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型舉報現場
第054章 大型舉報現場
第五十四章:
張坤水努力壓住想要翹起的嘴角, 裝得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樣,借着頭頂星光看着院子裏的光景。只見剛剛還氣勢洶洶的五個紅袖箍,此刻正被幾個飄在半空中的‘吊死鬼’, 以頭朝下, 腳朝上的姿勢掐住了脖子。
門口剛剛走進院子, 此刻反應過來就想要逃跑的林科長, 也被一個‘吊死鬼’用一根黑紅的繩子套住了脖子往回拖。
“啊……”林科長張大嘴尖叫,卻只能發出了氣音。
“救命,救……”唯一能喊出聲音的一個紅袖箍, 才喊出了三個字後就只剩下掙紮了。
‘吊死鬼’太多了, 它們三五成群的爬在五個紅袖箍和中年大媽林科長身上,面目猙獰的啃咬着他們的腦袋,臉,胳膊,身體, 大腿, 甚至是腳。
少卿,院子裏能出聲的叫得都是:
“我的腳!”
“我的手,我的手沒了。”
“不要, 我的鼻子, 我錯了。”
“我的心,不要吃我的心,不要吃我的心……”
“……”
“什麽情況?”讓張坤水沒想到的是公安來得很快, 院子裏的六人才鬼哭狼嚎的‘享受’了一會兒,就有兩個公安騎着自行車飛馳而來。
他們慌忙的将車子丢在院子門口, 就拿着手木倉沖進了院子裏。
只是眼前的畫面讓兩個公安也傻眼,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詭異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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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吊在正房走廊下搖搖晃晃的東西是真的嗎?
那只有身體, 或只有腦袋在空中飛舞啃咬人的東西是真的嗎?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院子裏的瑩瑩綠光驟然暴漲,二人只聽轟隆一聲,院子中心的正房倒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盤繞着身體,起碼上百米,頭頂戴冠的青色巨蟒。
巨蟒紅色燈籠一般的眼睛探照過來,別說手裏是手木倉了,就算是機關槍,大炮,公安二人組此刻也不敢随便開。
“嘶嘶嘶……”巨蟒吞吐着舌頭,發出蛇類的嘶鳴。
在兩個公安顫抖着舉起手木倉的時候,驟然消失,巨蟒消失的瞬間,東廂房的燈光猛地亮了起來。
看着忽然亮起的東廂房的燈光,兩個公安并未松一口氣,而是感覺到讓他們脊背發涼的詭異。
果然,地上劫後餘生的五個紅袖箍和街道辦大媽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一陣有些熟悉的‘吱吱吱’聲又響了起來。
院子裏的衆人循聲看去,很快,十幾只貓崽子大小的巨型老鼠,就飛奔了過來。
地上的六人瞬間也不大喘氣了,驚恐中以他們平生最快的速度從地上爬起來就想逃走。
可是院子的大門明明大開着,六個人卻像是看不見似的,不住的在院子裏打轉。
站在院子裏的兩名公安也是一臉莫名其妙,明明他們也站在院子裏,可是不論是那被老鼠追的六人,還是追六人的老鼠,都像是看不到他們一樣。
很快,距離大門口最近的公安發現了門口的張坤水,見對方皺着眉頭,一臉莫名其妙的盯着院子裏的六人,忍不住退後兩步道:“怎麽回事?”*
張坤水愣了下,立馬乖乖的行了個軍禮才道:“公安同志你好,我叫張坤水,今年十八歲,我和我三個姐姐……”
“停,我問你院子裏是怎麽回事?”
張坤水一臉糾結:“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公安眯眼,顯然是不相信。
張坤水一臉認真:“這些人沖進來就大喊大叫,就連剛剛門口站着的人也是大喊大叫的,要不是他們穿着紅袖箍的衣服,我都要以為這是來聯合碰瓷的。”
問話的公安蹙眉看着張坤水:“碰瓷,不能夠吧。剛剛那屋檐下的東西你看不見?”
張坤水:“屋檐下?屋檐下有什麽?”
“屋檐下……”公安轉頭去看院子裏的正房,只見之前已經倒塌的屋子,此刻正好好的立在那裏。
公安:……
“啊!”院子裏被老鼠追得筋疲力盡的六人陡然高喊一聲,問話的公安立刻看過去,就見六人被一大群老鼠或咬在身上,或追趕着往大門口飛奔而來。
公安看他們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連忙退散到一邊。
然後五男一女就那麽從他們面前飛奔而過。
“小張,愣着幹什麽,趕緊去追。”院子裏的中年公安對院子門口的公安道。
門口的公安反應過來,連忙跑出去扶起一輛自行車就騎上去追趕那六人而去。
留下的公安,則從兜裏掏出一個手電筒開始在院子裏照來照去。
張坤水看他照得辛苦,就去把西廂房和正屋的燈都打開了。
事實證明,除了剛剛那六個人類奔跑的痕跡,院子裏并未有老鼠留下的痕跡。
“這裏就住了你一個?”留下的中年公安明知故問。
張坤水看一眼東廂房:“不是,還有我三個姐姐。她們在東廂房。”
公安瞅了一眼,走過去推開了東廂房的門,屋裏餐桌邊三個坐的女人一起看過來。
中年公安猛地打了個冷顫,受剛剛幻境的影響,此刻看到屋內燈光下的幾個女人,他只覺得越看越漂亮,越看越詭異。
不過,身為正義代表的存在,中年公安到底沒有退出去,而是按照程序一番例行公事的詢問。
只是詢問之後中年公安懷疑地看着自己的筆錄。
三個呆在屋裏的姑娘說:剛剛屋裏沒停電,關門到開門也就最多五分鐘的事兒?
