兩個人都是高顏值,過目難忘,她對兩人尤為記憶深刻。
女主人勒着狗繩的手緊了緊,她朝許樂檸笑笑,“不好意思,我家狗就喜歡美女。”
許樂檸臉紅了紅,說了句,“沒事。”
剛說完,那只狗又開始興奮,朝她狂吠,狗叫聲在窄小的角落,顯得有些刺耳。
溫時也見狀,拉住許樂檸的手,攬住她的腰,将她護在電梯的角落,隔絕了那只狗的視線。
狗狗見不到許樂檸,安靜了下來,只是還一直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溫時也見狀,冷冷看了那狗一眼,狗立馬聳拉着腦袋,安靜下來。
隐蔽的空間,男人高大的背影,給許樂檸帶來充足的安全感,他的手還不忘抓住她的手,輕輕的揉着,一切都在這個牽手裏,不言而喻。
溫度在飙升,許樂檸的臉紅了紅,她忍不住趴在男人身上,摟住他精瘦的腰,他穿着白色毛衣,身上總有幹淨的氣息,令她迷戀。
手底下的觸感,十分新穎,男人常年健身,肌肉堅實,但又不過分誇張,足以見得,衣服下的身材是怎樣的,令人驚豔,許樂檸咬着唇,用手指戳了戳。
溫時也全身僵硬起來,他捉住她作亂的手,握緊,沒讓她再得逞。
電梯恢複靜谧,直到下電梯時,才犯了難,今天晚上可能要喝酒,所以是司機開車,車子停在一樓,也就是說,許樂檸需要繞過那只狗,才能出電梯。
可那只狗一直虎視眈眈看着她,吐着舌頭,絲毫沒有回避的意思。
任憑主人怎麽拉,它也昂着頭,盯着許樂檸。
許樂檸整個人呆住。
溫時也嘆了口氣,直接一把将許樂檸打橫抱起。
許樂檸雙腳騰空,吓了一跳,忙下意識攬住男人的脖頸,他身上的味道清冽,冷冷的,讓人迷戀。
四周聲音消失,許樂檸擡眸,她的眼裏,只剩下面前男人冷峻的側臉;她的耳朵裏,只有他胸口,沉悶的心跳;她的呼吸裏,與他的呼吸交融,讓她不自覺,想起剛才的吻。
一切,都在牽引着她,愛上他。
許樂檸第一次,開始對愛情中的愛,有了一種好奇。
*
這次聚會,不在別墅內,而是在海邊,今天下午顧辭臨時包了場,喝酒吃肉,還喊了幾個小歌手,來海邊獻唱。
剛下了車,就有人送來了兩件羽絨服,情侶款,一黑一白。
他的意思,其實不言而喻。
許樂檸認識這款羽絨服,自然也知道是情侶款,她心一顫。
海風徐徐吹來,許樂檸盯着男人的眼,俏生生說,“小叔,這是情侶款。”
溫時也嗯了聲,從sales手上接過白色羽絨服,他彎腰,溫聲道:“檸檸,乖,張開手。”
像哄孩子似的,一旁的sales看到這一幕,摘下黑色皮手套,捂住嘴偷偷笑了笑。
許樂檸乖乖張開手,海邊冷,風吹起她的長發,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的眼前,只有那個滿臉溫柔,寵溺,給她穿羽絨服的男人。
溫時也替她拉好拉鏈,又給她整理了下長發。
羽絨服很暖和,像是一個小火爐,驅走了海邊的潮濕和寒意,許樂檸頭縮在衣服裏,紅唇微抿,她輕輕一笑,從sales手上,接過男款。
她踮起腳尖,溫時也自然彎下腰,昏黃的燈光下,男人漆黑的眼眸裏,滿滿都是她。
海邊酒店的門口停滿了車,鳴笛聲,說話聲,不絕于耳。
許樂檸站在酒店附近的空闊地,不遠處的海浪捶打地面,激起千層浪,聲音雄厚,響亮,很快蓋過鳴笛聲。
海的清鹹,與男人身上,好聞的清香,一起湧入鼻尖。
海浪帶走一切嘈雜,還給他們安寧。
Sales搖着頭笑了笑,重新戴上手套,朝兩人鞠了躬,轉身離開,将這段靜谧之地,留給了這對小情侶。
無人打擾,有些情緒,在黑暗裏,瘋狂滋生。
伴随着海風,海浪,溫時也彎着腰,低着頭,看着他心愛的姑娘。
許樂檸的長發被海風吹亂,貼在了溫時也的臉上,溫時也伸手,勾起女孩耳邊的碎發,捋至耳後。
他的薄唇擦過她的側臉,鼻息噴灑在她的臉上,許樂檸的心,瘋狂跳動,顫着手給男人拉好拉鏈,她擡頭。
夜晚,海邊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卷動,不遠處的燈塔,像是為黑暗,指明方向的一盞明燈。
許樂檸的眼眨動,她的手搭在他的後背,緊了緊,随後踮起腳,仰着頭,吻住了他的唇。
