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19章
超市十點關門, 這個點已經有營業員在整理貨架,清掃衛生。
謝津南靠邊停了車,雙手放在方向盤上, 目光落向不遠處的超市。
此時有幾位客人在收銀臺結賬,一輛百萬級別的奢華benz停在門口, 不免吸引了幾人注意, 頻頻側目。
約摸半分鐘, 等客人們結完賬, 再次看過來的時候, 那輛車已經已經走了,只能見到漸漸駛遠的車尾。
回到香山彎已經十點了,謝津南把車停進車庫, 下車的時候,眼尖的從一衆豪車當中注意到了車庫裏多出來的一輛白色卡宴。
剛出車庫,就見鶴如管家笑盈盈地站着等他, 雙手交握放于腹前, 見到他,十分的高興:“少爺,您回來了。”
謝津南淡淡嗯了聲,緊接看向別墅, 問:“白衡在?”
鶴如笑着應道:“小白晚飯後剛過來, 說是給少奶奶帶用來裝飾書房的一應用品, 現在正和少奶奶收拾書房, 快好了。”
就他倆?
謝津南低頭看了眼腕表, 已經十點了。
他眼眸深了幾分, 邁步朝前走。
“少爺……”鶴如愣了下,連忙跟上。
溫景宜的書房也在二樓, 剛好和謝津南的書房在反方向,來到旋梯口,他朝後擺手示意,鶴如便停留在原地,沒再跟着,看着他人上樓。
謝津南剛走近書房,聽見了溫景宜婉約柔和的聲音。
“白衡,你覺得把這個放這裏怎麽樣?”
帶了淡淡笑意,一貫的溫柔。
書房的門全部打開着,卻看不見裏面的人,謝津南眉頭微鎖,正猶豫要不要進去,白衡抱着一盆綠植出來,手上帶着副手套。
是一盆文竹,清新優雅。
用圓潤光滑的古董盆承載着,襯得文竹輕盈翠綠,文雅清爽。
他擡頭,見到謝津南動作有稍微的停頓,随即恭敬颔首:“姑爺。”
書房內的溫景宜似是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望着謝津南笑得溫婉美麗,語調柔和:“津南,你回來了。剛好,你覺得這盆怎麽樣?我找人從一位文墨先生手裏買過來的,覺得挺好看,想着可以放你書房。”
一盆綠植而已,謝津南并不介意:“放過去吧。”
得到允準,白衡這才帶着文竹往謝津南的書房過去。
溫景宜問:“我已經收拾差不多了,要不要進來看看?”
女孩子誠心邀請他觀賞,謝津南沒拒絕,跟着進了書房。
不同于剛開始的布置,此時書房雖然仍舊是簡約的設計,但卻多了些小巧的東西,加上幾乎放滿了書籍的滿牆書櫃,書香氣息越發濃郁。
進去後,謝津南這才發現書房內還有兩位女傭。
書房裏很多東西都是剛買的,需要仔細擦拭幹淨,再用消毒水消毒。
趁謝津南環視書房的間隙,溫景宜猶豫了下,還是從書案上拿了份草圖過來,望向男人的笑容裏多了些許報赧:“這是我以前弄的書店設計圖,我大致看了下你讓莫晨發我的文件,商鋪的面積格局和這個差不多,不同的地方我做了修改,你覺得怎麽樣?”
謝津南目光回到女孩臉上,視線又下移,看着她遞過來的設計圖,目光微深:“設計圖?”
他好像今天上午才讓莫晨把商鋪的信息給她,晚上她就出設計圖了。
謝津南接過了設計圖,溫景宜收回手,仰頭看他的目光泛着流光:“我聽莫晨說,不用半個月就可以完工。”
謝氏有專門的團隊,加上并不在乎預算,裝修一個書店綽綽有餘,不說半個月,就是一個星期也可以給你裝修出來。
謝津南看了眼設計圖,發現設計圖只有一樓,但是商鋪有三樓。
似是看出了謝津南的疑惑,溫景宜解釋:“我不想管理那麽大的書店,再招那麽多的員工過來打理,一樓就夠了,平常大家也都可以放松。”
設計圖沒什麽問題,溫景宜學過室內裝修,美術造詣也不錯。謝津南問:“怎麽突然就想清楚了。”
昨天還在猶豫要不要開書店,今天設計圖都出來了。
溫景宜莞爾:“你不是也把開書店的所有事宜都準備妥當了。”
他就是篤定自己會同意,才這麽忙前忙後,她也沒必要辜負他的好意。
“确定不親自去看看?”
