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24章
喝酒?
溫景宜輕輕搖頭:“只是喝了點, 可能狀态不佳,有點暈。”
這種場合,誰也不是專程來喝酒, 只用給點面子抿一下就好,喝不喝進去其實都不影響, 沒人在意。
只不過一段日子沒見任思思, 兩人聊着天, 時不時抿小口, 不知不覺就有點上了頭。
不過還好。
不至于就醉了。
酒店外微風陣陣, 星光落了一地。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溫景宜覺得有點冷,伸手攏了攏披肩保暖。
察覺她冷, 謝津南拉開車門,另一只手護着車門上方,避免她碰到頭, 提醒道:“快上車。”
溫景宜上了車, 駕駛位的莫晨調節了下車內溫度。
謝津南關上車門,正要繞到另一邊上車,路明安打了電話過來。
“你人呢?”剛接通電話,那端的路明安便問。
謝津南拉開車門上去, 又關上門, 看了眼閉着眼睛休息的溫景宜, 才示意莫晨開車, 嗓音平靜地對電話那端道:“回香山彎路上。”
“你跑那麽快做什麽?”
“我老婆醉了。”
“……”
溫景宜原本靜靜靠着醒酒, 聽到謝津南這句“老婆”, 忽然清醒了很多,臉上的熱度卻升高了。
路明安真受不了這些有婦之夫, 宋川也經常用自己老婆為借口,什麽局都推,他還以為謝津南這種冷情男人會不一樣,結果半斤八兩。
路明安幾乎氣笑了:“我還想攢個局,大家玩玩呢。”
謝津南淡淡道:“你沒提前通知。”
“誰他媽知道你跑那麽快?”
“以後知道了。”
“……滾。”
耳邊傳來陣陣忙音,路明安已經氣急敗壞地挂了電話。
見謝津南收起手機,溫景宜小聲問:“那我們要不要折回去?”
路明安聲音大,她離謝津南又近,即使沒開免提,兩人的通話溫景宜多少還是聽見了些。
女孩子的面頰微微紅着,頸間的璀璨珠寶更襯得她肌膚勝雪,只不過在車上昏暗的環境下看不太真切,卻多了幾分朦胧的美。
他不答反問:“酒醒了?”
溫景宜下意識摸了摸微熱的臉頰,目光裏是青澀的笑,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有點暈而已,沒醉。”
謝津南沒說話,手朝她的臉伸了過去,她睜着一雙清湛的眼睛,一動不動,甚至眼皮都沒眨一下。
男人節骨分明的手在離她臉龐一指的距離堪堪停住,他漆黑的瞳眸漾開了笑意:“這叫沒醉?”
溫景宜咬了咬唇,張口想反駁什麽,那只在她眼前的大手忽地擡起,似是察覺了她的心思,輕敲了她腦袋一下:“這種場合少喝酒,能不喝盡量別喝,誰在都不行。”
特別剛才就她們兩個女孩子,就算是路家的宴會,也不安全。
溫景宜撫着被打的額頭,像是故意問:“你在都不行嗎?”
謝津南半眯起眼眸。
這大小姐,喝酒後都會找他茬了。
她還不服氣地追問:“你不行嗎?”
駕駛位的莫晨眼眸驀地睜大,差點把剎車當油門踩。
說老板不行。
還得是老板娘。
前幾年老板醉心醫學,很少管家中産業,身邊更沒個紅顏知己,後來辭掉醫院的工作,全心全意回公司了,身邊依然沒個紅粉佳人,不少人暗地裏不是沒猜測過他對女人不感興趣,但誰又敢拿到明面上來說。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貼臉開大。
雖然本意不是說那方面,但聽起來,還是覺得有那個意思。
謝津南眸色忽地轉沉,然而望着女孩染了層霧氣般的眼眸,幹淨透亮,顯然就是喝了酒很無心的一句話,他自然沒法拿她怎麽樣。
“行。”他嗓音壓得很低,深深望着她眼睛,“怎麽喝都行。”
莫晨眼觀鼻鼻觀心,盡量把車行駛的更平穩,大氣都不敢喘。
感受到謝津南周身陰冷的氣息,生怕被殃及池魚。
笑話。
哪個男人會說自己不行。
這時候,不行也得行。
…
抵達香山彎,不等謝津南過來扶她,溫景宜自己推開車門就下去了,細長的高跟鞋還踩空了下。
好在很快穩住,倒把莫晨吓了跳。
看着溫景宜毛毛躁躁地進屋,謝津南抿着薄唇,擡步跟上。
生怕她半路摔在哪兒都不知道。
好在一路上還算相安無事,回到卧室,溫景宜便進了浴室卸妝洗漱,大概十分鐘,又出來。謝津南剛拿了睡衣過來,見她已經卸好妝,把睡衣遞給她:“把衣服換了。”
溫景宜把所有頭發順到一側垂在胸口,露出一邊白皙的脖頸,擡頭看向謝津南,小聲又禮貌地詢問:“可以幫我摘個項鏈嗎?”