站在大門口的姑娘說:“我們剛吃完飯他們就過來了,我打開門他們就沖了進來。本來門口還有不少看熱鬧的,可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下大家就大喊大叫了起來。然後外面的人就跑光了,幾乎是他們剛跑光,你們就來了。”
公安總結:住在這座宅子裏的四個姑娘,看不見他們看到的那些東西。
當然,要是誰都能看到,說不定那正屋的房子就真的塌了。
張千雪三人因為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在公安走後,這一晚上即便有些提心吊膽,還是安穩的睡了一覺。
就是第二天出門的時候,周圍人看她們的眼神有些奇怪。
想到昨晚被紅袖箍搜查的事情,張麗華和張明明除了擔心工作會不會丢外,其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如此忐忑不安,有驚無險的上了一上午班,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張麗華才從‘萬事通’王榮榮那邊知道,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張麗華:……假的吧?
“不可能吧,我妹膽子大,她去開得門。可我們當時擔心的很,心裏計算着時間,前後可能最多連十分鐘都沒有,之後公安同志就來了。”
王榮榮:……
“我說呢,我說你今天早上跟沒事人似的,看來我媽說得對,那些人肯定是虧心事做多了,要不然怎麽會被老鼠追?我聽說街道辦那個跟我媽不對付的林大華,嘴巴都被老鼠咬掉了。”
“天啊,不會吧?”
“這還能有假?那幾個跟她一起的紅袖箍也沒落到好,聽說被老鼠追了他們好幾條街,又是摔斷腿,又是摔斷腳,還有手指頭和手掌被咬掉的。”王榮榮說着,那表情仿佛她親眼看到似的。其實內容都是她早上起來的時候聽她媽說的,然後她自己又稍微加工了一下下。
張麗華張張嘴,總覺得好姐妹誇張了。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食堂門口,忽然有人大喊了起來。
食堂裏正吃飯聊天的人被驚動的一起朝門口看去,就見門口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大姐興奮的滿臉通紅的在那裏喊:“外面一大群紅袖箍被一大群老鼠追,好幾千只的老鼠。”
“哎呀,不止是老鼠,現在連狗啊貓啊都加入了。”很快又跑來一個大嬸,這個大嬸同樣是滿臉的興奮。
這個時候也沒人說這倆人幸災樂禍什麽的,大家一聽有人熱鬧看,紛紛起身往食堂外走。
王榮榮聽得雙眼泛光,也顧不得吃飯了,一手端起飯盒,一手拉着好姐妹擠着人群往外跑。跑慢了可看不到熱鬧了。
與此同時,紡織廠那邊,正在食堂吃飯的張明明也傻眼的看着一整個食堂的人往外跑。
大家成群結對,轉眼食堂就空了。
張明明害怕被別人說不合群,趕緊也端着飯盒往外跑。等她跑到工廠大門口,大門口的大路邊早已經被人圍滿了。
一開始她還疑惑為什麽看熱鬧都圍在這邊,很快她就目瞪口呆了。
只見一大群,起碼三四十的紅袖箍跟背後有鬼追似的拼命往前跑。
這些并不算什麽,最讓人驚恐驚訝驚詫的是,在他們的後面,是一大群大大小小的老鼠,貓和狗。
紡織廠衆人:……
紡織廠衆人:為什麽感覺很好笑呢?
“加油,要追上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然後跑得慢的一個身材肥碩的紅袖箍,就被幾只老鼠一擁而上爬到了身上。
“哇啊!”胖子吓得哇哇大叫,一瞬間居然超越了他前面的好幾位奔跑者。
“汪汪汪……”
“喵喵喵……”
“叽叽喳喳……”
“我得媽啊!咋鳥也來了?”只聽一人驚叫,很快圍觀衆人就見天空鋪天蓋地飛來了一大群的鳥。
這些鳥像是烏雲一樣,大大小小,一會兒一擁而上飛到奔跑的人身上,對他們進行鳥嘴鳥爪攻擊;一會兒又飛到天上,對他們進行屎尿攻擊。
“退一下,退一下,鳥屎差點掉我身上了。”
“後退,後退,不要擠……”
“啊啊啊,救命,救命!”實在跑不了的紅袖箍開始求救。他們倒是也想要禍水東引,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無論如何也跑不到圍觀的人群中。
路人也發現他們的意思,只是見他們引不過來,且路上的老鼠貓和狗根本不往他們這邊來,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就是,你們自己招惹的麻煩自己解決,沒見公安開木倉都沒用,還想拿我們當擋箭牌,有本事來啊!”
