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草包
第03章 草包
最後崔帏之是被兩個家仆像扛豬一樣扛回家的。
回家的路上崔帏之還不清醒,改不了骨子裏的色鬼毛病,看到美麗的小娘子或者雙兒,就迷迷瞪瞪,滿臉猥瑣地貼過去,色迷迷地摸完別人的臉還不滿足,甚至還不管不顧地抱着別人就喊娘子。
遇到膽子小的雙兒,對方用帕子蒙着臉就哭着躲,也算相安無事;但遇到那些并非性子柔弱的女子,絲毫不怵,話不多說,直接一個堅硬的鐵拳就框框砸過來了,崔帏之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左右喜提兩個青紫的熊貓眼。
十分具有對稱美。
崔帏之摸着下巴,拿着鏡子左看右看,沉思片刻,最後不以為恥反而以為榮,覺得自己太有本事了——
怎麽那些小美娘子不打別人,偏偏就打自己呢?
還不是自己太英俊潇灑玉樹臨風了,她們過于害羞,才會如此。
一個人對着鏡子沾沾自喜完,忽然又覺得兩個熊貓眼太醜了,無言面對喬雲裳,趕緊叫來郎中,給自己消腫。
但是臉上的腫哪裏是這麽好消的,郎中告訴崔帏之,起碼要半個月,臉上的青紫才能完全消下去,直把崔帏之吓壞了,急急定制了一個面具,遮住上半張臉,甚至連睡覺也不知摘。
他親爹親娘知道之後,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先是一愣,後是一怒,緊接着兩個人反應過來了,彼此對視一眼,站在堂下笑的直打跌。
崔明殊:“你兒子。”
溫澹:“.......你兒子!”
站在一旁的崔帏之:“.........”
崔帏之......崔帏之迷惑,且完全不知道事情有什麽好笑的。
他因為拜帖的事情,受了奇恥大辱,于是将自己關在書房裏,潛心學藝,決定一定要寫出一片曠世奇作來驚豔皇城衆人,讓喬雲裳對他一舉改觀,最後心甘情願地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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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閉關,還真的一整天都沒有從書房出來。
崔明殊和溫澹忍不住震驚,以為崔帏之真的改好了,下意識欣慰,端着靈芝雞湯敲響了書房的門,想讓兒子好好補一補,結果推門進去就看見崔帏之靠在椅子上以一種極其詭異扭曲的姿勢睡着了,手中捏的筆早就掉落在地,在地上洇出一片墨痕。
崔明殊:“........”
溫澹:“.........”
夫妻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徑直回房把雞湯喝了,喝了因為太補了晚上都睡不着,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互相埋怨對方,怎麽生出了崔帏之這樣的兒子。
崔帏之美美一覺睡到第二天,睡完神清氣爽,看着窗外透出的陽光,伸了個懶腰,準備去吃早餐,結果剛邁步就被地面上的毛筆絆了狗吃屎,對着空氣罵了一句後坐起來,才發現自己昨天想寫的拜帖還是沒寫出來。
“唉.......”崔帏之看着空白的宣紙,冥思苦想片刻,在奮起努力和偷懶之間果斷選了第二種,決定去找個人幫自己寫。
要是自己寫,說不定熬到白首蒼蒼了,都寫不出來,眼睜睜地看着喬雲裳三胎四胎,到時候人喬雲裳都顯懷了,他估計還沒釋懷呢。
思及此,崔帏之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早飯都沒吃,起身出去了。
崔帏之對穿和用很講究,但是對吃的來者不拒,溜溜達達去街上要了一碗牛肉蛋兜湯和油條,一邊啃,一邊端着碗,跑到貢院去了。
貢院外有好幾條街,有不少貢生蹲在外面賣自己的字畫,還有幫人代寫信、代筆寫書的。
崔帏之三口兩口将油條塞進嘴巴裏,胡亂用手指往身上一抹,随即在整條街裏相貌最清俊的貢生面前蹲下了,自下而上瞅那貢生:
“會寫拜帖不。”
那貢生生的一副好面相,唇紅齒白,正氣凜然,只不過衣着樸素,衣擺上面繡着三四塊補丁。
他聽見崔帏之說話,擺字畫的手指一頓,擡起來看崔帏之,随即點頭:
“會。”
“那你幫我寫一個。”崔帏之從荷包裏掏啊掏,掏出十文錢放在書生面前:“寫給太子太傅。”
那書生手疾眼快地将十文錢收了起來,收完後才看着戴着半張面具的崔帏之,表情微微詭異,像是想笑又默默隐忍了:
“........行。”
崔帏之呼嚕呼嚕地喝着牛肉湯,一邊喝一邊說:“你現在寫,我看着你寫。”
他頓了頓,又道:“我急用。”
書生點頭,研磨提筆。
他思考了好一會兒,直到崔帏之喝完湯抹嘴了還沒落筆,崔帏之無聊,就拿着他的字畫看了又看,看完之後還點評:
“畫的沒有我好。”
書生微微走神,略帶興趣道:“這位........”