頭頂明亮的光落在她臉上,女孩仰着腦袋,少了高跟鞋的加持,堪堪及他下颌,整張小臉都在他眼中,深V的禮服,從他這個角度看下去,鎖骨下方的陰影線條清晰可見,不算有多傲人,弧度卻很好看。
秉着紳士,謝津南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見他半天沒回應,溫景宜撫着一邊頭發,輕聲喚他:“津南?”
謝津南太陽穴突突直跳,把手上的睡衣扔到床上,單手撫住女孩的肩頭,将人轉了過去,語氣裏帶着幾分無可奈何:“給你摘。”
溫景宜垂下眼眸,雙手把玩着頭發,輕輕道:“謝謝。”
一條項鏈而已,謝津南很快就摘了,順手放到臺面上。
察覺項鏈被摘下,溫景宜下意識想轉過身,就被男人牢牢扣住了肩頭,不讓她動。她愣住,男人寬大的手掌帶着熱度,握着她沒有遮擋的肩頭,令她有些緊張。
“怎……麽了?”
“禮服呢?”他很熱心地詢問,低沉嗓音聽起來沒有半點其他心思,“需要我幫你脫?”
溫景宜反應了幾秒,然後遲鈍地紅了臉:“不用的。”
謝津南驀地輕笑,撈過床上的睡衣,一把塞進她懷裏:“去換衣服。等我回來再睡。”
溫景宜猝不及防被睡衣塞了個滿懷,下意識抱住,再擡起頭的時候,他人已經轉身往次卧的浴室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謝津南好像有意躲着她?
受酒精影響,溫景宜自動忽略了謝津南的後半句話。
換好睡衣,見謝津南還沒回來,她就自己先上床睡覺了。
等謝津南在次卧洗好澡回來的時候,溫景宜已經蓋着被子躺下,閉着雙眼,幹淨的小臉恬靜淡雅。
顯然是睡着了。
喝了酒,就沒記住他剛才的話。
謝津南走到床邊,居高臨下,深深看着溫景宜的睡顏,許久都沒挪開視線,直到确定她真睡着了,他才擰眉将褲兜裏的幾片包裝撈出來,俯下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扔了進去。
關燈上床,謝津南閉上眼打算入睡,身側的女孩似乎是察覺到動靜,輕哼了聲,翻了個身面朝他,迷糊着出聲:“你回來了。”
謝津南平躺,睡姿板板正正,聽見溫景宜的聲音眼皮都沒動一下,雙手抱胸,不鹹不淡應了聲嗯。
然後女孩就沒了動靜。
謝津南等了幾分鐘,都沒等到身側的人再出聲,眉頭不禁皺起,微微撐起身子,伸手打開了床頭壁燈。
昏黃的燈光亮起,謝津南回頭,見到了側着身子睡顏恬淡的女孩。
已經睡着了。
睡着了?
