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心動失控
74 心動失控
◎“我們應該……保持距離。”◎
不知道過了幾分鐘,季知言終于覺得精神穩定下來,洗了把臉,緩了緩神,才打開衛生間的門。
門一開,就見席野正呆愣愣地站在門外,眼眶濕紅,仿佛和季知言一起經歷了靈魂失控的驚險。
“我剛才不是故意吼你的,情況比較緊急。”季知言看着席野失魂落魄的樣子,主動解釋。
席野像是傻在原地,也不說話,從開門開始就一直盯着季知言的眼睛,直到季知言說完這句話,才深吸起氣來,胸膛劇烈起伏。
席野猛地往前一步,張開手,像是要抱季知言。
季知言反應迅速,下意識伸手抵住了席野的胸膛。濕涼的手撞上幹燥溫熱的肌膚,季知言像是被燙着一樣,手抖了一下,剎那間收了回來。
席野也怔愣在原地。
“我沒事……你快去洗澡吧。”季知言眼神飄忽,想要往外走,可席野正站在門前。想要伸手推開,又不知該從哪裏下手,顯得有些忙亂。
“哦。”席野往側邊站了些,給季知言讓開路,緊緊跟着季知言的腳步。
“你快去啊,你一直跟着我幹嘛?”季知言走到客廳坐下來,發現席野還擱他後面站着,又有些好笑,“我沒事了。”
席野沒說話,定睛凝視了季知言幾秒鐘,才不聲不響地去了衛生間。
待席野走後,季知言躺倒在沙發上,伸手蓋住了臉。
剛才的情況基本上佐證了他曾經的猜想,他對席野的情感波動确實會影響他靈魂的穩定狀态。
他不知道為什麽,可能就跟穿書一樣,是某種不可說的機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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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事實讓季知言心情非常複雜。
電視裏的綜藝節目還在繼續,斷斷續續的笑聲傳出,季知言卻根本提不起興趣,躺在沙發上發着呆。
突然,季知言感覺有股涼氣拂在手臂上。
他拿開遮着眼睛的手,就見席野頭發濕漉漉的正彎腰蹲在沙發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季知言感受到席野身上的冷氣,皺了皺眉:“你用的冷水?”
“嗯。”席野點了點頭,有水滴順着額發流進眼角,他難受地閉了閉眼。
“今天這天氣,你小心感冒。”季知言擔心地嘀咕一聲,順手擦了一下席野的眼角,直接起身走進主卧衛生間,拿出了吹風機,遞給席野,“趕緊把頭發吹幹。”
席野接過吹風機後,坐在沙發上沒動,就眼巴巴地看着季知言。季知言走哪兒,他眼睛就跟到哪兒。
季知言從冰箱裏拿了瓶水,灌了兩口,還沒聽見吹風機運作的聲響,才好奇地往席野那兒瞥去,就見席野還在看着他。
“嗯?”季知言歪了歪頭,以示疑惑。
席野此時就像個提線木偶,季知言牽一下,他才動一下。
他這才在沙發旁找了個插座,插上電源,吹起了頭發。
季知言也沒過去,就靠在冰箱上,一直看着席野。他心裏在猶豫,要不要把剛才印證的發現告訴席野。
聽着吹風機的動靜和發出的光亮,季知言看出席野開的應該是最大風量和最高溫度,三五分鐘,席野就完事了。
他吹完以後,站起身來,看着像是想要拔下插頭,可走了兩步又像是想到什麽,瞄了瞄季知言,又坐回去了。
季知言和席野對視,眼神示意了一下,擡腳往卧室方向去了。
席野眼神一頓,接收到暗示,餘光往假花那裏瞥了一眼,不緊不慢地起身跟了過去。
季知言站在客卧門口,看着席野過來。等着席野自己開門,跟着他進了房。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一下。”季知言下定決心後,便直接開門見山。
席野聽見這話,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立馬緊張起來,但他刻意壓制住:“嗯。”
“我發現一件事情,就是……我對你的情緒可能會影響我靈魂的穩定狀态。”季知言雖然做了決定,但真說出來,還是有些別扭。
“嗯?”席野明顯有些疑惑,不明白季知言的意思,他們兩個在身體上完全沒有交集,怎麽會影響?
“這種事情……怎麽說呢?”季知言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會影響,這是我結合這幾次突發情況看出來的。你可以把它當成類似你重生的這種說不出理由,但它就是發生了的事情。”
席野眉頭越皺越深,卻沒再揪着這事的緣由問,而是問道:“你對我的……什麽情緒?”
季知言一下子啞言,愣了兩秒,吞吞吐吐:“就是……可能……那種感情吧。”
席野額頭上的“川”字瞬間被撫平,眼睛璨亮,眼角眉梢滿是笑意,嘴角壓都壓不住:“哪種?”