白天他想着溫景宜會過來看看商鋪,再确定後面的事,沒想到一天過去了,也沒有聽到她說要過來的消息,還以為她放棄開書店了。
溫景宜說:“我相信你。”
說這句話時,女孩沖他笑得眉眼彎彎,眸底全是對他無條件的信任,整張白淨小臉也都變得異常生動起來,活色生香也不過如此。
今天溫景宜沒出過門,為了方便整理書房,穿了件深色T恤,短袖。高高紮起的長發在腦袋上方裹成了毛茸茸一團,碎發蓬松落下,露出一張清豔的小臉,宛若泛着柔光。
謝津南的目光,有片刻沒法從她臉上挪開。
“好。”謝津南收起設計圖,給了她答複,“既然決定了,我會讓人盡快把書店弄出來,後續有什麽問題,再讓人聯系白衡。”
以謝家的地位權勢,開個小小的書店輕而易舉,需要費些時間的也就裝修,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一兩天就能弄下來。
也就是說,不出半個月,溫景宜的書店就能開張。
書店就在集團附近,謝津南心想,以後上班,他能順路送她去書店,再順路一起下班回家。
說了這麽多,溫景宜忽然想起什麽:“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三個字擠到喉嚨,望着女孩關切的目光,他話鋒倏然一轉:“還沒。”
“這麽晚了?”溫景宜顯然有些擔憂,“那我讓人給你弄點兒。”
謝津南給姜嫂放假,現在還沒回來,因此今天是鶴如管家過來。
并且帶了兩位女傭。
兩人說話的時候,書房裏的兩位女傭也剛收拾好,默默退下了。溫景宜往後一看,發現傭人已經出去了,只好出去找鶴如管家,讓他安排,卻被謝津南及時攥住了手腕。
被迫轉回身子,女孩茫然的目光撞進他深黑的瞳眸。溫景宜疑惑地問:“怎麽了?”
謝津南扣着她的手松了幾分:“随便弄碗面就行,很晚了。”
溫景宜輕笑着應:“好。”
…
晚上十點四十,鶴如管家候在一邊,看着謝津南在餐桌上吃面,想起溫景宜說謝津南沒吃晚飯,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不由泛起疑惑。
少爺沒吃晚飯?
他下午從老宅過來的時候,不是順便路過集團,給少爺帶了飯盒。
還是老爺子親自交代的。
難不成是少爺沒吃?
畢竟是老爺子親自讓人準備,特意讓他帶去給謝津南的愛心盒飯,鶴如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了句:“少爺,那份盒飯不合您胃口?”
謝津南沒有吃夜宵的習慣,他自然而言就認為晚飯不合他胃口,因此沒怎麽吃,這才和溫景宜說沒吃過。
這碗面很清淡,加了許多新鮮蔬菜,是謝津南的口味,只不過他現在沒什麽胃口,吃幾口就放下了餐筷,擡頭望向鶴如,一本正經地道:“開會太忙,沒機會吃。”
原來是這樣。
然而鶴如緊鎖的眉頭還是沒松開,看着謝津南吃了不到一半的面,關心着道:“那您怎麽不多吃點兒?”