他忍住了:“........大俠,敢問你的墨寶是?”
崔帏之蹲在地上鋪了宣紙,随後利落地畫了一個人,指着他沾沾自喜:
“怎麽樣?”
書生看着紙上完全看不出人類五官的一坨狗屎,隐忍:“畫的挺好.......所以這是?”
崔帏之聞言,瞬間自信起來了,背也挺得像利劍出鞘,左右欣賞自己的畫卷,越畫越覺得自己簡直在畫畫上有遠超常人的天分,簡直是天才!
“我也覺得我畫的好,啧啧啧........但我告訴你,你可不能觊觎他啊......”
他湊到那位書生面前,附耳小心翼翼道:“我畫的.......其實是我娘子。”
以為崔帏之畫的生物是山海經某一頁的書生:
“?哇塞。”
書生心想崔帏之的口味也是夠獨特的,取了如此醜陋的人做娘子,想是他娘子救過他的命吧,但他不敢說,只能趕緊低下頭,寫拜帖了。
崔帏之竟也沒能察覺到異常,自動将那聲“哇塞”過濾為是對自己繪畫天賦的震驚和贊賞,依舊信心滿滿,自信欣賞。
書生構思很久,但是下筆很快,崔帏之從他手中接過拜帖之後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
但其實也看不出來寫的咋樣。
走之前他還帶走了自己的“墨寶”,決定親自交給喬雲裳,來表達自己的思念之情。
拿着拜帖,崔帏之等臉上的傷好後,大搖大擺地去了太子太傅府。
有了拜帖,不是擅闖,加上他忠勇侯世子的身份,太子太傅很快就讓他進了門。
崔帏之進去後茶還沒喝,就火急火燎道:“岳.......太傅,雲裳呢?他今天在家嗎?”
太子太傅叫喬滿,聞言擡頭詫異道:“雲裳今日不在。”
他說:“他娘親今日帶他去城西茶莊查賬了。”
“啊.......”崔帏之聞言,也不好再問,硬着頭皮坐了一會兒,趕緊告辭,火急火燎地往城西茶莊去了。
這座茶莊是喬雲裳的娘河清郡主的嫁妝財産,日後大半也是給喬雲裳的,因此河清郡主無事的時候總會帶着喬雲裳來茶莊查賬,順便品一品當季的茶葉。
崔帏之到茶莊的時候,喬雲裳正和母親在莊子內品茶。
茶莊一直是河清郡主的遠方親戚在管,那親戚捧上當季的茶,還讓自己的兒子何運來給喬雲裳和河清郡主奉茶。
喬雲裳低頭喝茶查賬的時候,那何運來就用眼神偷偷瞄喬雲裳,等喬雲裳感應到瞧過來的時候,他又趕緊收回視線,心中砰砰直跳,直想着這個世界上怎會有如此天仙般的人物,一舉一動都帶着凜然不可侵犯的清冷,但眼波流轉間又似帶風情,即便隔着面紗也蓋不住那驚人的容姿。
也不知道以後會是如何的濁世佳公子娶了他,更不知道這個冰美人在床上時,是否也如此刻這般清冷,還是如冰化水,纏綿缱绻,讓男人恨不得死在他身上才好.......