“來啊!”
“……”
一群紅袖箍眼見引起了公憤,這才不敢繼續想辦法禍水東引。
路邊,一群匆匆趕來的公安也是傻眼,他們剛剛已經有人嘗試着向路上的狗,貓和老鼠開木倉了。
可是明明打中了,那東西卻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樣,居然直接穿過貓狗鼠打在了地上。
可如果真是假的倒也算了,可那些東西傷害那些紅袖箍的時候,卻又是真真實實的傷害。
天上的鳥群同樣,他們打的次數越多,鳥群攻擊那些紅袖箍的次數就越多。
“怎麽辦?”公安同志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在這個大喊着要破除封建迷信的時代,居然出現這樣的事兒。不提之後他們這些人會不會被批評不作為,恐怕這件事傳出去,他們整個城市都會被上級批評。
“是不是他們剛剛做了什麽?”一名公安隊長忽然想到問題症結。
一名小公安道:“聽說是把那邊的大門給砸了,院牆也砸了一個洞。據說最開始的老鼠就是從那被砸的洞裏跑出來的。”
“……”衆公安:這真是不做不會死啊!
“那邊今天有人在家嗎?”公安隊長道。
小公安想了想:“有,那邊住了四個女同志,有兩個今天上班,一個今天出門買菜了就回去了,另一個一直沒出門,他們去的時候,大概是中午十二點。不過從始至終屋裏的人都沒出來。”
公安隊長仰頭看看烈日當空的天空,又看看路上奔跑的大汗淋漓的人,眼底只剩下鄙夷。
“轟——”一道悶雷聲響起。
圍觀看熱鬧的人不約而同的擡頭看天,不等他們在藍天白雲,烈日當空中看出個什麽,耳邊就傳來一道凄厲的慘叫。
低頭去看,只見剛剛還死命奔跑的紅袖箍一個個被鳥,老鼠,貓,狗等或啄,或抓,或咬的血肉模糊的。
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有那麽一瞬間,衆人只覺得他們看到了去年的幾場血沫橫飛的批鬥大會。
那樣的批鬥大會,至今不少人人想起來都做噩夢。
可是偏偏,他們都是普通人,即便有點能力,也不敢在這個關節上做些什麽。
現在,或許是老天終于看不下去,終于開始報應這些人了。
“報應的好啊!”不少人心裏想。
事實上他們中有些人是參加過那些批鬥大會,甚至還向那已經去世的人丢過磚頭。可是冷靜下來後,就是他們一晚上又一晚上的自責愧疚。
如今,看着罪魁禍首遭殃,那些日日遭受良心折磨的普通人不知道有多快意,沒道理這些作惡的人天天耀武揚威,沒事人一樣。
如果可以,他們現在甚至想向這些人扔石頭磚頭。
“救命,我錯了,我錯了。我償命……”一個實在跑不了的身影癱倒在地上,整個人像是喝醉了似的歇斯底裏的叫喊。
他這一聲喊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
越來越多的紅袖箍癱倒在地上,越來越多的人大聲叫喊。
而他們叫喊的內容,也讓圍觀的路人和公安目瞪口呆。
“啊,我的眼睛,我的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不要,不要……”
“救命,救命啊,打倒封建迷信,只要老子不死,今天誰特麽看老子笑話,老子絕對讓你們不得好死。啊!”
“我的胳膊!我的腿!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逼的,是王新安下得命令,不關我的事兒,王新安想要吞你們家的家産房子,不關我的事兒。”
“不關我的事兒,不關我的事兒,是主任說的,舉報信也是他找人寫的。”
“我舉報,我舉報王新安私吞了劉大善人家八成的家産,還将他們的女兒劉月玲關在地窖裏,每天都喊好多人一起去@#¥¥%%。”
“我舉報,我也舉報,我舉報紡織廠的龔副廠長為了廠長的位置,舉報了宋副廠長,許副廠長,黃副廠長,他們三家五成的家産都是被龔副廠長得了。剩下的四成被王新安拿了。”
“我舉報……”
“我舉報市長……”
“我舉報制衣廠的……”
“我舉報機械廠的……”
“我舉報市委……”
“我舉報街道辦林大華科長舉報了前街道辦主任張永喜,前街道辦主任康建軍,前街道辦科長馮長安。她還想私吞街道辦的私産,就舉報現在租住王有錢老宅子的四個女同志生活作風問題,她還私底下把那四個女同志賣給王新安,王新安已經電話給了省裏,他的靠山,他們要一起賣了那四個女同志。”
“……”