情愫悄然滋生。
這一刻,許樂檸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夏天,她跟着溫嶼,還有幾個朋友來到海邊,偶遇溫時也。
當時溫嶼走在前面,她被留在了最後,一個人孤零零,提着鞋子,四處張望,就在這時,她看見坐在海邊的少年。
少年身材颀長,穿着白色T恤,手裏拿着可樂罐,陽光灑在他身上,烏黑短發變得金黃,忽而,他撩眼,目光透過人群,直勾勾落在許樂檸身上,那一刻,少女心的狂跳。
那雙眼眸,深邃,冷冽,像是遙遠的冰川,令人畏懼。
那一年他十九歲,她十六歲。
溫嶼說他小叔,是老爺子的心頭疙瘩,被老爺子慣得無法無天,恣睢,張揚,可那一天的溫時也,幹淨,漂亮,像顆璀璨的晶石。
漆黑的眸子,像雷達鎖定她,深沉,冷淡,四目相對,許樂檸并未回避男人的視線,她勾唇,對他笑了笑,笑容明媚,清甜。
少年微愣。
因為一個對視,一個微笑,沒跟上隊伍,許樂檸落單了。
後來,她提着鞋子,沒注意,踩了個坑,差點摔倒,穿着白衣的少年,及時過來,拉住她的手腕。
那天的陽光刺眼,她擡眸,撞進他的眼,漆黑,深邃,似深潭。
她笑,說“謝謝”,溫時*七*七*整*理也“嗯”了聲,松開她的手腕。
熾熱的陽光,溫熱的海風,腥甜的海水,成了那個夏天,她珍貴的回憶。
也是同年暑假,她住在溫家過了段時間,溫嶼打擾她休息,被溫時也趕了出去。
那一句——“最近,家裏烏煙瘴氣,你,出去住。”
到如今還刻在許樂檸的心中。
明明見到他的次數不多,可每一次,都讓許樂檸終身難忘。
昏暗燈光下,許樂檸踮起腳,吻住溫時也的唇瓣,他的唇瓣,染了海風,有些冰涼,像是夏日裏的冰淇淋,她睜着眼,看着面前這個,從十幾歲,就走進她心中的男人,不知不覺,淚流了下來。
當年,她是溫嶼的未婚妻,和未婚夫的小叔有染,這種消息,足以将許家送上風尖浪口,如今,她和溫嶼解除婚約,她不知道還有什麽顧慮。
對,她不知道,她只想牢牢抓住他的手。
僅此,而已。
“怎麽哭了?”男人的神色隐在昏暗裏,看不清,他的呼吸,溫熱,夾帶着海風的潮濕,缱绻,溫柔。
許樂檸貼着他的唇,搖頭,她摟着他的腰,緊了緊,“咱們從幾歲相識,到如今,一切好像都是夢。”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微弱。
溫時也點頭,他低頭看她,伸手拭去她的淚,“嗯,十九歲那年,在海邊遇到你,像只無家可歸的小貓。”
許樂檸笑了笑,問,“現在呢?”
溫時也薄唇微勾,喉結滾動,“現在,是我的貓。”
他的情話不多,可每一句都說到許樂檸心坎裏,她躲在他懷裏笑,盯着他清亮的眼眸,她點頭,“嗯,溫時也的貓。”
“檸檸。”溫時也的目光忽然冷了下來,他揉着她的發,鼻尖抵着她的鼻,兩人呼吸交融,他的嗓音,在海風裏,格外低冷,“和我在一起,需要面對許多,溫家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遠不像表面那樣風光,你願意陪着我面對嗎?”
這話他不是第一次說,每一次說,他的情緒總是低落,哀愁。
許樂檸攬着他腰的手,微頓,下一秒,她踮腳,更深去迎合他,“我願意。”
“即使,你的家人,不同意呢?”
溫時也的話,像塊石頭,死死壓在許樂檸心中,兩人之間,橫跨的是兩個家族的利益,名聲,許樂檸沒辦法冷靜,一冷靜她就想到安琴的話。
“溫時也,你的肩上,壓着什麽呢?”許樂檸眨眼,問,大概是海風太涼,她的嗓音有些微冷。
兩人明明在做着最親密的事,可語氣,卻是格外疏冷。
“溫時也,你為什麽要離開北京,是在逃避,還是......”
計謀。
剩下的兩字,她沒說出口,因為她明顯感覺,面前的男人,呼吸頓住了,攬在腰間的手縮緊。
溫時也頓了頓,喉結滑動,他的目光,令人看不透,深沉,壓抑,還有種怯弱。
良久,他開口,“想了解我?嗯?”
許樂檸張嘴,啞然。
完蛋,她好像掉入了他設計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