話說到這份上,季知言生出一種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擡頭直視席野:“就是你想的那樣。”
【哼哼……】一直沒出聲的季時予突然莫名地哼笑了兩聲。
【你笑什麽?】季知言疑惑。
【嗯……就是覺得我們還真是天生一對呢。】季時予感嘆道。
【什麽意思?】季知言表情凝固,不知他怎麽就又想到這茬了。
【你對他心動,你的靈魂就會失控,失去對我們身體的掌控權,然後我就回來了,你就只能呆在我的身體裏。你說這不是注定你永遠只能屬于我嗎!】季時予越說越興奮。
季知言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他被季時予的話帶入了。
他無法想象到時候在季時予身體裏,看着他不受控制地做各種事情,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情況。
“你怎麽了?”席野顯然看見季知言短時間內劇烈變換的神情,眼底劃過一絲無措,擔憂問道。
季知言眼神複雜,他擡眼看向席野,心髒發緊,有些難受,但還是斷斷續續地說出:“你……我……不是,我們應該……保持距離。”
席野怔愣住了,沒料到本來冒着粉紅泡泡的話題,急轉直下往這個方向發展了。
兩秒鐘後,他迅速回過神來,下意識往季知言的方向靠近,急切發問:“為——”
剛說了一個字,他就自己停住了。
對啊,這還需要問嗎?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可他剛才被驚喜砸昏了頭,全然忘記往下想了。
沒問出口的話,化作千斤重錘,将席野的五髒六腑砸了個稀巴爛。
他難受得佝起了背,額頭抵在季知言的頸側,順亮的頭發紮得季知言有些疼,但季知言沒說話,就這樣撐着他站着。
須臾,席野慢慢擡起頭來,眼角泛着紅,眼白上布了幾條紅血絲,笑得勉強:“你先去洗澡吧。”
季知言鼻頭眼眶發酸,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兩下:“好。”
季知言站在花灑下,任由水流頂頭澆下,洗過身體,流進下水口,仿佛這樣可以帶走他所有的煩惱和思緒,讓他能短暫地放空一下。
洗完澡後,他随便擦了兩下頭發,穿好衣服,準備去客廳拿吹風機。
一打開卧室的門,季知言就見席野正拿着吹風機靠在門口,像是等待多時。
“吹頭發嗎?”席野揚了揚手裏的吹風機示意,臉上表情與平常無異,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嗯。”季知言心裏有些疑惑,但面上不顯,伸手準備接過吹風機。
“我幫你吹吧。”席野的手往後躲了一下。
季知言沒急着回答,而是擡眼看向席野。
席野僞裝平靜的面具終于露出裂痕,眼裏閃過一絲無措。
季知言在心裏嘆了口氣,妥協了,轉過身往卧室走去:“好吧。”
席野的腳步聲和輕微的關門聲在身後響起。
季知言坐在床沿,手裏拿着毛巾,指了指床頭的插座示意。
席野插上插頭,試着溫度給季知言吹頭發,邊吹還邊問:“怎麽樣?這個風速溫度可以嗎?”
季知言不好擡頭,只低着頭點頭,以示回複。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室內只剩吹風機工作的聲音。
季知言感受着席野手指在發間穿梭的動作,越感受越敏感,頓覺好像有股電流順着席野的手指爬遍全身,所到之處,酥酥麻麻。
季知言隐秘地深吸口氣,驅趕腦海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将手裏的毛巾折疊又打開,打開又折疊,反反複複,不讓自己閑下來,七想八想的。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季知言覺得後脖頸都低得有些發酸了,才發現席野怎麽還沒吹完?
“還沒好嗎?”季知言一邊問,一邊伸手往頭上摸去,才發現頭發已經幹透了。
“好了。”席野絲毫沒有被發現拖時間的慌張,平靜地關了吹風機,收整到一邊,然後在床邊站定。
季知言擡頭看向席野,意識到他有話要說,等着他開口。
“我們……我們不用保持距離,我們可以……可以就和平常一樣相處。”席野一句話停頓了好幾回,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說服季知言。
季知言沒有急着回複他。
見狀,席野單膝跪地蹲了下來,一只手搭上季知言的膝蓋,手掌心灼熱的溫度透過輕薄的睡褲,燙了季知言一下。
“你相信距離可以隔斷感情嗎?”席野問道。
季知言想了想,不知該搖頭還是點頭。
他不覺得距離這個東西本身會隔斷感情,但人的感情是會因為距離催生出的各種問題而發生改變,這是人性的問題。
所以這個問題在他看來,問的不是距離,而是人性。
說實話,沒經歷過,他不知道他的感情是否會因距離的變化而改變。
席野像是看透季知言心中所想,繼續說道:“如果你的感情會因距離而消散,那說明也并沒有多深刻,我們也沒必要多此一舉,刻意保持距離。如果你的感情不會因距離而改變,那就更沒必要了。”
乍一聽,季知言覺得席野這話說得好像挺有道理,但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而且,我們真就要讓這莫名其妙的事情來操縱我們嗎?”席野的語氣有些憤懑,眼神灼灼地盯着季知言。
季知言一下子就想到自己束手束腳,諸多顧慮的現狀,頓時感同身受了。
席野手上的力道重了些,仿佛給季知言注入了勇氣和力量。
季知言看着席野的眼睛,最終點了點頭:“好。”
席野臉上笑意漾開,眼底卻顯出一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