謝津南沒關燈,躺了回去。
沉默地看了片刻天花板,他閉了閉眼,又妥協般側身面向溫景宜。
望着她白皙的小臉,視線從她光潔的額頭,落到挺俏的鼻尖,最後難以克制地停留在她幹澀飽滿的唇上。
她唇形很好看,顏色帶了淡淡的粉,像極了含苞待放的花瓣。
他心頭微動,心智像是受到了蠱惑,慢慢湊近,感受到了女孩呼吸的熱度,以及,每晚折磨着他的那股淡淡幽香,也在此刻變得越發濃烈。
他能清晰地看清她每一根纖長的睫毛,昏黃燈光輕落,在她眼睑下方映出了小排黑影。
謝津南眸色晦暗,理智戰勝了渴望,又在離她唇一寸的距離生生停下。
意識到自己剛才想做什麽,謝津南無聲笑了下,帶着隐約的自嘲。
片刻後,他還是将溫景宜擁入懷裏,下颌貼上她柔軟的頭發。
這幾天已經習慣了被謝津南抱着睡,他剛抱上來的時候,溫景宜眼皮微動着,腦袋下意識就往他懷裏蹭了下,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着他胸膛,又安靜下來。
謝津南閉上眼,感受着懷裏人的溫度,漸漸壓下了心底的躁動。
…
第二天早上。
溫景宜因為昨晚喝了酒,睡得比平日裏還沉,最後是被一陣催命符般的手機消息給吵醒的。
一條接着一條,像是不會停歇。
溫景宜迷迷糊糊醒來,眼睛都沒睜開,伸手拿過手機,勉強看了眼。
【喬然】:啊啊啊啊
【喬然】:你們竟然都在一起。
【喬然】:我好孤獨。
…
諸如此類,還有許多條。
溫景坐起身,看着手機消息,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喬然昨天就去了國外,剛知道任思思來京江的事。
已經八點半了。
想着一會兒還要和任思思碰面,溫景宜回複完喬然的消息,起床洗漱。
換好衣服,溫景宜拉開卧室的門出去,迎面差點撞上恰巧要進卧室的謝津南。他手剛擡起,似乎是要握住門把開門,還沒碰到,就被裏面的人拉開了。
溫景宜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詫異地擡頭:“你沒去上班?”
“今天休息。”
他收回手,高大挺拔的身形就立在門外,成熟清俊,視線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又落向她手上的包:“你要出門?”
化着淡妝,身上也是适合出門的着裝,還帶着包,一看就是要出門。
溫景宜解釋道:“我和思思約着今天小聚。”
“她還沒回去?”
這話問的像是巴不得任思思走,溫景宜愣了下,謝津南也意識到不對,淡定自若地補充:“既然還不打算走,可以請任小姐來家裏喝茶。”
溫景宜輕輕一笑:“思思想看看我的書店,剛好這幾天就要開業了。我讓她幫我看看,給我點意見。”
謝津南薄唇微動,重複剛才的話:“我今天休息。”
溫景宜從卧室出來,聽他又說一遍,仰頭朝他笑:“我知道了,你剛才和我說了。你今天好好休息,最近這幾天你都忙壞了。”
大半夜出差回來,大周末還要工作,緊跟着又去參加宴會,鐵打的身子都會受不住,确實需要好好休息。
也難得他不是那種工作狂魔,知道給自己放松的時間。
看着女孩鐵了心出門的模樣,謝津南抿着薄唇,也沒再說什麽。
吃過早飯,溫景宜就出門了。
任思思在書店附近的咖啡廳,是溫景宜上次約沈寶寧見面的地方。從香山彎過來需要十幾分鐘的車程,好在路上沒堵車,準時抵達。
任思思就在一樓靠窗的位置,已經點了杯咖啡喝着,見溫景宜的身影,放下咖啡,揮手示意。
“你來真早。”溫景宜輕笑着把包放下,坐到了對面位置。
任思思招手讓服務員過來,溫景宜點了杯常喝的咖啡。
任思思:“我剛才去你書店看了眼,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很溫馨。如果我在這邊上班,一定經常過來看看書,再喝個下午茶。”
店鋪本來有兩樓,溫景宜嫌書店太大不好打理,只要了一樓,但空間很足,除了幾排書架,還能放下不少桌椅,也不會顯得擁擠。
最主要的是書店采光很好,下午陽光從落地窗灑落進來,打在一排排整齊的書架上,像是被暖陽溫柔包裹,溫暖而舒适。看着書,再喝一盞茶,足以令人心靈獲得片刻寧靜。
店裏除了看書,還可以煮茶品茗。
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閑。
溫景宜唇角微彎:“一會兒帶你進店裏看看。”
剛才任思思不過在書店外透過玻璃窗簡單看了眼,知道大致的模樣,裏面具體是什麽樣并沒有看見。
任思思點頭應了聲好,擡起咖啡喝了口,有些猶豫地說:“其實我來京江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還有什麽原因?”
任思思難得無奈起來:“你是不知道,在你婚禮前我認識了位大少爺,非要像狗皮膏藥似的纏上來,我總不能讓他跟着我來你的出閣宴吧,就随口和他說我去了法國,想着他就安分了,不成想他真跑去了法國。”
溫景宜輕笑出聲:“什麽?”