謝津南用濕巾擦了擦手,動作優雅,不緊不慢:“飽了。”
“……”
鶴如眉頭輕擰。
少爺的心思是越來越難猜了。
吃過面,謝津南就上樓了。
因為之前學醫的經歷,謝津南有着還算比較健康的作息,除非沒法避免,他一般不會加班,晚睡。
更不會不吃三餐。
這幾天晚上都沒休息好,他更注意睡眠,因此即使還有工作沒處理完,只要不着急,就會盡量挪到第二天。
回到卧室,謝津南環視一周,沒見到溫景宜的身影,就連浴室也是安安靜靜,還以為她去了書房,于是摁開衣帽間的門,進去拿睡衣。
溫景宜和鶴如說了聲,讓人給謝津南準備一碗面後,她就回了卧室洗澡,沒洗頭,很快就出來了。
想着謝津南沒吃晚飯,算上傭人煮面的時間,他怎麽着也得半小時才會上來,溫景宜是穿着浴袍出來的,然後去衣帽間換睡衣。
男女的睡衣分開存放,春夏秋冬的款式都有,琳琅滿目。
溫景宜照例挑了件薄款的睡衣長褲,又從櫃子裏取出貼身衣物,順勢一并放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低頭去解自己浴袍的系帶。
為了方便,她沒打死結,手輕輕一拉就松開了。
浴袍倏然松開,溫景宜側着身子,一只手将浴袍從肩頭褪下去,大門那邊忽地傳來動靜。
溫景宜動作一僵,似是意識到什麽,條件反射地擡頭。
謝津南高大挺拔的身影就站在門口,衣帽間的自動門因為感應到他的存在,沒辦法合上,門縫裏的燈光也一直亮着,映得他深沉的瞳眸濃稠得如同硯臺上的墨,逐漸加深,就這樣直勾勾停留在她身上。
頭頂明亮的燈光落在女孩身上,似乎令她本就白皙如玉的皮膚泛起了光,越發白得驚人。
衣裳半解,白皙圓潤的肩頭完全展露在空氣中,視線再往下,是她半露了一片的雪白膚色,被浴袍遮了三分之一,半遮半掩,肌理分明的皮膚,如雪色般純白。
她将所有頭發紮了起來,沒有長發遮擋,纖薄的脊背美麗又晃眼。
溫景宜足足有愣了三四秒鐘,等反應過來,連忙将脫到手臂處的浴袍拉了上來,面頰如同被火燒了一般,滾燙生熱:“你……”
然而你了半天,她也說不出什麽話。
平常謝津南在的時候,她洗完澡,穿着睡衣就從浴室出來了。
但她以前在自己家的時候并不喜歡這樣,不說不方便,還總覺得會弄濕睡衣,都是出來在床邊換的。
今天想着謝津南會晚點兒,于是折中去了衣帽間。
誰能想到,他會突然進來。
女孩把浴袍拉了起來,因為緊張羞澀,白皙如玉的皮膚瞬間染上了粉色,小臉也紅得如同滴血。
“我……”謝津南仍舊沒有移開視線,思緒有一瞬間的空白,盯着她羞紅了的小臉,嗓音低啞極了,“待會兒出來,給我帶件睡衣。”
溫景宜緊緊揪着浴袍,指尖因為她的動作,血色褪去,泛着白。她張張口,聽到自己很輕的聲音:“好。”
謝津南退了出去。
随着衣帽間的門合上,門縫間的那道微弱燈光也滅了,門前放着的那快深色地毯,變得越發濃。
大概三四分鐘,溫景宜從衣帽間出來,手上抱着給謝津南的睡衣。
許是聽到動靜,男人從陽臺出來,身上的深色襯衫沾染上了室外的冷氣,仿若在他身上塗了層清冷氣息,薄唇的顏色也都淡了下來。
他剛剛應該是去陽臺上抽了支煙,溫景宜能聞到淡淡的煙味兒。
兩人的視線再次對上,彼此都有些尴尬。
畢竟是夫妻,溫景宜心中再覺得不好意思,很快也讓自己調整了過來,然而出聲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多艱澀:“那個……你的衣服。”
謝津南看着她,此刻她已經換好衣服,穿上了一貫的睡衣睡褲,這次不是排扣式睡衣,而是圓領長袖睡衣,胸前的圖案是一只毛茸茸的小貓。
他不由想起,剛才在沙發上看到的畫面。
一條粉色的,帶着貓眯圖案的女士貼身內、褲。
溫景宜看着溫婉端莊,少女心十足的貼身衣服卻與她本身大相徑庭。
溫景宜把睡衣遞了過去。
男人接過睡衣,嗓音低啞,目光是讓她看不透的深沉:“謝謝。”
拿到睡衣,謝津南就進了浴室。
等他洗好澡出來,溫景宜已經躺在床上,回着微信消息。
【喬然】:你竟然真要開書店了?
