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老舊木屋
46 老舊木屋
◎“這是哪裏?你把我鎖着幹嘛?”◎
季知言頭昏腦脹地睜開了眼,入眼便是一排木頭搭成的拱形屋頂,看着非常的老舊斑駁,房梁角落裏隐約還能看見殘破的蜘蛛網。
他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他想擡手摸摸悶疼的額頭,卻被手腕上墜着的重量吸引目光。他皺着眉頭看過去,只見手腕上扣着一個大鎖鏈。
季知言被這一下徹底驚醒了,也顧不得渾身的疼痛,忙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清醒了?】季時予的聲音這才響起。
【這是哪裏?】季知言心慌不已。
【不知道,某個深山老林吧,我聽他開車開了挺久的,然後背着你走了一段路。沿途我都能聽見樹林的沙沙聲,各種蟲鳴鳥叫,還能聞到各種植物散發的特殊香味。】季時予倒是挺冷靜。
【我昏迷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一夜吧。】
季知言深吸了口氣,狠壓住心裏翻湧不止的情緒,在身上的口袋裏到處摸。
【別找了,他搜過身了,我們身上現在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季時予遺憾說道。
季知言不死心,還是堅持着将身上到處摸了一遍,确認什麽都沒有,才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洩了氣。
他蹒跚地從床上下來,這才注意到床上鋪着的是一整套老式印花四件套,像他奶奶那個年代的風格。睡人的地方明顯有些漿洗過很多次後的褪色痕跡,但看起來非常的幹淨。
季知言環顧整個房屋,房間不大,有些地方房皮有些脫落,露出裏面一看就上了年紀的紅磚。腳下是水泥地面,不過到處都是脫皮的坑坑窪窪,有些地方凹得厲害甚至可以看見裏面的土層。
他躺的那張床是靠牆角擺放的,床尾是一個老式雕花衣櫃,衣櫃旁是一個看起來同種風格的雕花木桌。
Advertisement
這個房間裏的一切看着都是上了年紀的,有些殘破,但很幹淨,像是有人特意打掃過的。
季知言往門口走了兩步,手上的鎖鏈拉住了他,他不得不停下來。順着鎖鏈找到盡頭,才發現壓在棉被下的厚重的實木床板被打了一個洞,鎖鏈盡頭就纏在洞上,饒了好多圈。
他使勁拽了拽,除了鎖鏈碰撞發出的嘩啦聲,床板紋絲不動。
【他去哪裏了?】季知言深吸了口氣。
【不知道,把你鎖在這兒以後就出去了,中途好像回來了一趟,然後又出去了。】
季知言在房間裏亂轉,可鎖鏈的長度讓他也就只能離床兩步。他的目光落在床尾的衣櫃上,他盡量往櫃門上的把手夠,手夠不到他就用腳。
“啊!”季知言費勁巴拉地打開櫃門,卻被映入眼簾的東西吓得驚叫一聲,腳下不穩,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坐在地上忘記起來,眼睛盯着那張正對着櫃門擺放的一張照片。準确地說,應該是張遺照,因為照片是黑白色的,大小估摸14寸左右。
照片中的人是一個年邁的老奶奶,臉上布滿皺紋,頭發花白,看起來很慈祥。
季知言看清以後,反倒不怕了。他站起身來,見櫃子裏放的都是些衣服,沒什麽用得上的東西,想要關上櫃門。
又反應過來,他手夠不着,只能用腳關。于是一邊關門,一邊嘴裏念叨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得罪了。”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開鎖的動靜。季知言的腳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見顧澤提着些東西進了門。
顧澤看見季知言的動作,愣了一下。
可季知言看見他,心情立馬被激了起來,本來準備質問他。可剛一動身,手上的鎖鏈就提醒了他。
季知言只好克制地深吸了口氣,壓制住情緒,強迫自己冷靜:“這是哪裏?你把我鎖着幹嘛?”
顧澤沒說話,将手上提着的東西放在木桌上。就在季知言以為他要當啞巴時,他才開口:“這是我外婆家。鎖着你自然是怕你跑。”
季知言聽見這個回答,有些意外。他想起書裏好像是提過小時候顧澤是跟着他外婆長大的,但那就是書裏一句話的事,季知言也沒放在心上過。
“那櫃子裏那張照片?”季知言小心翼翼地問道。
顧澤轉過頭來,看了看季知言,又看向床尾的衣櫃,臉上浮現一絲笑意:“你們已經見過了?那是我外婆。”
季知言有些語塞,他覺得顧澤這個說法怪怪的。
“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麽?”季知言重回這個話題。
顧澤深深看了一眼季知言,沒回答他的問題,轉頭整理好桌上的東西:“你一天沒吃飯了,餓了吧?”說完就轉身要往門外去。
季知言見他就這樣要走了,急得大聲叫道:“喂!顧澤!”