“後來他知道我騙了他,非要我補償。”說起這個,任思思就來氣,她又沒讓他去法國,他自己去的竟然還算在她頭上,“我實在受不了他,就偷偷跟着喬恙來了京江。”
能躲一天清淨,就一天。
關鍵是,她爸媽還挺喜歡這小子。
真是着魔了。
溫景宜被逗笑了:“他能跑到法國找你,區區京江肯定也會找過來。他知道你來京江嗎?”
“現在可能知道了。”
“那你……”
“沒事,反正明早我就走了。”
溫景宜:“……”
也就是說,等那位大少爺長途跋涉終于抵達京江,她們思思已經坐上了返南城的飛機。
看來,思思是真的很煩他了。
溫景宜忽然有些同情起這位素未謀面的大少爺來,怎麽就敢想着啃思思這心比鐵硬的骨頭。
任思思可是不婚主義者,現在在自家公司上班,從不談戀愛。
家裏人也都拿她沒辦法。
在咖啡廳待了一上午,溫景宜和任思思吃了午飯,就去了書店。
書店裝修已經好了,書也已經陸陸續續在上架,只不過有些瑣碎的事還沒理清楚,不然今天就能開張。
書店有個休閑區域,是溫景宜專門用來給客人泡茶的位置,後方靠牆的實木櫃子裏,放滿了各種茶葉。
墨香飄逸,摻着淡淡茶香,很是清新淡雅。
任思思坐在蒲團上,看着對面溫景宜不緊不慢地泡茶,雙手托腮:“你以後就煮煮茶,看看書,再守守店,附近還就是你老公的公司,有事沒事串串門,日子也不錯。”
溫景宜擡眸瞥她一眼,剛想說話,書店大門有兩位女士進來,目光環視着書店,似乎是在找人。
見到裏面的溫景宜,立馬走了過來:“請問,你就是書店老板嗎?”
溫景宜秉着禮貌起身,點頭。
其中一位女士是職場白領的打扮,看着溫景宜年輕漂亮的臉,有些詫異,不過一瞬又如常。
另一位就打扮比較少女了,看着溫景宜就驚嘆起來:“天哪,我本來還想着會是什麽樣的人才能開出這麽優雅的書店,沒想到是這麽有氣質的小姐,還那麽年輕漂亮。”
溫景宜禮貌微笑:“謝謝。不過我們書店還沒開張,得等兩天。”
女孩活潑地說:“好的。我們知道了,就是過來踩踩點。”
他們早就注意到公司旁邊開了家書店,後面發現裝修不錯,還能喝茶閑聊,一直想來看看。
大概問清楚開業時間,兩人就離開了,溫景宜坐回到位置上,對上任思思笑盈盈的臉,有些疑惑地問:“怎麽了了?”
任思思笑:“你說,這邊職場人那麽多,要是有人看上你,常常醉翁之意不在酒來書店看書喝茶,你老公就在附近上班,會不會氣死。”
溫景宜耳根微熱:“不會的。”
不說謝津南會不會生氣,她平常都戴着婚戒,誰會看上她這麽個已婚少婦。
要是明知她已婚還來招惹,她也不做他的生意了。
“不好說呢。”任思思低頭品茶,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溫景宜還想反駁,手機振動起來,她拿出手機,發現是謝津南的消息,不由有些驚訝。果然人不能随便念叨,念叨着呢,曹操就來了。
【謝津南】:幾點回來?
溫景宜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下午三點了。但什麽時候回去,她也不好說:【可能會晚點兒。】
【謝津南】:今天姜嫂不在。
溫景宜還以為他一個人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皺了皺眉頭,立馬問:【鶴叔也不在嗎?】
…
香山彎別墅區。
謝津南坐在書房,桌面上擺放着電腦,屏幕亮着光,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數據資料,他也沒心情處理。看着聊天框裏,溫景宜不上道的回複,薄唇幾乎抿成直線。
自從任思思過來,溫景宜已經把他當擺設很久了。
午飯沒回來吃,現在看着,像是連晚飯也不打算回來吃了。
夫妻間不談感情,難道連最基本的存在感都沒有了。
平常他工作那麽忙,難得今天休息。本就是想着可以陪她到處逛逛,畢竟路叔都當着她的面說了讓自己多帶她出去走走,他自然的履行。
誰曾想,謝太太的業務,看着比他還繁忙。
他沒回複消息,隔了會兒,那邊又道:【還好你會下廚。】
謝津南:“……”
怪他會下廚。
所以活該沒人給他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