一想到自己在想什麽不該想的,何雲來心中一驚,下意識想要收回自己脫缰的意識,但又忍不住去瞄喬雲裳,直到喬雲裳伸出手,在賬本上指出幾處不合理的地方,他才勉強找回神智,一一應答。
正在彼此一來一回交談的時候,忽然有下人來報,說是忠勇侯家的崔世子來了。
“那個纨绔子弟?”河清郡主對崔帏之沒什麽好感,但又不可能不見,想了想,揮了揮手讓喬雲裳退至屏風外。
“是,母親。”喬雲裳正好也不想見道崔帏之,放下賬本,起身行禮,後便退下。
沒一會兒,仆從就領着崔帏之進來了。
正值冬天,人人都穿着厚重的衣裝,有些人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球才好,但崔帏之天生體熱不怕寒,穿着一件黑色的外袍就醒來了,風塵仆仆,頭頂的金冠落下一縷雪,打濕了高馬尾下的紅色發帶,也打濕了他漆黑的眼睫,襯得他意外的眉清目秀,風神俊朗起來。
“河清郡主。”崔帏之大踏步掀開簾子,視線先在屋內轉了一圈,沒見到喬雲裳,先是一愣,随即難掩失落,耷拉下眉眼。
“崔世子。”河清郡主心知肚明他為何失落,但依舊面容帶笑,款款站起,即便她非常厭惡崔帏之,略帶陰陽:
“今日是什麽風,能把您給吹到我的茶莊來了?”
“什麽風?”崔帏之一愣,撓撓頭道:“那什麽,今天好像沒有刮風吧,郡主。”
河清郡主:“........”
喬雲裳坐在屏風後面聽的分明,被崔帏之的話逗笑,忍不住用團扇輕掩口鼻,忍住笑聲。
河清郡主深吸幾口氣,才強笑道:“那崔世子今日來茶莊,所謂何事?”
“我來找雲裳。”崔帏之興沖沖道:“我為雲裳作了一幅畫,希望他能收下。”
“哦,崔公子還會作畫?”河清郡主說的也正是喬雲裳想問的。她做了個手勢,請他坐下,不失禮節:
“很不巧,雲裳剛走,現下不在茶莊。”
“啊.......”崔帏之冒雪趕來依舊不見人,難掩失落,但還是道:
“好吧。”
他幹脆道:“那我就不打擾了,再見。”
他話音剛落,正欲轉身,屏風後面忽然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很快,一個繡着蘭花的團扇就掉出了屏風之外,被一雙素手慌慌張張地撿起,霜雪般白皙的皓腕上的飄花玉镯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崔帏之:“..........”
他盯着那雙出現了不到一分鐘的手看了一會兒,片刻後像是反應過來什麽,想了想,複又坐下了,笑嘻嘻道:
“我忽然又不想走了,郡主,我在你這邊喝杯茶吧。”
河清郡主怎麽可能趕他,于是點頭,讓人将茶推到他身邊:“崔世子請喝。”
她說:“這是白牡丹,世子嘗嘗。”
一旁的何運來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插了一嘴:
“這茶湯順滑輕柔,杏黃透亮,滋味也是甘甜醇厚的,細品也如冰糖般清甜,還摻雜着絲絲的蜜蘭香,是雲裳最愛喝的茶。”
“?”崔帏之拿起茶,品了品,一旁的河清郡主也拿着杯盞,笑道:
“是了。這茶鮮香爽氣,而白牡丹也素有‘紅裝素裹’之意,養生育氣,崔公子平日裏也該多喝些茶,少飲酒。”
崔帏之沒聽出河清郡主語氣裏的嘲諷,聞言又品了一口,吧唧吧唧嘴品完,還皺眉,将兩口喝掉的熱茶放在桌面上,發出啪的一聲響,豪氣幹雲道:“再給爺來一杯。”
河清郡主:“?”
她反應慢了一拍,還沒反應過來,崔帏之嫌下人磨叽,自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倒完以後繼續吧唧嘴,品的很是投入的模樣。
河清郡主見狀,忍不住問:“世子,我這茶.......如何?”
說實話,崔帏之根本品不出來這茶的味道,腦袋空空的他自然也給不出任何點評,但又不願意在丈母娘面前露怯,只能一邊大口大口喝茶一邊用力在桌子地下掐自己的大腿——
死嘴,快嘗啊!
很快,一壺茶就見了底,崔帏之還是憋不出任何的點評,反而喝多了茶,膀胱憋的快要爆炸。但是在河清郡主期待的眼神裏,他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想上廁所,半晌,只能硬着頭皮道:
“這茶,挺好喝的。”
他絞盡腦汁地試圖用最完美的話去誇贊這泡茶的高級:
“.......好喝的我都舍不得把它尿出去了。”
河清郡主:“.........”