【任思思】:下個月開業嗎?
溫景宜想了想,回複:【大概半個月就好了吧。】
那端的喬然頗為感慨:【你這老公可以啊,看出你的興趣愛好,竟然還能猜到你早就想開書店了。】
溫景宜心裏也感激他:【他挺好的。】
【任思思】:等你開業了,有時間我就過來。
喬然發了個哭泣的表情包,接着道:【等下周我哥簽完合同,沒什麽事,我也就出國了喂。】
想起喬家的合同,溫景宜目光有了些許變化。
但也沒說什麽。
【沒關系,等你什麽時候回來。】
等她回完消息,謝津南也剛好掀開被子上床。
“睡了麽?”
溫景宜收起手機:“睡了。”
接近十二點,兩人才終于蓋上被子躺下,同時關了燈,室內變暗。
溫景宜已經越來越習慣了,反正謝津南對她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就連剛才看到她脫了衣服,也能跟個正人君子般,坐懷不亂。
困意很快襲來,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隐約察覺男人似乎掀開被子下了床。
不知道去了哪裏,好像是陽臺,又好像是浴室。
還沒完全清楚,她意識便消失了。
謝津南從陽臺回來,吹了風,一身的冷意,讓他越發清醒。
重新躺回到床上,他連被子也沒蓋,雙眼在黑暗中看向天花板。
腦海裏總是不由自主地劃過剛才在衣帽間的畫面。
如同走馬觀花般,女孩子通紅的臉,修長頸部優美的線條,圓潤白皙的肩頭,以及再往下……所有畫面清晰得過分,一一掠過他眼前。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直觀的……看到女孩子的身體。
謝津南閉了閉眼,喉嚨裏溢出一聲細微的、煩躁的聲音。
又重重呼出一口氣。
…
翌日早晨,溫景宜醒來的時候,難得謝津南人還在。他剛扣好襯衫扣子,在系領帶。
溫景宜迷迷糊糊醒來,看到床邊長身玉立的男人,眨了眨泛酸的雙眼,一手撐着床,慢慢坐了起來。
“你要去上班了。”
她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模糊,輕柔的像低聲呢喃。
謝津南剛把領帶套到領口處,聽見聲音回頭,望着她迷糊的模樣,嗓音不自覺輕了下來:“還早。可以再睡會兒。”
溫景宜看着他,瞌睡逐漸清醒。
“我幫你吧。”她說着,掀開被子下床,套上拖鞋。
謝津南放下剛要系領帶的雙手,站在原地,等女孩過來。
“你會?”
“以前幫我爸弄過。”
謝津南眉頭微松。
她莞爾一笑,仰起腦袋,伸手很自然地握住他的領帶。男人順勢微微低下頭,方便她動作,目光卻是落在她纖長微微眨動的濃密睫毛。
再往下,是她挺俏的鼻尖,飽滿的紅唇,紋路清晰,因為剛起床,帶着略微的幹燥生澀。
“好了。”
溫景宜還算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稍微退開一步,盈亮的目光仿佛有星辰閃耀,璀璨生輝。
謝津南也沒察看,只單手碰了碰領結,見她因為系好了一個領帶就生出莫名驕傲感的小臉,眼底也不由跟着泛出一絲淺淡的笑意。
“嗯,不錯。”
嗓音低低的,帶了不自覺的寵溺。
溫景宜像是受到了鼓舞,眼裏的光愈盛,自己給自己下了個任務:“那我明天能起來,也給你系。”
他幫她開書店,系領帶這點小事情,她偶爾幫幫他,沒什麽影響的。
溫景宜下意識的認為,謝津南很滿意她的傑作。
謝津南失笑,擡手揉了揉她腦袋:“好。”
這個動作在謝津南的意料之外。
反應過來後,不僅他自己愣住了。
溫景宜也愣住了。
好在溫景宜并不覺得什麽,因為家裏人偶爾也會對她這樣。
謝津南碰過她腦袋的手微微收攏,又松開。他清咳了聲,掩去了眼底的情緒:“我先去上班了。”
溫景宜對他笑得溫柔。
男人眸色微暗。
溫景宜确實是越來越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