只見顧澤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了看他手上的鎖鏈,說道:“我把門和窗戶打開,我就在外面,你能看見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季知言話還沒說完,可顧澤壓根不管他說什麽,徑直把窗簾拉開,将門和窗戶大開,然後出去了。
季知言有些心累,但好歹他現在可以看見外面了。他奮力觀察着屋外的場景,只可惜視野有限,只能看見遠處隆起的山坡和繁茂的樹林,看着确實像是深山老林,一點不像有人的樣子。
屋前有塊空地,架着一個土竈,顧澤正在那竈前點火。季知言看着他在那忙活,才反應過來,他是要做飯。
季知言的心情有些複雜,他看出顧澤不是想要傷害他的樣子,但他又不知道他這一通下來到底想要幹嘛。
他想到他爸給他安排的保镖,不知道那人有沒有發現他不見了。就算開始沒發現,他消失這麽長時間,身邊的人應該也會有所察覺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
季知言坐在房間裏,盡可能地想着書裏關于顧澤小時候和他外婆的一些信息,但除了知道有這麽個人外,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在床上坐不住,離床又只能兩步遠,站站坐坐,有些煩躁。
季知言看向屋外正在忙活的顧澤,平複了下心情,大聲叫道:“顧澤!”
只見顧澤聽見頓了下身子,往屋內看過來,面帶疑惑。
季知言也不說話,只看着他。兩人就這麽對視片刻,最終還是顧澤先移開視線,調整了下爐火,起身走了過來。
“怎麽了?”顧澤站在他兩步以外,離他有些距離。
“我要上廁所。”季知言冷靜地說道。
顧澤看着季知言,像是在确定他是不是在說謊。
“你把我帶過來已經一天一夜了,我都沒方便過。”季知言說的倒也是實話。
顧澤聽完,環視了一下周圍,然後轉身出去了。
“诶——”季知言确實是想上廁所不假,但也有想要借此讓顧澤把鎖鏈解開的意圖,卻沒想到他直接出去了。
就在季知言以為顧澤是覺得他在說謊,不打算理會他的時候。只見顧澤拿着個老式痰盂進來了,放在了季知言面前。
季知言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他沒想到這裏竟然還藏着這樣的老古董。
“這個……我尿不出來。”季知言垂死掙紮,“而且我想上大的。”
“這個也可以,坐上面就行。”顧澤以為季知言沒見過這東西,不知道怎麽用,還貼心地告訴他使用方法。
【哈哈!試試吧,也許還不錯,我都沒見過這東西呢。】季時予笑了兩聲,在腦海裏打趣道。
場面一下子變得有些滑稽尴尬。
【我們現在是被人迷暈了關在這兒,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季知言有些無語。
【但他也不像是要我們命的樣子,而且目前我們什麽也幹不了不是嗎?】季時予語氣裏是一點着急沒有。
【你心态可真好。】季知言咬着後槽牙說道。
但他還是想再掙紮一下。他的餘光掃到衣櫃上,靈光一閃,有些為難地看着顧澤:“你确定要我在屋裏方便,你……你外婆……”
季知言剩下的話沒說,但意思很明顯:你外婆的遺像還在衣櫃裏放着呢,你覺得這樣合适嗎?
顧澤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像是被季知言這句話給問懵了。
他眉頭皺了一下,看了看緊密的櫃門,擡腳往衣櫃走了一步,又僵硬地縮了回來,看了看季知言,又瞄了眼地上的痰盂,有些左右為難的樣子。
季知言趁熱打鐵:“你不用擔心我會跑,我又不知道這裏是哪裏,而且在外面你也可以鎖着我。”
顧澤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你等等。”
然後轉身出去了,不知道在外面幹什麽,好一會兒才進來,手裏還拿着把鑰匙。
季知言看見,心裏一喜,面上卻并無異色。
“你背過身去。”顧澤站在床頭鎖鏈的位置,命令道。
季知言這個時候當然是照做,聽話地轉過了身。只聽背後傳來鎖鏈碰撞的丁零聲,他偷摸地轉過頭準備偷瞄,就看見顧澤正在他身後直直地盯着他,好像早知道他不會安分待着。
“我不是……我就是想看你好了沒有。”季知言像是被揪住尾巴的小偷,有些心虛緊張,忙轉過身站好,有些結巴地解釋。
“好了。”片刻後,顧澤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季知言感受到手腕上的鎖鏈被牽動了一下,順着回頭看過去,就見鎖鏈那頭纏在顧澤小臂上,纏了好幾圈。
顧澤下意識帶着季知言往屋外走,走了兩步猛地停了下來,回身看向季知言,像是有話說,又不開口。
季知言看着他不明所以,瞅着兩人目前的狀況,腦子裏不知怎麽就閃過電視裏看過的那些綁架場面,以為顧澤是要他走前面,好看着他。
“哦……要我走前面是吧。”季知言以為自己讀懂了他的意思,擡腳往前走。
正當他剛超過顧澤一個身位的時候,手腕上的鎖鏈被往後一拉,他猝不及防地又往後退了一小步,和顧澤并肩了。
“嗯?”季知言面帶疑惑地看向顧澤。
“就這樣吧。”顧澤沒看季知言,低着頭,眼神落在連着兩人的鎖鏈上,聲音有些低沉僵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