何運來:“........”
一旁站着的仆役:“..........”
話音剛落,在一片近乎死寂的氣氛裏,崔帏之看着周圍人忽然變的木然的表情,內心更顯尴尬——
且更想如廁了。
可他不知道茅廁在哪,急得雙腿都在打戰,正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就要憋不住的時候,忽然聽見屏風後面傳來一陣笑聲。
這笑聲很輕柔,絲絲縷縷鑽進崔帏之的耳朵裏,他登時身體酥麻了半邊,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喬雲裳拿着蘭花團扇,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在河清郡主不贊同的眼神中,坐在了崔帏之的身邊。
他坐下時,裙擺掃到了崔帏之掐自己大腿憋尿的手,崔帏之像是登時觸發了什麽開關,手自動就摸過去了,放在了喬雲裳放在桌子下的手。
喬雲裳将拿團扇的手往旁邊挪了挪,避開崔帏之的鹹豬手,咬着下唇笑道:
“這茶雖好,但崔公子也不宜貪多,可別喝壞了身體才好。”
他看着崔帏之呆呆的表情,不着痕跡道:
“不如買些回去慢慢品,慢慢飲,如何?”
崔帏之不愛喝茶愛喝酒,但喬雲裳都這麽說了,他也只能點頭:
“對.......對。”
“崔公子要買多少?”喬雲裳問。
崔帏之急着想上廁所:“都,都行。”
“那我就給崔公子稱個三斤帶回去吧。”喬雲裳忍笑:
“如何。”
“.......可以吧。”崔帏之說。
“那就和我來取茶吧。”
喬雲裳站起身,帶着崔帏之往外走。
崔帏之趕緊走上前,跟在他後面,看着喬雲裳被面紗遮住的側臉,手又開始不老實,抓着喬雲裳的衣擺不放。
他忽然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忍不住解釋道:
“雲裳,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發生什麽了?”喬雲裳賣了茶坑了傻子就翻臉不認人,冷冷淡淡道:“我一直在家,未曾見過你。”
“啊........”崔帏之一聽,登時急了。
他上前一步,徑直把喬雲裳抵在牆上,一只手掌就徑直伸了過來,按在了喬雲裳的額頭,焦急道:
“雲裳,你是不是發燒了?!”
喬雲裳用團扇扇開他的手,惱怒道:“作什麽動手動腳的!”
“我........我擔心你啊!”崔帏之委屈地握着被扇紅的手。
喬雲裳橫眉怒目:“擔心我什麽?”
“擔心你是不是發燒了!”崔帏之說:“你看你都病失憶了!昨天晚上我明明在青樓門口見到了你,還抱了你,我說你香你還不樂意,後來回去我問我爹,我爹說不能随便說一個未出閣的雙兒香,因為這是想和他雲雨的意——”
崔帏之剛想說我是來找你道歉的,喬雲裳就急得上前一步,都顧不得男子和雙兒之間的規矩,上前一步,用掌心捂住崔帏之的嘴巴,呵道:
“崔帏之,你是不是瘋了!”
他們此刻站在走廊,到處都是過往的仆役,崔帏之這個缺心眼地就在大庭廣衆之下把昨天晚上的話水靈靈地說出來了,喬雲裳氣的半死:
“閉嘴!”
崔帏之眨巴眨巴眼睛,聽話地不再說話,但眼睛卻落在了喬雲裳擡手時裸\露出的手腕上,越看越覺得娘子的手也如此漂亮,可惜又說不出話來表達自己的想法,只能使勁兒盯着,多少顯的有些猥瑣了。
喬雲裳很快也意識到自己的沖動,趕緊收回手,用團扇扇着臉,只覺按在崔帏之臉上的那只手的掌心像被火燒了一樣熱,連帶着臉也熱起來,轉移話題:
“喝了那麽多茶,不想如廁嗎?”
崔帏之這才想起來自己要上廁所這件事,一想起來就只覺一股尿意直沖下面,趕緊火急火燎道:
“娘子,我想........”
“跟我來。”喬雲裳都懶得糾正他了,讓小侍給崔帏之打包茶去了,自己帶着崔帏之去上廁所。
但是崔帏之畢竟是世子,帶他去仆役專用的茅廁多少顯地有些怠慢,想了想,便帶着崔帏之去了自己下榻茶莊時用的院子裏,為了避嫌,則在院外走。
崔帏之進了小院,只覺此地環境清幽安靜,很是精致漂亮。
他解決完三急,一時又迷路,不小心推門進了一處房屋,在屋內轉了一圈,才遲鈍地意識到這種布置,好像是雙兒房間。
他有些好奇,于是四處看了看,意外地從床上翻出一件紅色的粉色荷花綢緞肚兜。
肚兜很精致,肚兜四角上落下的紅色細線纏着崔帏之的指尖,他視線往下看,上面還繡着一個“喬”字,肚兜握在掌心裏滑溜溜的,還帶着淡香。
香味很熟悉,像是喬雲裳身上傳來的味道。
很清甜,像是花香,但又帶着淡淡的奶香,味道很上頭,崔帏之忍不住将臉埋進去,用力吸了一口,試圖判斷出上面的味道到底是什麽味。
但他還沒咂摸出來,忽然聽見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襲雪白裙擺就落在了門檻上,崔帏之睜開眼,臉還沒從肚兜上起來,就和拎着茶包走進來的喬雲裳對上了視線。
喬雲裳:“.........”
他站在院外,許久不見崔帏之,扛不住風寒,離母親所在的茶室又遠,于是便打算回自己臨時會住的房間歇一歇,卻沒想到剛才還以為疑似掉進茅坑出不來的崔帏之正站在自己床邊,臉埋在自己的肚兜上,閉着眼,聞的一臉猥瑣。
喬雲裳臉頰漲紅,在崔帏之驚恐的眼神中,顧不上形象,大踏步走過來,直接将茶包丢在了崔帏之的臉上,憤怒道:
“崔帏之,你個登徒子!”
茶包在崔帏之的臉上炸開,茶葉差點灑金崔帏之的眼睛裏,崔帏之被喬雲裳一路趕出茶莊,眼睜睜地看着茶莊大門在他面前重重關上。
他呆滞地站在門前,往前走了幾步,正向拍門道歉,忽然門又打開,一盆冰水猛地潑了出來,當頭澆下,冷的他一個激靈。
“我們公子說他今日不想再見你了。”小侍拿着盆子,叉腰站在門前,擋住崔帏之往裏走的步伐:
“世子請回吧。”
言罷,他轉身就想走。
“等一等!”崔帏之趕緊叫住他,随即寶貝一般從胸膛裏掏出折好的畫,遞給那個小侍。
“今日的事是我不對,我不知道那個肚兜是你公子的.......不對,其實我也不是誰的肚兜都聞........”
在那小侍鐵青的眼神裏,崔帏之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低了下去,幾不可聞,
“這是我為你家公子作的畫,送給他,希望他能收下........順便........原諒我。”
小詩看了他一眼,從崔帏之的手裏奪過畫,轉身離去,找喬雲裳去了。
崔帏之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祈禱喬雲裳看了畫之後能原諒他。
風吹過,一陣蕭索,被冷水潑的發冷的崔帏之身體素質再好也經不住寒風加冷水的王炸組合,在風雪裏凄苦無依地抱緊自己的雙臂,和馬兄弟一起瑟瑟發抖。
等了足足一炷香,那茶莊的門才打開。
崔帏之都快在外面凍僵了,趕緊上前去,問出來的小侍,滿臉期待道:
“怎麽樣.......畫送過去了嗎?雲裳喜歡嗎?”
小侍一臉木然地看着他:“我公子問你,他在你心目中,是不是就長這個樣子?”
“嗯嗯。”崔帏之覺得自己畫的超好的:“怎麽樣,你公子他滿意嗎?他原諒我了嗎?”
小侍聞言,一把把畫按在了崔帏之的臉上,面目猙獰:
“我公子說了,他以後要真是嫁給你這個胸無點墨的流氓草包,他就是天底下最蠢最蠢的蠢豬。”
言罷,門再度“砰——”的一聲關上,留下崔帏之郁悶地蹲下身,拿起自己的“墨寶”,完全不知道喬雲裳生氣的點在哪,異常傷心地蹲坐在地,像極了被妻子嫌棄不行的隔壁老王。
崔帏之難過不已,心想面對一副驚天絕倫的畫,以及一個橫空出世的繪畫天才,喬雲裳竟也能視自己為草包,如此疾言厲色,可見自家的娘子,是真的很難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